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

立即蹦蹦跳跳地跑來,西門泉追在她的身後,連聲喚道:“小心!淩煙小心肚子!”

宋姣的眉眉又是狠狠一抽,重點放在了關鍵詞“肚子”上,僅僅才三個月而已,就和宋淩煙生米煮成了熟飯……西門泉,你夠牛。

李朝初冷冷地盯着宋淩煙,宋淩煙被他這種目光盯着有些發怵,肩膀縮了縮,天真地道:“朝初哥哥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朝初哥哥,你就算身體不舒服,也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李朝初的喉頭上下動了動,恍如一潭死水的眸光落在宋淩煙露在面紗外的靈動的眸子上,宋淩煙後退了兩步,手略略往後伸了伸,西門泉立即拉住她的手,讓她的背靠在自己的懷裏。

“朝初哥哥,我聽說你前不久得了溫病……你的溫病好了沒有?”她窩在西門泉的懷裏,擡起眼關切地看他,“我本來想要去看你的,可是爹爹不許我去,說是溫病會傳染……朝初哥哥,對不起,你不要怪我哦……”

似終于找回聲音,李朝初輕道:“沒關系。”聲音不如以往的清冷,反倒是沙啞難聽,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裏出來,似用盡全身力氣。

宋淩煙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一般悅耳:“我就知道朝初哥哥舍不得怪我的,對了……”她從西門泉懷裏出來,拉着西門泉的手,将他拉至李朝初面前,為李朝初介紹:“朝初哥哥,這是我的西門哥哥,我和西門哥哥很快就要成親了哦。”說着,她垂目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手愛憐地在上面撫了撫,擡眼道:“朝初哥哥會祝福我的吧。”

李朝初如同石化一般,一動也不動,目光并不看西門泉,自始至終地只看着宋淩煙。宋淩煙皺了皺眉,眸子如小鹿一般驚慌失措地看着李朝初,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從小對她就很溫柔的朝初哥哥會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她覺得很害怕。眼簾垂了垂,她往西門泉身邊靠了靠,西門泉立即出手将她攬住。

這情勢真是一觸即發啊。宋姣咬了咬唇,忽的出手拉住李朝初,對宋淩煙笑眯眯道:“淩煙妹妹,祝你和西門公子幸福哦。朝初他大病初愈,嗓子因大病傷到了,說話會痛,所以他才沒有說話的。”語畢,她看了看李朝初,眸光溫柔如水,向望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般,又道:“所以,淩煙妹妹千萬別介意,朝初他并沒有別的意思,你與西門公子成親那日,我與朝初定會帶厚禮來祝賀的。”

宋淩煙奇怪地看向宋姣,她從來沒有見過宋姣,不知道這陌生的女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她的目光落到宋姣緊緊牽着李朝初的手,心中疑惑,又為什麽和她的朝初哥哥關系那麽親密?

察覺她目光中的疑惑,宋姣大方地自我介紹:“淩煙妹妹,我叫宋姣,是朝初的小婢。”

宋淩煙自然知道小婢的含義,靈動的眼眸猛地睜大,望向李朝初,聲音無比驚訝:“朝初哥哥你什麽時候收了小婢?”

李朝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嘴張了張,似要說些什麽,宋姣見狀,連忙搶他的前面道:“就在前不久呢,不過朝初現在不喜歡我,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喲,淩煙妹妹,你從小便認識朝初,想必十分了解朝初吧。日後,你可要多多對我講講朝初的事哦。”

“會……會的。”宋淩煙讷讷回答,聲音早已失了先前的靈動。她一直都知道李朝初喜歡自己,盡管她一直只把李朝初當哥哥,并不喜歡他。可喜歡她的李朝初就像是她的所有物一般,所有物被另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搶走了,這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因此,她看宋姣的眼神便添了好幾分敵意。

宋姣直接忽略她的敵意,拉着李朝初的手緊了緊,對着宋淩煙眨眨眼笑道:“淩煙妹妹,那麽我們就這樣說好了哦。”

宋淩煙像是突然安靜下來似的,機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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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姣對她的大幅度的情緒變化并不感興趣,目光從宋淩煙身上移開,落到西門泉身上,“朝初許久沒有見到淩煙妹妹你,做哥哥的,自然是想念妹妹的,特今日約你出來,可惜朝初等了妹妹你許久,可妹妹你都沒出現,朝初擔心你出了什麽事,放心不下,特來府上看看。”

