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陸哥可以啊,畫得帥極了!”出去買水的兩人突然回來,趙宇恒看到收尾的整副黑板圖時忍不住驚嘆。

站在長凳上發愣的兩人像被解了穴道似的瞬間恢複松動。芮燦其實對于陸堯的問題一臉懵逼,剛準備想再問問他什麽意思時,就見他從板凳跳了下去,沖趙宇恒喊道:“丢瓶水給我。”

她抿起唇,話吞了回去。

四個人站在講臺位置,欣賞一起創作的成果。陸堯在“揚帆起航”四個大字底下,畫上波濤壯闊的蔚藍大海,縱橫整片黑板底部,三兩只小白帆迎風破浪,好看極了。

收拾完道具後,幾個人借剩餘的礦泉水沖洗了雙手,就關燈鎖門離開學校。

他們沿着水泥斜坡,穿過停車場和花壇,頭頂濃密的香樟樹在料峭的寒風中簌簌作響,校園裏昏黃的路燈下人影綽綽,即使已經下晚自修半小時,依舊有人留在身後燈火通明的教室裏奮戰,高三還未下課。

陸堯望着前面兩個交頭接耳聊得可歡的女生,心裏一通煩躁。剛剛在教室聽到她說自己專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腦抽突然就問了那句,而且絲毫沒經大腦過濾就問出來才最可怕,幸虧後來被打斷,不然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找啥理由解釋為何突然抽風。

前面倆女孩的笑聲鑽入陸堯耳中,他抑郁地搓了搓頭發,合着就自個兒在這瞎變扭,她卻當耳旁風掠過。

他安慰自己肯定是怕打小的情誼比不上芮燦對江灏的在乎程度,可仔細想想這兩種情感完全不沾邊啊。她不能說談了戀愛就不是自己兄弟了啊,任誰也不能抹掉他與芮燦這麽多年來相愛相殺的友誼,突然陸堯就想通了,他在芮燦心底的地位還是穩如泰山的。

陸堯的肩膀被趙宇恒勾住:“嗳,大夥兒這周末有安排不?沒的話咱們去海底世界浪啊。”

“幼稚!”

“好啊!!”

“好啊!!!”

陸堯輕飄飄的一句嘲諷被前面兩個女生清脆爽快的回答淹沒。

“我爸的朋友送了幾張票,聽說這周末有人魚表演,特別熱鬧。”趙宇恒撞了下陸堯勸道,“去吧。”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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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恒湊近他耳旁小聲嘀咕:“是兄弟不?我好不容易約到曉筱,可你不在小燦那盞亮得紮眼的燈泡,絕壁讓我沒有絲毫機會靠近曉筱。”

“出息,你不知道單約她?”陸堯十分嫌棄地将他胳膊從肩膀拎下來。

趙宇恒急了:“我單約她肯定不出來,去嘛去嘛,陸哥?陸爺?陸……”

陸堯扛不住了,搓着胳膊連聲答應:“行行行,別跟個娘們似的撒嬌。”

趙宇恒喜上眉梢,越看他越可愛,一時激動沒控制住,直接上手摟住他,猛然在他英俊的臉頰“吧唧”狠啄了一口。

陸堯頓時石化,愣了半天,直到聽見前面兩人不要臉地瞎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吼道:“趙宇恒,我草你大爺啊啊啊!”

丫的妥妥是一枚鋼鐵直男。

和趙宇恒他倆分開後,芮燦與陸堯像往常一樣在家附近下車,一同走過深夜彎彎繞繞的巷子,偶爾傳來院子裏頭幾聲狗吠。路燈下兩人的影子從身後慢慢移到前面,一高一矮并列,然後漸漸拉長,芮燦書包上挂着的小布偶一嗒一嗒來回晃悠。有車打着強光從巷子拐角處轉進來,陸堯扯住芮燦的衣袖将她拉到裏頭,自己擋在外面,繼續前行。

到了家門口,他倆互說了聲“晚安”便各自推開院門進去。

陸堯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用毛巾随意擦拭着頭發,剛走入卧室,就聽見躺在棉被上的手機在震動。

他挨着床尾坐下,摁亮手機,看到內容時擦拭頭發的手一頓,是芮燦發來的短信:“你在教室裏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原來她還記得。

屏幕漸暗,陸堯的手指習慣性地上下滑了兩下,随後将毛巾扔在一旁,彎腰弓起身子回複:“?”

“別裝,我知道你記得。”後面跟了一個兇神惡煞的表情。

陸堯忍不住笑了,回複:“不想你……”敲了幾個字倏然一頓,微微側頭覺得不對味兒,又删掉重來:“怕你一棵樹吊死,英年早逝。”

他看了好幾遍,又加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發過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過三秒,隔壁傳來一聲震天吼:“醜豬堯,你明天準備爬到學校去!!!”

