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1)

更新時間:2015-03-28 16:00:04 字數:6996

看着李墨芸洋洋得意的離去,牛向南神情一冷,管他有沒有廢後的聖旨,他還是照着大哥和娘子說的話做就是了。

“等等,餘副将,把這群侍衛全都攔下。”

李墨芸心一驚,瞪着牛向南,沒料到他會突然下令攔人。“一一查明這些人的身分,”他緊盯着李墨芸,一字一句的道:“不是宮中的人就押入大牢,若有不從,格殺勿論!”

“侯爺!”李墨芸氣急敗壞的斥道:“你這是做什麽?”

“臣這麽做只不過是為了宮中安危,怕有閑雜人等混入宮中,貴妃娘娘恕罪。”

牛向南打斷了李墨芸的話,“為了娘娘安危,臣送娘娘回宮。”

他将手中駭人的大弓握在手上,嘲弄的看着李墨芸。

李墨芸心頭七上八下,但一看到手中的木盒,心又踏實了些。

這些宮外的人被押入大牢又如何,她自有辦法将人放出來,牛向南這個早已告病回鄉的侯爺就算手持皇令進宮,只要夏渙然不醒,她也毋須将他放在眼裏。

“本宮要去見太後。”

牛向南眉頭一皺,瞧這李墨芸一臉陰狠,他實在覺得自己的娘子說的真是對極了,他大哥糊塗,沒事讨這麽多老婆,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亂子、找麻煩嗎?他擺了擺手,跟着前去,就看她要搞什麽鬼。

太後的寝殿燈滅了又亮,在靜寂的夜色中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宮女、太監穿梭,只因李墨芸哭死哭活的在宮門外求見,太後請人進去之後,就說要擺駕皇上的清思殿。

清思殿外有看守的侍衛,殿內卻寂靜無聲,小六子特地擺了張榻子讓夏彤希能夠躺着稍微歇息,韓依風就守在身旁。

“皇兄倒好,躺在床上跟皇嫂子卿卿我我,苦了我跟将軍。”

韓依風抿嘴一笑,揉了揉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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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他的手,柔聲說道:“等這事結束,咱們回西北吧。”

“不是要等着孩子生下來?”

“不了,在宮裏雖沒幾人敢管我,但被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就像是被無數條繩子綁着似的不自在,”她撒嬌的看着他,“我們回去吧,回家去。”

韓依風捏着她的手微緊了緊,“事情過了我就禀報皇上,咱們回家去。”

她淺淺一笑,看到小六子跑了進來——

“公主,太後駕到!”

“太後?”她聞言,緩緩的從榻上起身。

“你慢慢來,”韓依風叫來候在殿外的宮女進來替公主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夏彤希點點頭,小六子跑進了內殿,“皇上,太後駕到!”

夏渙然摟着徐嘉佟的手一緊,“果然是來了。”

相較于他的淡然,徐嘉佟顯得有些慌亂,連忙坐起身,“我的衣裳……”她總不好穿着太監的裝束去見太後。

“無妨。”夏渙然嘴角一揚,“稍微整理就好,太後不會怪罪。”

兩人走出內殿,就看到幾乎已不出慈雲宮的太後身後伴着靜貴妃和麗貴妃走了進來。

太後一進殿,看到親自來迎的夏渙然,立刻皺起眉頭,瞄了身後哭喪着一張臉的李墨芸,“靜貴妃,皇帝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李墨芸臉上的悲戚霎時一變,驚恐一閃而過。

夏渙然冷冷看了靜貴妃一眼,上前親自扶着太後上座,“夜深天涼,母後有事禀報一聲便是,怎敢勞煩母後親自前來?”

“皇帝有心。”太後坐了下來,微微一笑,“只是靜貴妃說這宮裏都亂了套,哀家再不來可不知怎麽收拾。”

李墨芸連看都不敢看向夏渙然,頭低得不能再低,心中一陣打鼓,明明該是昏迷不醒的人,怎麽現在卻清醒的站在面前?

