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到你們了!皇上英明,知道你們一定會從這裏逃走,要我們在此守株待免,果然不出所料!”侍衛長指着兩人,不由分說地大喝一聲,霎時身邊侍衛立刻一湧而上,想包圍韋爾陽與段彩蘭。
“蘭蘭,你快爬這棵樹上去!”韋爾陽将段彩蘭護在身後,打算獨自擋下追兵,至少也得先讓段彩蘭逃走。
至于他,怎麽說總有一身好輕功,要翻牆着實不難。
段彩蘭也沒時間回應,看見侍衛們揮刀沖近身,她知道不能再拖了,雙手一攀便往樹上使勁爬。
只是……平時爬樹翻牆還算俐落的她,今兒個似乎是因為緊張過度,雙手僵硬不說,還連着滑了幾次腳,怎麽也爬不上去。
“快把公主抓下來!”侍衛長見段彩蘭在爬樹,連忙又出聲大嚷,指示手下。
他這一喊教段彩蘭更加緊張了,腿一軟便半挂在樹幹上,差點摔落。
“蘭蘭你別怕!”韋爾陽見段彩蘭僵在樹上,再瞧瞧身邊輪番圍上來攻擊自己的侍衛,知道他擋得了一時、擋不了永遠,只得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揮劍往前一記橫掃,他飛快地後退,跟着以輕功翻上樹,将段彩蘭就着纖腰一抱,準備直接翻出宮牆。
過去他練輕功時,總是獨自練習,從沒試過帶人飛,更別提是越牆而過了,所以這回真是賭上性命了。
“他們要跑了!快上啊!”侍衛長見韋爾陽身手俐落,知道若沒攔住,等會兒只能提頭去見皇上了,所以格外緊張。
搶過身旁侍衛背上的大弓,他搭箭拉弓,對準了韋爾陽便射。
“蘭蘭!抓緊我!”韋爾陽也沒空去管身後那群侍衛想做什麽了,抱緊懷裏已經僵住的段彩蘭,他雙腳一蹬,便帶着段彩蘭翻出了宮牆。
兩人份的體重對于未曾這麽練習過的韋爾陽畢竟還是有些吃力的,沉重的感覺令他這一跌,差點兒就要挂在牆邊翻不出去。
使勁補上一腳,韋爾陽忍着腿下傳來的疼痛感,抓緊段彩蘭自牆上跌下,總算是離開了皇宮。
“快給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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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着一道門的宮牆內傳來侍衛長暴跳如雷的吼叫聲,韋爾陽知道不一會兒他們就會追出來,所以一定得找個地方躲,于是他拉過了驚魂未定的段彩蘭,拔腿便跑!
幽黑夜色掩去了韋爾陽與段彩蘭的逃亡身影,趁着這大半夜的不好找人,兩人在京城的街道上四處找暗巷藏身。
雖然很想早些脫離京城,如此才能真正逃離皇宮、選出常銳鷹的魔掌,但無奈的是,離開皇宮後的他們,根本無法馬上出城。
為了防止來路不明的宵小盜匪進城,京城一到夜裏便關城門,要出入都必持有許可命令。
想當然耳,韋爾陽他們不可能通過這一關,正大光明地在夜裏趕着出城,所以只能不停地在複雜的京城小巷中逃竄。
而負責追捕兩人的侍衛長,則是派出不少人馬,分成數個小隊,挨家挨戶、沿街搜查。
“怎麽辦?爾陽,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們發現的。”段彩蘭與韋爾陽躲在暗巷中,一些淩亂的竹簍暫時掩住了他們的身影。
只是随着吆喝尋人的聲調越來越近,他們自知這麽躲下去不是辦法,非得想個好對策瞞過這群人不可。
“蘭蘭……”韋爾陽抱着長劍仰頭倚在牆上,聽着那混雜的人聲逐漸接近,他側過臉往段彩蘭開口問道:“剛才我們經過的地方,不是有戶人家的後院裏,還晾曬着幾件舊衣服?”
