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淩曉對淩歡的記憶，還停留在淩歡約她出去喝咖啡的那一幕，那時淩歡已經是一線明星，出門都要遮遮掩掩，兩人見面的地點選在私密性較好的名人會所，淩歡是年會員，一進去就被前後簇擁着，愣是把淩曉這個首富太太比下去。

淩曉去見淩歡的目的很簡單，她想跟淩歡把話說清楚，不管之前怎樣，希望淩歡不要再去打擾她的家庭，她已經是一退再退，把尊嚴埋進塵埃裏了。

三心二意的丈夫，野心勃勃的姐姐，淩曉不甘心放棄苦守七年的婚姻，卻又被傷得體無完膚。

然而那天，淩歡還是給她最致命的一擊，淩歡憐憫地對她說：“淩曉，我真的很可憐你，全世界都知道發生什麽事，只有你自己把耳朵眼睛蒙起來，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那一瞬間，淩曉覺得，已經低到塵埃裏的自己，又被淩歡狠狠地踐踏着。

往事太不堪，幸好命運再次給她選擇的機會，這次，她已經有了金鐘罩鐵布衫，誰也不能再傷害她一分一毫。

淩曉收回思緒，擡眼對上淩歡的目光，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又自信。

只見淩歡上前幾步走到她面前，親切地笑道：“淩曉，好久不見，我剛才聽蘭艾說起，就猜一定是你。”

難怪淩曉聽到WE的時候，會覺得熟悉，那正是淩歡回國後簽約的經紀公司。

雖然心裏對淩歡有怨怼，但淩曉也知道，剛離婚回國的淩歡，這會還沒對袁繹産生其他想法，要不然，當初袁繹追求淩歡的時候，淩歡也不會斷然拒絕他，并和相戀多年的男友結婚再出國定居。

或許是淩歡回國後，發現袁繹這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還對她癡心不改，又或許是娛樂圈太殘酷，淩歡急需找個強大的靠山，總之，後來兩人就一拍即合，越走越近。

淩曉舒口氣，心想現在好了，她已經和袁繹離婚，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袁繹想跟淩歡怎麽發展，也都與她無關了。

她淡淡點頭道：“好久不見，淩歡。”

“找時間一起吃個飯？”淩歡問她。

淩曉搖搖頭，說：“最近要錄這個節目，還要訓練，應該沒空。”

淩歡挑眉，有些欲言又止，不過看了看周圍幾個人，也就沒再提其他話題，只是笑道：“那行吧，等你有空再說。”說完又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說：“爸爸最近總念叨你，有空回家一趟。”

淩曉心裏冷笑，淩致天怎麽可能念叨她，應該是破口大罵才對吧。

之後淩曉要去另一間化妝間換服裝，就沒再和淩歡說話，也不太清楚她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淩曉跳扇子舞的服裝是專業作坊趕工定做的，絲綢布料飄逸靈動又垂感十足，價值不菲，穿到淩曉身上非常仙，活脫脫的古典美人。

不過淩曉剛把頭發剪短，所以化妝的時候，發型就做得久一點，譚薇薇化好妝過來，看到她還在整頭發，就一個勁地嘆氣，“你說你何苦呢？不剪的話，做起造型要容易許多。”

淩曉笑了笑，“剛剛華姐還誇我短發好看呢。”她嘴裏的華姐，就是她身邊的化妝師，一邊化妝一邊把淩曉誇出花來。

華姐笑着說：“是真的，淩曉這張臉，适合各種造型，短發尤其好，又美又飒。”

譚薇薇說：“好看是好看，難道以後都要走中性風格？”

華姐說：“誰說短發就一定要走中性風，她還适合走性感風呢，飒中透着股性感，又正經又欲，能把男人撩得不要不要的呢。”

