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伍拾玖

伍拾玖

心結

聞言, 李佑鴻眼中的驚慌根本無法掩飾,半晌沒有回話。

他眨了眨眼睛, 将原本的那抹驚慌掩飾成震驚,才道:“王妃,你怎麽會這樣想呢?”

“自然......不是這樣。”

何挽靜默片刻,道:“是我兄長懇請你, 與我這樣撒謊的?”

李佑鴻扶額:“......”

見他有意回避, 何挽蹙眉,繼續道:“他瞞着我這些,是覺得以我的性子, 受不了自己的父親是個殘害無辜的惡人, 背負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仇恨,更加不知如何與你相處。”

“而你覺得這事該有我兄長來主動告訴我, 你不願越俎代庖,所以幫着他瞞我。是麽?”

坐在對面的王妃, 用那樣輕飄飄的姿态,推測着血淋淋的過往。

那明明是她的兄長都想極力掩埋的、不願揭開的疤。

這讓答應過骠騎将軍,不讓何挽知情的李佑鴻的回答更加艱難。

他幾乎是硬着頭皮, 堅持道:“......不是。”

只有這蒼白無力的兩字否認, 李佑鴻甚至找不出借口去反駁何挽的話。

不知為甚麽,李佑鴻通身的好演技在何挽面前統統失效,連騙過她都無法做到。

好在何挽還算善解人意,還是輕輕笑着,“好。王爺說不是便不是。”

李佑鴻自然看出何挽根本是心口不一, 心中早已認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突然有點害怕,好像親眼看到有一睹高牆在自己與何挽之間拔地而起。

他幾乎笨拙地解釋道:“我的母妃将信物交給我時,只說教我來日幫住拿着相同信物之人,并未告知我詳情。”

“後來我曾想過,若我一開始就知曉一切,看到信物之時,是會按照長輩約定幫他,還是會趁機殺了他,以報滿門之仇。”

“......我的選擇還是前者。”

何挽苦笑,“王爺大度。”

“不是我大度。”李佑鴻搖頭,神色很是認真,“一切都是我母妃的選擇。”

聞言,何挽擡眸,明亮的眼睛直視着李佑鴻的臉。

只見李佑鴻淡淡道:“我與那些被賜死的血親,從未見過,若說我與那侍衛有仇狠,也該是因我的母妃。”

“說到底,這事是我的母妃與侍衛的恩與怨。我母妃既然沒有對我說過細情,要我去報答拿着這個信物的人,便表明她從未将怨恨放在這個侍衛身上過。”

“若我生母恨他,我沒有權利替她寬容饒恕他,那麽當我母妃選擇原諒,我也同樣沒有權利違背她的意願,去懲罰他、殺他,去報一個本不是由我而起的仇。 ”

李佑鴻也溫柔地注視着何挽,道:“挽挽,我覺得你應該會懂我的意思。”

何挽眨了眨眼睛,卻看不出李佑鴻是真的這樣想,還是在說謊話來寬慰她。

她也想說點甚麽,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

她是遺腹子,從小到大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有立場去替父親說任何一句話。

開脫也好,道歉也罷。

她都沒有說出口的能力。

李佑鴻頓了一下,又道:“不是他,太元帝也會派別人,若是別人,說不定根本不會答應我的生母,留住我的長姐......”

聞言,何挽輕輕笑了一聲,道:“這句倒像是我兄長說出的話。”

李佑鴻:“......”

驟然想明白這些,何挽心裏不免有些亂。

想來,兄長他不願她與慎王說破這些,也是有些道理的。

何挽便轉移了話題,“王爺的前塵往事還沒有與我講明白呢。”

李佑鴻也不再多言,接過自己方才的話頭,繼續道:“後來,确實出了意外。”

“那個侍衛還沒來得及按照計劃将那個女嬰送出國都、安頓好,便身亡了。”

“後來,女嬰被一個老琵琶女收養,□□成了一個京中無人不知的名妓。真的好巧,我二哥最愛賞雅妓,不止一次帶着我去煙花之地聽曲兒,所以我遇見了她,那時她叫裘含玉。”

“兒皇子問她名字的由來,她便拿出了一塊玉,說這是自己被丢棄時,放在身上的唯一一樣東西。”

“那塊玉,與我母妃給我的玉是一對兒。我自然心生好奇,對她百般了解、調查,由她為引,慢慢知道了越來越多的事情,我的身世、家仇,大康皇宮中發生過的不能見光的殘殺...... ”

李佑鴻無意識地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我也因此認識了很多人,你的兄長、溫遠洲、南蠻王,假演被故太子附身的奪嫡之計慢慢成形。”

“再然後,太元帝不想再留着我這個兒子,我的計劃被迫提前進行。好在有驚無險,一切都很順利,直到今天......”

