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篇、
序、
長生甚至是永生,從人類意識到自己生命寶貴的時候便開啓了對它的無盡追求。
或許站在你面前的人表面上年紀輕輕,卻已經經歷百年人世間喜怒哀懼。又或許在你面前的人确實老态龍鐘,他內心卻如孩童般清純淨潔。
長生,字面上來說就是更長久地生活下去,它是一種技能?或者是上天賦予的禮物?有人得到了它,卻不知道怎麽利用它,甚至想終結它。可有人得不到它,卻想着去占有它,甚至讓全人類都擁有它。
那麽永生呢?對比長生或許可以說是更可怕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可以永生的東西?可以肯定,有,卻還沒人發現。
然而目前就有人發現了所謂的“不老人”、“不死人”、“再生人”……普通人或許對此人只是仰慕,有的甚至會對他們産生敬畏;對某些人來說,他們是全新的領域、他們是未知的全人類福音、他們是未被開發的武器……
再生長存,對我們究竟是什麽意義?獲得了這樣能力的人類,還是人類嗎?群衆追求長生之時是否會導致他們個人意志喪失?民間、官方趨之若鹜的再生長存之謎根本是什麽?那些傳說是否是真實的?
這只是衆多關于長生永生再生話題故事中的小小一個。只是衆多時空中某一塊發生的一點小小的趣事而已。盡管它對人類而言是個災難。但是誰又說得清,這不是一場因禍得福呢?
第一篇、
閉塞的小村莊,鳥語花香,就是比外邊的世界來得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這些青山綠水也不過是假象罷了。
就在這被籠罩在烏雲裏的小村莊中,尚有一戶人家還亮着光,屋子周圍圍了一群人,卻沒人進去也沒人敲門。
此時的屋子裏正坐着三個大人一個“孩子”。他們似乎是被迫窩在屋裏。
“查菱,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這隊伍裏唯一穿着女裝的人問坐在她面前的孩子。
那個孩子看起來非常漂亮,仿佛是個混血兒,混了西方白人和東方黃種人為主的血統。膚色白皙,寶石藍色的眼睛非常清澈,五官精致到挑不出半分毛病。這樣漂亮的美人讓人有些難辨雌雄。
“對不起……”被喚作查菱的孩子搖搖頭,就再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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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我們試試能不能突破吧……還有阮先生和宇文先生也下落不明,至少我們得先找到他們再說。”那戴眼鏡的男子對身邊的女裝桃花眼美人說。
站在查菱身邊皮膚黝黑相貌英俊的高大男人阻止了他們,對他們說:“如果你們現在出去,那些失了心智的東西會一擁而上把你們撕碎。再等等吧。”
“崖,如果我死在這裏,你一定要幫我做一件婚紗……”嶺只得暫時放棄出去的念頭,苦笑着看向身邊的人,開玩笑道。
“你別說這種傻話,誰死都輪不到你死!”崖屈指彈了一下嶺的額頭,覺得嶺開這種玩笑真是不合時宜。
“天成,你看看外邊的天空,這麽黑着,能否知道時間?”查菱突然讓身邊的男人看看外邊。
“今天是第四日,再過三日,便是陰七。”天成看了一眼窗外,回頭應道。
“陰七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查菱說着,看向崖和嶺,對他們說:“二位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幫我……”
“如果能讓我們逃出去,你就只管說吧。”嶺笑着說,一邊扯了扯自己的女裝,心想自己就是穿女裝看着也雌雄莫辯,這人就是厲害,居然一眼看穿自己的性別了。
“你們在尋找長生之秘,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絕對不可以把它帶走。同時,當這裏所有人開始變化的時候,請一個都不要放出去,不管他們……變成什麽樣子……陰七那天你們便可以出去,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們詳細計劃。”
崖想了想,點點頭,答應了。
嶺見崖這樣沒心機,嘆了口氣,也不說什麽,轉身站起來,拿出自己的酒瓶,走到裏屋,站在窗前,仰頭悶了一口。
“這是我們的家鄉,數十年前出去,我還沒聽過這裏有什麽問題,數十年後的今天回來,不僅這裏的人都變了,還多了一個奇怪的家夥。崖,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們的家鄉到底去了哪裏嗎?”嶺等崖走近他,才小聲對崖說。
“封村大概是完了,你難道沒聽過百年一封輪回,村沉人散嗎?當年我們父母把我們趕出來大概就是這個緣由了。”崖嘆了口氣,接道:“這裏的秘密太多,或許不等我們探索,就得回去了。可我的課題該怎麽辦啊……”
嶺白了他一眼,那雙勾魂桃花眼即使是翻白眼也顯得格外嬌媚。“你這書呆子,就知道你的研究,再多課題還不如我來得重要不是嗎?你我同是封村人後裔,要說長生,研究我不就得了?”