淩曉：……

譚薇薇：……

譚薇薇也沒其他事，就坐在一旁陪淩曉聊天，淩曉提起剛剛在另一間化妝室裏遇見淩歡的事，譚薇薇聽得直皺眉頭，但礙于旁邊還有化妝師在，才忍住沒講壞話，就換了個話題。

“之前聽說AS的一哥，杜琦要來當嘉賓，我還高興半天，我可是他的劇粉，不過今天聽說他因為檔期來不了，AS要換個更大牌的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到現在還沒到。”

“AS的藝人裏，有比杜琦更大牌的？”

“現在當紅就是他了，也沒誰吧，不對……還有一個。”說到這裏，譚薇薇眼睛瞬間發光，整個人激動到開始發抖，“難道……難道是……”

淩曉被她的模樣吓到，忙問：“你怎麽了？看起來像要犯心髒病！”

譚薇薇興奮到直喘氣，“我真的快犯心髒病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人很有可能是顧傑顧影帝！！AS的大哥兼老板！！！啊啊啊啊，我是他的腦殘粉！！！！”

淩曉：……

顧傑做為國民度很高的明星，已經紅了許多年，少兒出道，青年拿影帝，如今三十多歲，已經是實打實的老戲骨。更難得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他一直有好的作品在上映，每每都是叫好又叫座，這是其他明星所望塵莫及的。

淩曉以前也挺喜歡看顧傑的電影，因為每次顧傑有新電影上映，譚薇薇一定會拉她去電影院看，她也算是愛屋及烏了。

看着眼前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譚薇薇，淩曉忍不住潑她冷水，說：“只是猜測而已，你瞎激動什麽？”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節目開始錄制後，淩曉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到前臺，出場順序是抽簽決定的，她抽到的是最後一個。

就算在後臺候場，也可以通過屏幕看到現場的畫面，所以淩曉很快看到一個帥氣的男人被主持人請上臺，仔細一看，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顧傑，淩曉再去看鏡頭裏譚薇薇的反應，只見她捂着嘴巴，一臉快要昏闕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正看着屏幕的時候，旁邊一身嘻哈裝扮的蘭艾走過來和她搭話，蘭艾的自選舞蹈是街舞。

“你的扇子舞跳得很好看，彩排的時候我看了？”蘭艾說。

淩曉開始做熱身，聽到蘭艾的話，只是點點頭。

蘭艾又說：“我看你的舞蹈動作有點眼熟，就回去翻了翻，發現跟歡姐的一段舊視頻挺像的。”

淩曉挑眉，“歡姐？淩歡嗎？”

蘭艾點頭。

淩曉擡眼看她，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應該不是個傻白甜這麽簡單，于是說：“扇子舞就那些動作，跳起來都差不多。”

蘭艾似懂非懂，說：“是嗎？這些我不太懂。”随後她又笑道：“不過我的街舞也跳得很好，說不定我能拿第一。”

淩曉也沖她笑：“那你加油。”

每個選手有10分鐘的舞蹈展示時間，然後還有嘉賓點評，現場觀衆打分，這一串下來，都會耗掉不少時間，等輪到了淩曉上臺，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重生前，淩曉婚後雖然不再演電影電視劇，但還是參演不少舞臺劇和歌舞劇，所以對舞臺并不陌生，也從不怯場，相反的，她非常喜歡站在舞臺上的感覺，仿佛只要燈光一打，她就是這方舞臺的女王，那種自信與熱愛，像是與生俱來一般，已經镌刻在她的骨血裏。

當主持人說出淩曉二字時，舞臺的燈光一變，舞美效果直接進入古風意境，舞臺邊的淩曉深吸口氣，随即步伐輕盈地走進場地，跟着曲調開始她的表演。

舞臺兩邊漸漸彌漫出白色煙霧，淩曉一身白衣，手執布扇，一上來就連跳三個跳躍一字馬，落地後又緊接一串快速的旋轉，展示完過硬的技術後，她才開始有劇情的表演，動作忽上忽下，時急時慢，就如同雲霧中的仙子般飄逸脫俗，一把簡單的扇子宛若被賦予生命，優雅流暢，收放自如。

