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但齊陵到底是怎麽讓他出局的, 還是衆目睽睽之下。丁澄手上的信息太少,這一點他依舊沒弄明白,半個小時後, 又被齊陵送進來兩個人。

“姚前輩和齊先生組隊了, 我親眼看到的,兩個說說笑笑, 聊得可開心了。”

唯一女嘉賓陳豆一臉氣憤地道,她是作為姚寒山組隊同伴一起來的, 現在她算是被徹底“背叛”了。而且姚寒山對于“內奸”這個角色表現得相當興奮, 又或者說, 被洗腦得相當徹底。

“是嗎?”丁澄問一句,眼睛微微眯起,心裏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他們玩得那麽開心,都不帶我!”

沉默片刻,丁澄補充一句,“今晚分床睡!”

“噗……”陳豆的氣憤根本進行不下去了, 她一臉無語地看着丁澄,随即又轉為無奈,這或許對齊陵來說, 算一個很嚴重的威脅了,但才一個晚上……

陳豆而慫恿要求道,“橙子,要不要考慮多幾個晚上……才一個晚上, 我們這一晚上都被齊陵和姚寒山溜着玩呢。”

然而分房睡太久,對丁澄來說也是一種懲罰了。

他搖了搖頭,神色略糾結地道,“不能更久了……不過,我覺得鬼應該只有齊陵一個,姚大哥嘛……大概要比你們被溜得慘。”

丁澄話落,攝制組那邊的喇叭就響起了,“丁澄複活,獲得天師身份。”

同時他們那邊遞給丁澄一個卷軸道具,裏面詳細說明了他的身份,擁有的能力。

天師捉鬼,原來他是唯一能抓住齊陵并且克制他能力的人,可偏偏他沒得到自己的身份就讓齊陵給弄“死”了,估計這個複活是陸銘那邊臨時給安排進去的。

否則讓齊陵一溜到底,節目也沒那麽多趣味性了。

“放心,我會努力複活你們的。”

丁澄偏頭和陳豆他們安撫一句,他就離開了齊宅唯一燈火通明的房間,而其他房間裏至多是一支白色的蠟燭,這恐怖的氛圍是營造得夠夠的。

原本氣勢昂揚的他,瞬間就打了個寒顫,他回頭看一眼攝像師,靠近了兩步,沾點人氣壯膽,“陸銘太過分了,搞得這麽恐怖吓人……”陸銘明明也知道他怕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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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丁澄怕鬼已經全網皆知了,第二期古堡生存,他就把這點暴露在鏡頭面前,去稍微偏僻點的地方,比如廁所,比如庫房,那一定是要拉着齊陵一起的。

觀衆對于這樣的鏡頭其實還挺願意看的,看着多麽陽光向上的一個大男孩,居然因為怕鬼不敢自己單獨去上廁所,不是一般二般地慫。

現在他從古堡“最慫”貴族公子變成了“最慫”天師了,他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了兩句攝像師,“你們跟緊點。”

“明明白天也能拍攝,你們就愛挑晚上……”

丁澄一路走一路叨唠,其實他這也是在給自己壯膽,而且越想越發覺得陸銘居心不|良,這是他自己家,卻被搞得和鬼屋一樣,他以後可還是要繼續住的啊。

只是丁澄想到“鬼”是齊陵,好似又沒那麽怕了,再說着只是游戲,這是假的!

“齊陵,你在哪兒,我複活了……”丁澄走到樓梯口時,聲音大了些,在靜悄悄的屋子裏,似乎可以傳得很遠。

兩秒後,屋子裏依舊靜悄悄的,除了身邊的攝像師外,視線範圍內見不到其他人了,丁澄也沒太多時間浪費,他要“收鬼”還必須找到相應的道具才行,否則他依舊拿齊陵沒辦法。

丁澄走過幾個屋子,有的屋子一片漆黑,有的卻有點一盞蠟燭,他連續在幾個點蠟燭的屋子找到幾個線索和道具,就明白這些蠟燭的作用是什麽了。

只要被吹滅,就表示這個屋子的線索已經被找到了。

丁澄找到了一條紅繩,還有一張很模糊的黑白照片,但卻不知道它們是怎麽用,而且目前最關鍵是他要找到其他隊友,不能讓齊陵都把這些人清理了。

但丁澄才出屋子,放前院的大廣播裏,就接連報出兩個名字,他們活人的這邊又出局了兩個,加上已經進到裏面的三個,以及徹底被齊陵忽悠的姚寒山,丁澄這邊不包括他自己也只剩了兩人。

時間緊迫,丁澄進到二樓,還沒開始檢查房間,落荒而逃的朱赫就把丁澄帶着一起跑了,“姚……姚前輩帶着一堆小鬼追我……”

朱赫氣喘籲籲地說着,看着丁澄就像看到了親人一眼,然後叽裏呱啦地告狀,得出一個事實,他的膽子也小得很,沒少被吓,有些屋子裏擺設的道具什麽,都挺吓人。

他還遇到節目讓人扮演的白衣女鬼,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朱赫差點沒尿出來。這一期基本可以用“恐怖特輯”來形容了。