“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麽?”段彩蘭不懂,都這節骨眼兒了,韋爾陽還在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你去偷件衣服來,越舊越好,然後沾些地上的泥巴灰塵拍一拍,把它弄髒,然後将你的頭發解開弄得散亂些……”韋爾陽很快地迸出指示。
“爾陽,你是要我們扮成乞丐的樣子嗎?”段彩蘭聽着有了底,确實他們一路逃過來,這路上除了賣夜食的、打更的,剩下來會在街上游蕩的也只有乞丐了。
如果扮成乞丐模樣,或許真能逃過侍衛們的搜尋。
“對!”韋爾陽重重吐出一聲回應,“宮裏的人對于髒臭的人事物,應該不容易接受,至于常銳鷹,我料想他應該算不到我們會扮乞丐。”
常銳鷹是個高傲性子,只要他們能夠想出超越他想法之外的主意,就有可能逃過他的追捕。
“說得也是,一般人不愛碰乞丐,或許連盤查,他們都不會去查乞丐。”只要能夠逃出生天,段彩蘭才不管要扮成什麽模樣,所以對于韋爾陽這主意,她是打心底佩服。
“對,只要熬到天亮,等城門開了,你就混在出城的民衆裏,盡快離開……”韋爾陽笑着往她的長發撫去,指尖謂過她柔嫩的面頰,語帶輕柔地叮囑着。
“什麽?”段彩蘭聽着覺得有些詭異,“你說錯了吧?爾陽,應該是我們倆混在百姓裏一起逃才對。”
怎麽韋爾陽說得好像只有她要逃走似的?
“我……也很想。”韋爾陽越說,呼吸越是急促,“不過,我恐怕沒辦法撐到早上……”
尾音未落,韋爾陽突然自牆邊滑落地上,整個人倒了下去。
“爾陽!”段彩蘭吓得差點迸出尖叫聲,只是一想到侍衛們還在找人,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匆匆忙忙地跟着跪了下去,她扶起韋爾陽的身子慌張道“你怎麽了?爾陽?怎麽突然……”
“我……受傷了。”韋爾陽微眯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段彩蘭焦急的面孔,“剛才出城時,我顧着翻牆,沒能閃過背後的攻擊,所以背上受了刀傷,腿也被箭射傷……”
“什麽!你方才怎麽不說呢?那我們還能找個安全地方先躲起來替你找藥治傷啊!”段彩蘭聽見韋爾陽吐出真相,心裏更是慌亂了。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也學點輕功什麽的,剛才就不會拖累韋爾陽了!
“沒那種閑工夫了。”韋爾陽苦笑着搖頭,“大半夜的上哪兒找藥?再說侍衛們到處找人,除非能出城,不然我們是沒地方逃的。”
“爾陽……”段彩蘭握緊韋爾陽的大掌,雙唇發顫,“我、我會找個好地方讓我們躲起來的,你別說喪氣話!”
“對不起……我是想帶你出城,所以才撐到現在,但是……”韋爾陽忍着痛楚扯出一抹笑容,“我恐怕是逃不了了……”
“不!你跟我約好的!”段彩蘭連連搖頭,淚珠在眼眶裏滾動,差點兒就要落下,“我們說好的!我走不動、你會背我,你若走不了,就換我背你!”
血腥味随着她扶住韋爾陽的舉動開始滲入段彩蘭的雙手,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韋爾陽不是因為跑得太累太急而出汗,其實是受了重傷,那些汗水……根本就是鮮血。
方才月光被遮掩而看不清楚,可此刻她明白了,韋爾陽這一路上都是拚了命地忍耐,只為了帶她離開……
韋爾陽是在犧牲他自己,所以帶着她逃走時什麽也沒說,但他明明就知道的,傷口若是不止血,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去見閻王,或是直接昏倒、等着給侍衛們抓走。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選了這條路,連她的生路都替她打算好,卻完全不管他自己……
“我不要!爾陽,我絕對不自己走!”段彩蘭悶着哭音啜泣起來,眼淚一滴滴地落在韋爾陽的面頰上,哭得他心發疼。
“別哭呀……我會舍不得你的。”他何嘗不想與段彩蘭同生死、共進退?但現下的情況是段彩蘭能有活路的機會,他怎麽舍得拖累她?