拉着李朝初走了兩步,離宋淩煙他們近了些,宋姣又道:“現在見到妹妹你安然無恙,我與朝初放心了,便回去了。”

“兩位不去府上坐坐”一直未吭聲的西門泉忽然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到宋姣身上。

聞言,宋姣擡眼看向李朝初,坐還是不坐,這個她做不了主。

李朝初淡淡地回看她一眼,而後瞥向西門泉,一直抿着的唇忽然勾起。

宋姣驚呆了!李朝初竟然笑了,想不到他這種禁欲系冷冰冰的男人也會笑,而且……笑得那麽好看,勾唇一笑似春風拂過萬物生啊!

“天色已晚,改日再來坐。”聲音雖還有些嘶啞,可比起之前要好的多,且聲音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一抹溫潤。

“那朝初哥哥一定要說話算話哦。”宋淩煙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之前的惆悵一掃而空,她從前那個溫柔的朝初哥哥又回來了,剛剛她還以為朝初哥哥收了那個小婢之後就徹底不喜歡她了呢,現在看來,并不是那回事呢。

“嗯。”李朝初的笑容不減,“會的。”

兩方簡略道別後,李朝初與宋姣往丞相長史府方向走。宋姣心神不寧地看向還挂着春風一般笑意的李朝初,緊緊拉住他的手忘了松開。

那笑容溫潤如玉,可宋姣怎麽越看越覺得那是……苦笑呢

走了一小段路,李朝初猛地停下腳步。宋姣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停下腳步,一個猝不及防,撞到他挺直的背上。

宋姣揉着鼻子疑惑地看着李朝初的背影,“公子……”

李朝初沒有說話,一直被宋姣拉住的手動了動,起初他手冰涼,此刻已經被她捂得暖和。

察覺他的手動了動,宋姣急忙松手,在宋淩煙面前做的戲已經做完,此刻她還傻不隆冬地拉着被真相打擊到了的李朝初,這不等于拿着臉給李朝初抽了麽

豈料她的手剛要離開,猝不及防就被李朝初反手握住了。

☆、第 15 章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過渡章~過渡章~

“公子……”宋姣擡臉看他,她站在他的身後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見他挺得筆直的背影。

“遠出的理由是假的。”并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他頓了頓,聲音黯啞,“是因為那個男人。”

計劃達到了理想的境界,宋姣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怎麽感覺讓西門泉去勾/引宋淩煙,這件事好像是做錯了一樣,李朝初現在可以說是被宋淩煙傷透了心。

【宿主。】系統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音量還比平常高了好幾倍,【切記莫聖母心。如果最後讓李朝初和宋淩煙在一起了,那麽李朝初遠會比現在受的傷害更重。】

宋姣揉了揉耳朵,沉默了。

系統說的沒錯,而且姑且不談論李朝初痛苦不痛苦,如果不能讓李朝初徹底死心,那麽她就無法徹底攻略李朝初,無法徹底攻略李朝初,那麽她就回不去她的世界,回不去她的世界她就不能過上金窩銀窩的日子,甚至還可能成為植物人以及半身不遂的廢物。

這樣一想,她的腦袋明朗了不少,覺得現在李朝初痛苦比以後李朝初痛苦要好得多。于是,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單手猛地抱住了李朝初。李朝初身形一僵,緊緊抓着她的手略略松了松,宋姣見狀,急忙将手從他的抽開,與另一只手一樣自後環住他的腰。

“你做什麽?”他似乎嘆了口氣,聲音低啞。

宋姣費力擠出兩滴眼淚:“公子,奴婢只是不想讓你傷心。”

李朝初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将她推開,就那樣定定站着,擡頭看着如玉盤一般的月亮。

【叮!】系統提示音響起,【李朝初好感度+3】

宋姣嘴角勾了勾,好感度93了,現在只要加把勁,就可以成功攻略李朝初,離開這個世界了。

“你會走麽?”不知道為什麽,今夜李朝初的話特別多,而且有兩次還是主動開口,真是難得啊。宋姣默默地嘆了口氣,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不會,奴婢會永遠留在公子身邊。”

“嗯。”頓了良久,“夜風涼,回府吧。”

宋姣點了點頭,又想着自己在他的後面,他看不到她的點頭,連忙又道:“好。”複而又補上一句,“公子,我可以拉着你的手一起走麽?”

