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貳拾陸
貳拾陸
舊事
李佑鴻如此大費周章,自然不會是只為了這個。
太元帝一日不駕崩,他的戲就一日也不能停。
想讓太元帝相信故太子是真的重生了,戲就要演全套。
傳聞中,借屍還魂是因為死者有餘願為了。
若故太子還魂于世,他的餘願會是甚麽呢?
自然與秦桓脫不開幹系。
李佑鴻看着何挽充滿疑惑的眼睛,解釋了句,“我要演故太子,自然得和秦桓鬧上一鬧,和他打起來是必然的。”
何挽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打完之後呢?”
“打完之後......”李佑鴻對明日的行動如數家珍,“辱他、激他、唬他、吓他。”
李佑鴻頓了頓,“......還有陷害他。”
何挽:“......”
合着此番祈福,根本就是去折磨秦桓的?
雖然秦桓的名聲不好,但那些坊間傳聞并沒有實證。在何挽心中,秦桓此人品性如何,并沒有定論。
這樣去為難一個毫無不情的人,豈非是損人不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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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挽眉頭微蹙,有些憂慮,問:“王爺,你這樣做的目的是甚麽呢?”
李佑鴻打量着何挽的神色,認真道:“明日所為,一是為演故太子,二是為了詐出秦桓所知道的,有關故太子的一些隐情。”
說完這句,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又道:“秦桓此人,為人卑鄙,品性極差,王妃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騙。”
何挽聞言,抿了抿唇,道:“是。王爺這樣說了,我自然是信的。”
與此同時,護國寺。
月色之下,車夫勒緊缰繩,馬車停在大門之前。
車簾撩開,一欣長身影下車,站在門前,從容地整理了一番衣襟,才扣了扣門。
小和尚探出頭,聲音帶着少年人的青澀,“來者何人?”
那人道:“溫遠洲,來拜訪道玄大師。”
“原來是溫先生。”小和尚稽首,“主持已經等您多時了。”
“請随我來。”
一路走到道玄的住處,小和尚便停了下來,只請溫遠洲一人進去。門開着,看得見正室,道玄卻并不在其中。
但溫遠洲聽到了他念佛經的聲音。
溫遠洲對小和尚俯首致謝,直看着他走遠,才緩緩踏入門內,随即便關上了門。
他循聲而望,看到了正坐在側廳喝酒的道玄。
只見道玄一邊喝酒,一邊念經,手中轉着佛珠,醉得滿臉通紅。
溫遠洲蹙眉,摸了摸懷中的信紙,那上面有慎王寫給道玄的一些吩咐。
明日祈福,慎王要做的戲至關重要。這道玄卻不似很靠譜的樣子,溫遠洲不能不擔心。
若是因為道玄的疏忽,而讓明天的戲出了甚麽纰漏......
不過現如今,他們能用的人只有道玄一個,不是發火的時候。
溫遠洲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松開緊皺的眉頭,轉瞬間面上染起三分笑意,和順道:“道玄大師還真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啊。”
道玄放下酒杯,懶洋洋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嘴一撇,“你和慎王真是變臉的好手,若是當前的大計失敗了,去學川劇變臉,保證你們餓不死。”
饒是喝醉了,道玄冷嘲熱諷的功夫卻是絲毫不減。
溫遠洲聞言也不惱,臉上的笑意不減,緩步向道玄走去。
卻聽見道玄又說了聲,“果然主仆都是一脈相承的。”
短短一句話,卻教溫遠洲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笑臉頃刻間變得猙獰,開口,幾乎是吼出來的,“不是!慎王不是我的主子!”
道玄沒料到他反應這麽大,竟是受驚不小,驚得酒意都消退了不少,滿臉詫異地向溫遠洲看去。
溫遠洲怒意未消,咬了咬牙,并未說話。他垂下眼睛,掏出懷中的信,遞到道玄跟前。
道玄蹙眉接過,心道:一驚一乍的,甚麽毛病?
他一目十行,掃了幾眼便把信扔進了一旁的火盆裏,道:“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只不過我要你們把秦桓的事情,和我說明白。”
“我知道,坊間傳聞他和故太子妃是一對奸夫□□。他也許不是甚麽好人,不過也不至于......”
道玄揚起下巴,朝火盆的方向點了點,“......這麽折磨他罷?”
溫遠洲與道玄對視,眼中狠意慢慢,道:“秦桓此人,當然不是像傳聞中的那麽簡單。”
“區區‘奸夫’兩字,怎夠形容他的罪孽深重?”
道玄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溫遠洲卻不願再多說秦桓之事,只道:“害死故太子的罪魁禍首有兩個,他便是其中之一。”
“呦。”道玄被這話氣笑了,“那他算是濟世的英雄啊。除掉了故太子那種禍害,照理說,我還得謝謝他。”
聽到“禍害”二字,溫遠洲的牙咬得直響。
世人對故太子多有誤解,他現在還沒有能力為殿下洗清冤屈。
不過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都跪在故太子墓前忏悔。
“道玄大師,容我換一種說法。”溫遠洲揚起頭,“讓故太子從一個頑劣天真的少年,變成一個暴虐濫殺的瘋子,罪魁禍首有兩個人,秦桓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語氣帶着些許誘導的意味,“我自幼伺候在故太子身邊,是最了解他的。”
“殿下雖摯愛裴寶兒,但并不至于因為她的背叛,而性情大變、濫殺無辜。”
“一切都是因為秦桓,他在被撞破與裴寶兒私通時,為求保命,向太元帝誣告故太子,害得故太子被囚禁在東宮月餘。”
“若不會是秦桓誣告,故太子不會瘋;若故太子沒瘋,日後又怎麽會屠戮中州寺,讓大師你險些喪命?”
說完這些,溫遠洲淺淺一笑,道:“這樣算起來,除去故太子和太元帝,秦桓也算是您的仇人呢。”
道玄聽得直蹙眉,并未輕信溫遠洲這一番話,問:“誣告?太元帝偏寵故太子,會輕信誣告?”
“再者說,秦桓誣告了故太子甚麽罪名,竟能讓太元帝把故太子囚禁?”
溫遠洲并不回答,只是眼神誠懇地看着道玄,“遠洲所言,句句屬實。”
“因這一次誣告,太元帝把殿下身邊的近侍都流放邊疆,我便是在那時離開京都,此後飽受苦楚,險些喪命。我用盡手段改頭換面,勢要卷土重來,報仇雪恨。”
溫遠洲的聲音很低、很輕,“道玄,我們是一樣的人啊。”
時辰已到,暮鐘敲響,悠揚的鐘聲回蕩,疏散冥味,道玄的眼睛向窗外看去,微微垂下頭,哼笑一聲,“且相信你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3月2號(下周一)零點放1w字V章~介時會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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