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睡覺吧,陳大小姐發話了。”
江洺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十點半。
只見陸焜開始不聲不響地把桌子搬到一角,然後又走到江洺床邊,俯下身。
他要幹啥?!
“你先起來!”,陸焜擺手示意坐在床上的江洺,“我挪不動。”
江洺不明所以地站起身,然後看到陸焜左右挪了兩下,把兩張床并到了一起。
......
江洺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智商下線了,連這都沒看出來。
他站在門口,看着陸焜鋪被子,給電熱毯插電,等他忙乎完了回頭望向江洺的時候,他含糊不清的眼神讓陸焜很想笑。
“放心,就這破地方,我想上你也沒那條件。”
“......”
江洺暗暗地咽了下口水,聽着陸焜輕飄飄地說出那個“上”字不禁腹部一緊。
過去那一段開始排山倒海地湧上來,像開閘的洪水,一瀉千裏......
回憶到一半,卻被陸焜打斷了。
“你過來躺一下,我感覺橫着或者豎着都有點伸不開腿。”
陸焜邊說邊比劃着,好像自己的腿已經長到地球都容不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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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臉。”
江洺從背包裏扯出洗漱的袋子擡腳往外走。
這家旅店不僅屋子簡單,連帶着洗臉盆都簡陋的只是一截好似用鐵焊成的長條箱子,旁邊擺放着一個很大的白色塑膠桶,用來儲水。
一只瓦數不知道多少的電燈泡挂在木棍上,發着半死不活的光......
在望望四周,江洺不禁長出一口氣,看來這面的條件都好不到哪去。
水很涼,剛接到手心的時候江洺抖了一下,他快速洗了兩把就用毛巾擦幹,真是太冰了。
正擠牙膏的時候陸焜走了過來,手裏也拿了一只牙刷,他手朝江洺伸過去。
江洺擠完自己的,又給陸焜擠了點兒,兩人一起刷牙。
數不清的蚊蟲繞着電燈泡飛來飛去,讓人想起“飛蛾撲火”,雨下得小了,淅瀝瀝地澆在人身上,不痛不癢。
遠處,不知哪裏放着很嗨的音樂,鼓點聲密集,聽不到人聲,或許有,但也早被音樂淹沒了。
洗漱完江洺把毛巾塞進袋子裏,又扔給了陸焜,說:“我去上個廁所。”
“我也去。”
“......走吧。”
江洺早就想到這裏的廁所會很簡陋,但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借着廁所裏面的光亮,江洺隐約看到黑色木板圍起的牆壁,外面用白色顏料寫着“男,女”,簡單,明了。
還好,能分開“男女”就行,江洺這樣安慰自己。
“你在外面等我,我上完你再上。”
“為啥?”
陸焜擡腳要和江洺一起進去,可生生被他推回門口,還說:“你就在這等着!”
什麽情況?害羞成這樣?還不讓看啊!
陸焜恨恨地咬了下牙齒,心裏暗暗湧動着“壞”心思......
江洺剛解開褲子,就聽見牆壁“咚”地一聲,像是石子打在上面的聲音,他知道除了陸焜誰也幹不出這種事來。
外面的陸焜蹲在草地上,眼睛一睜一閉着瞄準目标,十足的“偷窺狂”模樣。
然後整個過程連續好幾次響起“咚”的聲響,江洺從廁所出來罵了句“智障!”
等陸焜從廁所出來雨忽然又大了,他把衣服脫下來罩在江洺頭上,摟着他的腰快速往屋裏跑,等進了屋裏兩人都喘着氣,無奈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含氧量有點少。
陸焜邊喘着邊把門落了鎖,等回過頭,江洺已經躺在床上了,修長的身形,膩白的臉,還有他微張着的嘴唇。
陸焜把外套搭在床頭,朝他走過去,躺在他身旁。
“江洺。”
陸焜輕輕叫了他一聲。
“怎麽了?”
“我發現...我又想上你了。”
話音剛落,陸焜翻身朝他壓了過去。
......
黑馬河的清晨很冷,每一個去青海湖看日出的人都全面武裝,能穿多少穿多少,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江洺早上五點多就醒了,昨晚睡得...真是艱辛,陸焜一直把胳膊放在他身上,推開也不行,好似睡夢中都堅持着要把他摟懷裏一樣。
等江洺洗漱完陸焜也起來了,他邊套衣服邊打哈欠。
“睡覺那麽不老實,踹死我了。”
江洺被陸焜說的心虛,趕忙岔開話題,說:“你把這床挪一下,一會兒麥子來看到......”
陸焜忽然停下手裏的動作,一半袖子吊在半空中,看着江洺的眼神忽閃,“你怕她知道?”
“嗯,先不說。”
陸焜聳下肩,把另一半衣服穿好,直接出了門。
他不高興了,江洺知道。
......
藏族大哥來的時候還不到六點,他穿了件很厚的棕色夾克,看來對這面氣溫了如指掌。
他看見江洺站在蒙古包門口的草地上,就對着他朝東邊比劃,說:“你們可以去那個房裏吃早飯。”
“哪兒?”,江洺沒聽清。
藏族大哥走近,又給他指了一遍。
都收拾好以後,江洺領着陸焜和陳麥去吃早飯,也是同樣的蒙古包,裏面零散擺着幾張桌子,鐵的凳子,剛坐上去很冰。
老板娘過來,問道:“幾個人吃飯?”
