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等等——”邡琅忙喊。
“靜翕!”慕白也喊了一聲。
然而吳樂的動作卻絲毫沒被影響, 眼看她的劍就要傷到慕白,還是顏涼出手強行攔住她。
吳樂将口香糖随口一吐,表情大為不爽。邡琅忙說:“這是我的鬼,自己人。”
慕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喃喃道:“她是靜翕的轉世……”
邡琅頓時明白他見到吳樂為何這麽大的反應了。
然而吳樂卻沒管邡琅和慕白兩個,而是對着顏涼說:“我記住你了,有空切磋。”
顏涼沒吭聲, 吳樂從窗戶翻出,等慕白追到窗邊,外面已經沒了身形。
吳樂走後, 顏涼突然問邡琅:“還害怕嗎?”
邡琅搖搖頭,顏涼一回來他還怕什麽?
哪知顏涼居然露出一點可惜的表情,不是邡琅盯的緊,就錯過了。他想了想, 試探地問:“害怕的話……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邡琅看着顏涼的表情瞬間糾結無比,他正有些小得意, 顏涼卻斷然拒絕,說:“我們沒成親,不行!”
邡琅被這個回答震了一下,他也不是那個意思好嗎?!當然如果顏涼有意, 他可能半推半就也就做了。邡琅覺得有些小受傷,悶悶地說:“我要睡覺了。”
話裏話外都是趕客的意思。
顏涼将頭頂的燈關掉,只有床頭一盞小夜燈亮着,邡琅往床上一倒, 用被子蒙住頭。他聽見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門輕輕關上,應該是顏涼出去了。
邡琅心裏有點委屈,掀開被子喊了聲:“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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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從跟上他那天起,晚上就在他房裏打地鋪。誰知今晚打地鋪的人卻不是慕白,而是顏涼。
邡琅一窒。
顏涼自然而然地問:“喊慕白做什麽?”
當然是關心一下他了,先問問之前顏涼說的,慕白有危險是怎麽回事,再關心一下他和吳樂的情況。
但是邡琅心裏不太爽,便沒這麽回答顏涼,而是說:“我心裏害怕,當然是找慕白陪我睡覺。”
顏涼瞬間沉了臉,說:“從今以後,慕白不許在你房間睡覺。”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可能兇巴巴的,便補充一句:“你若是害怕,就來找我。”
邡琅暗喜,仰着頭,眼睛彎彎的,“好啊,我現在就害怕,你上來呗!”他往旁邊挪了挪,拍拍身邊的位置。“你先陪我聊天,等會兒我睡着了,你願意睡地板也行。”
顏涼想了幾秒,終于爬上床。
他身上穿着寝衣,發髻散開在身後輕輕系着,白天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仿佛卸下,整個人透着一種随意的姿态。
邡琅将半邊被子往他身上一搭,兩個人靠在床頭,說起話來。顏涼講了慕白剛才的事情,邡琅心不在焉聽着,聽到一半,他忽然不自控地拿起顏涼放在被子外的手把玩。
顏涼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掌還有一層薄繭。邡琅拿自己的手比了比,發現顏涼的手比他的大了不少,他正玩着,顏涼手輕輕一動,兩只手錯開變成十指相扣。
邡琅一愣,擡起頭,才注意到顏涼早就不說話了。
迎着顏涼的目光,邡琅突然鬼使神差地說:“你牽了我的手,就是我的人了。”
顏涼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邡琅在想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臉皮太厚了?
卻聽顏涼說:“那親了你呢?”
什麽?邡琅懷疑地看着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顏涼突然扣着他的後腦勺,吻上他的唇。
只輕輕啄了啄,一吻結束,邡琅還如同做夢一樣。
他總覺得,自從他們從平朝回來,顏涼待他就不一樣了,現在算是證實他的感覺是對的,放在之前,顏涼雖然也待他親厚,卻不會越雷池半步。
“睡覺。”
顏涼板着臉,将邡琅躺平,給他蓋好被子。邡琅原本不想松開他的手,後來見顏涼耳朵可疑地紅了,才沒有堅持讓顏涼□□。
第二天一早,邡琅被顏涼叫起去練劍。邡琅打着哈欠起床,沒看到慕白,随口問顏涼慕白去哪兒了,顏涼皺着眉看他半天,把邡琅看得莫名其妙的,才說:“慕白找吳樂去了。”
邡琅吓了一跳,說:“吳樂會收了他的!你怎麽不攔着?”
顏涼眉頭皺得更狠,“不會有事。”
邡琅還待要争論,突然懷疑起顏涼為什麽這麽不高興,總不能是因為覺得他太關心慕白了吧?