“難道還沒研究透徹嗎?摸也摸了血也抽了肉也割了,精/液都沒放過,我還能研究什麽?”崖撓撓頭問。
嶺非常不滿他這個哥哥的理科生腦子,狠狠推了他一把:“行行行,你愛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去,老娘……呸!老子不管你了!”他說完,甩下他就自己先躺到床上,用被子蒙在臉上,假裝發出輕微鼾聲。
崖無奈,他現在也不想睡,于是走回屋子大廳,坐了下來。
“也許我們該開一個故事會?”崖問坐在大廳的兩人。
“談話之前先由客人開始自我介紹,先生作為外客不該先說麽?”天成冷着臉問。
崖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反客為主,要是嶺在這,肯定發脾氣了。好在崖也不在乎這些禮節性問題,于是先打開了話匣子。
這兩兄弟,一個叫做封時崖,一個叫做封時嶺,崖專攻生物方面的學科,對人類長生尤其着迷,他喜歡聽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然後去那些故事的發源地尋找真相。
他倆的出生地就是這裏,地圖上指示這裏曾名封村,如今因為這裏的人長壽而改名養生莊,經常接待一些有錢人,山上也開始建築別墅和養生園。
本來封村就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十多年前據說整個村子的人忽然消失,又忽然回來,鄰村的人覺得這個村子裏的人神神秘秘的,但是也說不出個為什麽。
那麽咱們話從頭講。
封時崖和封時嶺趁着假期,打算好好深入這個村子看看,所以他們租了一輛二手車,準備了些東西就出發了。
“我真不知道那些表子看上你什麽了?就你那個榆木疙瘩腦袋,除了一副皮囊之外真的是毫無用處!要錢沒錢,也不會說情話,難不成還圖你那根棒子?啧,老子掀開裙子掏出來都比你大!喏,十七公分!”坐在車子副駕駛的封時嶺一邊抱怨自己的哥哥,一邊用手攏了攏自己的裙子,讓自己的大家夥隐約露出個形狀。“真不知道她們哪兒來的膽子敢找老師的麻煩!我可是老師啊!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雞仔居然拿着棍棒糾集一群社會混混過來找我就讓我離你遠點兒?!哪來的自信?她那對吊梢眼給的嗎?”他說的是他和他哥哥封時崖到某個三流高中講課時的經歷。封時崖真是到哪裏都有桃花運,可惜都是爛的。
封時崖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面無表情聽着封時嶺說話,他雖然很想笑,但是不敢,他怕自己這個男扮女裝的弟弟會揍他,然後兩個人來個車禍人亡什麽的……
“喂喂喂!開你的車!腦子裏再多戲小心真他x的出人命!”封時嶺捏了捏安全帶,不滿地對封時崖說。
封時崖沒辦法,只能專心開車,但是他還得接受身邊人的絮絮叨叨。
“從小學我就假裝是你對象,到現在了,啊?幫你擋掉成千上萬朵爛桃花,你摸着良心告訴我,這兩個橘子該不該都是我的!”封時嶺抱着兩個大橘子,問身邊開車的封時崖。
“該,該,都是你的……”封時崖冷着臉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弟弟一定會剝了橘子皮然後把最甜的給他吃,雖然面上冷,心裏卻樂開了花。
果然,封時嶺一臉愉悅地剝了橘子,真的把最甜的一片給封時崖吃了,然後剩下的,全進了他自己的肚子。
車子走上國道的時候,封時崖突然發現前方有情況,于是放慢車速對身邊專心寫曲子的封時嶺說:“嶺,前面有個人……”
“碾過去。”封時嶺頭也不擡地說。
