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更新時間:2015-03-28 16:00:04 字數:5326

次日一早,徐嘉佟迷迷糊糊的被叫醒,只覺得渾身都是酸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娘娘!”蘭兒輕喚了聲。

“別吵。”

徐嘉佟隐約知道夏渙然被小六子叫醒,上了朝,他要她繼續睡,她也不客氣的躺在床上,沒有起身伺候。

“蘭兒姐姐,娘娘病了嗎?”

“沒有,別胡說!”蘭兒掃了花兒一眼,“只是累了。”

“皇上是壞人,他欺負娘娘!”

蘭兒紅着臉,捂住了花兒的嘴,“閉上你的嘴!”

“人家才沒胡說。”她清清楚楚瞧見娘娘身上明顯的青紫。

“娘娘都下不了床了,可是現在麗貴妃在外頭,說要給娘娘請安,怎麽辦?”

“就說本宮身子不爽利。”抱着絲被,徐嘉佟整個人累得很,沒精神理會麗貴妃,她閉着眼,喃喃說道:“要請安,在宮門外一拜就行了。”

縱使夏渙然廢了她,但在宮中是秘而不宣,所以她才端個皇後的派頭,麗貴妃再怎麽心中不快,也得老老實實的吞進肚子裏,不能發作。

她狠狠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在蘭兒和花兒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更衣,只是原本懶洋洋的精神,在聽到花兒的話後為之一振,“你說什麽?”

“麗貴妃啊,”花兒又說了一次,“娘娘都要她回去了,她還不回去,在清碧閣外等了快兩個時辰,硬是要給娘娘請安,以前也沒見她這麽殷勤,最後還是太後派人來把她給叫回去的。”

她只是在陳述事情,根本不知道麗貴妃的用意,“娘娘,還要加些熱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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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沉在浴桶裏,徐嘉佟一臉若有所思。

她明明交代麗貴妃意思意思在宮門外一拜就可回去了,她卻硬是待了兩個時辰,讓太後派人叫她回去……看來她是存心想鬧到太後耳裏。呼了口氣,她承認她這個皇後确實是壞了宮中的規矩,不單睡到日上三竿,終日以病為由不出清碧閣,連嫔妃的請安都不理。

看來今日太後該會宣見才是,到時必少不了責罰,但這不過是意思意思做給他人看的,畢竟太後早知她被廢,若說壞了規矩,這夏渙然才是第一人,是他昨夜硬要留宿在清碧閣的。

“娘娘,”蘭兒從外頭走了進來,“小六子公公派人傳了話,說皇上今晚來。”

徐嘉佟回過神,她還在等着太後宣見,他卻又來清碧閣,算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擺個矜持的樣子也太過可笑,反正留一晚與留宿兩晚都一樣。

不過她等到天黑都沒等到太後的宣見,快就寝時夏渙然也沒來。

她的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先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覺到一只手輕觸她的臉頰,她睜開眼,看到了躺在身旁的夏渙然。

“皇上什麽時候來的?”她竟睡得這麽沉,壓根沒發覺。

他輕柔的摸着她的頭發,“知道你睡了,沒讓人叫你。”

她勾了下唇角,心中滑過一絲暖意。

“聽說今天麗貴妃在清碧閣外等着向你請安,等了快兩個時辰?”

她擡起頭,看着夏渙然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皇上心疼了?”

他搖頭,“朕沒心情理會後宮之事,只是規矩壞不得,不是怕麗貴妃受委屈,是怕太後把事情記在心裏。”

“要說規矩,”她揉了揉眼,柔聲的提醒,“宮中的規矩在皇上昨夜留宿清碧閣的時候就已經壞了,若太後真把事情記在心裏,皇上也該被記上一筆。”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膽子大了,敢如此回話。”

“臣妾本來等着太後宣見,但等了一日卻沒等到消息。”

“朕已經去見過太後,太後不會找上你。”

她詫異的看着他。

“還不謝恩,朕可是給你省了責罰。”

老實說,她根本不在乎太後是否責罰,卻感動他為了她去見太後。

她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是該謝謝皇上,只是這事明明就皇上起的頭,本來就該皇上出面收拾才對。”

他順勢吻住她,只有在緊抱着她的時候,才能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只要會傷害她的事,他都會早一步替她除去,就算要逆天而行,他也不在乎。

這日,蘭兒從外頭進來,匆匆在徐嘉侈的耳旁低語了幾句。

徐嘉侈聽完,眉頭輕皺,放下手中的土塊,淨了手才開口,“把話說清楚。”

“我娘派人給我送了個訊,”蘭兒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看,“有人暗中跟輔國公府的下人們打探娘娘出閣前,被養在老夫人房裏的點點滴滴。”

這麽多年過去,怎麽會有人對她在深閨的事感興趣?她的眼神一冷,難道是查她之前瘋癫之事?

