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戲開始

早上八點,幾聲急促的鐘聲将睡夢中的江聲吵醒。

他不耐煩地将被子蓋過頭頂,企圖縮回去繼續冬眠,只是那每一聲悶響都像是撞在他的耳膜上,震得頭疼,以至于他的心頭湧起一陣煩躁。

江聲拉開被子,“啧”了一聲,準備打電話給物業投訴,卻在睜眼的那個瞬間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首先入眼的是頭頂上平鋪着瓷磚和奢華的吊燈,而不是他卧室裏那盞15瓦的老燈泡。

他默默地起身拉上了窗簾,窗外零星的燈光被他阻隔在簾布之外。就連床頭僅剩的那點點昏黃的燈光也被他熄滅。他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江聲坐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沉默地看着那扇可以看到海的落地窗。

雖然T市也是沿海城市,但他住的小區卻和海隔着十萬八千裏,所以他除了自己此刻是在做夢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足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耳邊傳來一聲奶聲奶氣貓叫,江聲低頭看去,以為是家裏的那只小貓,于是自然而然地摟進懷裏抱着。

惱人的鐘聲中斷,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了一聲廣播:“歡迎來到造夢游戲。”

它說:“如果您成功通關的話,我們就會幫助您改變您目前的悲慘現狀哦。”

那道僵硬的機械女聲停頓了一瞬後說:“現在請各位被選中的幸運兒來到大廳裏集合。”

江聲莫名地覺得自己從那道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愉悅的氣息,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到有些不舒服。

他皺一下眉頭,坐在床上沒有動作。

直到那廣播又催促了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翻身下床,擰開門把手,走向所謂的大廳。

是時他的懷裏還摟着那只可愛的矮腳貓。

他給那只小貓順了兩下毛,引得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的它有些過分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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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平時也很溫順,但總不至于一直一動不動地窩在自己懷裏,總是在地上來回折騰。

打斷他的思路的是大廳裏嘈雜的吵鬧聲。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男人正在罵罵咧咧地大聲嚷着“這是什麽鬼地方,為什麽把我弄到這裏來”這類的問話。

江聲挑一下眉毛,心說:這不是巧了嗎,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只不過他沒有那個男人表現得那麽情緒激烈罷了。

大廳裏還站着兩個年輕女孩兒,看起來也是惴惴不安的樣子,和其他人保持着安全距離,哪怕是彼此之間也沒有隔得太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睡眼惺忪姍姍來遲的和高中生似的少年。江聲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

可愛和人畜無害是江聲對他的第一印象,至于後來會怎麽颠覆,就不是他現在所能預料得到的了。

就在大家都和沒頭蒼蠅似的嗡嗡亂叫的時候,那個随處透露着僵硬的機械女聲再次響起。

她說:“既然人已經聚齊了,那麽就請一至十二號玩家按照順序入座。友情提示,請不要誤坐他人的座位哦。”

江聲本着看看他們的壺裏究竟在賣什麽藥的想法,找到寫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了。

其餘的人要麽是早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了,要麽也是一臉不情不願、但是無奈地坐下。

等到所有人都就座之後,那道僵硬的女聲才開始慢慢悠悠介紹游戲規則。

她說:“本次游戲為狼人殺十二人局。玩家身份配置為四狼四神四民。四神分別為預言家、女巫、獵人、白癡。”

“狼每天可殺一個人,預言家每天可以驗一個人的身份,女巫手裏有一瓶解藥、一瓶毒藥,解藥可以在玩家被襲擊後的4小時內救人,毒藥則可以用來殺人。”

“獵人可以随時啓用□□殺死一個人。白癡在白日公投出局後不會死亡,仍然可以在場上發言,卻不再有投票權。”

“現在,請各位玩家根據自己的意願進行擇卡。”

她在停頓了一瞬之後,又補充道:“本局游戲最後的幸存者将獲得現實大禮包一份。但是相對應的,失敗的玩家就會真正地死去,并被現實所遺忘。”

“所以請各位玩家務必打起精神來參與本輪游戲。”

她在說完這話之後就噤聲了。

江聲倒是沒有忙着選擇身份卡,而是開始仔細地打量起那些所謂“幸運兒們”的臉來。

一號玩家,就是先前的那個大腹便便的禿頭油膩男,長相中下,脾氣确實一等一得大。

他幾乎是在廣播宣布完游戲規則之後就猛然暴呵了一聲:“什麽狗屁游戲!還要拿命玩兒!愛誰玩兒誰玩兒!反正我不玩兒!”

