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校園游

回答江聲的問題的只有小一喵喵叫的小奶音,不知道它說的究竟是想還是不想。

由于他在昨天洗澡的時候摘下來的手表還孤單地躺在浴室裏的置物臺上,于是他只好換作單手摟貓,另一只手則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四十五。

而昨晚他大概是十一點半睡的。也就是說當他在造夢游戲裏的時候,現實的時間并不是靜止的。

但時間也不是一比一的流速,比率應該更接近于游戲裏一天,外面一個小時。

江聲打開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看着裏面照常的曬美食曬對象的動态,才有了些自己回到了現實的踏實感。

然後江聲突然想起來,這時候他最該做的是看看自己的賬戶餘額。

再然後,他就突然有些懂了,為什麽會有人前仆後繼地願意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與系統進行一場豪賭。

雖然江聲最終得到的游戲獎勵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說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對他來說卻也能抵他好幾年工資了。而換算成現實,他就像做了一個普通的噩夢一樣。

比起說是用努力換來的,更像是一覺醒來之後就中了張小額彩票。

他想,如果他以後的欲望大一些,那麽最後能得到獎勵是不是也更豐厚。然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把手機和貓都安置好之後,重新關燈、蒙上被子準備瞬間,少見的一夜無夢。

一夜好眠的結果就是早上起晚了,差點沒趕上學校的早讀時間。

而江聲最終本着家裏就一只貓都養不黏人的情況,沒有給家裏再添貓。

但是默默地兌現了他在游戲裏的承諾:給小一在網上訂購了一長串的貓玩具和貓零食。

走在學校的走廊裏,江聲目前最大的疑惑是為什麽他覺得學生對他的态度似乎比以往熱情了一點。

該不會變得受學生喜歡一點也在他的願望清單之列吧。第一次意識到還能有這個可能性的江聲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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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并不了解自己.JPG

但是這個猜想很快就被現實否定了:當他再次站在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來上個周四周五學校舉行月考了。

而今天要出成績了。并且不出意外的話,他所帶的班級又是一路飄紅,在年紀裏穩穩地充當基座。

他在無聲地嫌棄着在空中飛行的唾沫星子時想,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他的班級才能翻身把歌唱。

之後的幾天,江聲帶的班級都彌漫着一種誤以為暴風雨要來之前的寧靜。而暴風雨本人并沒有打算罵他們。

江聲在周五臨近放學的時候給這次的月考作了個總結:“這次月考什麽情況你們自己也知道了,學校會安排家長會,你們自己回去反省就行了。”

江聲頓了一下,補充:“但是我們自己班單獨的家長會就不開了。畢竟我比你們還怕你們的家長。”

江聲的話裏帶着些打趣,有些同學忍不住笑出聲。

他接着說:“下次再考試的話就是期中考了,所以希望你們好好努力,盡量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我不想說什麽你們考的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畢竟你們如果真的最後能考好點的話我還是能有點面子。”

“但是有一句話我還是得再強調一遍:成績最終還是屬于你們自己的。你們的未來也是。所有你們要做到對自己問心無愧。”江聲的語氣嚴肅了一點。

“所以相應的,你們沒必要給我、也沒必要給學校一個交代。你們自己只要确認你們的未來不會後悔就夠了。”這已經是江聲能想到的最中立的勸告。

底下有些沉默,沒有人擡頭看他。江聲想,或許又有人在心裏罵他呢吧,但是這些已經是他在努力維持和諧的師生關系之外,必須要說清楚的話了。

“放學吧。”江聲嘆氣,自己走了,沒有管教室不斷傳出來的歡呼聲。

他其實不太懂究竟怎樣的教育方式對那些孩子來說才是最好的。他也還在摸索的路上。

但江聲打從初高中以來就一直很贊同東野圭吾寫在《惡意》裏的一句話:

“老師和學生的關系是建立在一份錯覺上。老師錯以為自己可以教學生什麽,而學生錯以為能從老師那裏學到什麽。重要的是,維持這份錯覺對雙方而言都是件幸福的事。因為看清了真相,反而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們在做的事,不過是教育的扮家家而已。”

江聲回頭看着那些還在走廊上亂跑,在教室裏大笑的學生想: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誰也不會去過度幹預誰,大家都在自己選擇的軌道上平穩前進。

而他的這個想法在當晚得到了更深刻的印證。

江聲回到家,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沒有預兆地再次進入了造夢游戲。這次也同樣是在一個陌生房間裏醒來,只不過這次的房間似乎和他本人的意志沒什麽關系。

卧室的牆上貼滿了某個籃球運動員的海報,鞋架上也滿滿當當地擺着某名牌的各款運動鞋。書桌上的書包裏除了語文書之外什麽也沒有。

江聲看着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知道這大概就是陸衍說的扮演模式了。他迅速給這個角色找好了定位:熱愛籃球的學渣。

