第18章 ☆、玄淵入獄
屆時天山雪嶺下了點小雪,一點一粒加入妃谧秀發上,細鼻上,香肩上,衣衫上。流風回雪,動靜不大,卻讓妃谧驀然睜眼,吐了口小血,蹙眉擦拭嘴角的血跡,用手背覆住光潔的額頭,往後仰下,結結實實躺在雪海中。
心神恍惚,心煩意燥,胡思亂想,難怪會吐血。
妃谧現今滿腦子都想着淩錦寒的事,如今還能不能好好閉關了。妃谧乍然起身,從兜裏掏出紅流珠,再三思忖,終是決定用元氣換天機。
心誠則靈,妃谧閉眼念咒,一大串金黃色的符咒在她身邊圍繞,紅流珠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裏,念動咒語後,紅流珠身旁的光輝愈來厲害,光彩奪目,爾後,一一解答了妃谧心中那團疑惑。
淩錦寒命格異數,國士無雙,風華絕代,鐵骨铮铮,名垂青史,至始無妻無子,至二十八歲秋末初冬,遂卒。輪回道,無來世,憶前塵,無前生。
破解之術,将軍配公主,延呈續命。
紅流珠逐漸恢複光彩,周遭亦恢複正常,妃谧元氣大失,虛弱地躺在地上,紅流珠識趣地滾回口袋,妃谧感覺四肢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躺了一會,艱難地從兜裏取出丹藥,啃了一顆,再盤腿用靈氣推速,好久才緩過來。
那幾句話的意思是,淩錦寒沒有前生後世,僅僅只有今生今世!他既不是仙人輪劫,又不是異物纏身,怎會有如此怪異的命數。
妃谧惋惜地嘆口氣,抱膝而坐,緊緊握住自己的雙臂,淩錦寒果真活不過二十八歲,這就是宿命,順其自然罷了。
在雪海翻了幾個滾,百般無賴,貪玩的心又在慫恿着她,閉關真的一點也不好玩,又想下凡了,心癢癢的。
閉關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倒不如下凡聽說書人講些有趣的故事,順便去探望探望淩錦寒,糾結良久,在雪地上一直打滾,滾阿滾,就滾到了雪山腳下,妃谧帶着晃暈的腦袋就想,這或許是天意吧,既然來到山腳,就下凡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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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換了身紫袍,衣襟處有烏絲繡紋鳥雀,淺紫腰帶,長袍底子有滾邊烏絲,他一向追求完美,玉環加冠。
大牢內陰森恐怖,暗無天日,蛇蟲鼠蟻無人管理,更是無拘無束,被關進裏面的人以稻草為被,以石凳為鋪,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連妗依舊那身裝扮,盤腿坐在石凳上,忘了坐上幾個日夜。
玄淵踱步至牢門前,擡手,鎖開,連妗睜眼,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入眼的是一位清新俊逸的男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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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從不廢話,擡手握拳,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連妗的頸脖,連妗施法一掌襲向他,玄淵甩袖,兩股力量相互碰撞,相互抵消。
爾後,兩人開始在空曠的牢房內打鬥起來,氣流掌控在二人手中,牢房內稻草紛飛,石凳破裂,四周多多少少有些損裂,雖說玄淵同連妗的修為相同,但連妗常日游蕩,疏忽修煉,逐漸占了下風。
在連妗摔至牆角的時候,玄淵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欲丢給連妗自刎時。
“住手!”淩錦寒迫切憤怒地走進牢裏,一路上看見所有獄卒昏睡着,關押連妗的牢房的鐵鎖竟無故斷開,此事定有蹊跷。
玄淵來尋連妗報仇恰巧碰上淩錦寒巡監。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牢房!”淩錦寒厲聲道。
玄淵擰着眉頭凝視淩錦寒,丢下匕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走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問,“你又是何人,你跟妃谧是什麽關系!”
淩錦寒感覺到此人力道不凡,只要他手上稍微一緊,自己的脖子就會斷掉!
淩錦寒默了一會,此人氣度不凡,長相俊美,不知是妃谧的敵還是友,若是不小心說錯話害了她…想至此,登時記起妃谧在懸崖邊的珠花,她…莫不是跳崖了…
“你又是何人,我憑什麽告訴你。”淩錦寒倔強地用牙縫裏說出兩句話,呼吸越來緊促。
淩錦寒同玄淵僵持許久,玄淵耐不住怒火,欲捏碎他的骨頭千鈞一發之際,淩錦寒拔出佩劍刺向玄淵,眨眼間可見玄淵胸膛中間有一抹似含苞欲放的蓮花的殷紅。
玄淵放開他,後退幾步,望了望傷口,又摸了摸,瞥眼淩錦寒手中的劍,他力氣用盡,松了手上的劍,佩劍掉落在地上,玄淵仙眼可看見劍身上冒着一股白氣,是寒氣。
當妃谧順着玄淵的仙氣尋到時,局面是如此,連妗在角落喘-息,淩錦寒臉色難看,單膝點地,摸了摸脖子,而玄淵胸膛有傷,卻毫不在意,倨傲地睥睨淩錦寒。
妃谧擋在玄淵面前,側着臉用餘光掃了眼淩錦寒,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師兄,他只是一個凡人……”
玄淵憤憤地甩袖,背手,不屑地哼了一聲,見師兄住手了,妃谧驀然轉身蹲踞在淩錦寒面前,一次又一次輕撫他的背脊,幫他順氣,淩錦寒咳了幾聲,聲音低沉,難掩欣喜,一把抱住妃谧,哽咽一聲,“妃谧…你還活着…活着…活着就好…”他大口喘氣,心上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
“诶诶诶!男女授受不親!授受不親!男女!”玄淵在一旁咆哮,用玉笛把兩人分開,還警告似得用玉笛搭在淩錦寒肩上,用力不深不淺敲了幾下,另一只手搭在妃谧的肩上,妃谧的臉頰莫名地飛來兩朵紅雲,使勁低頭,久後,推下玄淵的手,驕推了他一把,道,“男女授受不親!”