“太後萬福金安。”夏彤希與徐嘉佟雙雙行禮。

太後連忙扶起了夏彤希,“別,都有了身子了。”

“謝太後。”夏彤希看了一眼還跪着的徐嘉佟。

太後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認出打扮成太監的徐嘉佟,眉頭皺了起來,“皇後?!你扮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徐嘉佟還來不及回答,夏渙然已先一步将她給拉到自己身旁,“回母後,是兒臣跟皇後鬧着玩的。”

太後瞧他這心急護着皇後的樣子,有些無奈,“皇帝,你也不怕宮裏人笑話。”

“母後,這可是兒臣與皇後的閨房之樂,誰敢笑話?前些時候您不是才在叨念着兒臣子息單薄,兒臣現下可努力了。”

聽到夏渙然的話,太後明顯一愣,忍不住笑着搖頭,“你啊!這話都敢說,一點都不害臊!”

“對着母後,自然什麽都脫口而出。”夏渙然神色一正,“只是母後深夜來訪,總不會只是單純想來看看兒臣和皇後的吧?”

太後坐了下來,看着李墨芸一臉極力壓制的驚恐,心中不由得一嘆,“說到底也都是咱們的家務事,不相幹的全都出去。”

夏渙然聞言,手一揮,一幹太監、宮女全都魚貫退了出去。

“太後,兒臣有了身孕,身子特別容易疲曬。”看到韓依風對自己使了眼色,夏彤希也識趣的起了身,雖說是自家人,畢竟也是出嫁的女兒,“想去歇會兒。”

太後點點頭,看着夏彤希的目光一柔,“你身子重,凡事可得小心,去吧。”

“謝太後。”夏彤希福了個禮,“兒臣告退。”

看來太後是打算出面插手了,只是看她那副淡然的樣子,實在也不知道她現在要幫的是哪一邊。

“将軍,你說我皇嫂不會有事吧?”一出清思殿,夏彤希臉上浮現擔憂。

“別煩。”韓依風親自扶着她上了銮轎,“太後是明理之人,不想後宮之事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才會要衆人退下,咱們不在殿內,不扯進是非也好,更何況有皇上在,你就放寬心吧。”

夏彤希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只交代了一句,“将軍凡事小心。”便上了轎,先行回宮。

清思殿裏一片風雨欲來的寂靜,只有夏渙然神色自若的看了徐嘉佟一眼,對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他在。她見了心也踏實一些,端坐在他身旁。

“靜貴妃,把東西呈上來吧。”終于,太後打破了寧靜。

李墨芸壓下心中的驚慌,露出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太後可是真的會替臣妾做主?!”

“你說這什麽話,”太後微皺了下眉,有些動怒,“這裏全是自家人,放眼看去,你以為誰的令能大得過哀家,東西呈上來便是。”

李墨芸聞言一驚,這才将手中的木盒交上,“太後,這是皇上親下的聖旨,請太後過目,皇上早已廢後。

太後身旁的太監立刻恭敬的接過,呈到太後的面前。

太後淡淡掃了夏渙然一眼,早在他要廢後前她便知曉,還試圖勸他打消念頭,但當時他被高傲的徐丞相給氣得失了理智,依然故我。看着眼前的聖旨,想起當年因為夏渙然的堅持,所以他們彼此各退了一步,他如他所願的廢後,但卻得聽她的秘而不宣,以防後宮紛亂,影響朝政,但現在……

“皇帝,”太後幽幽的開了口,“這聖旨哀家是該看還是不該看?”

夏渙然一笑,“母後方才所言,這裏全是自家人,誰的令能大得過你老人家?一切就由您處置。”

太後這才伸出手,打開了聖旨,原本嚴肅的神情卻在看完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皇帝是聰明人,看來哀家此次是擔憂過了頭。”她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兒臣自小養在母後身邊,縱使真聰明,也是母後教導有方。”

太後抿嘴一笑,“哀家老了,實在不該再過問後宮事務,只是這次茲事體大,才不得不出面。”她轉而看向李墨芸,神情一正,“靜貴妃,當年哀家便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所以你生子之後哀家便與皇上商議給孩子賞了個陸郡王的封號,讓皇子一出世便為王爺,就是要你少些心眼,沒料到你終是讓哀家失望。”

“臣妾惶恐!”李墨芸連忙跪了下來,“皇上與太後的榮寵,臣妾一日都不敢忘。”

“不敢忘還整天惹是生非,你可仔細看了聖旨?!”

