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外來客

迷迷糊糊間,玄七感到有人在幫他擦拭身體。

他鼻間輕哼了一聲,意識漸漸回籠。

昨夜的激情與瘋狂好似一場夢,似幻似真,可全身的酸痛卻提醒着他,一切确實發生了。

“!!!”玄七猛地坐了起來,腰上和身後的不适讓他忍不住眉頭一皺。

晨光微熹,溫柔的灑進屋內,光線裏跳躍着無數小小的塵埃。沈遙就那麽真真切切的坐在床尾,衣衫半攏,一手拿着濕帕子,一手剛剛放開玄七的腳踝。

“公子……”玄七用手猛地錘了錘自己的太陽穴。

“頭疼?”說話間,沈遙已經坐了過來,擡手幫他揉了揉太陽穴。

玄七看向沈遙,那人眼中滿是關切,還有溫暖笑意。

歡喜、迷戀、惶然、懊惱、羞赧……一時間多個情緒湧上玄七心頭,他匆忙避開沈遙的目光,低頭卻見到自己身上布滿引人遐想的紅痕,以及地上那一卷淩亂的床單,玄七的耳根一下燙了起來。

“玄七……昨晚失态,魅惑公子,罪不可恕……”他磕磕巴巴的說着。

“噗……”沈遙笑了起來,貼近他耳朵道,“我喜歡被你魅惑。”

“!!!”玄七覺得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原來你喝過酒是那麽可愛啊,”沈遙不依不饒,狡黠的道,“這種時候,你是不是該說點別的?”

“……”玄七無措的咬了咬下唇。

沈遙勾唇淺笑,抓起他的手,貼上自己心口,目光在這時變得無比真摯,“說你會對我負責,說你不會離開我。”

玄七鼻翼微顫,沈遙的心跳怦怦有力,手撫在那裏,就像握住了眷戀的所在……

他幽邃的目光中漾起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許下承諾般,他看着沈遙的眼睛道,“我不會離開公子。”

沈遙坐在床邊,看玄七梳發穿衣,目光掃過那人的英挺的肩背、緊致的腰線、挺翹的臀和修長筆直的雙腿,以及自己在那些地方留下的暧昧痕跡。

昨晚好像做得有些狠了……沈遙心中有些歉意,更多的是食髓知味,他壓下那又隐隐擡頭的沖動,問玄七,“你昨天說的其他辦法是什麽?”

玄七很快收拾完畢,走到他跟前,要幫他更衣。

沈遙卻伸手把他拉到身邊坐下,“辰時快到了,你馬上要換班,待會我自己收拾吧。”說完,他等着玄七回答前面的問題。

玄七踟蹰了一下,才道,“影衛被送人時,接手的人可以選擇不讓他服下失憶的藥丸,只需讓他受些刑罰也能領走。”

“是什麽刑罰?”沈遙問。

“就是一些普通刑罰。”玄七淡淡的道。

“真的麽?”沈遙有些不信,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別的影衛。”

玄七沉默了片刻,道,“是‘金木水火’四刑。”

“何為‘金木水火’四刑?”

“針為金刑、杖為木刑、溺為水刑、掌為火刑,過此四刑者,與山莊斷去關聯,兩無相欠……”

“這些都是什麽玩意?受完人還能有命嗎!?”沈遙語氣激動起來,直接打斷他道,“不,不管是什麽樣的刑罰,我都不能讓你去受!”

“我受過熬刑訓練,知道自己的極限,這兩天如果好好調息,做好準備,應該……可以熬過。”玄七試圖解釋。

沈遙從他閃躲的眼神中,感到一陣心痛,他張開手臂,一下把玄七擁入了懷裏。

“不行,”沈遙用臉蹭着玄七的臉,把懷抱緊了緊,一手在他的後腦上撫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但哪怕是一鞭一棍,我也舍不得你受。答應我,這個方法別再想了,我再去求求莊主,說不定他就能答應了。實在不行,也可以再想別的辦法,嗯?”

玄七埋首在沈遙肩上,那種從心口湧出的暖意,讓他不得不用力閉起眼吸了口氣。

沈遙見他半天不說話,又道,“或者我去求莊主讓我代你受刑,我身體比你好,你能受得下來,那我更能。”

“不行!”玄七猛地直起身子道。

沈遙看到他眼眶有些發紅。

“沒有這樣的規矩,莊主不會答應的。”玄七避開他的目光道。

“沒有我就去求到他有,要麽你就等我再想辦法。”

“……好。”

不顧玄七答應的勉強,沈遙忽然湊過臉去,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玄七一怔。

沈遙笑道,“就這麽說好了。”他拉起玄七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有些不舍的道,“你是不是該走了?”

“哦……是。”玄七的目光在沈遙的唇上停留了一下。

“公子,您的外衣。”玄七從床上站起,卻不急着出門,而是把沈遙的外衣從床腳拿起,抖了抖直,遞給沈遙。

沈遙接過,就在這時,從衣服裏掉出了一本小冊子。

玄七趕忙去撿。

“哦,這是我的查案手劄。”沈遙把本子翻到中間,給玄七看,“這是剛來山莊時,藥堂衆人給我的證詞,細想起來,其實還有點巧合。”

“什麽巧合?”玄七問。

“如果是董栖丘殺了施伯仲,他的作案時間未免太過巧合。當時董栖丘等三人被君堂主叫去開會,恰好有刑堂的人來叫走君莫患,三人在等待的時候,分散了開來,所以不能互相證明沒有離開。不過這刑堂似乎是突然前來,應該沒人料到當時會有這麽個插曲。”沈遙道。

“可是……董主管已經認罪,而且他的武功和右臂的傷痕,也驗明了他便是當時的蒙面首領。”玄七看了看那本手劄的記錄道,他忽然想起董栖丘死前,看向沈遙的那詭異怨恨的眼神,背後一陣發涼,“公子是否懷疑董主管在山莊內還有同夥?”

