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救與不救
藏青色軍裝的小隊長一把揪着老管家的衣襟推了一個趔趄，好在霍耀祖及時出手接住了老管家這才沒有摔倒。
”皇甫少軒，未免太過趕盡殺絕了？若今日我不讓開棺呢？“
”那霍少就不要管我們得罪了！“
小隊長抽出腰間的手槍，頂住了霍耀祖的腦殼，阿司剛要出手就被霍耀祖用手臂攔住了，霍耀祖厲色盯着舉槍的兵丁，唇畔湛然一笑，淬不及防之間，他快速擡手，反手繳械了頭頂的手槍，剛剛還意氣風發的小隊長一下子被自己的槍頂住了額頭，面色難看的望着霍耀祖，已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今天這棺是說什麽都不能開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呵呵，我們都是穎軍的士兵，堅決執行督軍的命令，大家給我聽好，今天我死了，副隊長頂上，副隊長死了士官頂上，那棺必有問題，必須開棺驗屍！“
”是，隊長！“
一時之間，局勢混亂，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槍對準衆人，吓得送葬隊的老弱婦孺尖叫連連，大家都抱作一團，不敢亂動。
“開棺！“
“是，長官！”
兩名士兵将手中長槍背在身後，氣勢洶洶的沖到了棺木走去，霍耀祖扳動扳機随時準備開槍，他身側的随扈阿司趕忙将手搭在霍耀祖的手上：“少爺，不要沖動！”
“對嘛！對嘛！識時務為俊傑，在這江北十六省誰敢忤逆，勸你還是不要拿一家老小的命做賭注，人還是要活着的嘛！”
“．”
阿司深怕霍耀祖會一時氣急做出什麽事情，一直守着他身前，霍耀祖目光幽暗狹長仿佛淬了毒藥，雙方對峙之下，士兵已然将霍明宇的棺蓋推開。
棺木之中躺着面色蒼白如紙的霍明宇，士兵們往裏探了一眼便回身行禮報告。
“報告隊長，棺木之中沒有任何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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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收隊！”
小隊長朝着霍耀祖挑眉冷笑，随即撣了撣軍服上的褶皺，掉頭便帶着部隊離開。
“父親，兒子不孝！兒子一定會報家仇！”
霍耀祖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頭，額角滲出血跡猶如潑墨山水中湛然出現的紅，觸目驚心。
“少爺，少爺起來吧！誤了出城的時辰不好，少爺！”
阿司同樣跪在霍耀祖身前，他寬厚的肩膀因哭泣而瑟瑟抖動着，霍家一時上下悲鳴，毫不凄慘。
——
“葉老兄，你看看，軒少到底在搞什麽鬼？搶了人家妻子還掀了人家父親的棺木這是故意拿霍家立威啊！啧啧啧”
“呵呵，開始我還懷疑這新督軍有啥過人之處，現在看，就是草包一個，霍家是說得罪就得罪的嗎？以後看來我們哥幾個更加肆無忌憚了！”
贏澄茶樓上，葉正霄、常磊兩位師長悠哉哉靠窗坐着，一臉悠閑的品着香茗，将剛剛的一幕早已盡收眼底。
“常老弟，你別着急，咱們在江城多待幾日看看這的風景再離開也不遲！”
“那霍家”
常磊剛要開口，卻被葉正霄用手做了一個噤聲，他眼神淩厲的掃了一眼周邊，小心謹慎說了一句：“霍家我已派人去接近，咱們只要拉攏上霍家，以後軍需物資就不成問題了！”
“哈哈哈，還是葉老兄謀定深遠，佩服佩服！”
“他皇甫家還真以為我們老哥幾個是看門的狗，沒這麽容易．”
葉正霄與常磊相視而笑，陰沉又詭異。
民國元年，軍閥混亂，皖西軍閥一枝獨秀，江浙十六省一直由皇甫家的穎軍執掌與綏軍一江之隔，戰國一觸即發，皇甫少軒深知處境危機卻時時周旋于葉常幾位師長之中，又有外敵環嗣想要取勝确實機會甚微。
皇甫少軒一直派人盯着霍家人的葬禮，直至霍老爺子下葬，而後才安心。
“軒少，那二小姐那邊是否需要去救？”
“唔！不必了，你既然知道雨薇跟殷桃是一處劫持的，那麽我也就猜到了是誰的人做的事兒了！”
“那萬一那幫子匪徒對二小姐不利怎麽辦？”
“讓那小妮子吃點苦頭也好，誰讓她貿然出了督軍府，這次算是一個小小的懲戒！”
他把玩着手中的金色懷表，看了看時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上午十點半，看來今天的婚禮要變成鬧劇了！
沈國偉一臉恭敬的站在皇甫少軒一側，等待着他的命令。
“國偉，去通知下去，今天婚禮取消，新娘子丢了，全城戒嚴！”
“是，軒少！”
沈國偉立正站好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轉身就出去了，他實在捉摸不透軒少在搞什麽，昨天還不許走漏任何風聲，今天便大張旗鼓去找人了？
他撓了撓頭，滿臉迷茫。
一時之間，殷小姐失蹤的事情令督軍府一片大亂，穎軍上下更是嘩然。
江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四處可見穎軍士兵四處搜查，陣仗空前好大。
——
夜幕降臨，夕陽最後一抹潮紅也被黑暗所吞沒，殷桃再次睜眼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待眼睛熟悉了黑暗後，才發現原來這是一處陰暗的地窖，狹窄陰冷。
半扇狹小的空窗，用鐵欄杆加固，屋頂很矮，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風從那破舊不堪的半扇鐵窗透了進來，殷桃瑟瑟發抖想要拉攏身上那件黑色大鬥篷，卻因雙手反剪捆綁無法動彈。
空氣之中彌漫着腐臭的味道，周遭很安靜，靜得只能聽到殷桃氣息微弱的呼吸聲，她冷得牙齒上下打顫，她心裏明鏡一般，看來她再次被劫持了！
這不是皇甫少軒的人，會是誰？
“有人嗎？救命啊！嗚嗚嗚”
“這是哪裏啊？救命啊！有人嗎？”
一陣陣叫喊聲拉回了殷桃的注意力，那聲聲嬌弱的女聲像是皇甫雨薇，她也在這裏？
“雨薇？是你嗎？”
“嫂子，嫂子，你在哪裏？嫂子，我是雨薇！”
狹窄的空間盡頭傳來的女聲，果然是皇甫雨薇。
殷桃奮力用手肘撐着地面，想要起身朝着聲源走去，她沒想到皇甫雨薇也被劫持了。
皇甫雨薇如墨的瞳仁早已适應了黑暗空間，她看到了殷桃後，原本蒼白的面頰上多了一抹血色，淚水在眼眶之中來回打轉，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雨薇，別怕，沒事的，別怕！”
“嫂子，嗚嗚嗚，哥哥回來救我們的對不對，我好怕！好怕！”
皇甫雨薇早已被吓壞了，她緊靠在殷桃的懷中，絕美的容顏早已被淚水和灰塵所蒙蔽！
啪嗒啪嗒，一陣一陣腳步聲，催命符般逼人心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