陸堯笑得肩膀不停抖動,他最擅長并樂此不疲的就是逗芮燦炸毛。

隔日清晨,芮燦又在陸堯不斷催促的短信中匆忙下樓,結果看到他背着包神色不耐地站在她家院子門前,将她最愛的雞蛋灌餅拍在她臉上時,昨晚咬牙切齒設想的複仇計劃瞬間煙消雲散,兄弟之間,木有隔夜仇。

是的,她沒骨氣地又慫了。

周末那天,四個人在水族館碰面,随着參觀隊伍緩緩穿過檢票口,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進入館內。

芮燦剛一進去就看見有對年輕的情侶,站在水族館中央的海豚雕塑下合影,旁邊立着一張二十元的價格提示。他們躲開紮堆的人群,從右側長廊開始觀賞。

這還是芮燦第一次來這兒,她自小由外婆帶大,父母都是考古所的核心成員,經常帶隊去野外考察,醉心于考古研究,一年有大半時間不在家都很正常,更別提有機會帶她去游樂場或者水族館了。

後來外婆去世,兩人先後從前線退下來,母親去了覃市大學任職文化遺産學院的教授。父親則依舊留在考古所,只是調到編輯小組,野外考察少了,大多時間是參加學術會,寫稿、審稿,每天忙個不停,但也漸漸穩定下來。

她探着腦袋四處張望,整個館內的設計理念都與大海密切相關,四面都是巨大的玻璃水箱,深藍色的水底有海草、珊瑚、和石頭堆砌的海底景觀,有色彩斑斓、種類繁多的魚群在裏頭穿梭游弋。

他們從亞洲區轉到了南美區,看遍了各洲海底生物,後來轉到了深海區時又被海洋大型生物的優美姿态震撼到了。

芮燦站在全景海底隧道的傳送帶上,拉着李曉筱左顧右盼,頭頂不時越過遮掉半邊天的鳐魚,身形像張開的大扇子,胸鳍化作優美的波浪卷動前進,後面拖着一條細長的尾巴。她忍不住掏出手機四處拍照,不經意扭頭時正好撞見陸堯朝她舉着手機,她就彎起眼睛比了一個剪刀手。

陸堯見狀憋着笑,故作不懂:“你幹嘛?別擋着我拍魚。”

就在芮燦笑容垮了一半時,他卻耍心機偷偷摁下了快門鍵,定格在女孩翻着白眼,嘴唇輕輕噘起,剪刀手彎成兩根蝦條的可愛畫面。陸堯心裏樂得不行。

“陸堯,你這樣遲早會失去我的。”芮燦扮鬼臉沖他吐了下舌頭,果斷背過身去。

趙宇恒兩只眼睛的視力可都是5.0,餘光瞄見陸堯手機相冊裏的照片,有好幾張芮燦出現的鏡頭,或左或右,大多都是側臉,像無意間拍進去的,可又總覺得哪裏奇怪。

他剛想問話卻被芮燦岔開了:“嗳嗳,你們知道魚喝水嗎?”

趙宇恒扭頭順嘴接了一句:“廢話,你如果不喝水能活到現在?何況魚24小時泡在水裏,嘴巴一漏縫可不就喝了。對不陸哥?”

陸堯收起手機,瞥了一眼陷入思考的芮燦,糾正道:“淡水魚不用喝水,只有海水裏的魚才會喝水。”

“為啥?”芮燦與李曉筱齊聲問。

陸堯瞧兩人智障的模樣受不了,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前十,咋智商都令人捉急呢?對上她倆求知欲強烈的目光,他大發善心地解釋:“水是從滲透壓低的溶液向滲透壓高的溶液滲透的,所以淡水會滲入淡水魚的體內。淡水魚不但不必喝水,還得将多餘的水份排出體外,否則它們就會被水活活漲死,海水中的魚就相反。嘿,你們生物課都在打醬油?”

芮燦和李曉筱秒懂,但一旁的趙宇恒就繞得頭暈,豎起拇指感嘆:“同為學渣,陸哥你就比我牛逼!”

陸堯一聽鄙視道:“別侮辱我啊,你渣不能就拉低我智商。”

芮燦樂了,這人給點甜頭尾巴就翹天上去了。

後來,他們看完企鵝就上了三樓。一入展廳就被滿眼蔚藍的水箱吸引,區別于其他樓層的展廳,這兒更大更簡單粗暴。四面牆壁皆是巨型水箱,中間立着一個玻璃圓柱,裏面一群水母在優雅游動,随着燈光的變化染成五顏六色。

芮燦走到人群環繞的水箱前,看見有個小醜穿着波點表演服,頭戴七彩假發,動作娴熟地給一群小孩在捏氣球。

她慢慢走近,忽然瞥見水箱側面游過來兩條美人魚,頭發像拂動的海草,拖着顏色亮麗的魚尾,身姿曼妙,全身閃閃發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美人魚勾去,紛紛掏出手機拍照或者合影。芮燦也想拍但是個頭太矮,踮起腳尖也夠不着好看的全景。

倏地她被身旁一人撞了下胳膊,不小心摁下快門鍵,結果低頭一看,糊得可以。

她正打算默默收起手機,但半路被陸堯劫了去,他仗着身量高,又擡起胳膊,輕輕松松連拍了好幾張。

陸堯将手機丢給她,還不忘奚落:“小矮子。”

“我163的身高能跟矮沾得上邊?”芮燦氣鼓鼓地反駁。

陸堯:“我182。”

趙宇恒:“我180。”

李曉筱:“我170。”

“……”芮燦內心的小人捂着嘴痛哭流涕,跪地仰天長吼:“蒼天啊,我怎麽認識這麽一群紮心的老鐵!”

人魚表演結束,圍觀的人漸漸又散開。芮燦和李曉筱去了趟廁所,陸堯倚在走廊外面,低頭玩着手游,眼看要破關時胳膊被趙宇恒一頓狂拍,差點抖成了帕金森,剛伸手想揍人卻聽見他急吼吼道:“卧槽,陸哥你快看!”

陸堯憋着火擡頭,望見通往展廳的門口掠過一對男女的身影,女的沒看清,但男的化成灰都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小天使們,如果喜歡這篇故事就推薦給你們的盆友噢,蟹蟹泥萌~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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