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51~52
五十一、齊許生在這一場情事表現出了比平時還要出色許多的持久力和爆發力。
兩人之後斷斷續續又換了幾個姿勢,正面進入的背入的,被欲`望支配的男人出奇的溫順配合,眼睛緊閉,側對着門、緊貼在床單上的臉頰燒紅,嘴唇因為幹渴而半張半合地喘氣,若有人留意,還能瞧清裏面那一小截濕滑的舌。
他身體因為身後強而高頻率的操幹而不住晃動,臉上分明一副被男人操爽了的迷亂模樣,甚至在齊許生又一次違反約定咬住他後頸時,他都沒能騰出清晰的理智去推拒,只是沙啞着聲音喘息。
事實上,因為兇猛燃燒的情`欲,他沒能看見的東西太多。
比如門外沉默窺視的人,比如齊許生咬住他後頸時朝門外那人投去的,足以将人激怒的得意挑釁目光,也比如門外那人落在齊許生身上的,讓人一眼看見只覺徹骨冰涼的陰寒眼神。
下雨的動靜也遮掩住了太多,包括在這個放學下班的時間點本該聽見的嘈雜人流聲和車行聲,以及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齊許生今天出奇的賣力,性`事結束後程煥癱軟在床,閉着眼喘氣,好半天沒能緩過來,等緩過來之後掀開眼皮,這才發現門開着。
“之前進來的時候你沒把門關緊,風吹開的,擔心什麽?你家宣宣又不在家。”
他的聲音裏夾雜了一些惡意的愉悅,極不明顯,程煥整個人處于身體和精神雙重疲累的狀态,便也沒聽出來,披了件衣服下床要去廁所,走到門邊,沒防備被拐角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書包和傘,傘是濕的,雨水順着光滑的傘面流下來,在瓷磚地上彙成一小灘,程煥一瞬間臉色發白,披在身上那件衣服沒攥緊,嘩啦一聲落到地上,緊跟着出來的齊許生只聽見這一聲,正要開口打趣,還沒出聲,程煥轉過身,支撐不住似的扶着牆,臉色難看得可怕。
“楊宣回來過。”
說完,他忽然想起齊許生在今天這場交歡中表現出來的異樣,緊接着猛地擡頭盯住齊許生。
“你知道他回來過?”齊許生沒說話,彎腰拾起外套,撿東西的時候才瞧見地面上楊宣落下的東西,下意識一挑眉。
“哈,你家寶貝侄子心機還真重。”
“你他媽的是不是知道他回來過?”齊許生哈哈笑了兩聲,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知道,程煥,既然你到現在都不相信,我索性就把話說開了,他回來過,路過你房間看見我們做這種事情居然也沒避開,你是沒看見,那小兔崽子一雙眼睛整個黏在你身上,就看着你被我`操,盯着你的身體看完了全程才離開,事到如今你還覺得他沒問題?我都替你覺得......”宛若平地驚雷的一聲響而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齊許生接下來的話,手掌落下去的那一刻程煥有一瞬間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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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識齊許生的日子算不上長,但也算不上短,能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能夠處得來。
但是這種‘能夠處得來’并不真正代表他們性格相合,或是磨合了很久而達成的一種能夠相互體諒容忍的默契,而是單方面的,齊許生打從一開始的,具有目的性的讨巧。
他也許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才能不讓人覺得反感,有着體貼和耐心有分寸的好表象,但實際上,他也許并不認為程煥反感的事情是過分的,而齊許生本身也并非程煥原本以為的那種,因為對事情的對錯或嚴重程度有清楚的認知,而真正能夠把握住好壞分寸的人。
