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風吹拂過, 明月镌刻出兩人的身影,溫柔和暧昧, 像是藏在了星夜裏。

那陣強烈的心跳像是又開始作亂,開始喚起她那點殘存的清醒。

鹿聽晚偏頭躲開他落下的氣息,有些羞惱,“言璟!”

“在呢。”言璟低笑了一聲, 指腹輕蹭着她的唇角, 觸感軟得讓人不想放開,“小奶貓,穿不穿?”

幾乎是半點猶豫也沒有, “穿。”

鹿聽晚抱着他的那件外套, “你讓開點,我……我才能穿呀。”

“啊。”言璟勾唇, 挑起她的下巴,眸光炙.熱, “你反應在慢點,就是穿也沒用。”

“……”

這說的是!人!話!嗎!

鹿聽晚耳尖泛着一層粉色,迅速無比地把那件外套穿好, 一口氣地将拉鏈拉到脖頸處, 恨不得就只留出兩只眼睛。

她緩了幾秒,也還沒能壓下躁動的心跳聲,她伸手想去拿開一瓶新的啤酒,指尖還沒碰到酒瓶就被攥住。

少年的掌心滾燙,熱度像是從指尖就開始蔓延開。

鹿聽晚擡眸, 撞進他的眸光裏,少年眸子裏的威脅意味明顯。

“不怕了?”

“……”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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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打不過他。

鹿聽晚想把手伸回來,少年的手像是用了巧勁,無論如何就是不願意讓她睜開了,反倒越扣越緊,直接将她手包裹到掌心裏。

鹿聽晚皺着眉看他,“你牽着我做什麽?”

言璟挑眉,左耳的耳釘像是泛着層光,肆意又張揚。

“就是想牽着。”

“……”

言璟牽着她的手是左手,之前被玻璃劃傷的那只手。

鹿聽晚怕他傷口沒好全,也沒敢真的掙紮。

言璟另一只手還拿着她先前沒喝完的那瓶啤酒,大概就剩了三分之一,他動作直接幹脆,對着瓶口喝,少年喉結滾動着,勾畫出來的線條起伏清晰明朗。

泛着紅的薄唇沾染了水珠,他滿不在意地伸出舌.尖舔掉,欲氣又撩人。

鹿聽晚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輕輕咳了一聲。

所以為什麽——

他沒事喝個酒都這麽欲。

言璟把空酒瓶放在一邊,低頭看着她的指尖,像是覺得有些好玩,時不時就伸手捏一下,蹭一下的。

鹿聽晚被他鬧得癢,嬌嗔道:“你牽手就牽手,別玩呀。”

言璟眸光玩味,“讓牽了?”

“……”鹿聽晚有些無語,“我不讓牽,你就不牽了嗎。”

“還挺懂。”言璟的語氣裏還帶着那麽點表揚的意思,玩着她的手不亦樂乎地,“好好說,今天怎麽了。”

鹿聽晚靠着椅背,看着面前的噴泉,沉默了一會。

“璟哥。”她偏頭看他,聲音很輕。

言璟頓了一瞬,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心跳好像不由自主的加速了一下,他無奈笑笑。

可真是出息。

“嗯?”

“WERC的冠軍,也是真的喜歡。”鹿聽晚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你為什麽不繼續了。”

“啊。”言璟想了會該怎麽回答,“有點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鹿聽晚看着他的眼睛,問題很直接,“那你還喜歡嗎?”

深夜的晚風有些涼,吹拂過裸.露着的腳踝,寒意順着肌膚往上延,游走過骨,一點點的讓她清醒。

“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言璟笑着問。

“假話吧。”鹿聽晚跟着笑,揚起兩個小酒窩,“假話,沒那麽傷人。”

“假話啊——”言璟拖長了語調,“不喜歡了。”

在都市的繁華裏,夜空早已不見綴滿的星星,獨留着一輪孤寂的明月。

鹿聽晚失笑,“原來假話也挺傷人的。”

說來也荒謬。

我們仍喜歡着,但我們放棄了。

我們放棄了,我們也依舊放不下的喜歡着。

鹿聽晚伸手去拿新的啤酒,想開,但是她沒有的單手開啤酒的神器技能,她遞給言璟,“璟哥,幫個忙?”

言璟啧了一聲,“還來勁了?”

“你不開就放手,我自己開。”鹿聽晚擡高了他牽着的手,甩了兩下都沒能甩開,像是黏着個狗皮膏藥似的。

璟哥之所以是璟哥。

還是很有道理的。

比起她之前開酒瓶的磨磨唧唧,言璟就顯得非常的幹脆利落。

“拿好了。”言璟低聲說。

“嗯。”

少年就着她的手,修長的食指扣住易拉環,骨節動作不過短短一瞬,“砰”的一聲,酒瓶已經被打開了,還能看見上面冒着點小煙霧。

單手開瓶——

“哇!”鹿聽晚看得有些呆,想給他鼓掌,“璟哥好帥哦。”

言璟桃花眸裏的笑意輕佻又散漫,他擡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小奶貓,喝了酒這麽愛撒嬌?”