若真查出她身有“舊疾”還嫁入皇室,輔國公府上下,整個徐氏一門就徹底毀了。

這幾個月來,她的生活美滿幸福極了,也知道夏渙然對她的疼愛會遭人嫉妒,可沒料到會來得如此快,有人已急着要替她敲響喪鐘了。

“娘娘,這可怎麽辦?”她的娘和弟弟都還在輔國公府當差,若真出了事,也是死路一條。

“你別急,再派人去探探。”徐嘉佟心頭雖有擔憂,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穩着點,別自己亂了分寸。”

蘭兒吸了口氣,用力的點着頭,“是!”

這個時候,夏宏詢興匆匆的踏進清碧閣,立刻甩開了身旁扶着的桂兒,像野馬似的往前沖,“母後這幾日為何都不準我入內院?”

“因為你父皇留宿。”徐嘉佟給蘭兒使了個眼色,收起思緒,笑着将撲過來的夏宏詢給抱個正着。

夏宏詢的臉被寒風刮得紅撲撲的,整個人窩進徐嘉佟的懷裏,嘟起嘴,“媽媽,你已經好幾日都沒跟詢兒用膳了。”

“今日若你父皇來了,”徐嘉佟的手親熱的焐着夏宏詢的臉蛋,幫他暖和凍僵的小臉,“我再跟他提一提,讓他允你跟我們一起用可好?!”

雖說是自己的兒子,但夏渙然竟跟夏宏詢争起寵來,似乎看不慣她待孩子太好,就算只是給孩子做點小東西,他心中也不是滋味,看他孩子氣的樣子,她還真是好氣又好笑。

“父皇今日宣我觐見,我已經跟父皇提了。”

看夏宏詢一臉古靈精怪,徐嘉不由得一笑,“你父皇可同意?”

“算是同意,不過表情有點怪。”夏宏詢不在意的将肩一聳。

夏渙然不單對她的态度改變,連帶對夏宏詢也多幾分關心,她寵愛的揉着他的頭,“你父皇為何突然宣你觐見?”

“因為有人嘴碎,跟父皇提了我抓蛐蝴兒吓太傅。”

徐嘉佟臉上的笑意微隐,以前夏宏詢頑皮,根本不會有人有、心思管,現在卻……她抱着他的手不禁緊了些,“可是被你父皇斥責了?”

“沒有。”夏宏詢開心的接過花兒拿過來的芝麻糕,吃了一口,“父皇只說詢兒沒出息。”

“沒出息?”徐嘉侈有些驚訝,“怎麽說?”

“父皇說詢兒抓蛐蛐兒沒出息,好歹也要去抓條蛇,吓得太傅三天下不了床才有出息。”

徐嘉傳臉上再也不能平靜,咕哝道:“這人怎麽這麽教孩子?”

“娘娘!”蘭兒連忙提醒太子還在呢。

徐嘉佟吸了口氣,穩了下心思,正色說道:“這是不對的。詢兒,不能如你父皇所言去吓太傅。”

“可是父皇說,詢兒将來是要做大事的人,別盡做些小家子氣的把戲。”

徐嘉佟感覺太陽穴隐隐作痛。

“對了!媽媽,”他将芝麻糕放在一旁,又賴進了徐嘉佟懷裏,“父皇還要帶

我去做件更有出息的事!”

徐嘉伶實在不想知道什麽“更有出息”的事,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說來聽聽。”

“十日後,父皇要帶我去倚鳳山狩獵!”

這可令徐嘉佟有些意外,她輕揚了下眉,“天寒地凍的,怎麽突然這麽好興致?”

今年秋狩不知何故,一直遲遲未出行,她還以為取消了,沒想到又要去?

“父皇說要帶着詢兒過些像平常百姓一般的日子。”

在這種天氣?!夏渙然是存心讓她心頭不好過嗎?

“你父皇貴為天子,”她的表情沒有把情緒表露,只是柔聲說道:“想當平常百姓,得等下輩子了。”

“詢兒不管該過什麽日子,現在只想着去打獵。”夏宏詢賴在徐嘉佟的懷裏撒嬌,“媽媽,詢兒一定打些白狐給你做大衣!讓你一直暖暖的過整個冬天。”

之前清碧閣裏沒什麽賞賜,就連衣服都盡是些舊服,徐嘉佟沒放在心裏,但夏宏詢看在心裏難受,不過當然這些在夏渙然對她的态度轉變之後而有了改變。

徐嘉侈輕點了下夏宏詢的鼻子,“媽媽先謝謝你,只不過你才學了一年騎射,這天氣又不穩定,所以別管着獵什麽白狐,還是自己小心為重。”

