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一的清晨，多數人開始遙望周末，而在某司，小姑娘小夥子湊在一起，如同早市一般熱鬧。
辦公室裝修好後第一天上班，小姑娘們舉着手機自拍，在朋友圈曬出新辦公室。
業務部黃曼瑤說：“上次大邵說是咱們司花設計的，這品味，真服氣。”
創意部朱曉雅道：“司花設計了三種風格的，極簡，北歐風，和現在這個新中式，硯兒偏愛歐式，大邵偏愛極簡，司花和老賀偏愛新中式，最後就定了這個呗。”
聊了會辦公室設計風格，又扯到陳斯善與李銘硯的顏值，最後說到李銘硯的私生活，大家對這個話題都特別感興趣，猜測今早李銘硯從哪個情人的床上爬起來。
被八卦的人，确實還沒從床上爬起來。
*****
陸樓樓敲了下門，在辦公區八卦的衆人才發現她的存在。
黃曼瑤問：“你就是新來的實習設計師？”
陸樓樓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陸樓樓。”
朱曉雅道：“快進來吧，早飯吃了嗎？”
陳斯善随後進來，掃視一眼，人很齊全，“都來了啊，準備一下，九點半準時開會。”
看見陸樓樓，“曉雅，你帶一下她。”
“好的。”
他進自己辦公室，給李銘硯打電話，“傻逼你哪呢？”
“我今天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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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善冷笑一聲，“我知道了。”
對方電話開得是外音，他聽到了某些不合适的聲音。
創意部文案錢嘉誠敲門，陳斯善問：“怎麽？”
錢嘉誠道：“周末的時候我做了下咖啡店的行業調研，已經整理好相關資料，還是覺得問題很大，至今沒有什麽特別吸引人的想法。”
兩人坐到窗邊的沙發上，一副閑談的架勢。
“你的調研結果呢？”
“資料很多，我先說說我的想法。咖啡文化在市內已經很成熟了，大小商圈基本上全覆蓋，星巴克是龍頭老大，咖啡陪你、太平洋後來居上，勢頭不小，名典、上島、兩岸這些傳統老牌大受沖擊，市場份額下滑，還有各家本土文藝小清新範的咖啡館，數不勝數，我們要做的這家時光慢，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
陳斯善笑道：“被你說得沒什麽優點了，起碼地理位置是優點。”
錢嘉誠也笑道：“地理位置是好，那位也不差錢，可是粉巷裏有多少家咖啡店啊，想脫穎而出多難啊，現在的消費者哪有那麽容易打動。”
陳斯善道：“突破點肯定有，只不過是你沒發現。”
錢嘉誠表示願聞其詳。
陳斯善點撥道：“你想一下你剛剛說什麽了。”
錢嘉誠道：“我說現在咖啡市場很活躍，星巴克龍頭老大，還有韓系日系，以及本土文藝小清新……”
陳斯善說道：“□□說過，中華傳統文化，是中華文明成果根本的創造力，是民族歷史上道德傳承、各種文化思想、精神觀念形态的總體。”
錢嘉誠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急忙開口分析道：“對啊！我的調查資料也能透漏出這麽一個問題，咖啡固然是舶來品，但是洋為中用，我們可以把他根植在我們的文化上。市場上很多咖啡魚龍混雜，也有崇洋媚外之風，美式韓系日系沖擊我市咖啡市場，傳統老牌搖搖欲墜，這時候，我們就應該打着傳統文化的旗號！”
陳斯善道：“嗯，切入點找對了，還得找營銷點，引流很重要。”
錢嘉誠道：“引流的話，給他們辦個熱場活動？打廣告？”
陳斯善搖搖頭，“咖啡店做熱場活動很雞肋，當時人來了，比如優惠活動定時打折，客源不長久。你可以繼續往文化上靠攏，還有，記住我們的優點，地理位置和資金支持。”