看,這不就暴露出來了?腦中亂哄哄的聲音響得嘈雜混亂,電閃雷鳴似的,砸得程煥氣短胸悶,分明睜着眼,還老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腳站不穩似的發軟,扶着牆還老感覺身體在晃。
他這是氣過了頭,多看一眼齊許生的臉就要想起他剛剛那一番話,心髒供不上血,導致他腦袋一陣一陣犯暈。
楊宣看見了。
程煥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先回房間穿好衣服,然後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出門的時候瞥見齊許生,程煥疲憊地揉了揉眼眶。
“你今天做得太出格了。”
到樓下的時候才想起來沒帶傘,程煥也懶得再上樓去拿,冒雨上了車,先給楊宣打電話,打過去三次都是無人接聽,程煥沒再繼續打,直接發動車子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
下這麽大雨,楊宣沒帶傘也沒帶包,應該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程煥開着車在小區周圍的路上轉了幾圈,連沒坐車的人影都少見,更別說不打傘的行人,他又去了步行街,這兒不讓開車,他就把車停到了路邊停車的地方,自個兒下來沿着頭頂有遮擋物的路走。
但情況仍不太妙,他匆匆忙忙出來,傘沒帶,外套也沒來得及穿一件,A市入秋的這幾天忽冷忽熱,冷起來也跟凍得直哆嗦的冬天差不了多少度,雨也下得太大了,道路兩旁的遮擋物壓根擋不了什麽雨,程煥沒走兩步,頭發上衣下褲就都被澆濕了。
他凍得嘴唇發白,身體都在打哆嗦,腳下穿的皮鞋濺進了水,踩在爛泥上似的走一步嘎吱響一聲,腳不舒服聽覺體驗也差極了,陰沉沉還下雨的天,看什麽東西還都不清不楚。
對面一家咖啡店,程煥在路對面看裏面坐着的一人體型挺像楊宣,又不敢确定,因為視線太模糊,他以為是離得太遠才看不清,過了馬路走近了,居然還看不清,不光是人,那店裏的桌子椅子和燈都模糊成一團,要用個成語來形容他現在的新奇體驗,大概是天旋地轉。
跟小時候和楊平耀兩人興高采烈跑去新開的游樂園坐過山車的感覺相似,轉完一圈下來的時候還老覺得自己在轉,走路都帶飄。
不同的是,坐過山車那回他下來之後沒倒,這回扶了牆都沒用,手跟突然被人抽了筋骨似的突然脫力,眼前模模糊糊的景陡地一黑,下一秒他就沒了知覺。
五十二、醒來是在醫院,先聞到消毒水味道的程煥沒什麽驚訝的。
身旁有人,這也沒什麽好驚訝的,他昏迷前可算看清楚了,咖啡店裏坐着的那人就是楊宣,只不過,那時候楊宣對面還坐着個他從沒見過的陌生中年男人。
他微微皺了眉想開口問楊宣的,話到嗓子眼,他想起來什麽,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話堪堪止住,他小幅度側了個身,鴕鳥似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然後把臉埋進去,假裝自己還在睡。
他以為楊宣在邊上整理什麽東西沒看見他醒,臉埋在被子裏,也不知是悶的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突然就燒起來,燒得耳根連着面頰都發燙,他強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越是強迫越是控制不住去想,火燒火燎的熱度悶得他鼻梁兩邊沁出一層熱汗,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他看見了。
解決辦法肯定不能是殺人滅口。
心慌意亂,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楊宣看見了,他是沒覺得滿足生理需求的性`交有什麽可恥的地方,但他也沒不知羞恥到知道自己被侄子看見跟男人做`愛還能淡定自如的地步。
算了看都他媽的看見了還能怎麽樣?可他萬一問起來要怎麽回?“叔叔,醒了就起來吃晚飯吧。”