“哈?碾?”封時崖不敢回頭确認弟弟這個指令的真假。
“躺着的就碾過去,廢什麽話?反正不是咱們撞的人。”封時嶺冷淡地說。
果然注意路況還得靠自己。封時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擡頭注意看那個朝他們伸出一根大拇指的男人。那是外國人的攔車手勢,意思就是讓搭個便車。
封時崖這人面冷心熱,也是他老吸引爛桃花的原因之一,他忍不住在那人身邊停下來,搖下車窗問那人什麽事。畢竟這是國道,周圍人煙稀少,要攔個車子真不容易。就怕這人還是個迷路的旅人,要是老攔不到車,就只能在路邊過夜,完了到半夜遇到什麽危險,比如被狼吃了,那得有多可憐……
封時嶺發現車停了才擡起頭,朝又在上演內心小劇場的封時崖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外邊那人。
只見那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下半身是一條被洗得發白的帆布褲,腳上穿着一雙很普通的白色帆布鞋,背着一個看起來很時髦的登山包,很多口袋的那種,黑色的很大一個。男人理了個平頭,外貌整體來說很普通,是那種看一眼就忘的類型。不過這男人看着挺高挑壯實的,估計身高得直逼一米九。最惹眼的還是他那頭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他的臉看起來卻很年輕,估計不過三十歲。封時嶺猜他是少白頭,封時崖卻覺得這人值得研究。
“我姓阮,名懷因,是個旅人。那個,我迷路了,你們能帶我一程嗎?”男人笑着問。
“這位大哥,我們可是去辦正事兒的,而且是要去一個鳥不拉屎的村子,可不能把你送到大道上去。”封時嶺在封時崖開口之前就搶先拒絕了這個男人,他可不想惹事。
“唉,嶺,話不能這麽說,舉手之勞而已,不是什麽大事嘛。”封時崖揮揮手,讓男人上車,一邊對封時嶺說着讓他寬心的話。
不過這個叫做阮懷因的男人卻沒急着上車,而是問封時崖:“二位,急着去哪兒呢?”
“我們是要去一個小村子打聽長壽之謎。”封時崖倒是毫無保留,不過他一說完,就被封時嶺捅了一肘子。
“嘿嘿,我還以為你們是雌雄大盜,殺了人趕着去埋屍呢!”阮懷因笑着說完,打開車門心安地坐上後座。
“滾滾滾,狗咬呂洞賓,下去,不愛上別上!”封時嶺一聽阮懷因這話就不高興了。
封時崖倒覺得沒什麽,他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我們看起來那麽可疑?”
“可不?現在這個社會,戴眼鏡的不一定是文化人,可能是衣冠禽獸,穿得光鮮亮麗的不一定是個闊太,有可能是個雞……”
封時嶺一聽阮懷因這話,覺得阮懷因有所指,差點就炸了。要不是封時崖摁着,他早就下車把剛上後座的阮懷因拉下去了!
“你這男的,說話也真不怕得罪人!”封時嶺牙齒咬得咯咯響。
“大實話,大實話,沒辦法。”阮懷因賠笑着說。
封時嶺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寫他的曲子。
“先生這話說的是。不過我們真不是壞人,您放心。”封時崖一邊說一邊啓動車子。
封時嶺覺得那個叫做阮懷因的男人簡直反客為主了,心裏是不爽,但也說不上話來。
“二位,為甚要打聽長壽?”阮懷因問。
“追求長生不是人們一直在探索的麽?從古代帝王開始到現在科學界,人們對這個話題,一直是趨之若鹜,就是知道其中有害,也奮不顧身啊。”封時崖說着,嘆了口氣。
“大兄弟,要真是這樣,老哥我可勸你一句,別打聽了,就這樣活着,不好嗎?”