他說過要呵護她的笑容,也說好要帶着她逃,只是……承諾沒能信守到最後,他只能逃到這裏了……
“你騙人!如果真舍不得我,就不要留下我……”段彩蘭伏在韋爾陽身上,哽咽的聲調裏還夾雜着淚水一塊兒傾落,“只有我逃出去,那還有什麽意義……”
“你還得通知靖國、通知東萊國,告訴他們常銳鷹的計謀啊……”韋爾陽安撫着吐出虛弱聲調,“還得……幫我傳個話,告訴我父皇他們……爾陽必須先走一步……”
“不要!你住口!我不要聽你說這種喪氣話!”段彩蘭啞着嗓子低喊道:“你死了的話,我就算逃出去也跟死沒兩樣啊……”
少了能夠交心的韋爾陽,她活着也只是鎮日感到空虛罷了。
在愛上韋爾陽之後,她萬萬不可能再恢複到從前那般無憂的日子,若是韋爾陽死去,她将一輩子都活在痛楚當中。
寂寞會啃蝕她一生,與其如此,她寧願在此時此刻,與他一同死去。
常銳鷹的陰謀,即使她不說,依父皇與慕宰相的聰明,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所以她逃不逃出去,根本沒什麽差別。
可是……她抛不下韋爾陽,對她來說,沒有韋爾陽的日子,已經與死無異!
“蘭蘭……”韋爾陽想安撫她,勸她逃走,只是力氣卻越來越弱、聲音越來越細,“你快……逃……”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只惦着這件事。
說他自私也罷,但他……多麽希望他所愛的段彩蘭,能夠繼續活下去啊!
因為,就像她愛他愛得如此之深,他也深愛着她啊!
“爾陽……不要……”看着韋爾陽昏過去,段彩蘭沒聽韋爾陽的話,立刻丢下他逃走,卻是使勁抱緊了韋爾陽。
在失去了他的聲音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似乎變得格外大聲。
是寂寞感吧?若是她保不住韋爾陽的性命,那她就得一輩子任由這份震得她心口發疼的感覺侵蝕她、折磨她……
“我要帶你走……我會背着你走……”淚水一滴滴落在韋爾陽的險上,卻依舊沒能喚醒她,反倒是她的輕聲啜泣引來了侍衛的注意。
“喂!找這邊!好像有人躲在那裏!”
一個粗聲在巷口邊爆出,将段彩蘭吓得六神無主。
來了!他們找到她與韋爾陽了!
如果她不做點什麽努力,她與韋爾陽都會被帶走,到時候他們就不可能再如此輕易地逃走,韋爾陽所花的心血也就白費了!
一恩及此,段彩蘭立刻反射性地伸手去尋找韋爾陽帶在身邊的長劍。
雖然她不會武功,對劍術也一竅不通,但唬唬人總成吧?
再不然,以她的性命做要脅,或許也能吓阻他們不要靠近……
“巷子裏的是誰?出來!”
一步步踏近的粗暴聲調吼得段彩蘭心慌意亂,她抱緊韋爾陽,一手握住了劍柄,正打算回頭反擊的時候……
“啊!”重物落地的聲音襯上一記悶哼,聽得出有些驚訝。
“是誰?”這回,是慌張的聲調。
巷口傳來打鬥聲,不一會兒,又立刻恢複了平靜。
段彩蘭聽着這不知發生何事的争鬥聲,心裏越來越害怕,她努力注意着巷口的動靜,只見原本像是來追捕的侍衛們突然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爾後又有兩、三個輕巧俐落的身影竄進巷中。
“你、你們是誰?別靠過來!否則我……”段彩蘭慌張地将長劍往挨近自己與韋爾陽的黑影指去,虛張聲勢地低嚷道。
“公主殿下,屬下來遲了,還請見諒。”三名夜行裝打扮的男子見到段彩蘭,立刻往她面前跪下。
“咦……”段彩蘭眨了下眼,“你們是……”
“屬下是慕相爺派來救公主殿下的!”
終章
低沉的嗓音在黑夜裏劃破了寂靜,讓慌亂的局面重時逆轉——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
當韋爾陽眨了眨眼,在迷惘之中醒來時,眼前所見的一切,令他只有迷惑。
濃厚的藥味占據着他的鼻梢,疼痛感盤繞在他的傷處,逼得他只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直到一聲夾帶驚喜的聲調傳來——
“爾陽!你醒了嗎?”段彩蘭又驚又喜的表情竄入了視線之中。
“蘭蘭?這、這裏是……”韋爾陽握住段彩蘭撫上自己臉龐的手,這微溫的觸感,代表他還活着吧?
