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慧眼識才

上官婉兒當然知道武皇的霸道和霸愛，當初太平公主的婚姻不幸，也是因為武皇太愛自己的女兒了。但是上官婉兒可不敢這麽說，而且她知道李令月和太平公主不一樣，比起太平公主的順從李令月更有主見。

皇後看不透上官婉兒想什麽，現在的上官婉兒似乎更聰明更難琢磨，因此皇後不确定讓這樣的上官婉兒嫁到越國是對是錯，因此她盯了上官婉兒良久，道：“把衣服換上，去佛堂給本宮好好的抄寫華嚴經。”說完便起身回宮了。

很快有宮女進來替上官婉兒換上衣裙，然後奉皇後之命将上官婉兒帶到佛堂了，并且讓上官婉兒跪在堅硬的地板上，伏在矮幾上抄寫經文。

上官婉兒跪得兩腿酸麻膝蓋骨貼着冰涼的地板硌得疼痛難忍，可是皇後派來的宮女就站在她的身旁監視着，上官婉兒的腿連動都不敢動，忍着莫大的疼痛顫抖着握着狼毫，一筆一筆落在素白的紙張上。

“皇子妃，請直起腰板。”宮女眼裏不揉一粒沙子，真是鐵面無情。或許她是嫉妒婉兒無雙的美貌。

上官婉兒直起腰板，卻見那宮女“啪”将戒尺抽在她的脊梁上，冷聲說道：“皇子妃，請直起腰板。”

上官婉兒被抽得一激靈，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又是一戒尺抽了下來，瘦弱的背脊想要挺起來更比登天還難。

“皇子妃，請直起腰板。”宮女眼裏是冷漠無情，嬌弱美麗的女子讓她嫉妒的發狂。

“放肆，你竟敢！你怎麽敢！”上官婉兒聲音發顫，不僅是身上被戒尺抽打的痛楚，而是她的尊嚴被人賤踏，使她燃起滔滔怒火。

“奴婢奉皇後之命監視皇子妃您的嚴行，皇子妃您是想違抗娘娘的命令嗎？”另一名宮女冷嘲道。

兩名宮女對視一眼，眼裏的嘲諷之色毫不掩飾，長得漂亮又如何？六皇子有多嫌棄她誰人不知道？即使公主代替皇子拜了堂又如何？她其實什麽也不是。

“大膽賤婢。”一聲清喝人到跟前，“啪啪”兩巴掌，兩名宮女的臉上各挨了一個嘴巴子，人也被踹倒在地上。

“公主，呃！”上官婉兒倒抽一口氣，背脊疼痛無比，火辣辣的是不是流血了。

“婉兒，起來。”李令月一彎腰将她扶起來，坐在一旁的蒲團上，眼裏是抹不掉的冰冷。

“公主，皇後有令”宮女還不怕死的張口說話，卻見李令月一回眸，大聲喝道：“暗衛何在？”

“主子。”從空而降，兩名黑衣人如鬼影一般出現在佛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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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們兩個人丢到鳳儀宮。”李令月冷冷地說道。

“不要，公主。”兩名宮女驚呆了，身子被淩空抱起，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裏。

“公主，這。”上官婉兒也不願因為自己使她們母女失和，況且皇後之所以懲罰她也是因為公主帶她出宮。

“這是婉兒寫的字啊！”李令月驚喜的從矮幾上拿起上官婉兒抄寫的經文，贊道：“筆走龍蛇，有氣吞山川之勢。婉兒之才，實在難得。”

上官婉兒這才驚覺只顧着身上疼痛了，居然忘了僞裝筆跡。

“婉兒，婉兒。”李令月拉起她來，道：“陪本宮一起參加明年的科舉。”

上官婉兒聽了大驚，連忙勸道：“公主，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您您是公主，婉兒也是女子，我們不可以去。”

李令月失望的看了她一眼，道：“婉兒也覺得女子不如男麽？”

“我去！”上官婉兒突然眼前一黑，昏迷前她扶住李令月的胳膊，看着她，堅定的說道：“誰說女子不如男？”

李令月笑了，眼角卻是淚。這世間對女子太過無情，誰說女子不能做一番事業，與男子一較高下？

腳步聲響，果然在太監和宮女的宮燈指引下皇後來到了佛堂，見到昏迷在李令月懷中的上官婉兒不由吃了一驚，問道：“怎麽回事？”

李令月扶住了上官婉兒，将自己所見所聞細說了一遍，道：“母後，兒臣告退。”

皇後也不阻攔，撿起矮幾上抄起的經文，眼眶立馬紅了，這熟悉的字體将她帶回了曾經的大唐，帶到了風光無限的武皇時代。她愛惜婉兒的才華，即使早就知道上官婉兒是前世的婉兒，直到現在她才确定下來。

“來人，将兩個賤婢拖出去，處死。”皇後冰冷的聲音如地獄的惡魔，折磨婉兒可不是她的意思，她只是要她們吓唬一下婉兒讓她寫出自己想要的文字，卻不料差點兒把婉兒的小命弄丢了。

“娘娘饒命啊！”凄慘的呼喚遠遠離去，皇後望着李令月和上官婉兒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她眯起鳳眼，轉身往鳳儀宮走去。

李令月帶着上官婉兒直接回到明鳳宮，吩咐宮女侍候上官婉兒沐浴更衣并為她傷患處塗上藥，自己則倚在床頭看書，上官婉兒近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書中粗筆标着幾行字：民貧則危鄉輕家，危鄉輕家則敢淩上犯禁，淩上犯禁則難治也。故治國常富，而亂國常貧。是以善為國者，必先富民，然後治之。

又有：故先王使農、士、商、工四民交能易作，終歲之利無道相過也。是以民作一而得均。

李令月見上官婉兒回來便合上了書本，書上赫然寫着：治國之道。

“婉兒，上藥了嗎？”李令月往床裏面躺了躺，上官婉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床頭。她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公主的好意她不忍拒絕。

“多謝公主，已經上好藥了。”上官婉兒答道。

“婉兒受委屈了，等過了這陣子本宮向母後求個情還你自由。”李令月很抱歉，既然六皇兄并沒有與婉兒成親，那麽為何要婉兒在宮裏受這個罪呢？況且母後也太霸道了些，把人拘着還立宮規。

“其實這樣很好。”上官婉兒的回答讓李令月略微驚訝了一下，随之便贊同地點了點頭，笑道：“也是，這樣就不用發愁有人上門提親了。還可以逍遙自在幾年。”女孩家誰願早早嫁人，況且律法也是規定二十而嫁，但是能遵守的人太少了。

上官婉兒點點頭，又輕嘆了一下。李令月道：“以後你來明鳳宮和本宮作伴吧！那邊就你一個人不害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