“嗯,陸莊主已經下令去揪查他的同黨了,相信此時他們也不敢妄動。又或者,當時就是劉兆在董栖丘的授意下殺了施伯仲,畢竟種種跡象表明,劉兆很可能是他的人,只是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

“公子,這些日子您還是得萬事小心。”玄七擔憂的皺起眉頭。

“知道,”沈遙對他笑笑,把手劄放到一邊,又伸手抱住他,道,“還沒把你拐走,我怎麽會有事呢?放心吧。”

“……”

“走之前再親一下吧。”

“唔……”

清晨的旖旎全被化作一吻,甜在嘴角,蜜上心頭。

上午,沈遙來到陸藏名的書房求見,卻在那裏遇到了韓憶音。

“韓大夫是來幫莊主複診的嗎?”沈遙問。

“不,我是來辭行的。”韓憶音今日略施粉黛、鬓發高梳,顯得尤為精神。

“……!”

“沈公子,你正好幫我勸勸韓大夫,”陸藏名在一旁道,“韓大夫你醫術高明,留在山莊藥堂,山莊定不會虧待于你,又何苦要遠赴京城闖蕩呢?更何況,你一介女流,尋個安穩歸宿不好嘛?上京路途遙遠,路上安全也令人擔憂啊。”

韓憶音聽到後半句,不易覺察的皺了下眉。

“韓大夫要進京?”沈遙驚訝道。

“沒錯,聽說京城皇宮有招女禦醫一職,我想前去試試。”

……

沈遙幫着陸莊主勸說了幾句,韓憶音卻去意已決,提出把玄七叫來一同道個別,今日便想出發。

陸藏名把玄七從隐身處喚了出來,扔給他一個腰牌,道,“你去影堂傳令,讓薛封挑選一個女影衛,護送韓大夫進京。”

韓憶音聽了,連忙道謝。

玄七帶着韓憶音去往影堂,沈遙也忙不疊的跟了過來。

“你還真是喜歡粘着玄七啊。”韓憶音對他打趣道。

沈遙和玄七趕忙分別看向兩個方向。

“真好。”韓憶音語氣有些羨慕。

“咳,”沈遙問她,“你真的是為了進宮當女禦醫才要走的嗎?”

韓憶音停下腳步,一片落花擦着她的發梢悠悠飄過,她撩了下頭發,望了眼莊外遠處的青山,道,“京中有位故人,許久未見,我昨日占蔔,卦象顯示‘重逢’,我想,也許是個好兆頭。”

“是什麽樣的故人?”沈遙問。

韓憶音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見不到呢……又或者……”沈遙摸了摸鼻子,有點後悔這麽問了。

“見不到就找份營生活下去呗,緣聚緣散,本就沒有定數,我都活到現在了,還有什麽比讓自己開心更重要的?”韓憶音反倒爽快的笑了起來,她轉身看向玄七,有些愧疚的道,“只是往後就沒法幫玄七繼續施針了,我開的藥方,你繼續喝着,過段時間再讓其他大夫幫你看看,你的身體虧損太多,需得堅持慢慢調養才行。”

“韓大夫已助玄七良多,玄七感激不盡。”玄七忙道,“玄七現在已能自行調息,請您大可放心。”

韓憶音看了沈遙一眼,後者眼中雖有些猶豫,但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那待會,你幫我介紹個可靠的女影衛哦。”韓憶音對玄七道,邁步向影堂繼續走去。

“希望韓大夫真如她剛才所言,不要太過執着。”沈遙和玄七并排走在韓憶音身後,他輕聲對玄七道。

“我覺得,韓大夫的想法比一般女子豁達。”玄七想了想道。

“只怕遇到‘情’之一字,豁達的人也會鑽起牛角尖。”

“……”玄七眼睫眨了眨。

“對了,你剛才說‘一般女子’,你認識多少‘一般女子’,是不是哪個‘靠譜的女影衛’啊?”沈遙語氣變得有些發酸。

“沒有,男女影衛自十四歲後便分開受訓,不會認識……”玄七忙道。

“哼,十四歲也不小了,萬一有個青梅竹馬怎麽辦?”

“公子!”玄七忍住瞪他的沖動。

“喂,你們兩個叽叽喳喳在後面說什麽呢?”韓憶音這時扭過頭來對他們道。

“來了——”沈遙悄悄在玄七腰上摸了一把,跟了上去。

“……”玄七怔了下,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也追了上去。

安排好韓憶音的事情,沈遙跟着玄七往回走。走到半路,山莊的一個小厮向他們跑了過來。

“沈公子,可算找到你了,”小厮氣喘籲籲道,“您府上來人了,正在您住處等您,莊主讓我來知會您一聲。”

“府上?”沈遙皺起眉來。

“是啊,流雲山莊來的,來的人叫……”小厮想了想,道,“叫石安,說是你家老仆。”

“石伯,他來幹什麽?”沈遙低聲尋思。

“他說,您父親病了,他來找您回去。”

玄七一聽,忙對沈遙道,“沈公子,你快去看一下吧。”

卻見沈遙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這讓他有些不解。

沈遙回過神來,對他點了點頭道,“我去看一下,你先回去複命。”

作者有話要說:

非更新,只是章節後移,嗚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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