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釋
江聲有些不解：為什麽要查驗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白天根本沒有懷疑過的人。
穆城似笑非笑地替他解答了這個疑問：“正是因為沒有人懷疑她，她才顯得可疑。”
“——她把自己擇的太幹淨了。”
“而大家之所以不懷疑她，不就是因為她利用人性的弱點打了一張感情牌嗎？”
穆城似笑非笑地說：“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和王若楠只認識了不到一天吧？她有必要因為王若楠的死傷心成那樣嗎？”
“即使兩個女生之間很容易建立友誼，也不至于這麽迅速。”
周川沒說話，算是認同了他的這個說話。
自诩自私鬼的江聲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提出了另外一個疑問：“那假設李利文跟王若楠在游戲外面是認識的呢？”
“如果他們只是故意在這裏裝不熟的話，那麽這個懷疑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陸衍似乎也贊同江聲的觀點。他說：“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李利文就是個重情義的，願意為一日之交赴湯蹈火的人。”
說話間，他瞥了一眼江聲。江聲只當他是在征求自己的看法。
穆城也注意到了陸衍的眼神，不答，只雲淡風輕地問了一句：“我們三個也算認識挺長時間了吧？”
“但是假設，我們三個人中的一個在今天死了，另外的兩個人會咬牙切齒，甚至食不下咽地要給他報仇嗎？”
他看了一眼周川和陸衍，露出的表情帶着些玩味的意思：“甚至是那種奮不顧身，把報仇這件事明晃晃的放在臺面上的。應該不會吧？”
周川有些沉默，沒有贊同卻也沒有否認。
而陸衍則十分坦蕩地點了點頭：“有道理，我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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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聲也陷入了沉默。至少從他的角度出發，他大概是很難為別人的死失态成那樣。
“而且既然要裝不認識，為什麽當晚又要睡在一起？生怕別人不懷疑嗎？”穆城補充。
江聲陷入沉思，突然回想起自己白天安慰周川時，一口認定李利文是好人的那些傻話。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尖。
不過周川似乎沒有想起來這茬，表情如常。
穆城老神在在地說：“雖然凡事也有例外。不過，我可是預言家啊。”
說完，他擡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月亮，露出了一個專屬于勝利者的微笑：“運氣真好。我們猜對了。”
江聲長長地舒了口氣，不知道是在為誰寬心。
然後緊接着問：“你們不覺得許彤可疑嗎？”
江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幾個人都挺信任許彤的。
穆城挑了一下眉毛：“怎麽這麽問？”周川卻大致知道他在想什麽。
果不其然，他就聽見江聲開始數落許彤的三宗罪：“首先，許彤說她是最後一個拿到民卡，被系統自動分配到好人陣營的。對這句話我就持有懷疑。”
“雖然許彤說假如有別的人是最後一個選擇身份的，可以出來指認她。”
“但是大家都是平行選擇的，她們的選擇面板大概都是在她們點開的那一瞬間生成的。誰也不能确認自己是最後一個，又哪裏來的駁論。”
“第二，王若楠死之前，李利文她們和她的行為基本上是同步行動的，只有她吃的許彤做的那盤蔬菜是她的獨特行為。”
“所以我認為那很有可能就是當天她所觸發的死亡條件。”
“而且餘簡的死也很蹊跷。”江聲說。
“我們誰也不知道在許彤口中的聊了一會兒是多久。更不知道在那過程中，餘簡究竟有沒有在不經意間吃下她給的食物。”
穆城給周川抛一個眼神，示意該到他表現的時候了。
周川抿着嘴唇，回答：“第一，那天吃晚飯的時候，我之所以在旁邊協助，只是在白天和她簡單聊過幾句之後對她的現實職業有所顧慮，所以我才在旁邊盯着她。”
“與其說是幫助，倒不如說是監視。所以我可以确定她沒有在菜裏加特殊輔料。”
