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各家的煙花還在繼續, 沒個一兩小時,北城的夜晚是不會消停的,可丁澄已經讓齊陵牽回房了, 随後他們給家裏傭人派發紅包, 廚房裏還煮了宵夜,衆人一起吃了才散。
這個間隙丁澄和齊陵打電話回丁宅拜年, 他爺爺爸爸們都沒睡,順便還說了明天回家的事情。齊陵和丁澄回房時間已經到淩晨兩點半了, 再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丁澄精力旺盛, 眼睛圓溜溜的, 毫無困意,但想到明天要回家,他還是乖乖随齊陵去洗漱了。
“不困?”齊陵把擰幹的毛巾, 放到丁澄臉上輕輕擦着,再問他一句。
“我還能跑外面溜達兩圈回來呢,”丁澄的話在毛巾的影響下咕咕哝哝,但足以讓咫尺之間的齊陵聽清楚, 可現在什麽時候,齊陵怎麽可能放任丁澄自己去外面瘋跑。
他無奈搖搖頭,把人往床那邊牽去, “躺一會兒,你就能睡着了……”
丁澄入睡很快,睡眠質量也不錯,受他影響, 齊陵這陣子也睡得不錯。所以齊陵是不懷疑丁澄睡不着的,明天叫不醒才有可能。
他們一會兒還要早起祭祖,沙發那邊留了一盞小燈,房間內自是比往日要明亮許多,丁澄很自然就靠在齊陵的頸窩處,他不說話,可眼睛轉悠個不停,看起來還真的是不想睡。
“我睡着了,一會兒肯定醒不了,那還不如回爺爺那邊了再睡,你睡吧,我一會兒叫你,”丁澄也相當了解自己的習慣,他手在齊陵另一側的肩膀上拍了拍。
齊陵沒有應話,他眼睛緩緩閉起,其實他也沒有多少睡意,又片刻,他睜開了眼睛,而丁澄還在給他拍着,那模樣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覺。
齊陵的嘴角微微彎起,他偏頭過來,輕輕吻在了丁澄的額頭,他低語道,“謝謝。”
丁澄對這聲謝謝完全不明所以,他移過去些,再看過來,齊陵就緊随而來,然後一下子叼住了他過于敏|感的耳垂。
毫無準備,丁澄直接低吟出聲,身體的肌肉也一瞬間緊繃起來,可齊陵的手已經橫在了他的腰上,将人拘住,丁澄就是想躲也躲不到哪兒去了。
他被含|住了耳垂,然後是耳窩裏輕輕被舌尖刮過,丁澄過于敏|感,全身都打了個顫,他不得不提醒齊陵一句,“齊陵,你要做什麽呀……”
齊陵噴出的呼吸也多了些許灼熱的感覺,他低語應了丁澄的話,“我哄你睡覺。”
齊陵說着話,他的吻從丁澄的耳尖流連到了他的嘴角,然後把丁澄依舊疑惑的問話都一起吞入腹中,齊陵吻得很專注,在丁澄迷蒙的視線中,看到就是這樣認真又溫柔的齊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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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澄的心跳漸漸加快,又再以他能适應的頻率平穩下來,他回抱住齊陵,同樣用他最近适應不少的吻技來回應,本就灼熱的吻,瞬間多出許多些花火的味道。
“啧啧”的聲音響在耳畔,暧|昧的氣息在持續發酵後已然變質,齊陵的手從丁澄的腰間緩緩往下,單薄的睡褲已經無法阻止身體欲|望的複蘇。
“丁澄,澄澄……”齊陵輕語安撫着丁澄,不時的輕吻落在丁澄臉上,同時他的手賣力地為丁澄解決他的需求,這個過程,他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他挺喜歡看丁澄這幅模樣的,身體微微打顫,激動得不行,那迷離的眼中只能看得到他,丁澄對他的情誼全無阻擋地落在他的眼中。
“齊陵,齊陵,齊陵……”
丁澄抓住了齊陵的那邊的手,似乎是要拒絕,又似乎只是在配合,他是已經成年的健康男兒,身體的需求少不了,和齊陵住一起的這些日子,他都是自己悄悄解決的,日子過得比衛道夫還要純潔……
可不想今兒真的是齊陵幫他的,丁澄說不清楚是覺得羞恥,還是覺得羞澀,但是齊陵幫他的感覺,比他自己随意來要好很多。
丁澄腦袋裏的想法依舊是亂糟糟的,在平緩過來片刻,什麽都沒來得及多想,而是對齊陵伸出了他的爪子,他問道,“我幫你?”