江聲對于他比喇叭還要響的聲音有些煩躁,恨不得拿膠帶把他的嘴封上。

場上也有幾位異常淡定的,不管是被卷入這場所謂的游戲,還是對于一號的聒噪,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大概這是每場游戲裏新人的必備反應,而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玩家已經見過太多次了,于是連賞他一個顏色都吝啬。

只是四號和五號玩家的心理素質就明顯差了許多。

這兩個女生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正在用低低的哭聲給一號的怒吼做着伴奏,仿佛深水炸彈一般地引爆了當下惶惶不安的氣氛。

江聲在心裏默默想着的卻是:待會兒等游戲開始了之後,他得離這兩個人遠點兒。

畢竟他向來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眼淚,也懶得浪費唇舌去安慰別人。

他把目光轉回二號。二號玩家是一個梳着精英大背頭的男人。

雖然沒有罵罵咧咧的,但是面色卻很僵硬,正在用他的臭臉表示着自己對于進入這個游戲的不滿。

三號玩家則像是普通白領,此刻正低眉順眼地在二號玩家旁邊坐着。

看樣子似乎是在低聲勸說着二號玩家什麽事情,只是二號玩家掃了他一眼,他就自動閉了嘴。

看起來這兩個是在現實之中是認識的,不過大概是帶有壓制性的上下級關系。江聲在心裏作出預判。

六號玩家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也絲毫不在意周圍的一舉一動,只是低着頭,迅速在選擇面板上點擊了一張身份卡。

但江聲還是因為他與衆不同的氣質和卓越的顏值多看了他兩眼。

畢竟哪有一個同能在一個靠臉就能拿影帝的男人面前無動于衷。

他無聲地想:可惜眼前這人也被卷入這種無名的惡作劇當中了,而且看樣子還是慣犯。

江聲輕輕呼嚕了一下懷裏小貓的毛,目光在六號臉上多停留了片刻,只是其中除了單純的欣賞之外再無其他想法。

而那個先前還大喊着要離開的“暴躁地中海”見狀,卻突然一改要馬上逃離這裏的态度,快速地在選擇面板上挑了一張身份卡。

至于七號和十號,都還在躊躇猶豫着,只默默地坐着,沒看見她們手上有動作。

十二號玩家則是擺着張臭臉,但是一動不動地坐着。

江聲在他們臉上匆匆掃過一眼就不再看了。

八號玩家,就是那個姍姍來遲的小男孩兒。直到現在還睡眼惺忪的,一副“只有給我張床,我就能在這兒睡死過去”的狀态。

他在注意到江聲看向他的目光之後,打着哈欠沖他揮了揮手。

還沒忘了奉送一個不甜不要錢的微笑,配套的還有兩個酒窩和虎牙,權當是打過招呼了。

十一號玩家,一副斯文敗類的社畜模樣,把一副金框眼鏡戴的肆意橫飛的,幾乎沒什麽猶豫地就在選擇面板上再就業了。

江聲看着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玫瑰有毒。

大概是因為美麗鮮豔的東西總是讓人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

比起他這種極具攻擊性的美,他還是更欣賞六號那種君子如蘭的氣質。

不過他算是發現了,撇開一號玩家不談,其餘玩家的顏值都還是在線的,以至于他開始思考做直播的攝像頭被安插在了哪兒。

自己又是為什麽不幸地被選中了。

他匆匆掃視過了一圈之後不再眼神亂飄,而是點開了自己前面的顯示屏,開始選擇身份牌。

只是他看着眼前的一狼一神四民的選擇面板卻陷入了沉默。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注意地在觀察場上玩家的選牌動作了,卻仍然有三個人在他沒看見的空當偷偷選好了身份卡。

而且是看着那麽抗拒的八個人之中的三個。真是失算。

江聲不由地感慨人生果然如戲,要想活下去沒準還得拼演技。

他遲疑了一下,在板面上選擇了一個身份,而後就靜坐着等待着其他玩家把戲補足。

果不其然,只過了一會兒,就有個玩家先沉不住氣了,然後打破了場上僵持着的局面。

江聲掃了她一眼,是七號,也是個女玩家,還算挺漂亮的。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她斟酌着開口:“那個……我們就這麽坐着也沒有用,要不我們先把身份卡選了吧?看看這個‘游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那個梳着大背頭的精英男就面色不虞地反駁她:“你說的倒是輕巧。”

“剛才你也聽見了,她可是說游戲輸了的人就會死,你憑什麽鼓動我們參與游戲?”

七號小聲地回嘴:“可是我們就這麽幹坐着也沒用啊。又不是不選身份卡就能改變我們已經進入這個游戲的事實了。我們……”

二號頗為不贊同地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說話,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十號玩家舉起手來示意要發言,提出了到目前為止聽起來最光明也最可笑的想法。

她說:“或許我們可以試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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