“是慕宰相救了我們。”段彩蘭拉來凳子,坐在床邊,一邊給韋爾陽喂着湯藥,一邊娓娓說道:“那晚你昏過去後,我們遇上了慕宰相派來的人馬,原來慕宰相早覺得常銳鷹那家夥的态度有鬼,所以早早派人到藍舟國來埋伏了。”
“慕宰相……是靖國的慕曉陽慕相爺吧?”這名字,韋爾陽也是識得的。
“對,他讓人混入藍舟國京城,打算看情況先住一陣子,弄清大街小巷和宮內情況後,就要夜闖入宮救人,沒想到我們卻先放火逃出了皇宮,所以反倒省去他們的麻煩。”說起此事,段彩蘭還是不得不佩服慕曉陽一下。
早先對于他安排她和親的事,讓她對慕曉陽徹底反感,可如今,他卻成了她與韋爾陽的救命恩人了。
“慕宰相怎會知道常銳鷹有問題?”得知自己與段彩蘭已獲平安後,韋爾陽也安下了心,只是仍免不了好奇。
“因為他連派了兩次使臣想來接我回國,常銳鷹都推托着不肯放人,使臣們連我都見不到,讓他覺得事情有鬼,所以就派人來查了。”說起來,段彩蘭從沒像這回這麽感激慕曉陽。
要不是他機智,否則此刻她與韋爾陽恐怕要命喪他鄉了。
“他們把我們救出京城後,就找了大夫替你治傷,可你失血太多,所以在我們趕回靖國的路上一直昏睡,害我擔心死了……”段彩蘭伏在床邊,纖指攀住韋爾陽的手臂,“你這傻瓜,真以為我會丢下你獨活嗎?”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才一直放心不下你。”韋爾陽苦笑道:“不過,結果真變成你帶着我逃走了。”
“這種事有什麽好介意的!”段彩蘭眨了眨眼,聲調裏帶着怒意,也帶着苦盡甘來的甜蜜,“重要的是我們一起逃走、一起活下來啊!”
“謝謝你,蘭蘭……能娶你為妻,真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韋爾陽撫着段彩蘭的柔嫩臉龐,原以為自己今生再也無緣與她重逢,沒想到老天還是有眼,為他們留下一條生路。
“我也是……這輩子,我只想與你當夫妻,我就只是你一個人的……”段彩蘭重新漾開了笑容,瞧着臉色雖然慘白,但卻活着守在她身邊的韋爾陽,她的心裏只有酸甜同時交織的暖意。
他們終于能夠相守在一起了,此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将他們拆散……
“看來……臣似乎打擾到公主殿下與六皇子了?”
帶有幾分笑意的腔調自房門口傳來,引得兩人同時松手。
“慕宰相。”段彩蘭微鼓粉頰,“你是故意的吧?”
雖然這回是因慕曉陽聰明過人才及時救了他們倆,但這跟放任他打斷他們甜蜜的相處是兩碼子事。
“臣不敢。”慕曉陽走進房內,往床上的韋爾陽微一拱手,“臣只是來傳話,好讓公主殿下與六皇子安個心。”
“這宮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跑腿了?”段彩蘭有些不滿地瞟了慕曉陽的虛假笑臉一眼,“有什麽事嗎?”