“詢兒知道,骠騎将軍昨日回京了,父皇說要他當我的師父,這次是試驗,由将軍帶着我。”

大軍回京的事她也知道了,聽說西北蠻族風聞韓依風離開邊城,趁機出兵興亂,韓依風花了點時間回防反擊,将局勢鎮壓下來,這才安心回朝,因此才拖延至今到達京城,好在京中也沒什麽要事,慢慢來也無妨。

夏渙然能登上大位,韓依風功不可沒,新皇登基,邊境不安穩,也是靠着他手握兵權坐鎮多年,深受信任,有他這個姑父教導詢兒,徐嘉佟自然是可以放心,只是……

看着窗外陰沉一片,看來随時都會下大雪,這種時候出宮狩獵,也不想想這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詢兒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孩子,縱使有韓依風在,宮裏內外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難保有個萬一。

想到這,她心中擔憂更甚,但是在孩子面前,她一如往常的沒有顯現出來。

“媽媽,你跟我一起去吧!”夏宏詢要求。

徐嘉佟只是淺笑,輕撫着他的臉,夏渙然沒開口,她自然不會不識相的出現在狩獵的行列之中。

詢兒畢竟還是個孩子,一心興奮的提及即将出行的狩獵,還說起自己的父皇與騎将軍在校場比射箭,父皇勝了驿騎将軍一箭。看着孩子眼底的崇拜,她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笑意,抱着他,輕輕搖晃着。

直到天色暗下來,她才叫桂兒将夏宏詢帶下去洗漱。

送走了夏宏詢,她立刻開了口,“蘭兒!”

“是,娘娘。”一旁的蘭兒連忙上前。

“替我更衣,我要去見聖上。”

蘭兒心中驚訝,這些年來,徐嘉佟幾乎是不出清碧閣的。不敢怠漫,連忙替她換了衣服。

夏渙然在當太子時就有個習慣,在用晚膳前會看點書,當了太子側妃又成了皇後數年,她自然不會忘記,所以特地挑了這個他比較得空的時間去找他。

夏渙然聞她求見,心中感到意外,自從移居清碧閣之後,她便不再踏入正殿,他笑盈盈的看着她走進來。

徐嘉佟跪下,想給他請安,他立刻伸手拉住了她,“免了,怎麽會來?”

看他滿臉笑意,她的神情很正經,“臣妾聽太子提及,皇上要帶太子在冬日出巡狩獵?”

他莞爾一笑,“你消息倒是靈通,那小子該是第一時間沖去跟你說。”

她眼神微斂,“這天寒地凍,皇上龍體重要,實在不該如此舟車勞頓,小心身子。”

“皇後是在關心朕?”

她揚了揚嘴角,眼角瞄到那一排面無表情的太監、宮女,只能繼續一貫的溫和淑德,“皇上是萬民之主,臣妾自然關心,只是太子尚幼,帶着他,請皇上凡事小心。”

他仔細的打量着她,不由多問了一句,“你這是關心朕,還是關心孩子?”

又在跟自己的兒子争寵,她無奈的看着他,“詢兒是皇上的子嗣,臣妾關心他,自然也是關心皇上。”

“你将孩子擺在我前頭?!”他幾乎要氣得跳腳,忍不住哼了一聲,“朕竟然成了那小子的附屬品,朕告訴你,這次朕便是特意要帶他在一旁,既然已經學了一年騎射,朕倒要看看他學了什麽功夫。”

“不過半年而已,指望什麽功夫。”她的聲音很小,但仍是傳進了夏渙然的耳裏。

夏渙然清了清喉嚨,“皇後,注意身分。”

“臣妾惶恐!”徐嘉佟像受到驚吓般跪了下來。

看着她的模樣,夏渙然不禁皺起眉頭,看着她身後的太監和宮女也跟着跪下來,頓時覺得煩躁。

“起來吧,朕也沒怪罪。”他掃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領着宮女、太監們走了出去。

“只剩咱們兩個,有話就直說吧。”徐嘉佟低着頭,等到殿裏一靜,就被夏渙然一把拉起身。

她輕嘆了口氣,坐到書桌旁的一張椅子上,這才幽幽開口,“皇上,此事不妥。”

“哪裏不妥?”他大步的坐到她的身旁,拿起方才放下的書,随口問道。

“詢兒還小,天寒地凍,皇上難道不怕傷着孩子?”

“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讓你舍得離開你的清碧閣,原來全都是為了那小子。”他的口氣擺明了主意已定,說什麽都沒用,“想朕六歲之時,還曾裸身在冰天雪地裏跑跳,九歲便已在軍中厮殺,這體魄是鍛練而來,他六歲已經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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