丁澄這幅投桃報李的性格,挺可愛的,齊陵嘴角彎了彎,他點點頭,“好。”
而後丁澄一邊會想着自己之前的感受,一邊發揮他過往的經驗,他高興了,就也想讓齊陵覺得高興。
床鋪被他們弄得一團糟,也包括他們的睡衣,原本是都不打算洗澡了,在适當平息後,兩個又爬起來再洗了個澡,丁澄先洗,齊陵後洗。
齊陵在洗的時候,丁澄半躺着靠在枕頭上放空,随後許久過去,他臉上才褪|去的紅潤再次回歸,他抱着被子直接打滾起來,“啊啊啊……我居然對齊陵做這種事情了……”
他隐秘又不敢多啓齒的夢境,這就變成了現實,而且比夢境更多的是,他們切切實實地互助了,他們距離真正的身心合一只差最後那點了。
丁澄充滿黃暴的神經再次活躍起來,腦海中各種少兒不宜的畫面輪番轉,他繼續打滾打滾,直到他被哭笑不得的齊陵給抱住了。
“怎麽了?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很舒服……”由于腦袋太亂,答非所問的丁澄直接道出了他被幫助後最直觀的感受,太舒服了……
丁澄恍然,神色頓住,更不敢擡頭,可他耳邊卻又傳來屬于齊陵的笑聲,低沉悅耳,丁澄的整個心都被笑酥麻了……這一|夜真的不用睡了。
齊陵将人從被子裏挖出來,兩個人重新躺好,沒有說話,也沒有要睡覺,就這樣靠在一起等着天亮,從未有過的溫暖感受一直萦繞在他們的心頭。
五點左右,他們就起來換衣服下樓來,天色依舊漆黑如墨,廚房裏半個小時前就開始忙活了,齊陵牽着丁澄往主棟後面的那棟建築走去,王單和傭人在前,他們開了門,然後讓人進來打掃。
這裏便是齊家的小祠堂,牌位擺了很多,燈雖然很亮堂,很依舊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這就是丁澄最直觀的感受。
不過還好,齊陵在他身邊,他那些害怕不及影響到他,就被一股名為安全感的東西反彈回去了。
“這是奶奶嗎?”齊陵爺爺叫齊世傑,他旁邊還有一個牌位,但很奇怪的是,那上面并沒有齊陵奶奶的署名,只有“齊世傑之妻”五個字。
齊陵随丁澄的目光看去,他點了點頭,“嗯,應該。”
他奶奶去世很早,據說是齊柏十來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齊老爺子很少提及,怕是王單對她的印象都很模糊,更不用說是後來才出生的齊陵了。
“這是媽媽!”這回丁澄不用問齊陵他就确定了,程素素,這是齊陵媽媽的名字,也是齊宅裏很少被提及的名字,她的牌位下面還有一張照片,溫婉素麗,很漂亮。
“嗯……”齊陵再應了一句,然後他牽過丁澄的手,他們一同走近些許。
“媽,這是澄澄……”程素素死前還給丁澄準備過一些小東西,沒能送出,後來一起當遺物燒了,這個家裏屬于程素素的東西,也僅剩他曾經偷偷藏起來的這些照片了。
而這個小照片擺出,也還是在齊老爺子去世之後的事情,至于齊陵奶奶的遺物遺照半點沒有,這很奇怪,以前的齊陵就也覺得奇怪了。
“媽媽,您別擔心,我會照顧好齊陵的,”丁澄看着那張照片,戰戰兢兢地保證,好像他眼前真的有這樣一個溫婉素麗的女子在看着他一般。
他們在小祠堂裏轉完,齊陵又帶着丁澄到樓上轉一圈,那上面放着齊家的收藏,随後臨出門時,齊陵把丁澄的指紋也錄入到裏面。
丁澄不明所以,可再接着他就被齊陵牽下樓了,而牌位前的的大桌子上已經擺上的酒肉水果,他們接過香,一番跪拜後,才出了這個後院的小祠堂。
回到前院,早飯也都好了,丁老爺子信佛,大年第一天必須吃素,這麽多年習慣下來,今兒早上廚房準備的也是素食,不過早晨就本就清淡些好,齊陵和丁澄都沒覺得不對。
他們吃過之後,何力那邊就已經在裝後備箱了,放的都是待會兒一起帶去丁家的東西。