“而且廚師只是她自己報的職業，是真是假還兩說。我估計她自己也沒想到随口報的一個職業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反倒是李利文，她說當晚是王若楠覺得害怕，然後提出要和她一起睡的。這個邏輯其實很奇怪。”
他說：“當天報平民身份的一共有七個人，運氣不好的話就是有三個狼人。這将近一半的幾率，王若楠怎麽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提出同住的請求。”
“除非對方有着過硬的身體素質，或者是什麽特殊身份。但是很明顯，如果李利文只是平民的話，那麽她兩者都不占。”
“所以我認為當天的真實情況應該是反過來的：是李利文求王若楠和她同住，而後者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同意了。”
他聽頓了一瞬之後補充：“或者只是不善于拒絕人，又或者是不願意把關系鬧得太僵，總歸最後是把命丢了。”
“而李利文為了洗脫嫌疑，作出了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可惜戲太過了，反而更惹人懷疑。”
“第二是你說的關于許彤當時關于她平民身份的敘述。那敘述确實有些問題，但是假設她是女巫呢？”
周川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擡頭看了一眼江聲。
他說：“目前已知我們四個人中間沒有女巫。而張強和趙思喬肯定是兩個鐵狼死的。餘簡和王若楠的身份雖然不一定，但是大概率是平民。”
周川解釋道：“而且我回去之後仔細想過了。普通人或許不能感知到自己的死亡，但是系統總歸是會給女巫一些提示的。不然他手裏的那瓶解藥就等于是形同虛設了。”
“而這個游戲的設計者向來自恃清高，不會發放一些毫無用處的道具。所以女巫的那瓶解藥一定是可以進行自救的。”
周川沒說的是，這也是他為什麽在前置位沒有選擇女巫的理由。
他原本是想把女巫這個身份卡留下來給某人自保的。只是沒想到某人手慢了一步。
陸衍像個小學生似的舉手提問：“那為什麽許彤在別人頻繁懷疑她的時候不說她是女巫？”
周川看了他一眼，說：“因為她想要自保，她害怕別人要求她把解藥拿出來。也害怕狼人為了屠神拿她開刀。”
“所以她選擇了撒謊，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都不會攤牌。”
“第三，一般在狼人殺局裏選狼人的無非這幾種人：希望掌握主動權的、有自信自己能騙過所有人的、還有什麽都不懂的新人。”
“但是許彤三者都不是。她只希望能夠被動地保全自己，所以選了個能自救的身份。”
周川：“如果她真的是狼，殺了餘簡，那麽她至少可以預估好餘簡的死亡時間，好把自己撇清了。不可能在那個時間還跟他一起在大廳裏待着。”
“所以我更傾向于她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不希望餘簡在白天投她。這也是為什麽我覺得她是女巫的理由，她在向餘簡自證。”
“什麽意思？”江聲問。
周川舉起手腕，拿食指敲擊了兩下，示意江聲看看自己的腕表。
他說：“很簡單，如果她是女巫的話，她既然選擇了盲毒張思喬，那麽順理成章地她也知道張思喬的具體死亡的時間。”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或許不是在聊天，而是在等待張思喬的死。可惜餘簡是看不到了。他說不定還會認為是許彤殺的他。”
江聲沉默了一會兒，悟了：“懂了，謝謝。”
陸衍看着江聲似乎有些低落的樣子，沒心沒肺地拍拍他的肩，說：“沒事，別灰心。許彤第一天的表現确實有些婊裏婊氣的，你排斥她也正常。”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而且有他們那種火眼金睛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只能說明他們受到過的套路多。”
可惜江聲絲毫沒有被安慰到，但是心領了陸衍的好意。
他生硬地給這個話題做了收尾：“既然人也驗完了，那我們回去睡覺吧。”
陸衍沒意見，他打着哈欠，立馬擡腿準備離開。
可是穆城卻突然地把打量的目光轉向了陸衍，問：“你應該能保證你不是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