封時嶺還在氣頭上,剛爆出一句要你管,就被封時崖捂住嘴。
“大哥,您對這方面是不是……有所了解啊?”封時崖就是有這種敏感性,他決定套後座上這個男人的話。
“沒什麽了解。我只知道,人活着,就好好活着,至于活多久,也不是人類自己能夠控制的。”阮懷因通過車內後視鏡給了封時崖一個微笑。
封時崖閉上嘴,他不知道自己這套話技巧是不是真的輸給弟弟一大截。
接下來阮懷因說要睡一覺,打了個哈欠就閉上了眼睛。封時崖和封時嶺換了個位子,讓封時嶺開車,然後自己也窩在副駕駛眯了一會兒。
兩人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停下來了,似乎正在加油。而開車的封時嶺已經不在車上了。
封時崖揉揉眼睛清醒了一會兒就下了車,交了錢把車開到車場去,鎖好車,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小店鋪前吃面的封時嶺,湊過去讓弟弟喂了自己一口,然後漱了漱口,抽出一根煙點燃,夾在指尖吧嗒吧嗒抽了,才去買了一碗馄饨來吃。
兩人解決了午飯,發現那個叫做阮懷因的男人已經不在後座上了。正當兩人為了要不要找人而猶豫的時候,阮懷因拉着一個男人走過來了。
“大哥,我這相機不賣!”被阮懷因拉着的男人皺着眉頭說。他看起來得有四十歲了,那氣質一看,就是當爹的人了。
“我知道,那你賣人不?”阮懷因問。
“您說話能認真點麽?!”男人無奈,狠狠一甩掙脫了阮懷因,接着說:“行了大哥,我沒空跟你扯,到長壽村的班車也就這麽一趟,再遲了可就沒了!”
封氏兄弟聽那男人也要去長壽村,不由得轉過頭去看那兩人。
“那不正好?走走走,一起去啊?”阮懷因又拉起他,走向封氏兄弟。
封時嶺不想惹麻煩,拉着封時崖就想開溜,但是封時崖雙腳卻好像被膠水粘在地上了,一動不動地看着兩人走過來。
沒辦法,二人行就這樣變成四人了。
“二位,你們為什麽去長壽村?”這個帶着相機,一副記者打扮的男人問。
“去做研究的。”封時嶺沒好氣地說。
男人被封時嶺的嗓音吓了一跳,沒想到這個桃花眼美人居然有這麽低沉磁性的男聲!
“這位大哥,您是哪個行業?去長壽村做啥?”封時崖倒是客氣,笑着問後座上的男人。
“我叫宇文言泰,是晨華周報的記者。”男人笑着說。
“唉,那個總是報道明星八卦的周報嗎?可有意思了!”封時嶺笑着搭腔。
他的嗓音又吓了宇文一跳,剛才那個男聲是誰發出來的?他剛才明明看到是副駕駛座上的姑娘在說話啊?怎麽這會兒……也是她在說話,聲音卻是……女聲呢?
“不過你一個娛記,幹嘛去長壽村啊?”封時嶺問。
“我想正經寫點東西。”宇文咳嗽了一聲,摸着相機說。
“在娛樂報社工作就寫娛樂新聞啊,長壽問題也算是娛樂嗎?”封時嶺接着問。
“我是寫不出那樣诙諧幽默的新聞……唉……”宇文說完,還呢喃了一句看來我不合适當記者。
“真的嗎……?”封時嶺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
宇文擡起頭,愣愣地看着車前窗,說:“其實寫完這一篇,我就……改行吧……”
阮懷因輕輕拍了拍宇文的肩膀表示安慰,衆人也不再說話,就這麽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