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謂不愛
作者有話要說:
玄淵問夜馥冰取藥的時候,夜馥冰是興高采烈地爽快地給他,而問道給誰的時候,聽到是妃谧,立馬板起臉,好像誰欠了她十顆夜明珠一般。
都聽聞夜馥冰公主最愛的就是夜明珠了。
玄淵運用自己的智慧終于在公主的天宮裏全身而退,按照常理,她或許會跟來,卻也沒多大在意。
當玄淵直接從天而降,落到妃谧的廂房內,竟發現門是打開的,淩錦寒把手放在圓椅上,把頭枕在手上,看不見神情。又望了望四周,十有八-九知曉發生了何事。
“淩錦寒!本仙不是提示過你不要進屋麽?”玄淵诘責他,他沒有任何反應。
玄淵掐指一算,算到大事不妙,“糟了!淩錦寒!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麽?”
淩錦寒緩緩擡頭,清隽的臉龐挂滿悲痛,眼底悄怆幽邃,他聲音喑啞,“玄淵…我剛進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妃谧被一個長相醜陋的妖怪吃了,我沒用…我救不了她,可我一定會為妃谧報仇!”
玄淵一聲奚落的冷笑,凡人的奇思妙想他還真是猜不得,他看了眼冰影劍上的狐貍白-毛,出于憤怒,出于挖苦,出于報複,玄淵道,“哪裏來的醜妖怪,這房間裏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或者一只妖。”
淩錦寒登時膛目結舌,他聽懂玄淵所言,卻是半信半疑,玄淵再加了一句,“妃谧是萬年狐妖,我是笛仙,管你信或否,本仙言盡于此。”
淩錦寒一時還未能接受這些神妖之說,目光呆滞,實際上在思忖,又見玄淵默然一個轉身,伴着一道藍光就消失了,這使他不得不信。
這麽說來…剛才那個醜若無鹽的白發妖怪,是妃谧…這麽說來,剛才他一劍刺中的那個妖怪,是妃谧…這麽說來,他竟對一個狐妖動情!他堂堂一國将軍,怎會敗落在一個狐妖手裏?這情根未深,還是早些了斷!
“将軍,在糾結何事?”
淩錦寒頭頂傳來一道蒼老卻不是年邁所致的聲音,淩錦寒在那人的攙扶下起身坐在椅上,淩錦寒帶着一點點希冀問那人,“你覺得妃谧真的是妖嗎?”
“她确實是一只修行萬年,待羽化成仙的玄雪之狐,她住于天山雪嶺,師傅是妃姿神尊,師兄是玄淵仙君,還有,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是誰嗎?其實我是上古水神,為了你的姻緣而露面凡間。”水神言語晏晏,慈眉善目,為了一種執着,出面撮合妃谧小狐貍和将軍淩錦寒,為了一段未了情緣,讓他們兩個再愛一世。
“玄雪之狐,神尊,仙君,水神…我的姻緣。”淩錦寒一陣眩暈,打亂他所有思忖,分不清夢和現實,水神施法一點淩錦寒的印堂,他的心這才靜了下來,差不多用了幾天時間,多多少少消化這些神妖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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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寒本來是這般想法,既然玄淵和妃谧都離開了将軍府,那就算是同他們斷得幹幹淨淨,畢竟人妖殊途,他還能奢求什麽?