妃谧圓了圓場面,跳到玄淵身邊,興致勃勃地介紹道,“将軍,他是我師兄玄淵,多有得罪,還請擔待。”
“你師兄?”淩錦寒逐漸放下戒備心,嘴上還不忘質問一番,“你師兄為何要殺人犯?承朝自有律法處決人犯,就算你師兄有多大仇恨,也不能無視律法。”
玄淵心高氣傲,不屑地瞥了淩錦寒一眼,“怎的,你可是要将我關押?”
“對。”淩錦寒不緊不慢道,“擅闖牢房關押十二日。”
“十二日,未免太少了,該不會是翾禦将軍有了私心?”角落的連妗即使落魄了也不着痕跡地捅別人幾刀。
“你閉嘴!”玄淵和淩錦寒衆口一聲,對望一眼,又移開。
淩錦寒把獄卒們都叫醒,還換了一把結實的鎖把玄淵困住牢中,自己收好鑰匙,妃谧把臉頰塞進鐵欄杆,欄杆間的縫隙是妃谧的臉的一半,所以塞不進去,妃谧面容扭曲,把手伸進去,活脫脫一個探監的場景,就差鬼哭狼嚎,“兒啊,怪為娘管教不嚴,讓兒誤入歧途,遭來牢獄之災……”
可這不符合現實,玄淵見四周沒有外人,黯然開口問道,“妃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
妃谧艱難地點頭。
玄淵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她面前,輕彈她的鼻翼,妃谧就哇哇地彈出幾步外,不容得妃谧這般胡鬧,爾後倥着臉,“妃谧,你是否…同淩錦寒雙-修了?”
“什麽修?雙-修?修什麽?”妃谧一臉天真爛漫無辜的表情。
“呃…”想來如果沒人告訴她她是不會懂的,這是情理之中,玄淵含蓄道,“淩錦寒有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
妃谧又一臉天真爛漫無辜的表情,搖頭。
玄淵拂過石凳,石凳變得幹淨白潔,他盤腿打坐,恐怕要這般姿勢坐上十二日,他倒無礙。
因為怕妃谧同淩錦寒私自雙-修,壞了成仙的功德,甚比重要的是擔憂一千年前那道“傷疤”會露出來,所以迫不及待地質問淩錦寒,掐住他的脖子。
“果真?那為何師兄在他身上聞到你的氣味?而且是透之入骨的那種。”
會有這種效果,那還不是拜輸給他一百年真氣的緣故,混入血液,深入骨髓,方能解毒。
妃谧偷偷瞄了眼玄淵,自知此事瞞不住,但又不願師傅知道叫她失望擔心,“師兄,我老實告訴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師傅,我說真的。”
玄淵皺起眉宇,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勉強開口道,“好…我答應你。”
妃谧不得已把事情的始末告訴玄淵,玄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沉,最後忍不住怒呵,“胡鬧!你可知一百年真氣對你渡劫何其重要,就算是因果循環,你也待成仙之後,妃谧!你簡直是鼠目寸光!”
“師兄…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哼!你要打要罵随你好了。”妃谧低頭,揉着衣角,十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玄淵的怒氣頓時化為心疼,唉了一聲,頓了一會,道,“既然你完全不考慮師傅和師兄的感受,我也告訴你師兄為何會這樣激動,師傅已經算出,在你成仙之前,有兩個劫難,會致使師傅幫不了你渡仙。”
“什麽劫難?”
玄淵只說句,“師傅說天機不可洩露。”
妃谧掃興地嘿了聲,又可憐兮兮道,“師兄,在天山雪嶺,你說過如果我幫你馥冰公主的事,你就會無條件地答應我一件事,你可不能耍賴,你只要答應我隐瞞我的一百年真氣,好不好?算是師妹求你了。”
玄淵點頭答應,突然想起某件事,眯眼逼問道,“這時你該在天山雪嶺冰湖閉關,你還跑來凡間?你先回去,待師兄把這牢獄期限坐完也會回去。”
最不願提起的還是被他提起了,妃谧極不情願地撇嘴,抓耳撓腮,道,“師兄,我可能不會那麽快回去,我還有事辦!很重要!”說完,妃谧就撒腳丫子跑了。
明顯是做賊心虛,她還有什麽重要的事,除了玩就是玩,這羽化成仙乃是大事,豈容妃谧如此兒戲,若不是每到月圓之日渡仙氣給她,她才可以在一萬歲羽化成仙,并非泛泛之輩可以做到,她如此玩世不恭,恐怕是無心成仙,都說仙者無煩惱,而為了他的師妹,他可是操碎了心。
玄淵在陰暗中摸了摸傷口,傷口泛着一道藍光就消失了,這一劍對他來說無礙,只是損點靈氣,淩錦寒那把佩劍他記得,是冰影劍,劍身是萬年寒冰制成,不融不斷,寒氣很重,此劍一生只有一個主人,認主人要噬血成盟,換主人亦是雙修夫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