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四五個人嘩啦啦地朝陸焜走過來,站在中間為首的就是鄧立強。
他這個人,擱哪都特別搶眼,先不說長得五大三粗的樣兒,就他脖子上那條金光閃閃的金鏈子還有左肩膀的青龍紋身就足以讓人印象深刻了。
陸焜從煙盒裏拿了支煙點上,眼睛眯了眯,心裏飛速地盤算着一會兒該怎麽應對。
鄧立強像是剛吃完飯,嘴裏還叼着一根牙簽,他一邊剔牙,一邊努努嘴往地上唾了一口,牙簽也随着飛了出去。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陸經理嗎?終于現身了哈!”
聽這話的意思是找他很久了啊!
陸焜扭頭呼出一口煙霧,冷眼看過去,“怎麽?有事兒啊?”
鄧立強揚揚脖子,盡最大限度地擡高下巴,可即使這樣,他也才到陸焜的肩膀,其他那幾個還都沒他高呢,長得也瘦,這樣比較之下,雖說他們人多,但氣勢上明顯要遜一些。
鄧立強摸搓着自己的金鏈子,一擡頭,滿腦門的擡頭紋皺着,目光邪惡之極。
“當然有事!你打壞了我好幾個兄弟呢,這筆賬,怎麽算啊?”
陸焜心裏一陣冷笑,這就是傳說中的倒打一耙嗎?
“你們五個打我一個,還被我打傷了,這說出去可沒人信啊。”
“那天算你走運,要不是碰到警察你以為你會那麽走運嗎?!老子弄不死你!”,鄧立強不甘示弱,極力在語言上給予刺激。
陸焜看着他,臉上毫無畏懼,他心裏清楚得很,莽夫逞口舌之能,誰不會?只見他周身輕松地往車門上一靠,說:“我已經起訴了,有什麽事你跟法官說吧,跟我說不着。”
鄧立強聽到陸焜說“起訴”,臉上神情立馬暗了下來,他旁邊應該是“小弟”的角色吧,插過一句話來,說:“起訴就起訴,你以為我們強哥會害怕嗎?!你也不去道上打聽打聽,強哥在這一帶都是橫着走的,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陸焜忽然笑出了聲,擡眼看看那個小弟,又看看鄧立強,說:“橫着走?螃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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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那小弟擡起胳膊上前就要開打,可是沒等陸焜躲呢,鄧立強先吼了一聲:“阿力住手!”
阿力聽了鄧立強的話無奈退了回去,眼睛憤恨地看着陸焜。
這時周圍走過幾個行人,看到這個場面全都盡量躲避,誰也不想沾惹是非。
有一個人倒是沒躲,他手裏拎着一個裝水果的塑料袋,走到陸焜身旁,叫了聲:“焜哥。”
江洺?他怎麽下樓了?
陸焜看看他,也沒笑,說:“這麽巧,出來買水果啊?”
哪巧了......
江洺這時已經注意到陸焜在給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先走。
他打量了一下站在陸焜對面的人,心裏有股說不清的感覺,雖說他是獄警,但對敵我氣息的有力分辨是警察的共性,此刻,他很确定的是這些人不是善茬。
陸焜又看了江洺一眼,說:“我這還有事,要不你先走?”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江洺摻和到這裏面來。
鄧立強也同樣看着江洺,而且,越看越覺得熟悉。
他偏過頭對阿力說:“你和他們先去前面等我,我有事想單獨跟陸焜聊一下。”
“強哥,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鄧立強一個眼神看過去,那幾個人就趕緊撤了。
待他們走遠,鄧立強才開口,說:“陸焜,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次的事兒壓根就跟我沒什麽關系,你我都是給別人辦事的,何必過意不去呢?”
“我剛才說了,你跟我說不着,法庭見吧。”
陸焜說完才注意到江洺已經走了,走了好,走了好,他稍稍放下心來,看着鄧立強,目光淩厲,說:“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可走了。”
鄧立強翹起大拇指摸了下鼻頭,表面上雖說挺淡定,但眼前早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把陸焜的祖宗八輩都罵了個遍。
“行,陸焜,算你狠啊,法庭見就法庭見,你爹當法官我也不怕!”
鄧立強說完往地上唾了一口吐沫,大步流星地走了。
陸焜無奈地笑了笑,跟這種人還真是沒什麽好說的,他現在一心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一會兒怎麽和江洺解釋,那祖宗猴精猴精的,怕是撒謊也瞞不過他。
......