“所以,那些可怕的屋子,你們都還沒拿到線索?”而且從吓人等級看,關鍵信息都放在這些特別恐怖的屋子裏,丁澄咬了咬牙,這特麽太欺負人了。

“把你找到的道具拿出來,我們分析看看,”丁澄繼續和朱赫在這個看起來沒什麽危險度的房間裏說話,朱赫也按照丁澄的話,把他找到的東西拿出來。

正是朱赫找到的道具,複活了“天師”身份的丁澄,可偏偏他這個“天師”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聳了。

“啊!”朱赫一聲尖叫,丁澄看到一個飄乎乎走過的影子,頭也不回來,拉着朱赫從房間裏溜了,他們之前在的屋子裏躲着“鬼”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找個不怕鬼的伴兒……”丁澄話落,樓下的廣播裏,他們唯剩的那個同伴都沒了,只有兩個“膽小鬼”湊伴兒把任務繼續下去了。

或許是丁澄的天師身份有一定的防護作用,又或許是幕後主使的齊陵不舍得吓丁澄,在丁澄回歸的兩個小時內,他們都沒碰面過。

而丁澄也和朱赫咬牙把任務繼續下去,照片,文字碎片,一些老舊的用品,呈現在丁澄和朱赫面前的是關于這個“鬼王”的生平,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

可偏偏将這個故事套在齊陵身上之後,丁澄有些許不一樣的觸動,而陸銘還給他戰勝“鬼王”找一個很好的詞——“解脫”,他要讓“鬼王”齊陵從執念裏解脫出來。

“這‘鬼’的身世還挺可憐的,故事設定背景是新舊時代交替的戰亂時期,他為守護族人和家族産業留在故土,而他最好的朋友選擇了戰場。

但友人此去未回,他至死執念不消成鬼,并未要作惡人間,卻也因時光而模糊了往事。他要讓“鬼王”解脫的關鍵,就在這些看似沒多少用處的碎片文字裏。

“還真是一只有故事的鬼啊,”朱赫也感嘆一句,不過他的注意很快就分散給了窗外,他看到一個人影,并且被吓了老大一跳,腳步都挪不動了。

可以說在這種環境裏,就是原本膽大的也得被弄得疑神疑鬼了。

朱赫拍拍丁澄的手,示意他也看看,丁澄也掃朱赫一眼,卻未去看,他走到房間內的梳妝臺,找到一個木梳子,同樣把它放到他之前找到的大袋子裏,深吸口氣,他往外走去。

丁澄走出門外,回頭看向跟來的朱赫,語氣略為遺憾地道,“你死了,但我知道怎麽去找齊陵了。”

廣播響起,不僅朱赫死了,被齊陵利用個徹底的姚寒山也死了。而他到死都堅信自己是齊陵的同伴,是內奸“鬼使”,但其實節目組設定的規則裏根本沒有鬼使這個角色。

鬼王,天師,平民之外還有一個擁有複活術的祭師,但複活師只能複活自己之外的人,并且複活師不能讓自己完整地照到鏡子裏超過五秒,一旦被鏡子照到并且時間超過,他就死了。

朱赫就是那個祭師,就在他被窗邊的影子吓到,并且呆滞不動時,他就死了。同樣要開啓他死亡的條件,齊陵那邊也得做不少的任務。

到節目的最後,又只剩了齊陵和丁澄了。

在朱赫被帶走之後,丁澄再次來到樓梯口處,他沒有再上樓,而是下到一樓後廳那邊,那裏已經再被布置過了,大紅色的一片以及滿地的白色蠟燭,真的很像是血腥鬼王的居所。

齊陵坐在最中央的木椅上,換上了一身舊時代的紅色衣服,面無表情,加上光影在他臉上晃動,甚是符合“鬼王”的形象。

丁澄身上就随意披了一件道士服,純粹當披風穿着,他看到齊陵,那些畏懼的神色從他臉上漸漸散去,如此他才有了幾分真正“捉鬼天師”的風範。

“齊陵,是我,我回來了,”丁澄目光在地上的蠟燭掃一眼,腳步停住沒再近前,他臉上揚起微笑,他的目光根本不用演,他看着齊陵的時候不自覺就是滿含情誼的。

他頓了頓,再補充了兩句,“我叫丁澄。”

“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你也是喜歡我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執念,這“鬼王”就不會存在了,又或者他們原本沒有別的意思,可代替到他和齊陵身上,就是沒有,現在也有了。

