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吻
終于到了江天生日那個大休。
自從第一次丁洋送江天回家之後,每次大休放假丁洋都十分自覺等着江天放學,非要送他回家,這次江天老娘王瑞琴下班早,約摸着江天快到家了就去路口的高臺子上張望,等了好幾輛公交車都沒人,才看着一個帥氣的大小夥子騎着小電驢風馳電掣的載着江天停在了路口。
江天眼尖,早早看見了老娘插着手站在路口張望的身影,擔心丁洋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挺穩了電動車,直接跳下來大聲喊了聲“媽”。
丁洋一驚,含了一嘴的騷話生生咽了回去,他調整的到快,沖着王瑞琴一招手,“阿姨好!我是班長同桌,我叫丁洋!”
王瑞琴也是熱情,小步疊着跑下來,整了整帶着面粉的衣服,“天天你怎麽還這麽麻煩人家。”
江天一時間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媽,我沒……”
丁洋滿臉盛着笑意解釋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順路。”
王瑞琴結果江天的行李,“天天你還不趕緊謝謝人家。”
“沒事兒,阿姨您客氣啦,在學校多虧了班長給我講題呢,天冷你們快回屋吧。”
“那謝謝你啦。”
丁洋小電驢調了個頭,“班長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見,拜拜!”
“你路上慢點,拜拜!”
“孩子你路上注意安全啊,現在正是高峰。”
進了家門,王瑞琴狐疑的看着江天,“這就是你們班那個丁洋?之前大晚上叫你出去那個?”
江天如實的點了點頭,解釋道:“上次是他身體不舒服,他爸媽不在這邊兒,他一個人住,上次崴了腳也還是他送我回來的。”
王瑞琴姑且信了江天的說法,“我怎麽一中樂樂他媽說丁洋好像打架鬥毆才轉去了你們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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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一瞬間頭大,他十分不喜歡這種婆婆媽媽之間的碎嘴打聽,丁洋是什麽樣的人,他心裏一清二楚,這種不白之冤着實不舒服,“媽,你別聽別人瞎說,那是誤會,丁洋誰也沒打過,他人特好。”
王瑞琴啧啧,“最好是這樣,還有在學校裏你別天天頂着個班長名頭給人家講題了,要是太累了就跟安老師說,你自己的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江天最受不了這種自私學習論,道理他都懂,什麽競争理論、對手道理巴拉巴拉一大堆,但是他實在不願意遵循那一套,敷衍道:“知道啦,班長沒什麽事情做,一時半會不用辭,還能跟老師套個近乎。”
很多時候,江天知道反駁解釋沒用,順着家長去表達他們喜歡的意思,才能有效的止住一場思想教育唠叨。
王瑞琴嘆了口氣,“不忙就行,別影響你自己的學習。”
江天把書包扔在床上,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沖了個澡,換了一身新衣服,把需要換洗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內衣褲接了盆水蹲在水龍頭下開始找洗衣液。
“媽,家裏洗衣液呢?”
王瑞琴拎着鏟子從廚房探出頭來,“在鏡子下面的架子最下面那一層,你爸這個周剛做了一個新的架子放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天定睛一看就忍不住笑了,以前家裏都是用藍月亮,已經習慣了藍月亮那個QQ糖的味道,現在換了一大桶立白的山茶幽香的。
和丁洋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這下得了,從裏到外,兩人都跟一個人似的,就算現在硬要撇清關系都撇不清了。
江天嘴角止不住上揚,“媽,怎麽換了這個味道的了?”
“上回跟你大姨去逛大潤發,正好打折,買一送一,就買了兩桶,估計能用到過年了,怎麽,這味道不喜歡嗎?你要是不喜歡今晚再去買瓶別的。”
江天往手心裏按了兩泵,“沒,挺好聞的。”
“那就好,你快打電話問問你爸怎麽還沒回來,這都幾點了,飯都涼了。”
江天看着廚房裏還沒下鍋的飯,擦了擦手上的水,進屋去打電話。
老江不接電話,八成已經在路上了,“媽,我爸沒接,應該等會就回來了。”
電話剛挂,QQ滴滴響了,是丁洋的。
丁洋:天天啊~(猥瑣笑)
江天:別鬧!(害羞流汗)
丁洋:明天見,有驚喜!
