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吳樂吹了個泡泡, 翻着白眼說:“他懷疑麒麟血在我手裏。”
“麒麟血?”邡琅重複一遍這個詞,臉上滿滿的疑惑,這是什麽東西?
吳樂又倒退着避開一個不知道被誰丢在路上的易拉罐,轉過身,将易拉罐一腳踢進垃圾桶,然後說:“你們新來的,當然不知道那是什麽。據說是由麒麟血凝固而成的一件寶物, 具體長什麽樣,我也沒見過。”
邡琅贊嘆地說:“好厲害!”他是指吳樂剛才那一腳。
吳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誇我厲害?”
邡琅立刻警惕地看着吳樂。顏涼捏了捏他的手, 以示安撫,對吳樂說:“郝天師為何會覺得麒麟血在你手裏?”
吳樂嚼了嚼口香糖,又吹個泡泡,才說:“麒麟血是田家的寶物, 田家鬧鬼,找我捉鬼。捉鬼後第二天, 就被屠了門,麒麟血下落不明。為這事兒警察都找過我幾回了。”
“後來呢?”邡琅本來不想理她,卻又想知道故事後續,忍不住問她。
吳樂說:“這事兒當然不是我做的, 警察查出與我無關,放了我不是應該的嗎?郝天師找不到麒麟血,這才把我綁了,這筆賬我遲早要算的。”
被屠了門?邡琅眉毛一動, 現在還有屠門的做法,這算是性質比較惡劣的案件了,刑事偵查技術這麽發達,找兇手應該不難吧?
顏涼也問:“沒找到兇手麽?”
“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一家子活人,第二天全變成枯骨了。真是活見鬼!”
枯骨!
邡琅和顏涼對視一眼,又齊齊轉過頭去看慕白。慕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年慕白不就是借宿的那家一夜變枯骨,他出門慌不擇路才摔死的嗎?
顏涼想了一會兒,又問吳樂:“是哪個部門查這個案子的?”
這種案件已經超出正常人類刑事案件了,應當不會讓普通人類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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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樂想了想說:“不是普通的刑警,有個姓寧的,其他人我也記不住。”
“寧柯!”邡琅脫口而出。
“對,就是這個名字。”吳樂點點頭,吹着泡泡。
寧柯上邡家門的那天,顏涼正巧回了平朝,邡琅怕他不記得這個人,低聲朝他解釋:“寧柯是國家安全部門特別行動組的,他們幾個師出同門……是覽星觀。”
顏涼明顯一愣,他師父沖和不久前才說過觀雲觀改名覽星觀的話,沒想到,他居然能見到後輩。
慕白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吳樂也一直沒看他,聽到邡琅嘀咕的聲音,她不滿地說:“這個特別行動組好像缺人的很,那個姓寧的,送我出門轉身就邀請我加入他們,說什麽維護和平,匡扶正義。”
他們還想拉攏顏涼進去……邡琅也有點無語,便問吳樂:“那你答應了嗎?”
吳樂說:“我生平最不喜歡道士,怎麽可能答應?”
邡琅:“……”他的心中隐隐有匹羊駝奔騰而過,那你剛才說要和顏涼處對象,是在玩我嗎!
吳樂将口香糖吐出,随口說:“事情就是這樣,大恩不言謝,有空聯絡!”
她說完就揚長而去。
慕白想追又不敢追。
顏涼想什麽想的出神,邡琅搖搖他的胳膊,問:“你在想什麽?”
顏涼回過神,看看慕白,說:“吳樂有些奇怪,她應該看得見慕白,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慕白一眼。”
“怎麽沒有?”邡琅下意識想反駁,仔細一想,除了昨晚初見慕白,吳樂喊了聲“這個鬼是我的”之後,真的沒有再理會過慕白。這有些奇怪,邡琅看得出,吳樂也不喜歡他,但有時候也會和他交流,怎麽會連看也不看慕白一眼?
邡琅猜測道:“是不是她不喜歡鬼啊?畢竟她是捉鬼的。”
顏涼卻說:“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更有可能是她上一世的記憶還在。”
“不可能!”慕白立刻否定。“靜翕和吳樂,根本就是兩個人,性格完全不同。如果有上一世的記憶,靜翕又怎麽會變成吳樂這樣膽大妄為不拘小節?”
