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因為喻冬很抗拒,所以在外面,兩個人很少有這樣親密的接觸。
玉河橋的橋洞倒是常去,但宋豐豐恪守着和喻冬的約定,堅持一天最多親嘴一次,雖然這個“一次”是用時間段來計算而不是次數,但他使用得全都很謹慎,只在兩人各自回家告別的時候才會靠近喻冬。
但今天是平安夜。這裏又太黑、太暗了。
在教堂的對面,海灘上的人打開了發電機,挂在燒烤攤上的小燈一盞盞亮起來,煙花也一簇簇燃起來。
宋豐豐把喻冬拉近自己身邊,随後捧着喻冬的臉,吮吻他的嘴巴。
喻冬被他這些動作裏的小心翼翼和緊張,還有壓抑不住的眷戀而感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光線也一樣,漸漸隐沒在眼角。他閉上了眼睛,張開嘴巴,讓柔軟的舌頭帶着侵略的意圖和欲念,深入自己。
他們很少這樣親吻。
太熱烈,也太容易讓人激動了。
喻冬根本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他所有的自制力全都用在了控制自己不要摔到地下,至于身體的其他反應,是壓根不可能壓抑的。
宋豐豐喜歡碰他的耳垂,喜歡用手指摩挲他腦後的頭發和皮膚。頸後輕易就竄起一片新鮮的雞皮疙瘩,完全暴露了喻冬的興奮和忐忑。
喘息都被彼此吞入咽喉,只有古怪的、令人面紅耳赤的粘膩聲音,顯示出纏鬥的激烈程度。
兩人最後停下來的時候,都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身體。
宋豐豐喘着氣,很輕地笑了一聲,手指順着喻冬冬季校服的拉鏈往下一點點地滑。
鏈子還是拉緊的,但他這個動作,讓喻冬竟然産生了自己正逐漸被他打開的錯覺。
“不行。”喻冬按住了他的手,“這是外面。”
宋豐豐郁悶了:“平安夜啊……破例一次吧,我們好久沒有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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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喻冬又強調一次,“外面絕對不可以。”
他瞥了黑漆漆的教堂一眼:“如果有人從窗戶往外看……”
“看不到的。”宋豐豐說,“教堂裝的都是彩繪玻璃,而且從裏面打不開,我以前試過了。”
喻冬沉默片刻,與宋豐豐僵持着。
“不行,不是有沒有人能看到的問題。”他輕咳一聲,“總之在外面就不行。”
宋豐豐悻悻收回了手。他不好受,相信喻冬也一樣。
喻冬看他站起來轉了幾圈,又跳了跳,作勢揮手踢腿去打拳,以發洩精力。他善意地提醒:“你可以去後面小樹林裏自己解決。”
宋豐豐被他氣笑了,轉身戳戳他額頭:“我才不想自己解決,你明明在這裏。”
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喻冬肯定會臉紅。
“說什麽傻話。”喻冬小聲應他,“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也不能保證一定就跟你……那什麽。”
宋豐豐坐在他身邊,彎下腰,手肘撐着大腿,扭頭看喻冬。
“你其實很喜歡的。”他的話裏帶着非常坦蕩的一面,“我知道,嘿。”
喻冬就是受不了他的坦蕩:“去你的。”
宋豐豐嘿嘿笑起來。
不知是從哪一處開始,燈突然亮了。教堂裏所有的窗戶霎時間都散出光來。彩繪玻璃把燈光變幻成各種顏色,全都投在了教堂後方的地面上。
燈光一下照亮了喻冬的臉。
他在這一刻也盯着宋豐豐,甚至沒能掩飾住自己眼裏的情緒。
宋豐豐愣住了。
他知道喻冬也中意自己,雖然常常只在催促自己做作業的時候随口說出。可是喻冬這樣的人——宋豐豐心裏想,像喻冬這樣的人,如果坦率認真地說出喜歡自己之類的話,那殺傷力真的太可怕了。
他會融化,甚至會立刻爆炸。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忍不住緊緊抱着喻冬,親吻他,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
所以喻冬從來沒有認真說,他也不要求他認真說。
但在此時此刻,宋豐豐從喻冬眼裏讀懂了他沒說出來的話。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掩蓋不了的。就像是人在被制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靈魂和血脈裏刻下的本能,不只眼睛,不只手上的某個動作:沒有比愛更容易被讀懂的情感了。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帥?”宋豐豐突然講。
他說得很溫柔,眼睛盯着喻冬,腦袋被手撐着,一邊笑一邊問。
喻冬彎下腰,和他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好像沒有。”
“那我現在說。”宋豐豐小聲地講,“喻冬,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最帥的人。”
喻冬:“哦。”
宋豐豐等了片刻,發現喻冬只是看着自己笑,再沒有多一句話,忍不住推了推他:“就一個‘哦’?”