琵琶和古琴獨特的旋律交替演奏着，讓觀衆和嘉賓不知不覺便沉醉其中，10分鐘的表演轉瞬即逝，直到音樂聲戛然而止，所有人臉上都現出一絲意猶未盡的茫然。

怎麽就沒了？？

也不知是誰最先鼓掌，随後，如潮水般的掌聲便席卷而來，讓站在舞臺中央的淩曉感到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畢業演出那會，她跳完一曲扇子舞，當時也是得到全場最熱情的掌聲。

“跳得非常棒。”主持人走上前臺來，忍不住對着淩曉誇獎一句，然後才進入流程，“淩曉，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淩曉接過話筒，對着嘉賓和觀衆笑了笑，說：“大家好，我是淩曉，畢業于中央舞蹈學院古典舞系。”

主持人笑着問：“原來是專業的，那你剛跳的這段扇子舞，是你自己編排的嗎？”

淩曉點點頭，說：“是的，我自己編曲編舞。”

主持人做出驚訝的模樣，“配樂也是你自己編的，那裏面的幾句和聲，難道也是你自己唱的？”

淩曉笑着點頭，“是我。”

主持人又感嘆幾句，就點了嘉賓的名字，讓他們點評，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顧傑。

只見他從容地揚起一抹帥氣的笑容，說：“我一個門外漢就不說太專業的詞彙了，但淩曉的舞蹈給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看不夠’，好像只看幾眼就沒了，我相信觀衆的想法是跟我一樣的，從動作、服裝到舞美，都讓人目不暇接，非常的完美。”

主持人笑道：“既然顧傑說他不是專業的，那我們就請個專業的來說說，薇薇，你覺得淩曉跳得怎麽樣？”

譚薇薇收起笑容，一本正經說道：“顧哥已經把我要說的話都說了，沒錯，就是完美，從動作的完成度和表現力來看，都無可挑剔，其中有幾個高難度動作，我都替她捏把汗，但淩曉完成得非常好。”

另一個女嘉賓插話道：“我聽說學古典舞的，都要有武術功底，是不是真的。”

譚薇薇點頭道：“是的，古典舞的很多動作，就是從武術上演化而來的。”

女嘉賓說：“難怪動作看起來很美又很帥氣。”

由于現場觀衆和嘉賓都給出最高分評價，所以在第一場比賽結束後，淩曉自然成為本場冠軍。

節目錄制結束後，蘭艾有些郁悶地走進更衣室，陪她過來的淩歡也跟着進去，見她不開心，便開解道：“別太難過，就算沒有拿第一，你也是全場第二不是，比另一個專業的還高一個名次！”

蘭艾脫掉外套，有些不服氣地說：“淩曉是專業的，我輸給她心服口服，我生氣的是，她的舞明明不是她自己編的，居然好意思在鏡頭前撒謊。”

淩歡驚訝地看她，說：“那不是她自己編的？”

蘭艾說：“其實也是巧合，歡姐你不記得了嗎？你讀書的時候，演過個舞臺劇，裏面你也跳過一支扇子舞啊！我之前陪我爸看你的舊視頻看到的，前兩天彩排的時候，我就覺得淩曉的舞蹈很眼熟，就偷偷錄個視頻回去對比，果然，很多動作的編排跟你以前跳過的舞蹈非常相似！明明是模仿你的，卻說是自己編的，她以為從舊視頻裏學就沒人看見嗎？”

淩歡聽到這裏，表情有些微妙，想了想，她對蘭艾說：“算了，這事以後就別提了，你也知道，我跟她是親姐妹，姐妹倆之間，沒什麽好計較的。

蘭艾無語，盯着淩歡看半天，嘆氣道：“歡姐你的性格未免太好了吧，老好人！”

淩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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