聽着太後的問話,李墨芸心微抖。“回太後,臣妾看了。”

“看了?”太後搖頭,“俗話說的好,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打眼。”她輕揮了下手,要太監将聖旨給交給夏渙然,“哀家老眼昏花,處置不來,皇帝你就自己定奪吧。”

夏渙然似笑非笑,拿着聖旨,冷眼看向李墨芸,“母後,兒臣從未下過這道荒謬的旨令,若真要廢後,為何還要将太子養在皇後跟前?”

“皇上,君無戲言!”李墨芸似乎早料到夏渙然會出此一招,立刻轉向太後,急急的說道:“聖旨明明白白的擺在這,太後,你要做主!”

“閉嘴!給朕睜大眼睛看個仔細!”夏渙然直接将聖旨丢到李墨芸跟前,“看這料子,還有上頭的用印和金龍是否為朕所書?”

李墨芸一驚,顫抖着手拿過聖旨,這絹布雖然細致,一樣是上好的貢緞,可上頭兩頭金龍不是皇上才可用的五爪金龍,而只有四爪,用印更非夏渙然,而是長平公主,方才她太得意忘形,所以沒有發現蹊跷。

她真是糊塗了,怎麽會錯看?!

她整個人跪坐在地上,看着夏渙然,這才知道自己陷入了陷阱裏,她真是錯了,心裏恨自己沒聽父親的話沉住氣。

“臣妾糊塗,”她心中有怨也有恨,更有深深的懼意,喃喃說道:“皇上饒命……”

“你栽贓皇後,朕如何饒你?”

“臣妾從未想要謀害娘娘,只是娘娘……”她下巴一揚,依然在做困獸之鬥,“這道旨意确實是在清碧閣搜出的!”

“大膽!皇後的殿所也敢擅入?!”

李墨芸壓下恐懼,振振有辭,“将軍下令将娘娘給拘在清碧閣,但娘娘不顧将軍所令,溜出了清碧閣,皇後又該當何罪?”

“是朕下令要皇後來見朕,朕的旨意與将軍下令,孰輕孰重?”

這句話徹底将李墨芸給弄得啞口無言,誰知道明明昏迷的夏渙然會突然清醒,這道聖旨還是假的,這一切就像是設計好的,就等着請君入甕,讓她踏入陷阱之中。

她不甘心,她是高高在上的剌史千金,與中宮之位只差一步,還有她的陸郡王豈可只當個王爺?

她立刻轉向太後,“太後快替臣妾說句話,皇後在未出閣時曾經瘋癫,徐氏一門上下瞞着此事,竟讓這樣不堪的人成為太子側妃,皇上吃了皇後呈上的糕點暈了過去,被将軍給拘在清碧閣,臣妾去探望才發現皇後私自出殿,意外搜到這道聖旨,為了皇上安危,情急之下才一時糊塗,臣妾這可全是為了皇室!太後,你可得替臣妾做主!”

“證據何在?”太後只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說皇後毒害皇上,但皇上現在人好好的站着,何來将軍拘禁一說?你口口聲聲皇後瘋癫,可有證據?”

李墨芸一時語塞,躊躇半晌才開口,“徐氏一門因意圖毒害皇後,所以已滿門抄斬。”

“真是夠了。”太後一副不耐,“胡言亂語,哀家看來,瘋的人是你,你已貴為貴妃,代行皇後之職,心裏還不安分,圖謀不軌,哀家縱使有心也保不了你。”

“皇上,”牛向南在小六子的通報下,大步走了進來,“抓到一百二十餘宮外人,已經招了是靜貴妃下令開宮門放入。”他像是背誦似的聲調沒有起伏的繼續說:“此外,臣在議事閣內發現包括剌史大人的幾名大人正意圖假造聖旨,說皇上駕崩,立陸郡王為帝,一幹人等已全被押入大牢聽候處置。”

到了這一刻,李墨芸的美夢醒了!她一張俏臉蒼白如雪,整個人失了心神。看着她的模樣,徐嘉佟在心中苦笑,這還真印證了那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終究是誰能笑到最後。

這個女人的死已經是注定,争了一輩子,怎麽就沒想過,人一死,就什麽都沒了……

看着站立在太後身旁的麗貴妃,她嘴角那抹自得的笑使徐嘉佟皺眉,權勢使人喪了心志,也跟畜生沒兩樣。

李墨芸最後不吵不鬧的被押了下去,李氏一門也全都壓入大牢,靜候審判。太後嘆口氣,“真是無藥可救。”

“太後可千萬別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麗貴妃連忙上前,關心的道。太後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無藥可救的人是你!”