說了這麽多,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終于說到了今天發生之事。

李佑鴻的聲音哽住了一瞬,才接着道:“太元帝知道了裘含玉的身世,他用計,逼迫我、逼迫我殺了她。”

慎王府正殿之中,一時靜默。

兩人都沒有說話。

太元帝此舉,很殘忍、很惡劣,但是真的很有作用。

這是試探慎王究竟有沒有變成故太子的最好方法。

而且幾乎是個必死局。

慎王若想成事,必須犧牲掉自己無辜的長姐。

思索半晌,何挽問:“王爺,你想怎麽做?”

李佑鴻抿嘴,垂眸道:“我不知道。”

她不死,他敗露,死的人會更多。

可是心中仍然存着一絲僥幸,也許呢,也許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何挽去打量李佑鴻的神色。

太元帝收羅假皇子時費盡心機,卻并沒有好好照顧過他們。

慎王其實啓蒙很晚,如今不過剛剛加冠,若他不曾了解過那些灰暗的、痛苦而血腥的恩怨,該是和現在的太子一個性子,張揚而任性,仍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他當初被迫的成長,就好像是臨危匆匆搭建的堡壘,只能應一時之急,在風吹雨打中會很快潰不成軍。

這些,從他輕而易舉地演出故太子的神态便可窺見一斑。

因為在他脆弱的外殼下,也許有一個和故太子一樣沒有長大的靈魂。

李佑鴻的眉眼間有無盡的憂愁,濃濃的挫敗感像是要溢出他的眼睛,“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想得太天真。”

“我很失敗。”

他像一個受了傷的脆弱的孩子。

這個時候,應該有人去安慰他。

于是何挽積極地贊同了他的觀點,道:“對。你是很失敗。”

李佑鴻擡眸,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着,“......”

何挽的神色幾乎是嚴厲的,“你在準備這個奪嫡的計劃之前就應該想好,你一定會失去很多。在你面臨這種失去的時候,你要做怎麽的選擇。”

“你保護不了所有人,必須取舍,這是你在一切開始之前就應該想明白的,而不是事到如今,才開始糾結。”

她這話,并不是在讓慎王選擇殺掉裘含玉,而是想讓他不要再因為這種事露出恐懼的神色。

因為這樣的事,以後一定還會有。

因為天意也好,人性也罷,卷進這奪嫡旋渦中的人不可能全部壽終正寝。

李佑鴻的雙眸狹長,濃密的眼睫勾勒出一雙冷豔的眼,卻不知為何如今看在眼裏有幾分可憐。

他好像只是在說一句喪氣話而已:“挽挽,如果以後,我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保住你,我希望你提前離開,不要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

何挽微愣,随後道:“這是自然。”

她察覺到對面的李佑鴻的失落,垂眸,手松開茶盞,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一點一點,十指相扣。

何挽的聲音很溫柔,“王爺也是一樣,不要留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

“我相信你,也想幫助你把一切都處理好。”

李佑鴻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輕輕蹭過何挽的指尖。

她總是這樣聰明,短短一句話,便聽出了他的意思。

合适的時機,她離開,就是在“幫他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

李佑鴻心中一陣煩躁,手一用力,回握住了何挽的手。

熾熱而幹燥的手掌将何挽的手緊緊包住,然後被輕輕一扯。

李佑鴻的聲音竟然有點像賭氣了,“算了,與你用不得循序漸進這種法子,剛剛透露一點你就将全貌都猜出來了。”

何挽“嗯”了聲,被握在掌心的手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柔軟的指腹一下一下蹭過李佑鴻的肌膚,“我當你是在誇我了。”

“......”李佑鴻有些懊惱,“你輕易猜出我的意圖,我方才的話便說得過早了。”

“因為,你還要在我身邊待很久,才能短暫地離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個新預收,寫完《震驚!》後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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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忱若三十多了,有房有車有存款,唯獨沒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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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雙目猩紅,眼含熱淚,将劍遞給被自己挖過靈骨、用過鞭刑,因為蒼生和各路女配的陷害而折磨過108遍的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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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忱若被迫困在了書中世界。

在對天道罵罵咧咧之中,她漸漸發現……書裏那個男主師尊好像是個人格分裂。

而他的其中一個人格,竟然與她早逝的斯文切開黑初戀一模一樣!

PS:

1.本文男主不是原男主,但靈魂沉睡在原男主的身體裏,會慢慢覺醒。

2.虐、黑追妻火葬場原男主。真?追妻骨灰盒。

3.以上。雷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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