江天假裝不知道的樣子,十分傻白甜的打字回複:什麽驚喜?
丁洋:說出來就不靈了,明早上等我駕着七彩祥雲去接你!
後面還配了一個騎小電驢的表情包。
七彩祥雲牌小電驢。
江天笑的前仰後合,“好!”
晚上例行的老江喝了點酒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要好好學習,不能讓我白出力這麽多年。”
“我這一輩子的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
“你要是不好好學習就沒出路,就得跟我一樣出一輩子力。”
“在學校裏誰也別管,學你自己的,你把會的教給了別人,別人就超過你了。”
“你看看馬雲,他曾經說過成功的秘訣就八條……”
江天小聲嘟哝着,“馬雲可沒說過這話……”
終于念叨完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放江天回了房間,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沒有丁洋的信息,竟然一瞬間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大早,老江和王瑞琴早起上班,把冰箱裏的雞鴨魚肉都準備了出來,叮囑江天提前打掃一下家裏的衛生,等晚上親戚們過來過生日。
江天想着今天要和丁洋出門,老江出門了之後就起床套上衣服開始收拾家務,昨晚和丁洋商量的時間是八點半,但是收拾完了一切才八點,江天坐在床邊撈着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有點着急了。
他來回打量了一邊家裏,又把老江拿出來的冰蝦冰魚整齊的排排站。
八點半整點,實木門上門環達達敲擊的聲音傳來。
“還真準時啊。”
江天甩了甩手上的冰水,去開門。
剛一開門,丁洋就帶着寒意撲進來,緊緊摟着江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天哥,生日快樂!”
江天胸口細細密密漫上來一層暖意,他輕輕拍拍江天的後背,“好啦好啦,先放開我。”
家裏的大黃聞着生人的味道,汪汪叫個不停,丁洋瞪着眼,試圖用氣勢吓唬大黃,“不準叫!不準兇!”
江天笑着扯着他的袖子,“你跟它過不去幹嘛,外邊冷,快進來吧!”
丁洋順勢握住江天的手,“好!”
家裏雖然收拾的已經挺幹淨的了,但是農村就是這樣,東西多,江天他老娘又喜歡屯東西,總是念叨着“萬一有用呢”,然後每間房間都跟雜物間一樣,多虧了老江心靈手巧做了很多儲物的小櫃子,收納的還算整齊。
江天難為情道:“家裏有點亂,你別嫌棄……”
“不會啊,比我家裏幹淨多了,要不是張阿姨收拾,我那邊可能就是個豬窩。”
“你就不能說自己點好啊。”
江天摸着丁洋的手,自己剛折騰了半天冰塊,手冰是自然的,可是丁洋的手卻是半天捂不熱乎。
江天疑惑的問:“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沒多久,就半個小時。”
江天胸口一陣沉悶,“你是不是傻,直接敲門不就行了。”
丁洋:“這不是跟你約了八點半,太早了怕打擾你睡覺。”
江天心疼的搓着他的手,“下次直接給進來就好。”
丁洋聽話的點點頭。
“還沒吃飯吧?”想着丁洋周末的時候從來不讓張阿姨去做早飯,今天八成也沒吃。
“還沒。”
江天看了眼廚房,每次王瑞琴走之前都會給他留下早飯,“那你等我會,我去拿飯。”
早飯很簡單,小米粥和白煮雞蛋。
江天拿了兩副碗筷,拎到飯桌前兩個馬紮,“來吃飯吧。”
丁洋一下子從江天的床上跳起來,“來喽!”
看着屋裏的裝潢,丁洋啧啧了兩聲,“班長,阿姨真的手巧。”
牆上挂着兩幅十字繡都是江天他媽自己繡的,家裏還貼着一些紅色的福字窗花,去年除夕貼的,到現在都有點褪色了,冰箱上放着吊蘭,窗臺上放着幾盆綠蘿,客廳還放着一盆大發財樹,背面桌子上還擺了一個老江的大酒缸,裏面亂七八糟不知道泡了些什麽蘿蔔還是人參,每個馬紮上還套着王瑞琴用毛線織的屁股墊。
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和溫度。
而這對于丁洋來說,太遙不可及了。
江天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筷子戳了戳他掰在碗裏的雞蛋,“吃飯吃飯,吃啥補啥。”
丁洋猛地一下嗆了口水,十分狼狽的去抽紙巾擦桌子。
江天明顯被吓到了,“怎麽了這是?”