麗貴妃心頭一震,“太後?!”

“哀家累了。”太後神情一冷,“回宮!皇上也累了一宿,早些歇息吧。”

“恭送太後。”夏渙然站起身。

麗貴妃看着太後嚴肅的神情,心頭隐隐不安的陪着太後離開清思殿。

送走了太後,夏渙然一臉的若有所思,久久才道:“看來太後此次是不會再護着她了。”

徐嘉佟親自拿了小六子送上的茶放到夏渙然面前,明白他口中所言的“她”指的是麗貴妃,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惹惱了太後。

她原本想問,但話到了口中終是沉默,這宮裏的是非太多,她毋須每件事都得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只要夏渙然他們父子一切安好就好。

想到了夏宏詢,她立刻神色一振,“我得去看看詢兒才是。”

“朕頭暈得很,”夏渙然立刻就把她拉住,“你還是先看看朕吧!”

她看着他,目光有些無奈,這人還裝,明明就好得很,也不想想自己的兒子今日墜馬……

“詢兒今日的事——”

“與朕無關,又不要存心讓你把朕當仇人看,怎麽敢對那小子下手,是靜貴妃……”他搖頭,硬是把她摟個滿懷,不讓她離開。

“別提了,今晚就好好陪陪朕,那小子多得是人關心,你不用去湊數。”

“關心皇上的也不少——”

“是不少,但缺你一個。”

反正怎麽說都是他有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她也無心與他争辯,其實她也只有在他身邊,心中才真正踏實。

太後被麗貴妃扶上了銮轎,臉色一沉,開了口,“今天抓到了個藥膳房熬藥的小太監,正給陸郡王的藥裏下毒,招了是你派人要在陸郡王的湯藥裏下癡傻藥,你趁着宮中大亂,出這陰損的招數,真不知我母家為何會出你這麽一個畜生!”

麗貴妃臉色大變,吓得全身發抖。

“哀家不治你的罪,是因為不願皇室家醜外揚,丢了皇上的顏面,”太後緊皺的眉頭顯現她心頭的怒氣。

這丫頭平時機靈,卻不知分寸,不懂什麽事說不得更是做不得,“但此生不許你再踏出慈雲宮一步,若哀家死了,你就拘在哀家的陵墓前,盡孝道過一輩子吧。”

麗貴妃整個身子都快軟了。她一無子,二無權,若少了太後撐腰,她将來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最近夏宏詢總是帶着靖王爺府的世子爺一起捉弄宮裏的太監、宮女,有時一時興起,兩人還會一起出宮,京城裏幾個王侯、大臣的府第,除了在将軍府還有點分寸之外,哪家沒被兩個小祖宗鬧騰過,偏偏他們一個是将來的皇上,一個是将來的王爺,各王公大臣也只敢怒而不敢言。

徐嘉佟聽到太子的這些“豐功偉業”,是一個頭兩個大,偏偏夏宏詢這些把戲不是別人教的,而是他皇帝老爹親自傳授,弄得她只能無奈的意思意思斥責幾句。

“怎麽有你這麽當父親的?”夜深了,暖帳裏傳來了徐嘉佟的低斥,“虧你還是皇上。”

夏渙然一手摟着她,昏昏欲睡。“皇上又怎麽了?那小子也是将來的皇帝,現在就讓他自在個幾年,別拘着他。”

“都快成了小霸王、鬼見愁了,還要讓他多自在?”

“就是要讓他成了小霸王、鬼見愁。”夏渙然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你走了這一遭,難道還看不明白,仁義道德有時行不通,要有些陰損才能生存。”

“捉弄人還能學陰損嗎?”她嗔怪的看他一臉得意,沒好氣的敲了下他的額頭。

夏渙然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惬意,“別煩,打小讓那些家夥怕了他,将來咱們就不用擔心詢兒受欺負了。長平和依風的兒子滿月,朕允你去一趟西北,出宮去恭賀,不過說到這個,你什麽時候給朕生個兒子?”

她的臉一紅,輕搖着頭,“不生兒子,要生個閨女。”

夏渙然笑了笑,“成!不論是男是女,我都愛。”

她摟了摟他,“不行,我一定要生個閨女,像長平公主一樣。”

“像長平?!”夏渙然的聲音陡然拔高,什麽人不好像,像長平?