喻冬:“那我還要說什麽?”
宋豐豐:“你覺得我帥不帥?他們說我踢球的時候很帥的。”
喻冬:“嗯。”
宋豐豐:“嗯什麽啊?你怎麽想的?”
喻冬笑嘻嘻地看宋豐豐,搖搖頭。
從喻冬嘴巴裏挖出什麽話,難度太大了。宋豐豐終于放棄:“算了,反正你喜歡我,我知道的。”
他拆開了神父給的一包糖果,發現裏面有兩個杯狀的果凍。和喻冬一人一個分了,兩人碰了碰杯,各自吃下裏頭軟乎乎甜滋滋的布丁。
“你要考到北京去。”喻冬一邊吃一邊小聲說,“如果考不到,我可能會氣到殺人。”
宋豐豐:“哦。”
這回輪到喻冬不滿了:“就一個‘哦’?”
宋豐豐:“那還要講什麽?”
喻冬攬着他肩膀,掐他脖子。兩人在黑漆漆的池塘邊上,打打鬧鬧地消磨了很久。
等兩人和張敬關初陽碰頭,張敬已經急得快要報警了。
“打你們手機也不回,吓死我了。”張敬輕拍懷中小白狗的腦袋,“剛剛不是停電麽,聽說海堤那邊摔下去幾個人,不知道救起來沒有。我以為你們也在那邊。”
喻冬和宋豐豐掏出手機,發現張敬确實打了二十多次手機,但離開學校之後兩人都忘了将靜音狀态更改,因而完全沒接到。
喻冬發現了自己手機上的一個陌生號碼,擡頭看着關初陽。關初陽點點頭:“這是我的手機號。”
喻冬順手保存。
張敬和關初陽之前在龍哥的燒烤攤前吃了點東西,龍哥挺喜歡張敬的,認為這個學生仔很有潛力,以後能當燒烤大王,熱情建議他萬一高考落榜就到自己大排檔裏幹活。
“我們家出去燒烤,一般都是我燒東西,我爸媽和我妹妹是不動手的。”張敬跟關初陽解釋,“所以我廚藝很好,下廚房這種活兒可以都包在我身上。”
關初陽眉毛一挑,抱着小白狗笑得肩膀一直抖。
“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她正色道,“我又不去你家吃飯。”
張敬:“哎呀,萬一以後有機會呢?你就沒有一點小期待?”
關初陽:“沒有。”
龍哥在一旁跟喻冬和宋豐豐說:“你們這個朋友好啊,講義氣,又傻,我很滿意。”
兩人連忙讓龍哥打消這個念頭:“他成績超級好,龍哥你死心吧。”
龍哥看着宋豐豐:“那你呢?”
宋豐豐一愣:“我?我……我有點危險。”
“好好學習。”龍哥看着宋豐豐,語帶懇切,“只懂踢球又怎麽樣?也可以出人頭地的啊,對不對?”