丁澄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繼續給一些朋友發拜年短信,蘇雅那邊他也是發短信過去,這麽早,直接打電話把人吵醒了也不好。
齊陵坐到身側,丁澄就自覺把頭歪過去靠着了,随後他又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齊陵揉揉丁澄的頭發,将人放倒在他的大|腿上,然後繼續給丁澄揉揉大陽穴這樣的位置。
“嗯,”丁澄懶懶地應了,他對齊陵笑笑,便安心享受他的頭部按摩,那邊進進出出的傭人們大致已經接受齊家兩位主人感情很好的現實了,該幹嘛幹嘛。
一直到他們坐上車,王單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是丁澄太困沒注意,齊陵是看到也不打算理會,車從齊宅的門前開離,一段時間內,他們是不會回來住了。
丁家那邊已經打了兩個電話問齊陵和丁澄的出發時間,車到丁宅鐵門裏停下,就是丁澄爺爺都跑出來了,丁澄回國卻不在家過年,這還是第一次,丁老爺子和丁瀚德尤其不習慣。
而後他們就見迷迷糊糊的丁澄被齊陵半牽半攬下來了,“到了,我們回屋睡覺。”
“爺爺,爸爸,澄澄昨天沒睡,早上又起得早,路上就困了,”齊陵開口解釋,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并無打算讓丁澄強行清醒過來。
“爺爺,爸爸……”丁澄眯着眼睛也在問好……
“行了,知道了,你們回樓上睡飽了再下樓,去吧。”
丁老爺子開口,那邊張敬家帶人把東西拿進來,齊陵和衆人打過招呼之後,就帶丁澄回房。
“困得沒力氣,”丁澄咕咕哝哝地說着,齊陵給他脫去外衣,他就趴床上,然後不到一分鐘,他就呼呼睡着了……
昨天對于丁澄來說,可不是一|夜沒睡那麽簡單,昨天對他來說是值得載入人生重要轉折點裏去的,腦袋裏興奮不休了一宿,現在回到他最安心的地方,身體乏了,精神頭也乏了。
齊陵繼續給丁澄脫衣服,換上舒服的睡衣,他下樓和丁家長輩們聊一會兒才再回樓上來休息,随後他們直接睡過午飯,到下午快三點了才醒。
丁澄更早醒,但他沒起來,乖乖讓齊陵抱着他睡,房間裏的窗簾拉得很嚴實,只有少許的光亮,齊陵醒來就看到他懷裏丁澄眨巴着眼睛,一副神游的模樣。
很自然,齊陵在丁澄的臉上親了親,“醒多久了?”
“不知道,沒多久吧,你睡得好嗎?”丁澄咬着唇讓他的笑稍稍含蓄些,然後他回吻齊陵的唇,又再輕輕地蹭人。
“很好,”齊陵點點頭,他揉揉丁澄的臉,然後抱着人一起坐起來,“我們下去吃點東西。”
随後他們刷牙洗漱換衣服下樓,那邊廚房裏立刻就端來一直給他們備着的食物,丁瀚德和丁博也到飯桌邊來陪他們吃點。
“睡夠了嗎?晚上和齊陵早點回樓上休息……”
丁瀚德看着丁澄,總覺得一顆心都不夠用,偏偏他這小兒子從小就特立獨行,毛沒長齊就學人家早戀,現在這麽多年可算給叼回家來了。
“是,爸!”丁澄不反駁,他擡手保證,那軟乖乖的模樣,讓丁瀚德根本不舍得再多說一句,他拿起筷子給丁澄夾了好些他喜歡吃的菜,然後也意思意思地給齊陵夾幾筷子。
“謝謝爸,”齊陵道謝,臉上露出明顯的緩和,他的轉變也落在丁家人的眼中,投桃報李,他對丁澄好,他們也會對他好的。
吃飽喝足,丁澄被丁老爺子叫書房去,齊陵在外面和丁瀚德說話,順便他也找機會問起丁瀚德一些丁澄小時候的事情。
“你說澄澄怕鬼啊……咳,這事兒還真和你們齊家有點關系。”
當然,丁瀚德自覺和他的粗心大意也有關系,丁澄出生前,一家子全盼着是女娃出生,後來雖然是個小子,可也都寶貝疙瘩似地寵着,他也不例外,家裏能管住丁澄的除了丁老爺子,只有他過世的妻子。
姜姿雲讓他去看齊陵,小丁澄屁颠屁颠地跟到車前,一臉賣萌地說要和爸爸一起去看小哥哥,丁瀚德哪兒受得住,他一心軟就把丁澄給帶上了。
