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轉業

醫科大學,同校轉專業可以,可就沒有他想讀的法學這專業。

珂季同二話不說,家裏也不通知,直接各種詢問怎麽才能轉學。大夥都覺得這孩子傻了,幾個教授為了留下這得意門生,輪番上陣拉珂季同百般勸說,都無法理解為何分明這就是當聖醫的雙手,幹嘛非要拿來指着殺人犯。

珂季同跟着了魔似的,誰說都不聽。學校不願意放走他這優等生,他便直接找上當地教育局,了解情況,得知通常情況是不能大學轉校,唯一例外情況便是讓相關領導看到他在這專業裏有不可多得的才能,才能答應轉校。

珂季同花了兩個月時間,日夜颠倒學習,生生将法院大一的課程全數自學完成,打聽到陳立平現在所在院校,直接跑去找陳立平,聽他講課整整一周,積極回答陳立平的問題,有事沒事就上前問候陳立平。

陳立平早就忘了他是誰了,只覺得這個學生勤奮好學,又聰慧,無意中問起:“怎麽我過去沒覺着課堂上有你?”

珂季同忍了好兩大周,這時候終于可以唉聲嘆氣裝模作樣地跟他說明最近才發現自己多麽多麽喜歡法學,無奈之前選擇大學時候屎蒙了腦子,選錯了專業和學校,被原來的學校抓住不放,現在只能偶爾曠課,來聽老師您的聖言。

并沒有說明什麽時候喜歡的,也算是他有腦子,知道這要是說了,讓老師知道自己就是“猥瑣”他家寶貝的那人,別說轉校,他能不能活着出去這個學校也不曉得。

陳立平笑容滿臉,并沒有因此多話,那也是,再老的狐貍他也面對過,珂季同這只小狐貍存着什麽心思,他怎麽不可能曉得。

陳立平點點頭只笑着說道:“你只是接觸法學幾個月而已,你确定你對法學的熱度不是只有這幾個月嗎。”

珂季同認真堅定地瞅着他:“老師,任何人都無法保證未來,但我此時此刻,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只知道,現在我不争取,我後半生都會後悔。”

陳立平拍拍年輕人的肩膀,勾起嘴角笑說:“那就這樣吧,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不管你有課也好沒課也好,把大一法學的課程都溫習一下,兩天之後你去XX事務所找我,我給你一套試題。”陳立安露出鼓勵卻似乎殘酷的笑容:“首先聲明我的标準,一分不能扣。”

珂季同并不意外陳立平竟然如此嚴厲,陳立平的為人,一定只為尖中之尖向學校求這個情。

陳立平也并沒有故意加大難度為難珂季同。珂季同已經跟他上課兩周,平日跟他接觸比較頻繁,大概什麽水平,陳立平當然大略地知道,只要有這個頭腦靈活運用大一知識,高分不難,難就難在,他必須是這一行裏的拔出尖子。

珂季同倒是有骨氣,二話不說直接答應,回去每日每夜地複習了兩天,第三天去陳立平辦公室,就坐在陳立平辦公室沙發那兒埋頭做題。

還沒做完,辦公室門口突兀咔嚓一聲響,珂季同頭兒也沒回,前面的陳立平說話道:“寶貝,你乖乖坐這兒,別妨礙哥哥做題。”

然後珂季同聽到一聲軟軟的哦聲,身邊沙發似乎坐了個人,安安靜靜,在發亮的地板上可以看得見這是個小孩。小孩晃蕩着雙腿,似乎拿出自己的作業本子,跟着他一起匍匐在那兒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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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季同不想分心,便沒去瞧,專心做題。等做了一半,突然旁邊傳來剛才那孩子的聲音,小聲說道:“二十題你錯了,你應該選B。”

珂季同愣了一下,趕緊去瞧,并不覺得自己錯了,正皺着眉頭,擡頭想看看那搗蛋孩子。陳立平在旁邊威脅性地叫喚道:“寶貝,過來我這邊。”

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珂季同騷擾他,還是因為小孩兒提醒了珂季同。

珂季同擡頭去瞧,小孩兒已經只給他一個後腦勺,悶悶回答一聲哦,跳下沙發抱着自己作業堆跑到陳立平對面椅子,坐在上面做作業。

珂季同重新投入進去做題,對那道題想了許久,盡管覺得是對的,然而依舊選了小孩兒給的答案,把最後幾題都做了,珂季同放下筆,還未說話,陳立平便說道:“做完了放茶幾上就可以了,你可以走了。”