仔細想想,從昨晚他說要慕白陪他睡,顏涼就沉了臉的。他好像給慕白挖了個坑……
邡琅在心裏默默給慕白道歉。
又對顏涼說:“吳樂竟是慕白要找的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慕白說過他未過門的妻子是那種溫婉的大家閨秀,吳樂看着一點也也不溫婉。”
邡琅想的有點多,“慕白要是移情到吳樂身上,會覺得不太現實。”
顏涼:“有什麽不現實的,吳樂雖然是轉世,靈魂還是從前那個,就算性格有變化,移情也根本不難。”此時他完全忘了昨天在大巴車上,還曾隐晦地勸過慕白人鬼殊途。
邡琅吃驚地問他:“那你是贊同他們相愛了?”
顏涼別扭地說:“如果他們相愛,我當然贊同。”
他們正讨論着慕白,卻不想慕白突然慌慌張張回來,見到兩人,忙說:“顏大師,救救吳樂!她被人抓走了!”
原來慕白去找吳樂,卻不敢離她太近,生怕吳樂一言不合就要收了他。跟着跟着,眼睜睜看着吳樂被一夥人挾持帶走。他跟在那夥人後邊,确定了方位,才回來搬救兵。
“是什麽人?”顏涼問。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挾持不了吳樂,慕白也不會匆忙回搬救兵。
慕白說:“對方有一位天師,吳樂不是他對手。”
天師捉鬼是好手,慕白不敢去救人也是正常。顏涼整了整道袍,說:“我去。”
邡琅和慕白也跟去了。
顏涼來到慕白所指的方位,是偏僻處的一棟小樓。他上前敲了敲門,有人透過門上的洞口觀察他們。顏涼裝作不知道,等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門,還是沒人應答。
慕白心急起來。顏涼等不到開門,擡起腳就踹了過去。
大門應聲而開。正對着大門的庭院處,站了一群人,其中有個上了年紀的,看樣子正是這棟小樓的主人,因為他身邊圍着一群人都想伸手扶他。
顏涼領着邡琅和慕白走過去,離他們五米遠。對方領頭的這才說:“道友闖到我郝某人家中,所為何事?”
他一開口,他身邊男子也狗腿地說:“郝天師家也是你說闖就闖的?”
聞言,顏涼掃他一眼,那人吓得立馬縮回去。
郝天師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下一拄,他身邊的男子感受到郝天師的不滿,又是一個畏縮。
顏涼這才說:“有一友人在道友府上,故而前來拜訪。”
郝天師說:“道友踢錯門了吧?我家沒有外人。”
慕白在一旁插嘴:“顏大師,就是他劫走吳樂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說話聲音不小,在場人都聽得到。尤其是郝天師身邊的人,可能是怕鬼,都悄悄往一處湊了湊。
郝天師冷哼一聲,說:“堂堂道士和一只鬼混在一起,真是辱沒師門。”
顏涼沒回他,掐指算了算,說:“我勸道友還是規矩地将人請出來為好。等我自己找到那個屋子,道友臉上恐怕不好看。”
“都說了我家沒外客。”郝天師死鴨子嘴硬,“你這樣我可以報警的。”
邡琅沒忍住笑出聲,顏涼捏了一下他手心,淡定地說:“報警也好,道友家中尚有幾具枯骨,不妨請警察來調查一下來源。”
郝天師臉色頓時難看無比。
過了片刻,他揮揮手,一個小弟跑回去,幾分鐘後領着吳樂出來。
吳樂無視郝天師一衆人,大搖大擺地走到顏涼面前,說:“又是你,我看你不錯,要不咱倆處個對象?”
邡琅和慕白兩個齊齊瞪着她,顏涼冷地說:“不必,我有對象。”
“對!”邡琅忙舉着兩人的手,示意給吳樂看。
吳樂撇了撇嘴,輕輕吐出一句“小基佬”,便伸手進口袋裏摸了摸,沒摸到東西,她忽地轉頭沖剛才那個小弟吼:“我的口香糖呢?!”
那個小弟一哆嗦,忙雙手遞上從吳樂身上搜出來的口香糖。
吳樂撕開一個,填嘴裏,嚼了嚼。“走了,站在姓郝的地盤,晦氣。”
說完也不管郝天師難看的臉色,率先朝外走,慕白并顏涼邡琅三個,跟在她身後。
走出這棟小樓,吳樂轉過身,面朝顏涼,雙手手指交叉撐在腦後,一步步往後退着,說:“你救我一次,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慕白忍不住喊:“小心腳下!”
吳樂自然地繞過一塊石頭,繼續後退,看也沒看慕白一眼。
顏涼問:“郝天師為什麽要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