“嗯。”

宋姣心滿意足地松開手,複而拉起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李朝初身形又是一僵,宋姣似沒有察覺一般,擡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吧。”

宋姣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成功攻略李朝初,可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那晚回府的第二天,皇宮新登基的聖上忽然下旨召見李朝初。李朝初接旨的時候,宋姣正在外邊采辦物品,因此李朝初進宮,她沒來得及告別,也沒來得及跟上去。不過跟上去也是空想了,她一個小婢身份,有什麽資格跟去皇宮。

宋姣以為自己可以在丞相長史府等他回來,可沒想到中間出了變故。

那日,她正在院子裏晾着衣服,忽聽見“噠噠”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原來是她剛進府去浴室路上遇見的其中一個姑娘。在這丞相長史府住久了,雖然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可名字倒是知道了,眼前這姑娘叫柳柳,是王濟川的小婢。

柳柳滿頭大汗,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地看着宋姣。宋姣疑惑地望着她:“怎麽了?”

“今天是打掃祠堂的日子。”柳柳皺眉,嘆了口氣,看起來煩躁不已,“可是今天和我一起打掃的小婢生病請假了,那麽大的祠堂,我打掃不完。”說着,她瞥了瞥嘴,略帶埋怨地看着宋姣,“宋姣,你來府上也很久了,可從來都是無所事事,祠堂一次都沒有打掃過,你難道不覺得過分麽?”

宋姣挑了挑眉,她可沒覺得有什麽過分,而且她并不是無所事事,她在認真地照顧李朝初啊。再說了,什麽打掃祠堂,也從來沒有人對她提起過,她也不好拿着掃把自作主張去吧。

見她不說話,柳柳的嘴撅得更厲害了:“宋姣,你還愣着做什麽?難道還要我把你擡去祠堂嗎?你從來沒有打掃過,今天你必須地去!”

這……女人,好嚣張,宋姣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李朝初現在不在府上,她惹事沒人保,她早就把這種叫柳柳的小賤人摔翻了。秉着李朝初不在,少惹事的原則,她輕輕點了點頭,滿臉笑容道:“行,我去。”

柳柳沒有想到宋姣竟然會答應地那麽爽快,不由一愣,她還以為宋姣會和她大吵大鬧呢,看來高估宋姣了,宋姣不過是個軟包子。

拿着清掃工具跟在柳柳身後,宋姣不由感慨起這個古代社會對女子的不公平。随着在這兒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逐漸了解這兒的生活習俗,男人只可娶一妻,卻可收無數小婢,小婢的身份類似于宋姣世界的古代的小妾,卻也是婢女。這兒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小妾和婢女,可以這麽說,兩者是結合的,小婢的工作既包括為所屬男人暖床,又包括府裏頭的雜事,什麽洗衣燒水做飯掃地種種……

宋姣慶幸自己不是要在這兒呆一輩子。

很快便到了祠堂,推開祠堂的大門,如想象那般幹淨。丞相長史府裏并沒有多少灰塵,再加上每個星期一打掃,祠堂裏面自然不會很髒。宋姣揮着雞毛撣子撣着看不見的灰塵,柳柳拿着掃把掃着地上看不見的灰塵。

真是好無趣……

宋姣嘆了口氣,不知不覺挪到祠堂裏的靈牌前,王家似已經過很多代,靈牌足足有二十多個。宋姣的目光掃過那些靈牌,落到放置靈牌的最尾,最尾處放着一疊紙,她的好奇心一時被勾起,拿起一張,只見“賣身契”碩大的三字映入她眼簾。

她略略一愣。

身後遠遠傳來柳柳的聲音:“宋姣,別亂動東西!”

宋姣拿着一張賣身契對柳柳揮了揮,作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詢問:“柳柳,這些賣身契是誰的啊?怎麽賣身契也放在祠堂裏?”