水神自淩錦寒懂事起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一般出現卻是只有他一人的時候,連他的妹妹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如今可謂是淩錦寒的摯友,雖說水神來無影去無蹤,他只當是一些江湖學技,沒有名字,淩錦寒也沒有過問。
妃谧離開時,今日已經是第四天,秋波澹澹,溪水潺潺,疏影搖曳,茂竹依舊随風沙沙搖擺,池下魚兒吃得撐。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游者相樂。
淩錦寒雙手搭在朱漆木欄上,水神一如既往地背手緊随他,淩錦寒道,“池裏的鯉魚又肥又靈活,如果妃谧饞嘴,就撈上幾條肉鮮的紅燒吧。”見水神沒出聲,又自顧自低沉道,“也對,她是狐貍,怎麽會喜歡吃魚。”
二人拂袖離開,路經一片芙蕖含苞欲放。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并根藕,上有并頭蓮。
“荷色竹筍糕是妃谧最愛吃的,那次,她偷吃公主的糕點,我本是在想辦法,不料她卻以為我袖手旁觀。”淩錦寒莫名地笑了一聲,“荷色竹筍糕取的是荷葉早晨最濕的時辰,竹筍則是用新露出的,加些糖,确實比蜜餞還甜,還好吃。”
又經過芳香馥郁的白蘭花,淩錦寒停下腳步,拔劍砍下白玉蘭枝,又點地輕躍在白玉蘭花下練劍,白玉蘭花雨雨下,淩錦寒把一片花瓣削成三片,水神機靈一動,施法讓那三片花瓣浮在半空,淩錦寒似真似幻地看到妃谧的額上貼着三片花瓣,笑靥如花,身後落花三千。
水神停下靈術,花瓣陡然堕-落,淩錦寒抱了個空。
淩錦寒跪在地上,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刺了她一刀…”
“博得她的原諒。”
淩錦寒放下手,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我愛她。”
水神如負釋重地呼出口氣,但還是小心翼翼問,“她是狐妖。”
淩錦寒自嘲地冷笑,“如果不愛她的理由只是因為她是狐妖,那這個理由于我着實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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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寒是鐵了心要去尋妃谧,府裏吩咐了管家一些事,還有向陌仟逸辭行,陌仟逸倒是默允了,他收拾了細軟後同水神一齊出發。
他要去找妃谧,哪裏都好,只要能把她找到,她與他能長相厮守。
剛踏出府門一步,淩湮就着急地越過淩錦寒,攔在淩錦寒面前,淩錦寒與水神對望一眼,他知,妃谧是狐妖的事情始終瞞不過淩湮。
“哥哥!”淩湮撲通跪在地上,淚眼婆娑,滿臉不舍。
“阿湮,哥哥忘不了她,哥哥一定要把她尋回來,再多波折,我也要去。”淩錦寒雖是心疼淩湮,卻沒有任何動作。
“哥哥!我并不認為人妖殊途是阻擋你去愛的理由,可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淩錦寒與水神面面相觑,都沒料到淩湮如此善解人意,或者她比較了解妃谧,“哥哥答應你。”
“哥哥!如果你娶妻生子,一定不可以把你對我的愛分給妻或子。”
只是一個奢求哥哥不要走了妻兒忘了至親的要求,并不過分。
淩錦寒虛扶淩湮一把,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翼,淺笑,“傻瓜,這一生,哥哥都不會因為妃谧抛棄你,妹妹和妃谧,我會盡我所能兩全。”
語畢,兄妹告別。
水神也感嘆一句,“難得你有這般善解人意的妹妹。”
淩錦寒稍微把心情放松,其實所有事或許沒那麽糟糕。
水神說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做,雖說舍命陪君子,但事關重大,就不陪淩錦寒走下去。
水神走後,淩錦寒背手仰面,嘴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提高音量,故作嚴肅,“為何跟着本将軍?”
牆角有一抹黑影怯懦地現身于陽光之下,只見淩湮滿臉淚痕,又委屈地鼓着腮子。
“哥哥…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哥哥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把你送到城門…我就回家。”
“阿湮…哥哥沒有怪你的意思,既然你想跟着就跟緊點。”淩錦寒握着淩湮的手,兩兄妹談笑風生,言語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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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萬籁俱靜,思物貪憶,溯流難返。
一抹偉岸的身影屹立在懸崖邊,腳下是海水湯湯,洶湧澎湃,擊打礁石,非要玉石俱焚。
有的人貪戀,萬劫不複,有的人嗔癡,生死相随,有的人續緣,逆天改命…今夕何夕,白骨長安。
一切盡在掌握,悔棋退棋,終是身不由己,他算不出淩錦寒後生的緣分,是緣或劫,承載的是他今生記憶。之後,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