夜漸漸深了,數人在路口分別,張敬帶着小白狗和關初陽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喻冬和宋豐豐則沿着海邊一路前行。
喻冬今晚沒有騎車,而是踩着許久不用的滑板。宋豐豐在前面慢慢蹬車,他在後面踩着滑板往前溜。
十二月底,冷空氣已經來了一輪,但威力不足。和年初的酷寒相比,年末的寒冷顯得太孱弱了。喻冬把校服的領子拉起來,雙手放在口袋裏,被海風吹得微微縮起脖子,眯起眼睛。
宋豐豐在路燈下等他,嘴裏還嚼着最後一片泡泡糖。他吹出來的泡泡不大,啪地破了,又被他舌頭卷進嘴巴裏,繼續嚼個不停。
喻冬也吃着一塊泡泡糖,他吹出的泡泡比宋豐豐的大,很得意地從他面前經過。
“幼稚!”宋豐豐大聲說,“你十八歲了!你是大人了!”
喻冬放聲大笑。
為了讓他輕松一點,宋豐豐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拿走了他肩上的書包,一口氣溜下緩坡,在路邊等喻冬。
喻冬卻停了下來,抄起滑板夾在腋下,慢慢走向宋豐豐。
他的心頭不斷鼓噪着,藏着一句難以言說的話。
路上沒有一個人,夜太深了,連海裏的游魚都藏了起來。只有白浪卷出的聲音在沙灘上一層層地疊起來,像嘆息和呢喃。
喻冬走近了宋豐豐,宋豐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用滑板拍了拍宋豐豐的自行車後座。
宋豐豐把車蹬起來,仍舊莫名其妙:“想讓我載你你就說啊,搞什麽,好隆重的樣子。”
騎在車子上感覺海風更涼了。喻冬趴在宋豐豐耳朵邊上小聲說了一句話。
宋豐豐車頭一歪,差點撞到路邊。
“什麽?再說一遍?!”
“你肯定已經聽到了。”喻冬不肯重複。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一句,但他估計,宋豐豐會很高興聽到現在實際講出來的內容。
“暑假啊?真的啊?”宋豐豐嘿嘿笑了一會兒,耳朵都熱了,“你不要騙我。”
“不騙你。”喻冬又說,“到時候檢查檢查你研究小電影的成果。”
宋豐豐把車瞪着飛快,一路大笑,載着喻冬回家了。
元旦那天,三中舉行了一次成人式典禮。
喻冬對所有儀式上刻意的煽情和口號全都敬謝不敏。但校長的講話,他認真聽進去了。
校長年紀不大,圓乎乎的臉,圓乎乎的肚子,架着一副圓乎乎的眼鏡。
這其實也是高考的一次動員會議,參加的人全都是高三學生。
“高考很重要,但絕對不是你們人生中最重要一次戰役。”校長站在主席臺上,有風吹動他沒打發膠的頭發,露出了半禿的頭頂,“在未來,你們還将遇到無數關鍵的時刻,面臨許多抉擇。我希望無論在任何時刻,你們面對任何人與事,所做出的選擇都無愧于自己,無愧于社會。”
會場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不欺少年窮,不欺少年弱。”校長收起了講稿,“度過無悔青春,願你們都能成為堅強的人。”
喻冬一動不動地站着,心裏有一部分,被這幾句話微微撬動。
校長的講話收獲了客氣的掌聲,雖然不夠讓人激動,但很真誠。接下來是高三的年級主任上臺,他的講稿更富于煽動性,整個操場的人都大喊起來,聲音在樓宇之中震動,傳來隐隐回聲。
喻冬沒有喊,也沒有舉起手。他越過無數高舉的手臂,看到了這個城市永遠青綠的樹冠,和一片明淨的藍天。