“三個。”,陳麥答。
“好,一人十塊錢,我先去給你們拿早飯,爐子那邊有粥,你們自己去盛吧。”
早餐很簡單,每人份都是一樣的,一個花卷,一個雞蛋,泡菜,粥,清淡的夠可以,不過還是能填飽肚子的。
江洺喝了幾口粥,又把饅頭吃完就放下了筷子,一般這個動作就是代表着“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陸焜從粥碗裏擡起眼,飛速地掃過江洺的臉頰,心裏不禁想:“這麽大人咋還不好好吃飯?!”
他拿起盤子裏僅剩的一個雞蛋,敲開,剝好,扔進了江洺的碗裏。
“把雞蛋吃了。”
江洺搖搖頭,“...不吃。”
“吃了!”
争執之下,陳麥跟陸焜說:“他不愛吃雞蛋。”
“哪那麽多不愛吃的,雞蛋有營養啊。”
陳麥撇撇嘴,說:“他不愛吃的多了去了,非常難伺候!”
江洺忽然站起身,說:“你倆吃吧,我出去抽根煙。”
陸焜記得他早上起床的時候剛抽了一根,又來......
匆匆解決完早飯,陳麥和陸焜從屋裏出來就看見江洺正和一個小姑娘在草地中間說話呢,這姑娘,他倆不認識,當然,江洺也不認識。
兩人走過去,小姑娘看出來他倆是和江洺一起的,笑着打招呼。
“你們好!”
姑娘長得很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小臉又尖又細膩,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穿着一身彩虹條的運動衣,很像芭比娃娃。
“你好。”,陳麥回應她
陸焜沒吱聲,他看了江洺一眼,眼裏也無聲。
“我要去看日出,你們去嗎?”,姑娘滿懷期待的看着對面那三位。
“去啊,你是自己嗎?”,陳麥問她,她點了點頭,陳麥又說,“那一起去吧,多個人熱鬧。”
“好啊,真是太棒了!”
女人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她讨厭的,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讨厭,她喜歡的,就巴不得全世界都跟着喜歡。
剛才還是江洺的主場,現在換成陳麥了,她拉着小姑娘邊走邊聊,可能她也是快被江洺和陸焜的悶騷折磨瘋了。
陳麥問那姑娘:“你和誰來的啊?”
姑娘笑笑:“自己啊。”
“自己?!”,陳麥有點不敢相信。
“是啊,我家在北京,最近閑得慌就一人開車溜出來了。”
“開車?”,陳麥再一次被震到了,“你多大啊?”
“再過兩天就二十五了。”
看着一點都不像。
那姑娘看着陳麥,又回頭看看身後那兩位,說:“我叫明月,叫我明明和月月都行,你們坐我的車去吧,反正我也要開車。”
她指着旅店門口停着的一輛紅色路虎,誠意地邀請着。
這......好嗎?
陳麥猶豫地看了江洺和陸焜一眼,說:“太麻煩了,要不你跟我們坐吧,我們那有司機開車。”
明月答應的很爽快,完全沒有陌生人之間的隔閡。
正在車裏休息的藏族大哥看見他們領着一個姑娘回來也沒說什麽,還很熱情的招呼她上車。
......
清晨從黑馬河去看日出的人還挺多的,很快,車子在公路上排起長隊,行駛得也緩慢,陳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時不時地通過後視鏡偷瞄着,明月坐在江洺身邊,不停地跟他講話,如果陳麥沒猜錯的話,這姑娘估計是看上江洺了。
她在心裏感嘆自己的情商是不是太高了,什麽都看透也不是好事。
可為什麽不是陸焜呢?
因為一見鐘情的“一見”才是“鐘情”的根本。
陳麥再一次被自己的情商所拜服。
江洺小心地往陸焜那邊挪動位置,盡量和明月保持距離,可這姑娘完全不care,到湖邊的二十多分鐘裏嘴一直沒停過,恨不得把江洺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
這很不招人喜歡,起碼不招陸焜的喜歡,不過明月問了很多陸焜不知道的,應該說他也間接了解了江洺的事。
“我就把車停在這了啊,你們下去玩吧。”,藏族大哥笑着跟陳麥說。
“好噠!”
原本的三人行突然變成了四個,陳麥拉着明月往湖邊飛速行走好去占據有利位置,無奈湖邊人太多了,她們倆擠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相對還不錯的地方。
由于早晨溫度低,很多人都把旅店的毛毯披了出來,陳麥和明月也拿了兩條,看着各種樣式的毛毯就可以區分誰和誰是住一家的了。
陸焜和江洺在後面走得很慢,陸焜全程不說話,像是故意給江洺甩臉子一樣。
“冷不冷?”,江洺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主動開口。
陸焜轉過頭,忽然笑了,說:“不冷,你呢?”
江洺本以為他不高興了,可現在看來又不是。
“我也不冷。”
“走吧。”,陸焜在江洺的腰上輕輕攬了一下,又拿開,像是在單純地過手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