如芒在背,程煥僵着身體輕輕應了聲,爬起來的時候也沒敢跟人對視,低眉順眼接過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捧着拿勺舀,正往嘴裏送呢,半路被楊宣給截下了。
“燙的。”
程煥尴尬地紅了臉,又把勺裏的粥和回去,慢慢攪動。
他不說話楊宣也沒說話,只靜靜望着他看,從程煥烏黑鬓角到下巴尖,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熱粥散出來的熱氣讓他低眉垂眼的臉看起來更柔和了幾分,楊宣看着,不經意似的問:“叔叔今天沒上班嗎?”程煥攪動的動作頓了下,微不可察的,他不自在地把頭往邊上偏了偏,說話都沒什麽底氣。
“今天公司檢查電路,拉電閘停電了。”
他心懸着,生怕楊宣冷不丁再問出一句什麽話讓他回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好在楊宣問完這句就沒再出聲,他松口氣,等粥涼下來,沒滋沒味地喝完,又開始犯困。
“叔叔睡吧,反正要輸液,明天早上才能回家。”
程煥看了眼,隔壁還有張空床,也就沒多問,眼皮一閉,側着身子睡着了,呼吸均勻,蒼白的臉上逐漸泛出淺淡的紅。
楊宣視線在他臉上梭巡一圈,最終落在他後頸明顯剛留下不久的牙印上,盯進肉裏似的緊盯着看了幾秒,嫉妒的嫉恨的,也不知是對誰。
但這些情緒本就微末一點,且很快就一閃而過,楊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還是一向對程煥的溫柔清澈,溫柔地低頭吻住程煥微微濕潤的眼角,鼻尖抵在他後頸深吸一口氣,溫柔而無奈地嘆息。
“叔叔又讓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了啊。”
輸完液,程煥氣色明顯好多了,第二天叔侄倆醒來早早就回了家。
程煥公司那邊沒請假,回家換了套衣服就出門上班了,病好了頭腦也清晰,他還記得自己房間還狼藉一片,臨走前特意把自己房間門拿鑰匙鎖上,然後開了車溜之大吉。
他完全鴕鳥心态,偏偏有人明面上不提起來,暗地裏總要冷不丁給他一些格外明顯的暗示。
程煥下班回家後楊宣正在書房用電腦,想着趁他沒注意趕緊收拾一下卧室,把門一開,卧室裏整潔明亮,床單是剛換的,地板上幹幹淨淨,沒見着一個随手扔下來,盛滿子孫液的套。
走之前确實是狼藉一片,只可能是楊宣在他走之後,找到鑰匙開了門特意收拾的了。
程煥臉上燙紅,惱羞成怒得想拿拳頭往牆上狠狠砸幾拳洩氣,又怕動靜太大讓楊宣聽見了,只能憋屈地坐在床上使勁砸枕頭。
砸到一半腦袋裏靈光一閃,又想起什麽,程煥倏地站起來跑到衣櫃邊去翻。
幸好,他藏在抽屜的那些‘小玩具’沒被人翻動過的跡象,程煥勉強有了些基本起不到作用的安慰。
晚上吃飯的時候也十分尴尬。
事情過去了一整天,程煥對那件事情的羞恥心到底消磨掉了一些,飯桌上也能主動跟楊宣說兩句話,比如有關他運動會的事情,還有昨天在咖啡店,坐在楊宣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
“叔叔在忙,我想着到樓下逛一圈等你忙完,結果在小區門口碰見了這個人,他說他是我舅舅。”
程煥把‘在忙’這兩個字惡狠狠嚼碎了咽下肚,回:“他說他是你舅你就信了?下回別随便跟着不認識的人走,萬一他是壞人怎麽辦?”他語氣沒太重,他也沒底氣太重,偏偏楊宣聽完就沒話了,沉默看着程煥,這讓程煥忍不住尋思自己說出口那句話,到底哪個字的語氣沒有拿捏恰當。
隔了好一會兒,楊宣意味不明地笑了。
“叔叔是還把我當小孩嗎?”程煥對上那雙眼,讪讪地避開,不知道該回什麽。
“他說出了媽媽的名字和生日,還拿了照片給我看,那張照片裏的人跟以前家裏的照片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程煥哦了聲,吃了會兒飯,以為楊宣沒注意他了,這才忍不住小聲埋怨:“你之前又沒說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