2009年來了。這是所有學生在求學過程中度過的最短的一次寒假,前後加起來僅僅十天。期末考試之後立刻迎來了新一輪的補課,高三文科班終于開始了第三輪複習,老師卻紛紛表示時間不夠,恨不能生生把一天二十四小時拆成兩倍。
倒計時的牌子挂在了牆上,每天翻過一頁。
這一年的春節來得早,一月下半旬。補課兩天之後,喻冬接到了喻喬山的電話,讓他春節回家過。喻冬一想到去年可怕的除夕之夜就生出窒息之感,連忙用高三任務很重為理由,回絕了喻喬山。
喻喬山猶豫一會兒,答應了,但要求他必須抽一天回來吃一頓飯。喻冬諾諾應了,挂了電話才長出一口氣。
一月中旬的模拟考,喻冬仍舊保持在前三名的位置。
理科前三都是三中的,但文科的第一第二名卻是華觀中學的學生。
校領導顯然有些壓力,連帶着老師也找喻冬談了幾次話。喻冬對争搶名次沒有任何興趣,只有在老師說到他的成績完全可以瞄準清北之後,才顯露出瞬間的松動。
“真的嗎?”喻冬又确認一遍。
班主任對這個學生沒辦法。喻冬很省心,不用提點,他是所有老師都很滿意的那一類學生。
但他不和人親近,很難對誰敞開心扉,因為心裏主意多,成年人的建議也沒辦法讓他動搖。
不過實際上,他也已經是成年人。該懂的都懂,現在還不理解的,以後也一定能明白。
“是真的。”班主任點點頭。
喻冬因此心情一直很好。
大年初一的晚上,喻冬和宋豐豐約好了一起去海灘那邊看煙花。山海公園已經被填平,工地在春節期間停工,稍稍安靜。原本的沙灘和海堤都已經消失,兩人穿過山海公園的舊址,爬上了烏頭山的觀景區。
上面已經擠滿了人。宋豐豐給張敬打電話,張敬和關初陽也都在,但他們彼此完全看不到對方。
放棄了會合,喻冬和宋豐豐仗着力氣大身體好,搶占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八點,煙花準時開始燃放。
燃放地點在島嶼和船上,烏頭山作為最佳的觀看地點,已經被人全都占滿。歡呼聲和拍照聲此起彼伏。
人實在太多了,擠擠挨挨,全是黑乎乎的腦袋。
喻冬悄悄摸索,抓住了宋豐豐的手。宋豐豐很快反手攥緊了他的,轉頭沖他一笑。
這也很刺激啊。喻冬心想,刺激程度跟在外面悄悄親親沒有區別了。
他們十指緊扣,手臂緊緊貼在身側,分享着各自的脈搏與體溫。
煙花燃放到一半,兩人前面的一對情侶突然抱在一起,熱情地互啃。
有人歡呼,有人鼓掌,有人起哄。
宋豐豐朝着喻冬轉過頭,與他靠得很近。喻冬心頭一跳:“?”
宋豐豐一直沒有正經跟喻冬表白過。他心中認可的表白,不是床上玩鬧時随口說出來的話,而是在天地間,有見證、有憑據,那樣的表白。
可他面對着喻冬的眼神,卻一時間失去了勇氣。喻冬這樣的人……他心裏轉着千萬個想法:喻冬這樣的人,那些重愈千鈞的話,他這樣講了,會不會太随便?
“怎麽了?”喻冬問他。
“……好熱。”宋豐豐最後說。
喻冬:“……”
宋豐豐:“你以為我要親你?不可以的,不要亂想,這是外面。”
他輕咳一聲,裝模作樣:“你不要這麽饑渴,冷靜點。”
喻冬就着兩人握手的姿勢狠狠掐他。
宋豐豐嗷地叫了一聲,連忙抽手,但沒能抽開。
“不乖!”他無聲地對喻冬說。
寒假雖然只放了十天,但宋豐豐還是憑着自己死皮賴臉的本事,從喻冬那裏争取到了幾次摸摸的機會。
有一回趁着宋英雄不在家,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宋豐豐猶不滿足,沖喻冬指指自己的嘴巴。喻冬驚呆了,臉紅得比之前更誇張:“你傻了吧?嘴巴……嘴巴能用嗎!”
