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妃谧回歸
水神覺得以妃谧的性子,是放不下面子,這臉皮都是随了玄淵和妃姿,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得想個辦法。
妃谧低頭玩弄自己腰帶上的素白绫羅,心底塞滿了心事。
水神出言道,“妃谧,你就甘心淩錦寒這般羞辱你嗎?”言止,又覺得這話說得有些嚴重,可都說出口了,不能吞進去了。
“不甘心!他憑什麽說我醜!雖然…妖怪都長那樣,靠一張皮囊存活在人界,可是!他明明說了從不介意相貌,卻以劍指我!這種人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他!否則,我就不姓妃。”妃谧忿忿道,捶胸頓足,心靈的創傷化為羞辱的憤怒。
“對呀,所以說你要回一趟将軍府,聽聽他的解釋,或許你們還能和好,這不就花好月圓了麽?”為了不誤導妃谧往仇恨的方向發展,他及時稍微提點一下。
“聽解釋!我才沒那個耐性,我要好好地教訓他一下!我可不會善罷甘休!”妃谧揮舞着小拳頭,不揍一頓難以解氣。
“不是不是…你師傅有教過你…以德報怨嗎?這樣方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們和好如初,你可以在将軍府玩耍…”
水神所言,妃谧左耳進,右耳出,沒當回事,蹦噠蹦噠出了山洞,水神望着她得意洋洋的背影,并沒有追上去,只能嘆一聲,“淩錦寒,希望你能化劫為福。”爾後又嘆了一句,“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固然為神,卻不能事事幹涉淩錦寒的浮生,只能做些輔佐,言盡行止,都源看淩錦寒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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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經二月底,不愠不涼,望天蓬松白雲飄飄,舉目蔥茏草木憧憧。
妃谧憑空出現在将軍府一旁的石獅子後,她雙手展開,享受着清風微涼,深深得吸一大口氣,氣定神閑。
妃谧轉身趴上石獅子悲上,守衛竟沒有發現,原是因為将軍府門前有一頂華轎,四角勾香囊,绫羅綢緞為掩布,朱漆梨花木堅韌厚實,有侍女撩開花布,轎子裏走出一個風姿卓越的鵝黃衣裳的女子,鬓發寶飾滿目,眉目之間,有幾分同淩湮相似!
妃谧記得淩錦寒說他有兩個妹妹,莫非,這是他另一個妹妹?
淩湮樸素愛笑,一身凝藍煙水調長裙,長袖色澤稍淺,圍身則深,腰下幾寸素白,百褶裙深藍為染,深一分則顯過于莊重,淺一寸則顯太過孩稚,青絲皆束,胸前兩縷青絲顯得乖巧,談笑風生。
而面前這女子,臉上施家粉黛,更是妩媚,婀娜多姿,華裳寶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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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谧現身衆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走進将軍府,心想着,管她是誰,自己是來找淩錦寒的。
“站住!”妃谧聽到身後有一道傲氣的女聲嗔呵。
她喊誰?妃谧哪知道,自顧自地走,後來的仆人上前阻撓,有個人似乎認出了妃谧,拱手道,“原來是妃谧姑娘,将軍候得你好苦。”又感受到大小姐灼灼目光,低聲道,“妃谧姑娘,那位是将軍的愛妹,你該過去行個禮。”
妃谧撓着鬓角,裝聽不懂,“我會同她問問好,不過不是現在,你去通報一下淩錦…翾禦将軍…”他不是不喜歡別人叫他名諱麽?以免失了身份,還拿人皇來說事,諸多借口!那她就不嫌麻煩多喊一個字。
“管家!這女子懂不懂尊卑!”淩瓷不耐煩道。
“大小姐息怒,這個…妃谧姑娘将來可能會是将軍的夫人,這個…”管家左右為難,一個是正經的大小姐,一個是不确定的準夫人,他該如何是好。
“就她?哥哥會看上她?”淩瓷促狹一笑。
全府人皆知翾禦将軍近日來因為妃谧的失蹤而借酒消愁,郁郁寡歡,卻不知道妃谧是妖的事,可見淩錦寒的手段讓此事藏得深,這是淩錦寒之後告訴妃谧的事。
妃谧抿嘴不說話,她竟無言以對。
這女子雖沒有陌萦宓的野蠻,說話倒是很刁鑽。
突然,淩瓷的笑容凝聚在臉上,轉而神色慌亂,吩咐身旁的貼身侍女,“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快!”
侍女拿出一張紙,淩瓷猛然奪走,顫巍巍地打開,原來是一張符咒,黃符血字,不可小觑。
淩瓷有收到淩湮的來信,敘說了府裏的情況,她惶恐不安,得來一道滅妖魔的符咒。
妃谧一個旋身,退了幾步,金色佛光,沉穩着重,妃谧不能在衆目睽睽下變回原形逃跑,可情勢所迫,她翻過石獅子撒着腳丫子狂跑。
總算是躲過了。
意想不到的事,淩錦寒一把奪過淩瓷手中的的符咒,撕成粉狀,擲地有聲,“從今往後!将軍府不得出現此污穢之物!違令則斬!”