“臣認為這回的亂子,六皇子與公主殿下應該還有許多內情尚不知曉,照理是該說明一下。”慕曉陽從容地笑應。
“說起此事,我還沒向慕宰相道謝。”韋爾陽迸出虛弱的笑容,“這回多虧慕宰相了。”
慕曉陽恭敬地點頭應道:“不敢,能夠同時保住六皇子與公主殿下的性命,實乃萬幸。”
“好了啦!廢話跟客套話就免了,你到底來說什麽的?”知道慕曉陽喜歡扮斯文,骨子裏的狡猾卻與當過土匪頭子的皇帝老爹同一挂,所以段彩蘭實在沒空聽他慢慢羅唆。
“臣是來告知六皇子,已派人通知東萊國,告知您平安無事的消息,另外也與東萊國使臣商議好,為免藍舟國妄動,也擔心夜長夢多,因此先對外宣稱六皇子是親自到靖國來迎親,如此一來,等于是直接昭示靖國與東萊國聯姻,相信藍舟國聽聞此事後,短時間內不敢有所作為,我們亦可避開戰事。”知道段彩蘭的火爆脾氣惹不得,所以慕曉陽很識趣地簡略回應。
“這主意好。”段彩蘭點頭附和道:“常銳鷹那渾蛋,應該很想打下靖國跟東萊國,所以才想拿我們當人質,現在正好反将他一軍。”
“說起來,這回是失策了。”慕曉陽輕聲道:“其實當初會請藍舟國找人,是因為藍舟國前皇是位好皇帝,仁慈而有善心,可沒想到中途遇上藍舟國內亂……”
“請慕宰相別介意,依我看,那常銳鷹應該無法好好照顧藍舟國百姓,不出幾年,藍舟國就會出亂子了。”韋爾陽在旁應道。
“對啊,誰曉得搶到皇位的居然是個爛人!”段彩蘭口沒遮攔地痛罵着,“他差點害死我跟爾陽……要是藍舟國百姓想推翻他,我頭一個站出來幫忙!”
“蘭蘭說得沒錯,慕宰相,那常銳鷹野心極大,若不能及早推翻他,到時候肯定連年征戰,對誰都不利。”這不只是顧及私怨,還關系到東萊國及靖國的百姓安危,若是有好方法能早些教常銳鷹退讓皇位,韋爾陽是與段彩蘭站同一邊說話的。
“這點小事還請六皇子與公主殿下安心,皇上已遣密使與東萊國商量如何對付藍舟國新皇。”慕曉陽默不吭聲地聽着兩人的談話,對于他們的回應,僅是擺出了事不關己的笑容。
“因此,還請六皇子在靖國安心養傷,然後早日将公主殿下平安迎娶回東萊國吧!”說到底,慕曉陽的意思就是,和親一事最好早早進行,省得這對小夫妻又添亂了!
“看你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看八成已經想好方法對付藍舟國了。”段彩蘭熟悉慕曉陽個性,所以也沒多搭話,僅是揮揮手示意他離開,“好啦,你告訴父皇跟母後,爾陽這邊我會照顧的,不用多事了,而且我也想早點和親,所以不必為我倆擔心啦!”
說來說去,段彩蘭就是認定慕曉陽是來探情況的,大概是擔心和親一事又生變故吧!
可現在的她,滿腦子只有韋爾陽,不管是誰,最好都別來打擾他們了!
“那麽臣先告退,祝兩位喜事早成。”慕曉陽抛下最後一聲客套,跟着轉身離去。
瞧着慕曉陽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韋爾陽不禁笑道:“蘭蘭,你平時都這麽跟相爺說話嗎?”瞧段彩蘭說話毫不客氣,可慕曉陽似乎也習以為常了。
“我跟父皇、母後,私下都這麽說話的。”段彩蘭幹笑了幾聲,“放心啦,我只有私底下才這樣,嫁到東萊國的時候,不會這麽說話啦!”
“我不是介意這些,只是好奇你們怎會有這般習慣?”韋爾陽握住段彩蘭的纖指,喝下湯藥、體力恢複了點的他,忍不住就是想跟差點陷入生離死別困境的段彩蘭多聊幾句。
“你有興趣的話,我就當說故事,把事情說給你聽吧!”段彩蘭露出燦爛的笑臉,“這可是我母後從小說到大的故事,很精彩的哦!”
不論是她的白狼帝父皇,還是她的逃親母後,還有聰敏又狡詐的慕宰相……這些人自幼瞧着她長大,明明身分高貴,卻又像普通百姓一般好相處,說起來都是因為他們有着相同的過往回憶。
“嗯,我想聽你說……”瞧着她重新恢複神采的惑人笑容,韋爾陽再度着迷了。不論故事有多長、精不精彩,他都願意聽。
為着她的燦燦笑顏,為着兩人的重逢……他知道,從今以後,這張美麗的笑容,将永遠屬于他了!
尾聲
歲次庚未,藍舟兩河四洲,未冬即雪,糧未收,果未成,饑民成災,臣奏赈濟,其君拒之,官請安民,其主叱之,君王無道,民無不怨,天無可恕,降災遭劫。翌年入春,其帝暴病,藥石罔治,禪位讓賢,以求善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