“能。”宋豐豐目光炯炯,“看來你看的小電影花樣不多啊。”
說着就把猶豫的喻冬壓住了。
完事之後他樂颠颠地問喻冬想法。
喻冬只說了四個字:“我要瘋了。”
宋豐豐得寸進尺,指指自己。但喻冬沒答應他,一腳将他踹走,又轉換了喻老師的人格。
“做題!”喻冬從床上跳下來,穿好衣服,“今天做不完這些英語試卷,你別想再去我家玩。”
宋豐豐郁悶極了:“你這人……自己爽完了不管我。”
喻冬監督他做題,兩人呆坐了一會兒,都覺得心神不寧,這房間似乎還留着熱度與殘影,很容易讓人想到別的地方去。
“……算了,去我那邊吧。”
兩人帶着卷子,縮頭縮腦穿過玉河橋,鑽進了喻冬的房間。
假期過得太快了,沒來得及好好品咂,又開始了補課。
雖然喻冬和張敬,甚至連老師都反複強調,學好基礎內容之後四百分肯定不在話下,再稍加努力,就能拿到五百分。
人人都說得很輕易,宋豐豐做起來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月是第二次模拟考,宋豐豐勉強拿了個沾邊四百的分數,全是靠語文和英語拉分。靠着喻冬的筆記,宋豐豐的語文和英語提高很快,加上學會了寫議論文的套路,作文拿48的普通分數不成問題。
宋豐豐對自己的分數不滿意,但喻冬和張敬都認為,他的惡補是有效果的。
跟宋豐豐仔細說了一通之後,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這次的題目難。”
“學得好之外,理解能力也要提高……”張敬看着宋豐豐的試卷,“黑豐啊,你可以啊,能拿的分數基本都拿到了。”
不懂的題目他也都寫上一兩句廢話,至少拿到兩分。
喻冬給宋豐豐補課,為了鼓勵他,常常會誇他一兩句。但是張敬卻不會,他在補課這一件事上,漸漸成為了比喻冬更嚴厲的張老師。
“有進步有進步。”
得到張敬的表揚,宋豐豐樂壞了。這一天又開家長會,他在班上學到十一點,只有喻冬還在等他。
他迫不及待地要跟喻冬分享這個消息。
學校裏人已經很少了,喻冬在車棚邊上一邊打呵欠一邊等他,宋豐豐跑到他身邊,一把攬住他肩膀,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耳邊親了一下。
喻冬:“找死嗎你!”
宋豐豐還是那句話:“沒人看到,我動作特別快。”
喻冬讓他快開鎖,宋豐豐的車鎖有點兒鏽了,蹲在地上戳了半天都動不了。喻冬拿出鉛筆削了些粉屑灌進鎖孔裏潤滑。兩人擺弄半天,總算把鎖頭弄開了。宋豐豐一高興,瞅瞅四周無人,又在喻冬臉上吧唧了一下。
喻冬快要煩死他了:“你現在是想把一周的配額都用完?”
宋豐豐:“我考得挺好的這次,就給點面子嘛。”
喻冬只好給了他面子,沒再說。
宋豐豐一路呱嗒呱嗒說話,到了校門口之後,抓起喻冬的手臂看了一眼表:“還有時間,走,我請你去輝煌街吃夜宵。”
喻冬正要答應,手機卻在褲兜裏震動起來。
是喻唯英的來電。
他接聽之後,手機另一頭的喻唯英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猶豫着,喊了他一聲:“喻冬是嗎?”
喻冬心想,廢話。
“我在操場這裏等你,你回來。”
喻冬看看手機,确認給他電話的不是喻喬山而是喻唯英。
“你命令我?”他壓低了聲音,“有話就直接說,不用搞這麽多……”
“你和那個小流氓是怎麽回事?”喻唯英的聲音有些急切,甚至有些兇惡起來,“你們兩個到底什麽關系?”
喻冬一愣,下意識回頭。
學校裏一片靜谧,他看不出操場方向有沒有人。
“我都看到了……你他媽瘋了吧喻冬!”喻唯英的聲音在發抖。
喻冬渾身一涼,連忙扣好手機,轉頭跨上車子就往操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