他注意到了地上有一張卡片。卡片上寫着:角色扮演。

他不知道這張道具卡有什麽用,但是他能在上個游戲結束後得到一張卡片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而他目前還處于對現狀一無所知的地步,不得不決定先走出房間再說。

他剛邁出房門,就有一個女人迎上來,往他手裏塞了飯團和牛奶,她說:“漾漾,拿着車上吃,你爸再樓下等你。”

然後江聲就被她推出了大門。江聲看着門後面她逐漸看不真切的面容,意識到了那或許是他看着過分年輕的媽媽。

江聲剛下了小區樓,就看到有一個男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面容和他現在占據的這個身體有幾分相像。他猜想這個應該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爸爸。

但是意外地,那個男人對江聲表現地并不熱絡,看見他下樓了,皺着眉,微微一點頭就率先坐進駕駛座了。

江聲在後排坐下,啃着飯團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書包裏語文書扉頁上寫的名字。挺張揚的兩個字:徐漾。

江聲突然在思考,系統這是真不知道他的名字還是故意在替他掩藏真實姓名。但是還沒等江聲想出個所以然來,車就已經開到了學校。

江聲把車門拉開就往外走。在他短暫思考要不要和他爸爸說聲再見的瞬間,他已經開車揚長而去了。

手機裏的簡訊提示音響了一聲,上面寫着:“放學別亂走,我來接你。”

來自一個沒有署名的已存號碼。江聲即使再遲鈍也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好,甚至是可能正處于冷戰狀态。

至于什麽原因,或許也是他在這個游戲需要探求的內容之一。

江聲沒再分出心思去想這件事,轉身往校門口走。等他按着自己課本上寫的找到了高三十四班的教室時,已經快到早自習開始的時間了。

江聲在教室裏艱難地找着自己的位置,而周圍的人卻對他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行為視而不見。

久違的系統廣播響起,“歡迎各位玩家來到本次游戲:少年游。現在請各位玩家現在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在系統催促的倒計時倒數到三的時候,江聲才終于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于是系統停止了它的倒數,接着介紹游戲規則:“本次游戲的任務就是在這個世界裏體驗七天校園生活。”

“但而成功完成隐藏任務的玩家可以提前離開。所以祝各位好運。”

教室裏的多數人似乎都聽不到廣播,而聽得到的那些大概都是玩家。

有些人罵罵咧咧的,也有些人一臉驚恐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多的是佯裝鎮定的,但是在一堆奮筆疾書裏的人裏面,那些停着的筆尖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江聲掃視了一圈教室,發現這次的玩家或許比上次還多。就在他打算認真數一下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了答案:“十四個。”

江聲回過頭來看他,向他伸出手來:“徐漾。”

“周川。”他伸出手來握上了江聲的手。

江聲在心裏說了一聲好巧,然後眼珠子轉了一下,問他:“陸衍呢?沒在這個游戲裏?”

周川讓他往講臺邊上看,陸衍正坐在那兒咔吱咔吱地吃薯片。

江聲感慨了一句:“他還真是心大啊。随時随地不是困就是吃的。”

周川沒接話,只問他這一局有沒有領到道具卡。

江聲點頭,沒什麽避諱地把卡片掏出來給他看。周川看了一眼,沒說話。

“怎麽?這個道具卡沒用?”江聲問。

周川:“有用。而且在這種本身就是角色扮演的游戲裏,應該可以幫助你獲得關鍵線索。”

“哦。那還挺好的。”江聲點點頭,“我看你那反應還以為自己拿到了什麽一言難盡的道具卡。”

周川沒說的是:可是關鍵線索總是和危險相伴。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你去冒險找什麽線索,保護好自己就足夠了。

很快,這個班的班主任就來了。進教室的第一件事是陰陽怪氣地吐槽這個教室怎麽一股怪味,肯定又是哪個學生在教室裏吃垃圾食品了。

陸衍聽了,把沾着薯片調料的手指頭在紙上用力地揩了幾下。

然後他們就看着她扭着她的水桶腰,走到教室前面的白板前把班裏這次模拟考的成績單用吸鐵石黏上了。

又扭着水桶腰回來,兀自在陸衍的筆盒裏抽了支紅筆在那張成績單上圈出了幾個人的名字。

然後在用完之後又把筆甩回他的桌上,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這筆可夠難用的。”

接着又尖着嗓子,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叫他們去教室外面談話。期間不斷有侮辱性的話語透過半開的窗戶傳入江聲的耳朵。

江聲已經被她這番猛如虎的操作弄的有些服了。他擅自把桌子往後拖了,并在周川的桌子邊上,說:“我突然希望我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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