柳柳拿着掃把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些是府裏死去小婢的賣身契,小婢死後賣身契就放到這兒了。”語畢,她似不想再理宋姣,拿着掃把進內室打掃。

宋姣瞥了空蕩蕩的祠堂一眼,再看了看厚厚一疊的賣身契,這麽厚的賣身契……少說也有五六百張吧。

她忽然想起那個老漢的懇求,再瞥了瞥祠堂一眼,柳柳進了內室沒有出來,她咬了咬唇,她雖沒有犧牲自我幫助別人的意識,不過做個順水人情也是不錯的。

她向下翻了幾張,便看到了春江的名字,不動聲色地将其折起來,默默地塞進袖子裏。

柳柳還沒有出來,嗯,萬事大吉。

***

事情的變故發生在一個星期後,那日的天氣還是如打掃祠堂那天一般,雖是冬日,卻有暖洋洋的日光挂在天幕,是曬衣服曬被子的好時候。而宋姣那個時候,也确實在曬衣服。

一群小厮忽然沖了進來,大馬金刀地将她的手別在身後,将她強行壓制。

她大驚,連聲尖叫,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二福那時也在小厮的隊伍行列之中,不自然地避開她詢問的目光,回答:“祠堂裏的玉如意被偷了,而上次打掃祠堂的是你和柳柳。”

玉如意?宋姣一愣,她只偷拿了賣身契,沒有拿玉如意啊。

見她沒有說話,二福又道:“柳柳說,那日內室是你打掃的。”

宋姣又是一愣,內室明明是柳柳打掃的,什麽時候變成她打掃的。這樣一想,她略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你們現在要把我帶去哪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心中雖是冷笑不已,可面上卻是笑靥如花,定定地看着二福,“二福哥,柳柳說我打掃了內室,那不過是她的片面之詞,若我說是她打掃了內室,豈不是她就變成拿玉如意的小偷了?”

二福被她那一笑惹紅了臉,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是、是啊……老爺也有這個顧慮,所以要小的們把你們兩個帶到大廳去審問。”

“哦……”這下宋姣稍稍松了口氣,看他們的架勢,她還以為他們要把她就地解決呢,既然要在場審問,她倒沒有那麽害怕了。

還未進入大廳,宋姣便聽到柳柳凄厲的叫聲:“老爺!玉如意是宋姣那賤人拿的,奴婢親眼看見那賤人進了內室,她說她要打掃內室,當時奴婢沒有多想,就讓她去了,她肯定是趁那個時候偷走……”

“莫血口噴人!”宋姣踏進大廳,冷聲打斷柳柳的話。

大廳內所有人均是一愣,均将目光落到宋姣身上。宋姣雖被人別住了手,可背依舊挺得筆直,面上神色凜然,哪有一點小偷的樣子?

當然了,這個所有人要排除丞相長史王老爺。王老爺軟綿綿地攤在主座上,身體幹瘦,兩個小婢一個立于他身後,面容沉靜地為他捏肩,另一小婢跪在他腳邊,身子柔若無骨似緊緊貼着他的腳,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摩他的大腿。王老爺眼眸半眯,十分享受兩位小婢的此後,至于宋姣的話,他是壓根沒有聽見的。

這是宋姣入府這麽久第一次見到王老爺。

☆、第 16 章

王老爺并不像宋姣在電視上看到的富家老爺一般,圓滾滾的渾身富态,反倒身形幹瘦,眼窩深陷,兩個大大的眼袋懸于下方。

明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啊。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王老爺上梁不正,難怪王濟川那下梁也歪了,年紀輕輕,房中小婢便上了二三十個。

正兀自感嘆的時候,柳柳忽然又爆出一聲尖叫:“明明你打掃的內室,你少來污蔑我!”

宋姣皺了皺眉頭,這女人好不要臉。

“我可是親眼看着你拿着掃把進去的,怎麽變成我打掃內室了”宋姣不悅道,“你莫看我是新來的,就欺負人。”

“你!”柳柳咬牙,忽的神情一變,冷笑一聲,道:“事實勝于雄辯,宋姣,你拿了便是拿了,逃不掉的!”

話音剛落,門外忽奔進一小厮,氣喘籲籲地大叫:“老爺老爺!玉如意找到了!”