她一臉帶笑的看着他,“怎麽?像長平公主不好嗎?”

他表情遲疑,雖然是自己的妹妹,但他實在覺得她潑辣得很,一點都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自己的女兒怎麽能像她那副德行?

“不然——”她趴在他胸前,眼底盡是笑意,“像牛嫂子!”

“她?!”夏渙然吓得差點摔下床。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窩進了他懷裏,“我真的希望像她們。牛嫂子自由自在,知足常樂;長平嫁出宮,離開宮中的繁文缛節,不用一輩子被困着,若閨女像她們,該有多好。”

說到底不過就是這宮中紅牆綠瓦太不自由,關起門只有兩人時是可以自在做自己,但出了宮門,母儀天下的責任就綁着她,她不單純是他的妻子,還是個皇後。他嘆了口氣,“是朕對不起你。”

“你沒有。”她吻了下他的唇,在他的懷中盡情享受他給的溫柔,“是我的選擇,我從沒後悔過。”

——全書完

番外篇

更新時間:2015-03-28 16:00:04 字數:4468

計(一)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雖然嘴巴塞了一堆好吃的東西,但花兒還是不忘記自己該忠心的是誰。

“因為朕愛你的皇後娘娘。”

花兒懷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宮中的人都很怕他,聽說他一句話就可以要一個人的腦袋,但他沒有要她的腦袋,而是叫她來,給她吃一堆好吃的東西,現在還跟說他愛娘娘?可是明明就是他把娘娘給逐到清碧閣,讓娘娘臉上都沒了笑容。

“你騙人!”花兒一點都不留情面。

夏渙然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拿出最大的耐性,這個丫頭怎麽都說不清,又不是要她出賣自己的主子,只是要她做點事而已。

“這陣子,朕去了清碧閣之後,”他繼續柔聲說道:“你看皇後的心情如何?”

花兒又塞了口桂花糕,想了一下,“開心,娘娘笑的次數比過去幾年還多。”聽到花兒的話,夏渙然一陣內疚,“你想不想讓她繼續開心下去?”

花兒用力點頭。“所以你要幫我,對不對?!”

花兒看着他,依然沒有點頭或搖頭。“朕可以賞你金元寶。”

她搖頭,金元寶沒有用。

“上好的衣料。”

她仍是搖頭。

“不然你要什麽?”

花兒指了指桌上的糕點。

他眼睛一亮,“你喜歡吃好吃的東西?”

她點頭。

“好,那以後朕每天都派人給你送好吃的,可是以後有關皇後的事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樣我才可以保護她,不讓別人傷害她,知道嗎?”

“你也不會傷害娘娘嗎?!”

“我以性命起誓!”

花兒又塞了一大口的棗泥糕,想了一會兒,用力的點頭,就這樣成交。

計(二)

“記得了,朕會在那裏掘個洞,若清碧閣的宮門有人守着,就叫皇後從那裏出去。”

“皇上為什麽要娘娘鑽狗洞?”花兒皺着眉頭,實在很懷疑這個皇帝口口聲聲說愛着娘娘、要補償娘娘,一輩子對娘娘好的話是騙她的,不過她幫着他,把娘娘的事全都告訴他之後,娘娘臉上的笑容确實是比以往多了很多。

“那不是狗洞,只是怕有壞人的時候以防萬一。”夏渙然耐着性子對花兒說:“你很機靈,所以該知道宮裏壞人很多,要小心一點,對吧?”

花兒點頭,“嗯,壞人很多,靜貴妃和麗貴妃都壞,但最壞的是皇上!”

夏渙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因為這都是皇上的嫔妃,是皇上招惹來的!”

夏渙然一時啞口無言,想否認,但想想花兒的話也沒錯。

“總之若有事發生,就記得告訴娘娘有那個狗……不是,是有個出口,明白不?!”

