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貳拾肆(上)

貳拾肆

祈福

李佑鴻在盤龍殿跪了整整一夜,直至破曉方才離開。

日光從天際開始,慢慢把淡青色的天空徹底照亮。停在宮門外的馬車車簾飄動,繡紋光芒泛動,李佑鴻鑽進馬車,神色凝重,端坐思量。

馬車停在慎王府門前,李佑鴻撩簾下車,臉上表情幾乎是瞬間一變。

慎王疲倦而浮躁,骨節分明的手摸向自己的心髒位置,蹙眉,對守在府門的侍衛說,“本王心中煩悶,慌得厲害。”

“去把護國寺的道玄請來,給本王誦經安心。”

侍衛猶豫片刻,作揖,“殿下,那道玄大師是護國寺的住持,按禮法,是直接聽命與陛下的。”

“護國寺中僧人頗多,要不然,屬下為您請別人罷。”

慎王原本正懶洋洋地活動着手腕,聞言,擡起眼睛狠狠瞪了那侍衛一眼,“本王管他是什麽住不住持,本王要他來,他就得來!”

“你要是請不動他,把他就地打上五十大板,打得反抗不了了,再擡到本王府上就是。”

他翻了個白眼,道:“在本王手底下當差那麽久,連本王的這個規矩都不懂嗎?”

侍衛:“......”

李佑鴻側頭,瞥了侍衛一眼,問:“聽懂了嗎?”

侍衛:“懂、懂了。”

“去辦罷。”李佑鴻打了個哈欠,邊往王府中走,邊漫不經心地吩咐這一句。

Advertisement

他一路走得順暢,步子無半分不穩,走到月滿樓跟前,卻突然踉跄了起來。

粗暴地撥開守在樓門外的小厮,李佑鴻腿已微微打顫,幾乎是撲到了坐在大廳的何挽身邊。

何挽一驚,忙伸手去扶,一旁候着的仆從也頃刻間圍了過來,一齊把跌在地上的慎王給扶到了椅子上。

只見慎王面色發白,額頭上冒着汗珠,一把揮開了其他人。他可憐巴巴地看着何挽,聲音都在顫抖,“挽挽,我膝蓋好疼。”

“膝蓋疼?”何挽一時竟瞧不出他是真疼,還是在演戲,“殿下膝蓋沒有舊傷,怎會無緣無故疼呢?”

李佑鴻撇着嘴,挑着眉,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我在父皇榻前跪了一整夜。”

“想來是膝蓋上淤青了。”

自打慎王與她攤牌,他在她面前便從未稱過太元帝為“父皇”。

何挽聽出來了,李佑鴻這是又入戲了。

要演給月滿樓的仆人們看。

何挽便随口哄了句,“真是辛苦殿下了,我吩咐人去給殿下拿些跌打酒來。”

李佑鴻微微抿唇,問:“挽挽,你不先幫我看看膝蓋上的傷麽?”

何挽一笑,嘴旁陷下兩個梨渦,哄道:“我是怕弄疼了殿下,等一會兒溫先生到了,讓他給你看罷。”

溫遠洲前日來時,說了今日要來看看慎王用了新藥的效果。

昨日,太元帝又突然病重,事态巨變。他們定有許多事宜需要商議,想來,溫遠洲今日會到得早些。

何挽瞧了眼天色,故意問道:“殿下,今早你定是沒來得及用早膳,廚房裏已經備好了,是給你送到書房去,還是送到正殿去呢?”

李佑鴻随便回答哪個,都可以借機離開月滿樓,安心與溫遠洲去商議大事了。

只聽李佑鴻思索了一下,回道:“......我不能在這兒吃麽?”

何挽:“......?”

見何挽面有異色,李佑鴻失望嘆氣,“那我去正殿罷。”

慎王府正殿是李佑鴻的住處,裏面有議事廳,也有用膳的地方。

平時,慎王不是宿在書房,就是宿在正殿。

白日裏,不是來膩着何挽,便是在書房裏睡覺。

李佑鴻起身,疼得嘶了一聲,扶住桌子才站穩。

他看向何挽,扶着桌邊的手指用力得指節發白,“挽挽,你能不能扶我去正殿啊?”

何挽微愣。

他這是要讓她參與到他們的商讨之中麽?

她點頭,起身,扶住李佑鴻的胳膊。

李佑鴻笑出幾分竊喜,回頭瞪了眼想要跟過來的幾個丫鬟,打發道:“有王妃陪着本王就好,你們不用跟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推翻重碼了一次,結果沒碼完,明天下午補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