衆人皆是一愣,一直半眯着眼眸的王老爺慵懶地睜了睜眼眸,目光落到小厮手上的玉如意上:“哪兒找到的”

“在宋姣的房中!”小厮忙不疊地回答,将玉如意放在王老爺面前的桌上,王老爺斜眼撇了撇玉如意,冷笑道:“好大的狗膽!”

宋姣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玉如意,又憤怒地盯着小厮,“怎麽可能!”

她連玉如意見都沒有見過,玉如意怎麽就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她房中

“還說不是你偷的,現在自己打自己的臉了吧!”柳柳挑眉,得意地看着宋姣,她看宋姣不爽很久了。從知道大公子收她為婢後,就讨厭她了。那時她剛被賣進丞相長史府的時候,二公子已經有很多小婢了,想着二公子先前便有那麽多小婢,她這個後去的怕是殘羹剩飯都吃不上了,便将目光放在還沒有小婢的大公子身上。

大公子雖然在府中地位不高,可好歹是獨身一人,若被他收做小婢,便可得到他的整個人,而他也能将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

她年輕她漂亮,她以為大公子會歡天喜地地将她收做小婢。那天晚上,她身着如蟬翼一般的輕紗,來到大公子房中,用各種撩人姿勢引誘大公子,卻不想大公子只是淡淡地瞥了她眼,冷漠地道了一字:“滾。”

她那麽撩人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無動于衷,甚至還叫她滾,她以為大公子是不近女色。可不近女色的大公子竟然收了一個叫花子做小婢……難道她比不過一個叫花子

這讓她自尊心大傷。

再者,前些天,新登基的陛下忽傳大公子入宮,具知情人士透露,大公子這次興許要飛騰發達了。大公子飛騰發達,他的小婢必然也跟着享福。這個消息讓柳柳對宋姣更為怨恨,恨不得将她咬碎生生吞入腹,故對宋姣設下一局。

宋姣終究是小看了柳柳,又或者是沒料到柳柳的速度這麽快,又或者壓根沒有想到這點,柳柳竟然将丢失的玉如意放到她的房中,栽贓陷害于她。

現在李朝初不在,王錦秋與人私奔了未歸來,這個府上沒有人會為她說話。

她只能無力地為自己申辯:“老爺!奴婢是冤枉的!”

王老爺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到她清秀的臉上,嘴角蕩起一絲淫靡的微笑。

別着她手的小厮猛地用膝蓋頂了她膝蓋窩一下,宋姣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系統!快出主意救救我啊!”她在心裏暗叫。“情況緊急。”

【誰叫你自己太笨。】系統看好戲的聲音響起,【被人設計了,沒關系,反正李朝初就快要回來了,你撐着點別挂了,李朝初若看見你渾身是傷的模樣,沒準心疼你,好感度刷刷上升,一下就升到了100。】

宋姣一愣:“你說我會被打”随即猛地咬牙,暗罵:“去二大爺的狗屁系統!”

不救她就算了,還潑冷水,這還是人麽!

【小僧是系統。】系統如此回答她。

“爹爹。”剛從牢房放出來不久的王濟川撐着下巴,挑眉看着宋姣對王老爺道,“也就大哥那種人才會收這種人做小婢,這種人不配留在咱們府上……”眼眸裏忽閃過一抹狠色,“應該打斷她的腿把她扔出丞相長史府!”

新王登基,不知道為什麽,既然十分看重李朝初,竟宣其單獨入宮。聽說是為了嘉獎其上次在泉縣成功阻止瘟疫蔓延,可惡!上次去泉縣阻止瘟疫蔓延,明明他也去了的,憑什麽只嘉獎他一個人

李朝初染瘟疫三個月直到痊愈全是這個小婢陪在他的身邊,若将這小婢弄殘弄傷趕出府……呵呵,不知道李朝初回來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見兒子這麽說,本來還打着宋姣主意的王老爺又半眯起眼眸,随手揮了揮,慵懶道:“随你随你。”

宋姣見狀大驚,連忙喊:“老爺饒命!奴婢是冤枉的!”

