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庭】唯物主義擁護者和社會主義接班人
沈烈這個同志,生在在京城跟下,長在京城腳下,接受着家中三代從爺爺那輩的革命紅色老前輩的灌輸,打小就堅信着馬克思主義唯物論,哪怕現在移民美國,也篤信着一切超自然現象都可以用科學原理和未發現的科學原理來解釋,直到有一天下班從法院回來,在推開門的一瞬間以為自己走錯了。
沈烈對着房間裏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了句對不住,出門走向對門,拿鑰匙開門結果怎麽也塞不進去的時候,聽見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去哪兒啊,為什麽不進家門?”
沈烈挑起眉峰,回頭緊緊盯着站在門邊的男人,隐晦的上下打量。
明顯的亞裔,身形偏瘦。普通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偏着頭,頭發微微散亂,眉目清秀,眼睛很大,正無辜的看着他。沈烈在确定了對方是在自己家之後,不動聲色的朝對方走了過去:“你是誰?”
男人啊了一聲,貌似無措地撥弄了一下頭發,把頭發弄得更亂:“你好我叫寧……”還沒等他自我介紹完,沈烈沖上前想一把抓住他的右胳膊來了個過肩摔,“喂喂喂別沖動你碰不到我的!”
還沒來得及理解對方奇怪的言語,下一秒沈烈的世界觀就崩塌了。
他本來伸出去抓住對方的手,只抓住了空氣。
而對方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往前送了送胳膊:“你再試試?”
沈烈:“……”
沈烈真的伸出手,這回使勁在對方的身體的位置來回劃拉了幾下,結果仍然還是空氣。
沈烈擰起眉:“你到底是誰。”
男人笑眯眯道:“我叫寧遠,請多關照。”
關照個屁啊!
沈烈面容扭曲了一下。
寧遠好像知道沈烈的想法,大大方方道:“所有人都碰不到我的,你不用介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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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是唯一一個能看到我的喔!”
“……”
“因為我是鬼嘛。”
“……從我家滾出去。”
沈烈一直覺得,自己在市中心的這套房子挺好。二百平左右的複式戶型,還有着落地窗,周末休息的時候陽光很好。當初裝修的時候也是自己設計的。雖然有的時候一個冷住顯得有些冷清和寂寥,但時間一長也習慣了。方便的是下樓走路十多分鐘就是檢察院和法院。嫌麻煩的話連車都不用非得開。但這些好處都有一個前提:房子裏沒有鬼。
沈烈在攆寧遠出門失敗之後,不得不淪落到和寧遠一人占據沙發的一端談判的地步。
沈烈靠在沙發背上,雙手環胸,右手搭在左胳膊上,手指輕輕敲打着胳膊:“說吧。”
寧遠坐在沙發那頭,眼神很無辜:“我叫寧遠,是只鬼。”
沈烈盯住他:“說點我不知道的。”
寧遠:“我曾經是個人。”
沈烈:“再廢話滾出去。”
寧遠扁了扁嘴,委委屈屈:“你還想知道什麽。”
沈烈眯起眼,微微傾身:“你為什麽來我家。”
“因為只有你能看到我啊!”寧遠一臉理所當然,“鬼差告訴我的。”
聽到鬼差兩個字,沈烈已經崩塌成一地碎片的世界又震了震。調整了一下呼吸,沈烈又開口:“你來找我幹什麽。”
寧遠聞言眼睛又笑的彎起來:“請你幫忙讓我還陽!”
“……我不會做法。”
“用不着做法的,特別簡單!”生怕沈烈拒絕,寧遠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只要讓我吸你的陽氣就好了!”
吸什麽玩意兒?!
你是鬼還是狐貍精啊。
沈烈立體俊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團。
寧遠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吸陽氣是那種特別安全的吸陽氣。”
這是安不安全的問題嗎?
沈烈冷漠的看着他。
寧遠坦然回望:“真的,只要讓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吸取你身上的陽氣的,等我吸夠了我就可以還陽了。”
“然後你還陽的第二天紐約的報紙頭條就是當地檢察官死于精氣被榨幹?”
“怎麽會,”寧遠一臉你有病嗎的表情,“你是不是奇奇怪怪的小說看太多了,能不能有點科學精神啊。”
沈烈氣的直堵。
你站在這兒還讓我有科學精神!我怎麽有科學精神!
寧遠眼睛亮晶晶看着他:“你身上在外溢着陽氣,只不過你看不到,但是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我就可以吸取你多餘的陽氣,等我吸夠了,我就可以還陽了!”
沈烈不發一語,依然盯着他,身體微微前傾。散發出一股尖銳又強大的氣場。一般情況下,這種氣場對于他上庭時候面對着被告和證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幫助。
寧遠卻好像完全沒有被他的氣勢吓到,依然笑眯眯一臉乖巧的看着他,“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差錯的,你一點傷都不會受!”他舉起手作發誓狀,“我可以發誓。”
沈烈面無表情:“你的誓言沒有哪怕一點的說服力。”
“……”
沈烈不動聲色看着一臉沮喪的寧遠,心裏分析着現在的情形。
這種情形對他是極其不利的,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他不可能把一只鬼強行趕出家門,他也沒有這個能力把他趕出去。對他來說這就是個死局。也許寧遠現在沒有意識到,他也會很快意識到。掌握主動權是迫在眉睫的事。
沈烈彎曲食指,用指甲敲了敲茶幾,吸引了聞聲看過來的寧遠的目光。他微微挑了挑唇角:“我們來訂個交易。”
沈烈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地方檢察官,在他工作以來的幾年來,做過無數個控辯交易,但從來沒有一個交易是如此詭異,也沒有一個交易讓他做的如此心力交瘁。
“第一條,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你被禁止碰觸我的任何私人物品。”
寧遠摸了摸下巴,“定義一下‘你的私人物品’”
沈烈:“這個房子裏任何物品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那我上個廁所也要和你打報告嗎?”
“你需要上廁所嗎?”
“……”
沈烈在取得初步勝利後,低頭接着在紙上寫:“第二條,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禁止跟我說話。”
“為什麽?別人根本看不到我,不會知道我跟你說話的內容的。”
沈烈頭也不擡:“我不關心別人會不會知道你說話的內容。”
“那為什麽禁止我跟你說話!”寧遠抗議。
“因為那會顯得跟空氣說話的我像個智障。”
“……”
寧遠扁扁嘴,趴在桌子上抱怨,“你像個納粹一樣。”
“你可以選擇不住在集中營。”
“……”
經過一下午的交涉,實際上應該叫做沈烈單方面的屠殺,交易被貼在了客廳最明顯的牆上。
沈烈看了一眼憂郁的看着交易的寧遠,揉了揉太陽穴:“我明天還要上庭,你自己去睡客房吧。”
“不是說好讓我在你身邊吸陽氣的嗎?”寧遠猛地回頭看他,可憐兮兮,“你不能反悔的,交易上寫好的。”
沈烈皺眉:“你非得一天24個小時都吸嗎?”
寧遠一臉理所當然:“當然越多越好啊。”
沈烈直接往樓梯走打算上樓回卧室:“別跟我讨價還價,要麽消停去客房睡覺,要麽交易取消。你給我哪兒來回哪兒去。”
寧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沈烈身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真是太無情太冷漠太無理取鬧了!
同樣漂泊在異國,對于同胞不應該有着春天般的溫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