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案情

武林盟,是統領江湖正道、維護江湖安全、促進武林發展、協調跨門派事務的聯盟組織,在江湖各派中具有統一威望。近年來,針對江湖上的奇巧案件,武林盟設立了專門的獨立調查機構——清機閣,招募江湖上出身正派、能力出衆之人,任命為調查使。清機閣接收江湖各派實名申請的調查案件,确認受理後,便會派遣調查使前去獨立調查。

沈遙此番亮出真實身份,着實把衆人驚到一番。

高戰很快來到刑堂,引沈遙進到內堂,親自查看了沈遙的令牌,确認令牌真實性後,對沈遙抱拳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高某早該想到,能有如此觀察分析能力,沈公子定不會是常人,真是失敬失敬!”

“哪裏哪裏,”沈遙道,“此番前來山莊,本是接到施副堂主的實名申請,前來調查另外的事件,沒想到施副堂主卻在我趕到之前遇害。之前因為想要秘密調查,所以才和施副堂主商量決定假扮遠方親戚,不當之處,還請堂主及衆人見諒。”

“沈公子言重,”高戰道,“武林盟統領武林正道,我等甚是尊崇,當然也尊重清機閣的調查方式,只可惜莊主閉關,暫時無法引薦。”

沈遙道,“無妨,只是我現下需要帶走玄七問話,高堂主是否可以網開一面。”

“當然可以。”高戰爽快答應。

沈遙便想去找玄七,又聽高戰問道,“不知沈公子是否可以透露,施副堂主之前請你前來調查何案?是否與他遇害有關?”

沈遙正色道,“實不相瞞,半個月前,施副堂主在山間河中看到一具古怪屍體,認為很像幾年前魔教作祟時,煉制的魔兵,但他當時沒有撈上屍體,又因莊主閉關無法向其禀告,所以才向武林盟求助。”

“竟有此事!”高戰很是震驚,道,“難道魔教又要重回中原了嗎?”

“只憑一具屍體,并不能妄下斷論。”沈遙道,“施堂主遇害的時機又着實蹊跷,此事還需更進一步的調查。”

“那兇手是否會是潛入莊內的魔教奸細?”高戰道。

“難說,”沈遙道,“高堂主也可讓衆人近期提高警惕,沈某也将加快調查,希望事情可以早日水落石出。”

高戰點頭,道,“如此,那就有勞沈公子了。”

“沈某分內之事。”沈遙道,他心中念着玄七,結束話題,便快步走回前堂,見玄七還在跪着,便走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顧那人還有些發怔,拉他起身向刑堂外走去。

高戰也自內堂出來,示意放人。

途經李守衛時,沈遙射出眼中一記殺氣,李守衛吓得後退半步,差點栽倒。

沈遙拉着玄七走回木屋。

玄七跟着沈遙,頭腦有些發懵,路上陽光燦爛,在身上照出真實的溫度,耳邊鳥語,鼻尖花香,仿佛剛才身處陰森刑堂只是暗夜一夢,沈遙把他拉回了白天。

等玄七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竟一直拉在沈遙手裏。

他趕忙轉動手腕想要從沈遙手中撤出,沈遙感到他的動作,先是故意緊緊了手,随後很快松開,讓玄七撤了回去。

沈遙停下腳步看向玄七,看到那人眼中既敬畏又感激、還有些內疚的神情。

他笑了笑道,“幹嘛這樣看着我?”

玄七道,“沈公子為了我,暴露了秘密調查的身份,玄七實在愧疚。”說着眼睫微顫,模樣着實老實可愛。

沈遙忽然很想伸手揉一揉玄七的腦袋,但他還是忍住了,道,“現在知道內疚了?剛才認罪的時候怎麽這麽爽快?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能證明你的清白。”

“……”玄七眸色一黯,道,“玄七只是卑賤影衛,不敢給沈公子惹來麻煩,而且不過是挨幾鞭子,對玄七來說,也并非難事。”

“唉,”沈遙終于忍不住伸手揉上了玄七的頭發,果不其然看到那人渾身一僵,露出吃驚的表情,“看起來呆呆笨笨的,救人的心倒是想的周全,就是完全不顧自己。”

玄七看了眼沈遙,眼神中有被理解的感激,也有被埋怨的一絲委屈。

沈遙覺得眼前的影衛雖然沉默寡言,但眼神卻越發好懂。

“我本來也是準備亮出身份了,畢竟調查到了一個瓶頸,所以你完全不必多想。”沈遙安慰他道。

“那玄七接下來要怎麽配合公子調查?”玄七問。

“你呀,傷還沒有養好,暫時不要亂跑,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幫忙的。”沈遙道。

“玄七傷勢已經無妨,我之前受過更重的傷,都不會影響執行任務。”玄七趕忙道。

“……”沈遙覺得玄七好像抓錯了重點,他正想再說什麽,突然眼前一個黑影閃出。

那一瞬間,沈遙覺得玄七的氣息驟然凜冽,一下把自己護在了身後。

然而,那個黑影只是恭敬的單膝跪下,對沈遙道,“沈公子,屬下奉影主之命,請您去後山一趟。”

黑衣黑發,表情木然,原來也是一名影衛。

“好,你來帶路。”沈遙道。

來人起身,玄七跟在沈遙後面,那人回頭道,“影主只讓沈公子一人前往,你且退下。”

玄七面色一緊,沈遙道,“沒事,是你們影主找我,你不要違命,先回木屋吧。”

沈遙向前走去,回頭一看,玄七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見自己回頭,他快速錯開目光,沈遙笑着對他揮了下手,忽覺心中某處變得柔軟起來。

藏名山莊後山。

沈遙跟着帶路的影衛,沿着綠樹蔥郁的山路走了一陣,視線忽然開闊,眼前出現一塊面積不算太大的圓形平地,對面是環形的峭壁,峭壁下方有一扇對開的雕花石門,影堂堂主薛封正站在石門前。

見沈遙到來,薛封迎上幾步,道,“沈公子,薛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沈遙問,“薛堂主叫沈遙到此,是有什麽事情嗎?”