既然老師都這麽說了,珂季同便只能走了,臨走前瞅了瞅老師那兒,老師對面那張椅子上不見人頭,只瞧得見巨大的椅子背底下有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腿。

他心想,這應該是上次那小孩吧。

珂季同出了辦公室,當即好想扇自己啊,幹嘛聽個小孩子的話,就算那小孩懂很多法理,怎麽可能會做題?沒說準字也沒認識全。

珂季同悔得腸子都青了,結果。

結果在吃吃不香睡睡不着的情況下,一周之後他收到了教育局的轉學通知。

後來跟着陳立平學習許久之後,陳立平曾經說起這件事,笑着問他:“珂季同,你知道我考你的那天,我是故意的嗎。”

珂季同一臉不明白,陳立平哈哈拍拍他肩膀說:“你沒發現那張卷子有個題目,好像第二十題來着,有陷阱嗎,這道題就算是本校學生,也不足一成學生能回答的上來。我那兩天問過你們學校,你們學校百般訴苦你是多麽優秀的學生,極有可能日後造詣非凡。我要是同意接收你,不單止是他們學校的損失,更是中國醫學界一大損失。

我想了想,那也是,培養個合格的醫生也不容易。

至于律師嘛,現在長得像個人,都喜歡跑來律界踩兩腳撈錢。”

陳立平淡淡定定說着。“于是我就将決策交給了天,你要是把這麽難的題還答對了,再怎麽對不起中國,我也收了。你要是答錯,那就對不住了。”

珂季同聽的不由自主冷汗直流,心想自己差點就要悔恨終生。

回憶到這裏,珂季同在自己座位上露出苦澀發笑。

說來,老師是自己恩師之餘,更大的恩人,似乎是那個孩子。

不是那個孩子,自己就不會喜歡上法學,極有可能無所事事有聽沒懂地結束那場演講會。

不是那個孩子,自己直接就被“上天”打發回去繼續研究人體構造。

珂季同想到這些,嘴角就不由自主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曼年饒有興趣問他:“珂總,難得啊,你想起什麽事情能這麽高興了?”

珂季同優雅一笑,還是說道:“想起以前我大二剛見老師時候,老師身邊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李曼年推敲一下時間,也不出奇地看他一眼:“那不就是你恩師的弟弟陳助理嗎,是不是想起過去可愛的小家夥了?我看也是,陳助理小時候一定可愛到想讓人把他弄得哇哇大哭。”

這變态,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珂季同心裏有些不快,卻還是淡淡說道:“他不是陳立安,他是恩師的侄子。”這是當時入了陳立平門下之後,他親自問過陳立平得到的回複。“再說,我說的那孩子可是十歲就精通大學法律專業知識,十年沉澱,現在活該閉着眼睛都能400高分通過司考吧,你認為外面只是C牌的陳助理是我說的那孩子嗎。”

陳立平雖跟他炫耀過自己弟弟的厲害,可珂季同認為,陳立安聰慧歸聰慧,理論基礎知識一定還不牢固,才致使他司考以這樣糟糕的成績慘敗。

過去那孩子心思細膩,熱心助人。至于陳立安……不說了,說多都是淚。

善良是挺善良,但這心思,真心別說細膩,洞口大到啥都穿透過去。

根本跟那孩子判若兩人,說同一個人,珂季同認為,不是自己推理能力變差了,就是那孩子被老師活生生寵溺這麽多年,寵溺壞了。

李曼年想想也是,就沒再感慨,被珂季同用你怎麽還在這不舍得離開的眼神瞅着,搖搖頭放下文件便離去。

珂季同一個人在辦公室,就有些同情陳立安了,明知道陳立安就那性子,自己剛才還發了一通脾氣,陳立安也挺無辜的。

卻想起陳立安還有個事還欠着他的教訓,珂季同霎間就惱火少了不少,想了想,拿起座機,撥通了陳立安的電話。

不到一小時,珂季同就又叫他進去了,陳立安心想是不是準備要舊事重提,果然一進去,珂季同正正兒八經翹着二郎腿,擡頭輕描淡寫看他一眼淡淡說道:“你忙什麽去了,忙到我叫你,十分鐘才來?”

也就十分鐘,你急個啥勁兒,趕着坐投胎頭班車?

陳立安嘀嘀咕咕,珂季同挑挑眉頭,敲着桌面笑說:“陳助理,難不成你不覺得居然可以讓我拿到樣本去化驗,過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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