王老爺似聽不見一般,又對王濟川道:“濟川,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再去弄幾個新的小婢進府玩玩,面前這些都是熟面孔,看着都膩了。”

“是,爹爹。”王濟川應得飛快,語畢,他看向宋姣,眸中閃過一抹厲色狠拍桌子,“來人!把這不知天高地的賤人拉下去,打斷她的腿!”

話音剛落,立即有幾名粗壯漢子自門外沖了進來,七手八腳地擡起她。

宋姣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以這種吐血的方式發展,她雖然學過防身術,雖然繼承了老師引以為傲的精髓,可是一對一或者一對二還行,若說一對七□□……那可真是高估她了。

于是,被一群大漢痛揍了一頓,拖着一條失去知覺的腿,她被大漢們狼狽地扔出丞相長史府。

天無絕人之路,正巧那天驢車老漢來為丞相長史府送柴,正巧宋姣被扔出來的時候,他剛送完柴。見到宋姣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便順勢将她帶上驢車,送去客棧。

說來也是冤家路窄,初來穿越到這個時代,她曾揍過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小二。後來那個小二辭工了,換了一家客棧,巧的是,正是宋姣現在住的這間客棧。

不過這對宋姣并沒有造成多少影響,因被宋姣揍過,他對宋姣懼怕三分,每每為她送完食物和水便匆匆走了。

老漢為宋姣找來了大夫,大夫說她的腿真的斷了,聽他的形容,大約類似宋姣世界裏的骨折。古代醫療技術有限,大夫說,痊愈了之後,她可能……是個坡子。

……走路一瘸一拐的坡子。

她真的想哭了。

系統安慰她,說坡子這身份不會持續多久,因為李朝初快回來了,而他對宋淩煙也徹底放棄了,刷好感度妥妥的,刷完好感度之後,她便可以離開這個地方,穿越到男主與渣女主的下一世,以一個新身份。

至于新身份是啥暫時還無可奉告。

今日客棧熱鬧無比,宋姣坐在角落,聽着客棧裏的客官們讨論。

聽說今天會有新群守上任,還聽說,這新任群守是丞相長史的養子李朝初。

宋姣為李朝初感到高興,在丞相長史受了冷眼那麽久,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宋姣!”桌子忽然被敲了敲,宋姣擡眼,看見西門泉滿頭大汗,神色慌張地看着她。

“怎麽了……”話還未完全落下,西門泉突然拽起她的手腕,瘋狂往客棧外奔去。

宋姣被他拖着,拖着受傷的腳一瘸一拐地,狼狽而又吃力地跟在他的後面。

偏偏西門泉還嫌她慢了,回過頭不停地催促:“快點!快點!”

快點你二大爺!沒看到老娘是個坡子麽!

見他急切的神色,宋姣猜是真發生大事了,故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拖着隐隐作痛的腿加快了腳步。

***

街道上,兩匹駿馬自遠方緩緩而來,馬上分別坐着一身着黑衣,一身着白衣的英俊男人。

“李兄,為何這麽急着去丞相長史府如今你被聖上封為群守,該先去新府邸看看才是。”黑衣男人含笑地看着白衣男人,“莫不是理頭有心上人系着”

李朝初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的眼簾擡了擡,目光碰巧落到了從街旁客棧裏跑出來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一身青衣,神色焦急。那女子一身粉衣,白潤光潔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步伐一瘸一拐,十分吃力。

他認得那男子,也認得那女子。

男子是他心愛女人的心上人,那女子是陪伴他,在他處于人生低谷也不離不棄的小婢。

他忽的調轉馬頭,黑衣男人狐疑地回頭看他:“李兄,你這是做什麽”

“無事。”頓了頓,又道,“你先回去罷,不去丞相長史府了。”

***

河畔邊,冬風起。

早已沒了柳葉的柳枝随風飛舞,看起來着實蕭瑟不已。

宋姣覺得這地方熟悉不已,這正是上次李朝初等宋淩煙,而宋淩煙沒有赴約的地方。

她臉色蒼白地蹲在地上,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她的腿本就沒有痊愈,如今又被西門泉毫不溫柔地拉着跑,腿上的痛愈演愈烈,疼得似又斷掉了一般。

她擡眼看西門泉,西門泉扶着柳樹吃力地喘氣,他身上無傷無痛,可臉色不比宋姣這個重傷患者好多少。

“你把我拉來這兒究竟是什麽大事啊!”她不悅開口,腿上的痛讓她有咬人的沖動。

西門泉臉色蒼白:“宋淩煙知道了!”