在飯館買了兩個菜還有一大盒米飯,陸焜手拎着爬上樓,然後用腳踢了兩下門,江洺就把門打開了。
陸焜看着他,把手裏的飯菜舉得老高,笑着說:“看,焜哥給你買好吃的了。”
江洺沒理他,直接回沙發躺下。
陸焜把這理解為鬧脾氣,他把飯菜放在茶幾上,随即俯身在江洺的嘴上啄了一口,吧嗒的聲音,很響亮。
江洺沒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電視機。
陸焜一看沒奏效,趕緊又補了一口,下嘴唇被他輕輕扯起,又輕輕彈回去。
江洺這才擡眼看他,說:“你是不是惹什麽事了?”
終于有反應了。
陸焜松了一口氣,在江洺身旁坐下,長手一伸把他拽到懷裏,說:“我能惹什麽事啊,都是店裏的事。”
“店裏的事他們為什麽要打你?那天晚上要不是被我碰上你還能有命嗎?”
陸焜垂眼看他,手指頭不老實地在他下巴上彈了一下,說:“記性夠好的啊,我以為你忘了。”
江洺不屑地撇撇嘴,說:“我記性一向很好。”
這回陸焜真的敗下陣來,他收回抱着江洺的那只胳膊,頭微微低下,想了想,說:“真是店裏的事,他們租的車出了點狀況,已經走法律程序了,之後的一切都交給律師辦就行,你放心吧。”
“那有沒有什麽讓我幫忙的,我有朋友在市公安局上班。”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啊?”
陸焜挑着嘴角,調戲的意味近在咫尺。
“男......”,江洺話剛出口才意識到陸焜想幹什麽,“幼不幼稚啊你?!”
“好了好了。”,陸焜拍拍江洺的肩膀,說:“真不用,又不是什麽刑事案件,就是一般的民事訴訟,我老板找的那個律師在咱們市算是數一數二的,很厲害,有他在真不用擔心。”
江洺聽着半信半疑,但看陸焜的表情又不像是撒謊,他長出了一口氣,起身把茶幾上的餐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次性筷子遞到陸焜手裏,說:“吃飯吧。”
“好,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陸焜才想起來從進門就想問江洺的問題,“你今天怎麽沒上班啊?”
正往嘴裏送菜的江洺頓了一下,說:“隊裏今天不忙,我就沒去。”
确定是因為這個?
陸焜把剛剛吃完的空碗放在桌上,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角,說:“你自己慢慢吃,我去洗個澡。”
洗澡?還沒睡覺呢,洗什麽澡......
江洺繼續邊看電視邊吃飯,他把剩下的飯菜都處理了,吃的那叫一個撐。
洗手間裏,被隔壁争吵聲吵得不耐煩的陸焜洗完澡從裏面出來就問江洺,“你家隔壁住的是夫妻倆嗎?”
江洺點點頭,臉上沒什麽驚訝的表情,看來他心裏明了陸焜想問什麽。
“那倆人四十多歲了,每隔幾天就要吵一架,打罵、摔東西都是常事,我早就習慣了。”
“那因為什麽打架啊?”
“因為錢。”
江洺看了眼陸焜,繼續說:“每一次都是因為錢,我聽樓下食雜店的黎叔說他倆是做生意的,具體做什麽生意我也不知道。”
陸焜聽了沖江洺挑挑眉,說:“你也沒去勸勸?”
江洺開門把垃圾丢進樓道的垃圾桶裏,又把門關上,說:“你要是閑得蛋疼你去啊。”
“是有點疼,可能昨天晚上抻着了。”
陸焜邊說邊在自己的大腿間輕輕摸了一把,眼睛直視着江洺。
“疼就吃藥!”
江洺上前推了他一把,不料卻被陸焜鉗住手掌給拉了過去。
江洺被他捏得生疼,唧唧歪歪地說:“你能不能別總這樣,想幹什麽就直接說,怎麽說動手就動手?”
陸焜聽完松了手,摸着他後腦勺,淡淡地吐出三個字:“想上你。”
對面的江洺聽得一愣一愣,昨晚發生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他清楚記得早上起床洗臉的時候看見耳垂下面的脖頸處,暗紅色的一條吻痕張揚地印在那裏。
所以他今天才請假......
“沒工夫讓你上!”
江洺擡腳想走,可是陸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逼他就範一樣。
對視之下,江洺選擇了放棄,他越過陸焜身邊,說:“回屋等着,我去洗澡。”
這就對了嘛。
陸焜洋洋得意的走回卧室,一頭栽進被子裏,想着一會兒的雲雨,嘴角忍不住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