衆人回應,淩瓷還未回過神來,所有話哽在喉部。
淩錦寒幾個疾步追上妃谧,妃谧還在拍着胸口竟然給逃出來了,擡眼看見滿臉憔悴的淩錦寒,着實吓得不輕。
千言萬語,從何說起?源頭不過二字相思,相思之源,湧出相思之海,相思海水,淹沒無盡寂寞。
淩錦寒眉宇緊擰,滿目悲怆,不見多日,憔悴了幾分。
妃谧固然面色良好,剛食寒冰之寶,眼底卻有掩不住的委屈。
先從哪裏說起呢?還是從他知道自己是妖說起吧,妃谧開門見山道,“淩錦寒,我是妖,你追着我不放,該不會是想收了我?”
“對不起。”淩錦寒答非所問。
“什麽對不起?是不是一定要除了我,先跟我打聲招呼?呵!只要我一變回妖身,看你不吓得屁滾尿流!”妃谧裝腔作勢地兇狠惡惡道。
淩錦寒伸手登時把妃谧給攬着,把頭埋進她的青絲裏,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妃谧驚慌失措,呆愣在原地。
清風刮過臉頰,耳邊發絲撩動,□□□□,妃谧臉上滾燙滾燙,呼吸紊亂,樹上喜鵲幾聲高啼,妃谧恍過神來,使勁推開淩錦寒。
“淩錦寒!你…你…”妃谧從未同男子如此親近過,就連玄淵都沒有,該有凡間女子的羞澀和驚慌,至後,惱羞成怒。
“妃谧,我想過了,人也好,妖也罷,你若願意我把你人,在我眼裏,你就是人,你若願意當一只小狐貍,我就…”
“妖,只是一個令人心生厭惡詞,妖怪,不都是人人得而誅之麽?我可真佩服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不過,你若真的不嫌棄,把我當人就好了!”妃谧滿臉橫秋,似乎經過許多風霜歲月,深深地嘆了口氣,深有感觸。
“何出此言,我并非…”淩錦寒知曉妃谧還是糾結人妖之事,這恐怕是她心頭的疙瘩,他必須做些什麽,讓她心裏踏實踏實,淩錦寒直接問道,“之前,我是因為過于焦急,以為你被妖怪吃掉,所以才…說錯了話…”
只是說錯話?
“呃…也拔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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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谧寝食難安,夙夜憂嘆,耿耿于懷,就是不能咽下這口氣,天氣尚好,将軍府內挂滿了各色各類燈籠,問明緣由,原來今夜是花燈節,街市夜裏也興,燈火亮堂,今夜似乎又可以玩耍了。
妃谧最終并未原諒淩錦寒,畢竟面子這事,不是三言兩語就把發生過的事擦掉,她又是反感,作為一只妖被嫌棄是亘古定律,可她就是看不慣淩錦寒的嫌棄,心裏就是難受,好像心口塞滿棉花,透不過氣,且帶着一絲絲痛意。
這若是心痛?隐隐作痛。
她在生氣,以致于淩錦寒就算知道她的行蹤,也見不到她,不過淩錦寒倒是松了口氣,認定她是賭氣,好歹見到他時,妃谧揚起下巴哼了一聲就同他擦肩而過,就算淩錦寒去拉扯她,妃谧又倏忽消失,就同與他玩捉迷藏。
這是極其認真的捉迷藏!
而妃谧也有考慮,玄淵暫時不會知道妃谧在将軍府,這就是所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現今還不太想見玄淵,讓他白擔心太久妃谧也不覺得愧疚。
正午,灼陽出光,涼風習習,帶來暖意,花盞如浮雲,随風着舞,繁多而純白。
“若是她不答應我又能怎樣?”
“她素來喜愛玩耍,不過事出有因,她不同意也是可能,我…我也沒辦法了…”
淩湮低下頭,無計可施的無奈和自責,淩錦寒繃着臉,順手扯下挂在低矮樹梢頭的玲珑铛,一聲聲鈴铛回蕩在長廊,清脆通靈。
淩錦寒轉身的背影,淩湮托腮,此經一去,不再複返又如何?人妖殊途,以後的波折誰會攜手同道歸老,縱然萬劫不複,他也心甘情願吧。
作為淩錦寒的妹妹,不能為他分憂解難,卻要從他心底分出一份寵愛,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哥哥順着自己的心意而活。
淩錦寒逮到在樹蔭底下給自己順毛的妃谧,她現在變回了白狐,淩錦寒輕手輕腳靠上去,已經把玲珑铛收回兜裏,他盤腿坐在妃谧身旁,右手撫上她背上的白毛,每一條白毛精細分明,所以柔順,脊背上有實肉覆住骨頭,所以不硌手,順毛的時候,她舒服,他安适。
“妃谧…我來…找你有事。”
妃谧聽到淩錦寒的聲音,放軟變柔,卻有生硬,她慵懶地睜眼。
“今夜你可願與我共船賞花燈?”
“不願!”
“為何?”
“今日…心情不好。”
妃谧變回人形,擡眼望着淩錦寒,笑意深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