他和齊陵之間兒時成長的友情,成年後傾心相許的愛情,長久相處之後的親情,可若要論那種感情最濃厚,那自然是愛情,無可替代的愛情。

丁澄無比确定,他和齊陵會相愛一輩子。

“對嗎?”丁澄說着,看齊陵點點頭,他臉上的笑意更明顯兩分,他微微彎腰吹滅了一盞腳邊的蠟燭,如此他才近前一步。

丁澄打開腰上的包裹,不斷往外翻東西,一本詩集,他給齊陵念了一段,得到齊陵的點頭,随後蠟燭又滅了一盞,然後是幾封信,他一一念了,就這般一盞盞吹滅來到了齊陵身前三四步的距離。

這個過程,齊陵都安分坐在木椅上,眸光帶笑,靜靜地看着他,一點都不恐怖了。

而丁澄也把他的手段用盡了,有些房間,他實在太害怕,根本沒找到什麽東西,就落荒而逃了。如此他靠近前不了,就更不用說完成“捉鬼”這樣的任務了。

這時,齊陵轉身把一個托盤擡起,走到丁澄身側,“給……”

無疑,這就是丁澄遺落在那些房間裏的道具,而齊陵提前給他完成并帶到這裏來了,齊陵對于被丁澄“捉”到,毫無負擔。

鏡頭那邊的陸銘等人無奈搖頭,齊陵對丁澄的寵,幾乎沒有底線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丁澄接過,然後拿起托盤上的紅色衣服換上,又把一個玉佩戴在脖子上,再把一個紅色紅綢布抓住,最後那三盞阻止他靠近齊陵的蠟燭也滅了。

但後廳裏的亮度依舊夠,只是略微朦胧了些,丁澄足以将齊陵的表情看得很清楚,他低眸掃了自己一眼,又掃了齊陵一眼,他怎麽覺得他和齊陵像是穿着舊式的喜服呢。

“在你收我之前,先完成我一個夙願,可好?”齊陵擡起手稍稍給丁澄整理了一下衣領,如此他才側開一步,再又握住丁澄的手。

丁澄眸中應着燭光,輕輕點了點頭,“好。”

其實從他知道齊陵是“鬼王”開始,他根本就不舍得去“收”他,即便這只是一個游戲,一個故事,他都覺得不舍。

齊陵握住丁澄的手上前,将後廳裏面的一片紅布拉下來,一片紅燭紅光讓後廳裏的氛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原本是給人血腥可怖的感覺,現在是滿滿的喜氣和溫馨。

只因為紅燭應出大廳裏拿巨大的雙喜圖案,以及桌案上正在燒着的紅燭,這無異是一個布置好了的喜堂,可以拜堂用的喜堂。

“鬼王”齊陵的夙願就是等到他的愛人,并和他結成連理,丁澄已經徹底改裝成了“鬼王”的愛人了,但這對于齊陵丁澄來說又不止是這樣的意義。

曾經的他們并沒有過這樣的儀式,他們的婚禮只是登記,以及一個極其簡單的婚宴,沒有喜服,沒有紅燭,沒有雙喜字,更沒有現在傾心相許的感情。

他們沒有再多說話,丁澄和齊陵在紅色蒲團上三拜起身,鏡頭和游戲對于此刻的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們的認真和鄭重一眼就能感受出來。

丁澄壓抑住有些失控的心跳,他近前擡起齊陵的左手,從腰包裏拿出一根紅繩,一圈又一圈地纏住齊陵的無名指。

他擡眸,腳尖踮起,親了親齊陵的唇,再無比溫柔地道,“收了。”

游戲結束,但他們的互動卻沒結束,齊陵低頭跟下來,同樣吻住了丁澄,他的吻得很認真,也帶起了丁澄的動情,他們旁若無人地接吻,深吻,再緊緊地擁住彼此。

齊陵揉揉丁澄的後頸,許久才放開人,視線碰上,他低聲道,“爺爺和爸爸都說下周六是個不錯的日子,澄澄,我們結婚好嗎?”

齊陵低語,這些話也一并被收到收音器的話筒裏,等于他當着全國人的面和丁澄告白求婚了。而且用的還是這樣曲折又特別的方式,不僅丁澄一輩子都記得,就是夏國人也都會記得今夜。

齊陵用一個“鬼故事”,完成他和丁澄之間兩世的交代,同時也對他們的未來做一個美好期許,相愛相守,永不分離。

“好,我們結婚,”丁澄點點頭,莫名地,眼眶裏帶點濕潤,感動又有些不知來由的感觸,他又再親了親齊陵的唇,“我愛你齊陵,好愛好愛你。”

“我也愛你。”齊陵回應了丁澄的話,又再吻了一下丁澄的額頭。

後廳的門打開,那些被齊陵折騰“死”的嘉賓們,終于被放出來了,同時他們也第一時間分享了齊陵和丁澄的好消息。

下周六是他們的婚期,今天只是一個求婚和預演,但同樣是一個幸福而美好的時刻。

至于丁澄一開始要給齊陵懲罰的“分房睡”,也早抛到腦後,一場特別的求婚,讓“鬼”故事籠罩的氛圍徹底散去,成為了獨一無二的情趣。

半年期結束,他不再是丁澄的貼身保镖,是他法律和婚俗上都認可的終生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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