薛封揮手讓帶路的影衛退下,然後對沈遙道,“薛某得知沈公子是武林盟調查使,施伯仲之死有可能與魔教有關,所以,薛某想,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告訴公子,也想請公子看看能否幫忙調查。”

“什麽事?”沈遙見薛封神情躊躇而凝重,便料此事非同一般。

薛封忽然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陸莊主在閉關時失蹤了!”

“……!”沈遙瞪大了眼睛。

“今日午飯時間剛到不久,我本在影堂處理公務,突然守衛的影衛來報,說莊主在沒有吩咐無需送飯的情況下,連續兩餐沒有開門。我趕到現場,叫門不應,便打開石門,發現前一日晚飯摔在石室門口的地上,而莊主已不見蹤影。”

薛封一邊說一邊帶着沈遙來到峭壁下的石門邊,自懷中取出一塊雕花石牌,那花紋看起來和石門的雕花如初一脈,他将石牌嵌入門上雕花的一處凹陷處,石牌嚴絲合縫的卡了進去,薛封向內一推,就聽石門發出了“咔咔”的聲音,接着他取出石牌,用手将門一推,石門便被打開了。

“莊主閉關時,石室內只有他一人,門外每日有四名影衛守護。一日三餐也是由影衛送來。一般如莊主沒有提前囑咐,到了飯點,影衛便會敲門送飯,莊主則會自己開門來接下飯菜,下一次送飯時,再把上次的碗筷收走。這石門從裏、從外都可以關上,莊主可以從裏面打開,在外面則只能通過這塊石牌打開。而石牌是莊主在閉關前交給我的,我一直收在身邊從未離身。”薛封一邊引沈遙進內,一邊向他解釋。

沈遙進門一看,裏面是一個約兩丈見方的空間,頭上是高高的頂,頂上鑿了數十個小小的孔,光線細細密密射入。石室四周擺着簡單物件,中間有一個偌大的白玉圓盤底座,有一層淡淡的白煙籠在其上。

一進入石室,沈遙便覺渾身驟感寒意,眼下看到那白玉底座,便問,“這是寒冰玉吧?怪不得石室裏這麽冷。”

薛封道,“正是,陸莊主練的乃是純陽內力,輔以寒冰玉,修習可事半功倍,故每隔幾年,他便會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沈遙抱臂搓了搓,問,“晚飯掉在地上,說明莊主很可能是昨日晚飯時被劫走的。那當時守衛的影衛沒發現什麽異常嗎?”

“我已緊急審訊了昨日當值的四個影衛,四人竟然胡言亂語起來。”

“胡言亂語?”沈遙問。

“對,送飯的那個影衛說,昨晚莊主正常開門接過飯菜,并無什麽異樣,要說特別,就是他在天空中看到了彩色的光芒。”

“彩色的光芒?”

“他說就像大片閃光的彩虹在天空劃過,等他回過神來,莊主已經關門進屋了。而守在四周的其他三個影衛,當時都隐身在靠近門邊的樹上,也說看到了彩色的光。當時幾人微微交流了兩句,只覺看到了自然奇觀,便沒有多想。”

“昨晚我好想沒注意到天空竟有如此奇景。”沈遙道。

“哼,只怕是四人守衛疏忽,串通的供詞!我已下令對四人嚴刑拷打,四人就算再嘴硬,也別想那麽容易就能死得了!” 薛封道。

“那薛堂主問到什麽新的線索了麽?”沈遙問,聽到“嚴刑拷打”幾個字,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尚無。”

“……,莊主失蹤之事現在都有哪些人知道?”

“發現至今,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因事關重大,我暫時無法判斷是否應該廣而告之,故暫且封鎖了消息,審訊也是秘密進行的。目前只派了三名精尖牢靠的影衛四下尋找莊主,但尚無所獲。”

“這件事看起來像是非常熟悉莊主閉關作息的人所為。如果莊主是昨晚被人劫走,那麽對方恐怕已有充分的時間将他運出山莊。” 沈遙摸了摸下巴,看向薛封問,“整個山莊只有你有這開門的石牌嗎?”

“是,”薛封點頭,繼而大驚道,“你莫不是懷疑我?”

“薛堂主莫要緊張,”沈遙挑起嘴角,“莊主既然将唯一的石牌交予你,可見對你是無比信任。而且如果是你所為,你恐怕也不會多此一舉帶我來此。”

薛封表情略微釋然,又聽沈遙道,“而影堂訓練出的影衛,對莊主失蹤這麽大的事,莫說四人是否有膽子串通撒謊,只怕連想到這個主意都不太可能,這點,薛堂主應該比我清楚。”

“哼!”薛封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聽你說那四名影衛看到的奇景,還有一種可能。”沈遙思索了一下道。

“什麽?”

“比如中了某種讓人瞬間産生幻覺、喪失短暫記憶的迷藥。”

“薛某還沒聽過有這等效果的迷藥。”薛封皺眉道。

“呵,”沈遙道,“天下之大,你我不知之物數不勝數,切不可妄下結論。事發之後,你有仔細檢查過石室內外嗎?”

“檢查過,但是并無特別發現。”

沈遙用手點着下巴,在石室裏環視了一番,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其他可供人出入的出口。他走到寒冰玉附近,低下身子,透涼的感覺讓他不由打了個寒顫,他揮手将寒煙驅開,繞着玉盤仔細查看,忽然指着靠近門口的一個邊沿道,“這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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