鹿聽晚臉頰有些紅,想推開他的手,奈何手上還有個酒瓶。

她嘟囔道:“才沒撒嬌。”

“撒嬌也挺好的。”言璟接過她手裏的酒瓶,“我喜歡。”

“……”

又開始鬧她了。

鹿聽晚眨着眼睛看他,“我也想喝。”

“你今晚喝多少了還喝?”

鹿聽晚數了一下,“三四瓶吧,不多。”

言璟聽笑了,“我是不是還要誇你一句,酒量不錯?”

“那倒也不必。”鹿聽晚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手裏的酒,“給我就行。”

“想得美,乖乖坐着。”言璟把酒瓶放到一邊。

“……”

鹿聽晚氣呼呼的,“哪有你這樣的,給人開不給人喝的!”

言璟同學十分淡定:“剛剛可沒說要讓你喝。”

“……”

行吧。

鹿聽晚半眯着眸子,腦海昏沉勁上來了,有些難受。

她下意識地往外套衣領裏縮,正好他的衣服寬大,長度到她大腿根,完全可以把她包裹起來。

言璟握着她的手,沒有什麽溫度,像是在冰塊裏走過一圈的,“手怎麽這麽涼,很冷嗎?”

“以前就這樣吧。”鹿聽晚搖頭,“不冷。”

言璟垂着眉眼,如視珍寶一般捧着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暖手,“這是不冷?”

鹿聽晚輕笑了一聲,沒再反駁,“璟哥今天也有點溫柔哦。”

言璟啧了一聲,“別鬧。”

鹿聽晚輕回握住他的手,少年掌心的紋路細細印在手指間,和她的手不一樣,寬大的、骨節修長漂亮的,像是漫畫精心描繪出的那般。

很符合她顏控的欣賞本質。

鹿聽晚垂着眸看着他的手,腦海裏突然顯現過那天他組裝機械零件的手,也很漂亮,比現在還要漂亮些,漂亮到讓人一眼移不開。

“璟哥。”

“嗯?”

鹿聽晚放軟了聲音,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你說。”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畫畫了,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鹿聽晚揚起唇角,“大概有多喜歡,最長的一次,三天睡了五個小時,全都在畫畫。很累,但是我很開心。”

做喜歡的事情。

再累,也是會開心的。

“我很幸運,有足夠天賦,也有很優秀的啓蒙老師。”鹿聽晚輕聲,“我媽媽是聞夏,你聽過她嗎?”

“聽過。”言璟,“我有朋友,也算是學畫畫的。”

準确一點來說,在這幾年的國內的畫史上,沒有人會不知道聞夏這個名字。

全國美展,國內最權威最頂級的藝術展覽。聞夏二十五歲時候,便成功拿下了全國美展的金獎,成為最年輕的金獎獲得者,一戰成名轟動業界,被譽為“難得一見的天才”畫家。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在獲得金獎之後,銷聲匿跡似的,再無其他說得上名字的作品。

“你信那句話嗎?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鹿聽晚閉上眼睛,眼前像是還有着聞夏的身影,溫柔的、恬靜的媽媽。

“……媽媽說,畫畫是信仰。”

鹿聽晚悶着聲,“可媽媽走了,Lucky也走了,他們都走了。”

可能是酒精作祟,平常說不出來的話,像是也變得輕松了些。耳邊潺潺的水流聲還在繼續,少女的尾音融在水聲裏。

“我的信仰,崩塌了啊。 ”

酒勁一上來,眩暈感十足,她喃喃自語,“矛盾又可笑的。”

“我沒有勇氣在繼續畫了,我不夠勇敢;我也不願意放棄,我放不下去。”

這一路上且看且行。

雖身在小徑之上,卻總不見光。

“阿晚。”言璟沉眸看着她。

她說要給他說個故事,可故事從頭到尾,她從沒有說出故事是什麽,只是單純的在闡述現狀。

就像是在找一個能發洩情緒的地方,可等真正找到了,也沒有能說出來的勇氣。

他一直都知道,這小奶貓太過于要強。

疼了傷了受委屈了,什麽都是自己忍着。哪怕是這種近乎崩潰的絕望,在暈乎乎的情況下,她仍是什麽都不願意說。

倔強又讓人心疼的。

言璟語氣很重,在告訴她,也像是在告訴自己,“放不下,就別放下。”

鹿聽晚揉了揉了太陽穴,有些沒明白,“嗯?”

言璟握着她的手腕,不費什麽力氣的往懷裏一帶,少女柔軟入懷,酒味和淺淡的玫瑰香混合,清純又勾人的。

他下巴抵着她的發頂,“阿晚,我們打個賭吧。”

鹿聽晚沒有力氣,跌進他的懷抱裏,眼皮像是要閉上似的,“……什麽。”

言璟的嗓音半啞,像是酒意在喉嚨裏暈染開了似的,“WERC的比賽,我贏給你看。”

朦胧的雲霧之間,燈火月色隐沒,連着風聲都已停靜。

少女踽踽獨行在那條小徑上,黑暗像是望不見盡頭。

她不曾想過,有人會拉住她的手。

她看見少年盡是溫柔的眉眼,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我來做你的勇氣,我來構建你的信仰。”

作者有話要說: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網絡

攻略成功(安排

我作息太亂了,卡文也卡得跟狗一樣

調一下,以後【正午十二點】來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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