“明白。”花兒點了點頭。“下去吧。”

花兒點頭,打算離開。

“對了。”夏渙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對她說道:“盯着娘娘,別讓她再爬屋頂。”

“不讓娘娘爬屋頂,那要爬什麽?清碧閣有棵百年老樹,比屋頂還高,叫娘娘爬樹好了。皇上放心,花兒機靈,知道怎麽做的。”花兒想想有道理,立刻一溜煙的跑了。

夏渙然看着人一下子就沒了身影,不由得拍着額頭,他輸了,真是徹底敗了!韓依風走了過來,“皇上。”

“要長平拿的東西可拿到了。”

韓依風将手中的聖旨交上來,“哪有你這麽做兄長的,竟要皇妹偷東西!昨日長平從清碧閣拿回來的,另外她還自作主張的拟了道假的放進木盒裏。”

夏渙然一笑,接過手,“我皇妹倒是聰明。”

看着手中這道廢後的密旨,他心頭一陣快意,這東西将不能再威脅徐嘉佟,“對了,朕記得你麾下有個姓餘的副将,此次也跟着你回京。”

韓依風點頭,“确實有這麽一個人,皇上怎麽突然提到他?”

“看來相貌堂堂,朕查過他,為人忠厚,克盡己職,父母雙亡,因投身軍旅,一晃眼多年過去還未娶親。”

韓依風有些意外,“皇上查得還挺清楚的。”

“皇後跟前有個宮女叫花兒,朕過些時候會下令将她配給他,你就讓那名副将去守着清碧閣,讓花兒喜歡他,不然那宮女的性子直,她若不喜歡,可是會巴着皇後不肯離宮。”

“沒想到皇上會為了一個宮女如此上心,果然是愛屋及烏。”

“一方面是愛屋及烏,一方面是她的忠心,她該有好日子。花兒是皇後跟前的人,配他也不算配不上,他父母雙亡,花兒将來嫁過去就當家做主,也沒有伺候的問題,總之你看着辦,別讓人委屈了。還有你來看看,這牆對皇後來說是否太高了點?”看着清思殿外的高牆,夏渙然問。

“娘娘都敢爬屋頂了,這堵牆不算高吧。”

“爬屋頂有梯子,這牆可……”他靈光一閃,“看來得在牆外放些石塊,牆內還得堆些摔不疼的落葉才行。”

韓依風忍着笑意,“皇上真有把握你昏迷的消息一出,皇後拿着我的令牌會選擇不出宮,而是連命都不要的趕到你身邊?”

“這是自然。”夏渙然回得一臉自傲,“朕可是她心頭最重要的人!”

“比太子更重要。”

夏渙然沒好氣的看着韓依風,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韓依風立刻識趣的看着窗外,“只是皇上,這清思殿外有四面牆,你怎麽知道娘娘會爬哪面牆?”

夏渙然撫着下巴,想想也是有道理,“那就叫小六子趁着天黑,無人注意時,四面牆全都放石頭,記得要找平坦些的,別讓她跌傷了。”

一切都準備好,他低頭微笑的接過韓依風遞過來的紅燭,直接将手中的密旨給燒了,目光盡是一片冷然之色。

他發誓不會讓歷史重演,之前是她用命護着他周全,從今而後,由他守護她!

計(三)

“你又來做什麽?”

“你別每次見了我都拿把大刀不成嗎?”看到牛向南那潑辣的娘子,夏渙然皺起了眉頭。

“誰叫你每次來都沒好事?”牛嫂子也不客氣,手中的大刀又揮了揮,“給我滾出去!”

“喂!我可是皇帝!”

“我管你是誰!”牛嫂子吼道:“有種你砍了老娘,我看牛哥不跟你拚命才怪。”

“你——”

“大哥!”牛向南狩獵回來,一看到夏渙然立刻興奮的沖上前,“這陣子想着你不知過得如何?都快睡不着覺了。”

“牛哥?!”牛嫂子的聲音拔高,“你想他想到睡不着,你沒毛病吧?”

牛向南還來不及說話,夏渙然就先開了口,“我與三弟兄弟情深,你這無知婦人懂什麽。”

“去你的,給我滾出去!”她轉向自己的夫君,“牛哥,如果你再跟他說話,我就休了你!”

牛嫂子的閨名叫水柔,但可一點都不柔。夏渙然翻了翻白眼,“笑話,自古只有男人休妻,沒聽過女人休夫的。”

“我就偏做第一個!”

“好啊,你們一分開,我就立刻給三弟找幾個比你溫柔又比你貌美的女子為妻。”

“你敢!”亮晃晃的刀又指到夏渙然面前。

牛向南被夾在兩人中間,搔着頭,幫哪邊都不對,索性兩邊都不幫,只弱弱的問了句,“大哥來是為什麽?”