姜姿雲讓他帶了不少東西,司機去停車,他自己拿東西,丁澄就讓他自己走,他去和齊老爺子寒暄的時候,丁澄就在客廳裏玩,他說要去找齊陵,齊老爺子就讓管家帶他去。
可齊陵好似吃了藥睡覺,丁澄回來時自己跑外面的花園去玩,丁瀚德和齊老爺子說好話,還沒去看齊陵,齊家的傭人就說丁澄摔着腦袋了。
摔着腦袋這事兒可大可小,丁瀚德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他抱着丁澄就跑醫院,丁澄醒了忘記了一些事情,還變得怕鬼起來,自那之後他和姜姿雲都不敢帶他去齊宅了。
後來姜姿雲去世,他雖有關照齊陵的成長,可這種相互往來的看望也漸漸少了。
“澄澄年紀小忘記了,你總該記得吧,那小子小時候就黏着你……小哥哥長,小哥哥短,吃塊糖都說要和你一起吃……”可把丁瀚德和丁博他們嫉妒壞了。
但自從摔了腦袋之後,丁澄就再沒提起他常常挂在口中的小哥哥了,老一輩多少都有些迷信,丁瀚德覺得丁澄被齊宅裏不幹淨的東西沖撞了,能忘記就忘記了好。
可沒想到他忘記了他喜歡的小哥哥就是齊陵,也還是在後來暗戀上了齊陵,還千方百計和他結婚成功了。
“現在你和澄澄都長大成人成家了,我總算能安心和姿雲唠嗑了……”
丁瀚德說着擡起手在齊陵的肩頭拍了拍,随後他又再叮囑一句,“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事兒過不去,總還有我們這些老人在後頭看着。”
齊陵點點頭,他心頭有些感觸,他并不知道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丁家還有扮演這樣的角色,“我記住了,謝謝爸。”
“嗯,”丁瀚德點點頭,其實他看齊陵多少還有點不順眼,但看丁澄那歡喜的模樣,又想起以前姿雲和程素素的關系,他又不得不感嘆命運和緣分。
他起身離開一會兒,又帶着一本相冊回來,裏面就有幾張丁澄四五歲時候的照片,十來歲的齊陵也在裏面,他背着丁澄在走,面色很沉,卻沒什麽不耐煩。
齊陵的手落在照片上,那些被時光掩藏的記憶,一點點清晰起來。
“小哥哥,澄澄要吃糖……”丁澄跟着他身後讨糖吃,被讨過幾次之後,他自覺來丁宅前,都會在兜裏揣幾顆糖,還特意挑丁澄喜歡的橙子味兒。
丁澄從丁老爺子的書房出來,他坐到齊陵身側,就看齊陵手裏揣着好幾顆他喜歡吃的糖果,“齊陵,我要吃糖……”
丁澄很自然就喊了一句,然後他偏頭過來,眼巴巴的看着齊陵,明明他手邊稍稍遠些的地方,還裝着一大盒的糖果餅幹,可他就想吃齊陵喂給他的。
齊陵低眸将包裝撕開,然後指尖撚起那顆橙色的糖果,緩緩送到丁澄的唇邊。
丁澄含入腮幫子鼓起一塊,眼睛眯着,他吃糖時的模樣很享受,很幸福,他看看齊陵,然後也拿過他手中的糖,他也給齊陵剝了一個,“吃嗎?很好吃的。”
從來不吃糖果這類東西的齊陵,破天荒陪丁澄吃了一顆,也把過去那些記憶一點點都挖回來。
其實丁澄念着他不是沒有原因,他不喜歡吃糖,一起玩時,他得到的糖果都會給丁澄,一次兩次,他就讓丁澄惦記上了。
可那傻小孩兒摔一次腦袋,唯獨就把他給忘記了。
齊陵記得自己是有生氣過,還暗自傷心過一段時間,随後他就也選擇把那段記憶埋葬。但現在他再次記起來了,丁澄依舊無法想起。
“齊陵,你怎麽了?”丁澄問一句齊陵,他覺得他從書房出來後再見到的齊陵有些怪怪的,但沒頭沒尾,他也不明白齊陵為何會如此。
齊陵搖搖頭,他輕輕拉過丁澄,在他唇上碰了碰,這才回了話,“沒什麽。”
“哦,”丁澄眸光閃了閃,因為這個吻,他就也不追究了,反正他覺得齊陵不可能在生他的氣,他這麽這麽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