丁洋順了一口氣,“天哥,吃啥補啥,吃雞蛋……”
他笑得暧昧,江天一瞬間臉跟點着了一樣,他的意思是吃雞蛋補蛋白質。
江天在桌子下面踩了丁洋一腳,“沒正經!”
收拾完餐具,江天回房間拿外套兩人打算出去。
這應該是算是第一次标準意義上的“約會”。
江天直接背對着丁洋換衣服,随便拎了件夾克外套正打算套上。
“班長。”丁洋突然從背後抱住江天。
江天的背脊一震,有點不适應着突如其來的親密,“你,這是幹嘛啊?”
丁洋比江天高一點,他低着頭把下巴抵在江天的頸窩裏,在他耳邊輕輕和氣,“班長,這件事我想再和你确認一遍。”
“什麽事?”
丁洋用牙齒輕輕剮蹭了一下江天的耳廓,“江天,我喜歡你,很喜歡那種。”
密密麻麻的電流從腳往上鑽,江天感覺渾身觸電了一點,微微顫抖着僵在丁洋的懷裏,一動不敢動。
“你這麽肉麻幹嘛,你先放開我。”
江天半推半就着轉過身來推開丁洋的胳膊。
丁洋一臉委屈,噘着嘴耍賴,“班長你就跟我說一次好聽的嘛,今天這大喜日子你就說兩句嘛。”
大喜日子這詞好像不是這麽用的?!
現在好像也不是考慮詞怎麽用的時候,江天的臉紅的不像話,他一手擋着臉,不敢直視丁洋的眼睛。
“你就說嘛,你喜不喜歡我啊?”丁洋毛栗子腦袋蹭着江天的脖子。
江天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慌張,臉紅的五官都發燙,他偏着頭低聲道:“喜歡。”
還沒等江天反應過來,丁洋還帶着小米粥清甜香氣的唇瓣已經貼了上來,溫聲細語喃喃:“江天,我喜歡你。”
江天感覺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四片溫軟的唇瓣貼在一起,丁洋輕輕張開的唇,濕熱的舌尖一點點試探着撬開江天的唇齒,他也是一臉通紅,低低勾勒着江天牙齒的輪廓,啞聲道:“天哥,張嘴。”
江天木讷的放松了牙關,一瞬間,一片濕熱迫不及待的擠了進來,一點點舔舐侵略着江天口腔內的氣息。
戀愛經驗為零的江天首先是震驚,這、這、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啊?
然後是羞赧,兩個男生也可以如此親密嗎?這好像不太對……
接着是一陣陣酥麻帶來的快感,他并不讨厭這種行為,反而,有一點點沉迷……
從小學就在外住校學習的經歷讓江天自己建立了一個壁壘一樣的個人領域,他并不排斥別人的靠近,但是一旦有肢體接觸就會不舒服,就會有一種獅子的領地被侵犯的抵觸,但是丁洋的靠近并不讓他反感,而是一點點的敞開了自己,甚至想要更多。
江天的身體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唇舌蜻蜓點水一樣若有若無的響應着丁洋的氣息。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丁洋的氣息急促的翻轉着,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直到氣喘籲籲才放開手。
江天捂着殷紅的嘴唇,“你,你先出去等我。”
江天把丁洋趕出房間之後,捂着自己快跳出來的胸口一個勁的喘氣,整個人還沒回過力氣來,脊背貼着書桌,熱氣噴薄而出。
好一會兒,江天套上外套磨磨蹭蹭的出門,“我們一會兒去哪?”
丁洋叉着腿坐在馬紮上,手肘支着膝蓋,捂着嘴都藏不住的笑意,“你帶上身份證,我帶你去個地方。”
“帶身份證幹嘛?去網吧?”
丁洋單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轉着手機,眯眯眼笑着:“班長你明明時屬虎的,怎麽跟小白兔似的,身份證作用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