“你管他——”

“為我此生最重要的女子。”

牛嫂子的嘴巴驚得大開,手中的刀掉了下來。

牛向南險險接住,“娘子啊,小心些。”

“嘴巴閉上。”夏渙然不自在的動着身子,“有這麽吓人嗎?”

牛嫂子嘴巴一閉,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此生最重要的女子?”

這真是天下紅雨,馬生角,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沒錯,而且這件事還要三弟跟……”看着自己兄弟一副妻奴的樣子,夏渙然認了,“這件事還要三弟跟弟妹幫忙。”

“弟妹?!”牛嫂子快被吓死了,“你叫我啊?”

夏渙然的嘴一撇,“是。”

“好吧。”牛嫂子心情大好,“看你叫我弟妹的分上,先說說,要我們幫什麽忙?”

“其實也沒什麽,宮中有人生了歪念頭,所以我得要離宮幾日,讓他們沉不住氣,我知道你們夫婦倆在倚鳳山上有狩獵木屋,你們想些辦法讓我與她困在山上,我要跟她在那裏待幾日。”

“喂,既要離宮,你一個人走就好了,為什麽非得要帶着個女人,也不想想這會兒天寒地凍的,老實說,你不會勾引什麽良家婦女,要帶人上山去非禮吧?”

“胡扯!她是我的皇後!”

“既然是皇後,你又何必……該不會有人想害她吧?”

夏渙然沉默。

牛嫂子忍不住發出啧啧聲,“你這男人就是害人不淺,十之八九是後宮擺不平,所以女人為難女人。”

夏渙然嘆了口氣,倒也沒有否認,“她想過些自在的日子,我想帶她離宮,讓她能快樂些。”

看着他一臉誠摯,倒讓牛嫂子不太情願的閉上了嘴,對一旁的牛向南使了個眼色。

牛向南立刻笑得燦爛,拍了拍胸脯,“大哥放心!一切包在小弟身上,我家都是我說了算。”

“先謝過了。”夏渙然拍了拍牛向南的肩膀。

可憐啊!以為他沒看到牛嫂子跟他使的眼色嗎?牛向南這輩子就栽在這女人手上,偏偏還沾沾自喜。

“牛嫂子,這門口的馬是你家的嗎?有客人啊?!”

“是村長。”牛嫂子瞄了一眼,大聲嚷道:“是啊!京裏來的朋友,就要走了。”

“這馬倒挺俊的,西北來的汗血寶馬!”

牛嫂子聞言,忍不住瞪了夏渙然一眼,“你就不能騎匹平常點的馬嗎?是怕人家不知你身分尊貴是吧?”

“你說這什麽話?我騎它又不是為了彰顯身分,只是單純它跑得快,你以為我一個人出宮容易嗎?我得在被發現前速去速回。”夏渙然說完大步轉身走了出去。

牛嫂子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呢喃,“看來宮裏真要出事了,竟然讓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只身出宮,這女人似乎真的很重要。”

牛向南沒答腔,只是在一旁盯着自己的娘子,不發一語。

牛嫂子瞄着他,“盯着我瞧做什麽?”

“聽娘子說話,”牛向南振振有辭的說:“娘子聰明,說話好聽。”

牛嫂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臉,“我說話好聽,但你每次都聽你大哥的。”

“聽大哥的話,但命是娘子的。”

“我的牛哥真會講話。”也不顧她的胡子紮人,她用力親了他一口,“這次就幫你大哥一次,若過些時候宮中有變,他讓你進宮你就去吧,不過就這一次,我可不要我的牛哥有危險。”

“知道了。”牛向南點頭,“沒有娘子點頭,我哪裏都不去。”

一道紅牆分隔出兩個世界,有人對皇牆裏的世界羨慕,有人追求皇牆外的生活,最重要的不過是知道自己一生要追求的是什麽……

後記

更新時間:2015-03-28 16:00:04 字數:905

散慢的步調子紋

昨天為了慶祝生日,所以全家出去吃飯,突然,我有感而發的冒出了一句,“今年的夏天還真是來得比較晚,這兩天才覺得熱……”

我媽和我弟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我弟立刻回道:“天氣早就已經熱斃了!什麽夏天來得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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