顏涼也沒繼續和他争論,而是說:“我只是說有可能。走,回去吧,小叔一大早就找不到小琅,恐怕不怎麽高興。”
邡琅揉了揉肚子,可憐巴巴地說:“肚子好餓。”他們起得早,剛練完劍就随着慕白出來救人,到現在也沒吃早飯。
顏涼摸摸他的頭,領着他去吃早餐。慕白站在原地不動,見兩人走遠了,忙跟過去說:“恩公,我要出去一趟。”
邡琅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麽,只說要他注意安全。
回到劇組,邡夕果然在找邡琅,恨鐵不成鋼地責罵他:“拍攝進度這樣緊,你還跑出去玩!”
楊副導笑眯眯地勸道:“小琅還小嘛,玩心重不是正常的?再說也沒耽誤事兒,先拍的不是別人的戲份嗎?”
他說了這話,邡夕也不好繼續在他面前教訓自己的侄子,只好放過邡琅,并催促他快去換衣服,他說完自己先匆匆忙忙離開。邡琅用口型謝過楊副導,才急忙跟上邡夕。
一時間,剩下楊副導和顏涼兩人。楊副導面對顏涼,頓時變得十分拘謹,恭敬地說:“顏大師。”
從顏涼重新回到劇組陪邡琅拍戲開始,楊副導面對他就總是恭恭敬敬的。顏涼不習慣被這麽對待,每次都是敷衍兩句就走,今天卻皺皺眉,說:“楊副導晚上和人約了吃飯?不要開車去。”
說完他就走了。
楊副導雖然不知道顏涼為什麽要這麽交代,但他清楚顏涼的能力,只殷切地點點頭。等到晚上,他因為打不到車又不敢開車,怕出車禍,楊副導最終取消了飯局,這件事在當時沒人在意。很久以後,他才聽說那場飯局早就設好了仙人跳,約他吃飯的女星找接盤俠找到他頭上。
楊副導當時就出一身冷汗,他和他妻子以珊剛和好沒多久,正計劃做試管嬰兒,要是弄出這麽一場鬧心事,依照以珊眼裏不容沙的性格,他們非離婚不可。
楊副導在心裏把那個女星罵得狗血噴頭,将她放進永不合作黑名單裏,又悄悄給顏涼的卡上打了一筆錢。
這是後事不提。
眼下邡琅跟着劇組到野外水邊的片場拍攝,他換上古裝長袍,戴着頭套,拿着一把劍邊回憶顏涼所教的招式,邊比比劃劃,随着他動作間的移動,邡琅沒注意到他離其他人越來越遠。
練完一套劍式,邡琅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汗,他見此處離水邊不遠,便走過去,想洗把臉。
往前走了幾步,邡琅才感覺到不對勁。
太安靜了。
“顏涼?”邡琅喊了一聲,沒聽到回應。這不科學,按說顏涼絕不會離他太遠。
他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四周,手中拿着道具劍,擺出防禦的姿勢。
“一把拍戲用的爛劍,沒什麽用,扔了吧!”
聲音從一棵樹後傳出,那後邊走出來一個人,正是他們之前見過面的郝天師。
“你想做什麽?”邡琅戒備地問。
郝天師笑說:“你們上門踢館,總該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吧?将劍扔了,乖乖過來,我讓你少受點苦。”
邡琅思來想去沒有作聲。
郝天師臉色一變,“給臉不要臉。”
他動手的同時,邡琅也動了。他手中的道具劍劍身閃過一絲寒光,緊緊架住郝天師的劍。
邡琅試着從身體裏爆發出更大的力量,一沖之下,郝天師往後連退幾步,臉上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沒想到吧?”邡琅吹了吹劍,動作間潇灑自如。
“不可能……你做了什麽?”郝天師忍不住問。
邡琅沒做什麽,他不過是意識到他們兩個處在結界裏而已。
想到自己莫名多出來的金手指,邡琅設計了好幾種郝天師的悲慘下場,其中有一個是頭頂的樹壓下來,正好壓住郝天師的腿,然而他就可以破開結界,去找顏涼來收拾他了。
邡琅擡起頭,目測樹枝離郝天師的距離。
一枝手腕粗細的樹枝從樹上掉下。郝天師感受到重物襲來,覺得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邡琅,有些邪門。他沒有多做糾纏,閃身避開樹枝,便使了個法術遁走了。
他一離開,結界維持不住,也散了。
顏涼匆匆趕過來,忙問邡琅:“出了什麽事?”
邡琅将郝天師來去這一趟簡單說了一遍。顏涼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來,沒讓他吃點虧真是我的失誤!”
“你剛才去哪裏了?”邡琅沒在意那些,随口問他。
顏涼回神,輕聲說:“寧柯來了,小叔讓我過去見見。”
邡琅一怔,忙問:“他走了嗎?”
“當然沒有。”顏涼露出一點笑,“我找你就是讓你過去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