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之宮宴(上)

宮宴(上)

元月雖是昭國人的傳統節慶,卻被不少異國宮女帶到了秦國。按在往年,最多不過是給宮女們放半天假,但今年不同,蘇瀾一反常态,突然要在宮內舉辦宮宴。

得知這個消息,我自是十分欣喜。

秦國有許多昭國見不到的美食奇珍。借此機會,我大可飽餐一頓。

沐沐卻忙忙碌碌,絲毫不見清閑。大宮女要她去看住宮裏養着的那幾只年獸,等到宮宴的時候再放出來助興。可這年獸卻頑皮得很,叫她十分頭痛。

這年獸,我只在書上讀到過,卻從未親眼見過。沐沐說,它們酒量不佳,卻愛飲屠蘇酒,一醉酒便要扯開嗓子唱歌,音色卻是不堪入耳,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是以大宮女叫她看住了那些年獸,叫它們滴酒不能沾。

聽到這裏,我不禁起了好奇心,決定趁着夜色前去探望一番。

夜裏剛敲了一更鐘,我便整裝待發。

“站住。”身後不合時宜地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我渾身一僵。

“去哪?”蘇瀾面不改色地坐在書案前,淡淡開口。他的雙目依舊專注着手中的奏折,漫不經心地伸手拿過我殷勤做了一下午的歲熊餅幹。

我立刻正色道:“去幫掌事準備明日宮宴上要用的琛餃。”

蘇瀾将奏折擱了,此時淡淡瞟我一眼,挑了眉:“不必去了,過來替我念書。”

我頓時面露難色。

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留你一更鐘,如何?”

君無戲言。聽到他這般承諾,我便放下心來,滿口應承。

書已念完了兩卷,可第二更鐘卻遲遲未曾到來。

我的臉上愁雲密布,這更夫莫不是叫狼叼走了?怎麽都快亥時了,還遲遲聽不見更聲。

而一旁的蘇瀾似是壓根沒察覺到我的焦急,不僅十分坦然地叫我将語速放慢些,還時不時地打斷我的話,凝神沉思一會兒。

……還有他唇邊挂着的笑意,甚是可惡!

于是我撿起一冊書,一本正經道:“陛下,我來念一念這卷《金石論》。這卷首語寫得甚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讀完,我又念了念“君子千金一諾,大丈夫不可以言而無信”的道理。再到“立木為信”“烽火戲諸侯”。

蘇瀾将那碟歲熊餅幹吃了個幹淨,遂瞟我一眼,慢條斯理地起身:“乏了。今夜你就睡外間。”

我漲紅了臉:“陛下這……”

“哦?”蘇瀾似笑非笑,“方才說的是一更鐘,既然沒敲,自是不算食言。”

我欲哭無淚。

他背過身去,解開外袍,扔給我。末了,輕飄飄地又補上一句:

“明日宮宴,不可睡過頭。今夜更夫被我準了假,後日才回得來。”

我:……!!!

次日,我決心重振旗鼓。

今夜便是宮宴,衆人都忙碌得很,想必午後也無暇看守年獸。

只是,在我前往探望年獸的路上,卻遇到了一樁麻煩。

臨近元月,宮中時不時有歲熊出沒。

遠遠地,我便見到一行歲熊朝我走來。

它們長得矮墩墩,行路慢吞吞,胸前抱着一些桃符,逢人見面,便極有禮貌地低頭拜一拜,為你祈福。

說是祈福,其實不然。

此舉更像是一場碰瓷。

凡是路上碰見歲熊,都需要打發它一點銀錢。

否則,便像現在的我一樣……

……

大事不妙。

我被守歲了。

那幾只歲熊将我圍起來,守成了一個圈。

若拿不到銀錢,這些歲熊便會一直守在這裏。偏生我選的又是條僻靜的小道,罕有人至。

氣氛僵持不下。我摸了摸口袋,裏面空無一物。

眼見太陽快要下山了,它們依舊站在原地,不肯挪窩。我頓時又着急起來,絞盡腦汁搜遍全身,最終摸到兩塊昨日的歲熊餅幹。

萬幸,那幾只歲熊收下了餅幹,興高采烈地走了。

到了看守年獸的地方,這裏卻是一片狼藉。

沐沐大概已去了宮宴的大殿布置,還有一個時辰才會趕回來。我皺着眉,望着地上四落的酒壺,已被喝了個精光。

桌上七倒八歪躺着幾只肚皮朝天的小獸,此刻肚子皆是圓鼓鼓的,平攤在桌面上,酣然入眠,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糟糕。若是趕不上宮宴,沐沐定又要挨掌事的罵了。

我嘆口氣,此時想起書裏記載過:民間也常碰到醉酒後噪音擾民的年獸。為将它們吓醒,百姓發明了放鞭炮的法子。若不幸被它們鑽了空子,只需放串噼裏啪啦的鞭炮,它們便能醒酒。

只是宮宴的時辰快到了,若我遲到,蘇瀾定又會不豫。

想到這裏,我眉頭一皺,只能先将它們帶過去,再另尋良方了。

于是我提起那幾只年獸,将它們往懷裏一塞,便匆匆趕往了宮宴。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點番外,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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