宋姣一愣。

西門泉又道:“宋淩煙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宋姣還沒有反應過來,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你告訴她了?”

“不是!”西門泉急得滿頭大汗,“我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這件事除了我和你,應該沒人知道啊……唉!她說她要去找李朝初,我聽說李朝初被聖上封為郡守了,好像是今天回來啊……”

“我也聽說了啊!”宋姣氣得咬牙,“是不是你喝醉了不小心說了出來啊?”

“怎麽可能。”西門泉為自己解釋,“自從和宋淩煙在一起後,她不喜歡男人喝酒,我就戒了……”

“那是不是你說夢話說出來的?”

西門泉快抓狂了:“姐姐,你別問她是怎麽知道的好嗎?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啊!現在的重點是,你得趕緊在宋淩煙之前找到李朝初,不然你們兩個的事就黃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姣咬牙站了起來。是啊,她好不容易将李朝初的好感度刷到93,就差最後7點好感度了。如果被李朝初知道她為了得到他的心,不惜設計讓宋淩煙離開他,好感度肯定會嘩啦啦下降……指不定還會和宋淩煙因此複合。

掙紮着站起來,她擡眼看了看天空。話說現在李朝初在哪裏?

【李朝初在你後面。】

宋姣心跳冷不丁漏了一拍,對着空氣讷讷問:“什麽?”

“什麽什麽?”西門泉疑惑地看着她。

宋姣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身形僵硬地轉身,目光落到身後不遠處牽着馬的白衣男人身上。

剛剛系統這樣重複:【李朝初在你身後。】

白衣男人神情冷冽,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到她臉上。

宋姣只覺自己被他的視線凍得結了冰,牙齒不停地上下打顫。

“公子……”她喃喃喚道。

【叮!李朝初好感度-100。】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溫馨提示,現好感度總和為-7。】

宋姣的臉色篤地變得更加蒼白,她快要哭了,她好不容易刷起來的好感度……

她看見李朝初上馬,調轉馬頭,然後馬鞭重重地甩到馬背上,馬兒嘶鳴,邁開蹄子朝遠方奔去。

宋姣顧不得腿上的傷,邁開腿就追了上去。

馬兒的四條腿跑得很快,一人一馬在她的視線裏逐漸遠去。宋姣不放棄,一瘸一拐地追在後面。

“公子,我錯了!你聽我解釋……”她對着那越來越遠去的背影不停吶喊,可那個背影似沒有聽見一般,堅定地朝前方奔去。

河畔邊石頭很多,宋姣一不留神就被拌到,“撲通”一聲狼狽跌倒在地。

再次擡頭的時候,李朝初的身影已經在她的視線裏消失不見。

“公子,我錯了,你聽我解釋……”她趴在地上,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西門泉在她身旁蹲了下來,神色懊惱不已,出手想要将她扶起來。

宋姣的怒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用力将西門泉的手排開,雙眼通紅地看着西門泉尖叫:“李朝初在我身後,為什麽你不說?為什麽你說?!都怪你都怪你!”

西門泉不忍地看着她:“對不起……我沒有看見……”

“對不起有什麽用!他都聽到了,他一切都聽到了!為什麽你要在這兒告訴我?為什麽要挑在這個地方?!為什麽!”

“客棧人太多了……我怕……”西門泉目光落在宋姣粉色裙子上,血緩緩地滲了出來,染紅了大片裙擺。

他一愣:“你受傷了?”

宋姣不想和他說話,冷聲尖叫:“滾!”

西門泉皺皺眉站起來:“我幫你去找大夫。”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着趴在地上死死握着拳頭的宋姣,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時間不可以倒流,事情發生了便是發生了,你想開點,若他是真心愛你,那麽他會原諒你的。”

愛毛線!

宋姣心中悲憤不已,好感度都是負數了,哪還有什麽愛可言。

【你哭了。】沒有任何感情的機械童聲響起,【不哭,你是女漢子,站起來撸。】

萬念俱灰之際,也不管系統非實體的,歇斯底裏對着空氣喉:“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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