錢嘉誠一時想不到新的主意。
陳斯善慢慢引導：“目标群體，引流，策略，市場進入，引流後要怎麽鎖客……你好好想想，我們做廣告策劃，不只是需要創意這麽簡單，創意需要落地。”
錢嘉誠忽然靈光一閃，“既然不差錢，那我們請明星來代言？”
陳斯善笑起來，鼓勵他：“想法很好。”
錢嘉誠是才畢業一年的大學生，本科專業是廣告，他面對只比他大三歲的陳斯善，有時候油然而生出一種自卑感。
他抛掉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分析：“單身時尚男女，情侶約會，商人商業談判，大學生，這些人都會選擇咖啡店。”
錢嘉誠意猶未盡，然而已經是九點半，陳斯善道：“我們先開會。”
*****
缺席三人，與會十人。
陳斯善剛準備開口說第一句話，李銘硯雙手提着東西進來，“不好意思來遲了。”
陳斯善沒看他，他挑了最近的位置坐好，聽陳斯善講話。
“我們今天先介紹一位新同事，創意部設計師陸樓樓，大家歡迎她。”
陸樓樓站起來，衆人鼓掌歡迎，陳斯善道：“随意一點，我們的會議其實也就是個座談會，喝茶聊天，随便谝。”
他給陸樓樓介紹其他人，“你左手邊襯衫西褲的是丁一達，紅裙子的是黃曼瑤，曼瑤也是我們司花……”
衆人笑，黃曼瑤道：“哎不對吧，斯善你才是我們司花，我可不敢搶。”
其他人道：“對啊，司花要找準自己的定位。”
陳斯善笑道：“好好好，介紹下一位，丁一達和黃曼瑤屬于李銘硯的業務部，右一白色衣服的是設計師朱曉雅，你以後跟着她。右二，胖一點的是策劃錢嘉誠。”
錢嘉誠自己補充道：“和李嘉誠沒關系！”
衆人又笑。
陳斯善道：“過來的是策劃蘇程。”
蘇程朝她打招呼，他戴一副無框眼鏡，看着文質彬彬。
“再過來是活動部的鐘裕和董瀚，活動部由邵易領導，邵易本來今早能來，但是他飛機晚點，所以你估計明天才能見到他。最後這位是由我們賀總親自領導的財務部的鄧滢。”
最後，陳斯善道：“最後來的這位，主管業務部，大名李銘硯，以後互相之間稱呼名字就行，我們的上下級關系形容虛設。”
李銘硯道：“哎不對，司花，你對我經常性人身攻擊，可不是叫我名字。”
陳斯善上下唇開合，“傻逼閉嘴。”
他轉身打開投影，“現在先說一下最急的這個單子吧，時光慢咖啡店，在粉巷，下個月就裝修完畢，我們的策劃案也得盡快出，并且付諸實踐。”
“剛剛和嘉誠也讨論了會，現在進行頭腦風暴，大家各抒己見，只要有想法就說，不必考慮可行性，可行性是策劃需要考慮的事。”
*****
陸樓樓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
主坐之人自帶貴氣，侃侃而談。
她本身也是一個有小資情調的人，雖然不太懂咖啡，但挺喜歡那樣的格調。但是同時也在否定，這樣一家咖啡館想要客流，不太容易。
這樣的咖啡館實在太多。
陳斯善三言兩語之間，給兩位策劃點出新方向，其他人也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
“往空了說，是文化自信，打造自己獨一無二的品牌。就比如時光慢，其實就我來說，對于這種文藝小清新實在沒什麽感覺，胡扯淡外加矯情，所以當時咖啡廳設計，我告訴設計師，把格調提高一些，小姑娘們雖然好文藝小清新這一口，但是他們又不是瞎，真正有格調有品位她們會不懂？”
等他說完，黃曼瑤笑道：“司花，你居然不喜歡文藝小清新？”
朱曉雅接話：“司花喜歡也不适合，文藝小清新太局限了，咱們司花的王侯貴氣小清新承受不起。”
幾句話又引得大家大笑，紛紛出言調侃。
陸樓樓也跟着笑，然後問：“有司花，難道沒有司草？”
黃曼瑤笑，“哈哈哈，樓樓你問對了，這可涉及咱們公司機密了。”
陸樓樓一臉好奇。
黃曼瑤和朱曉雅對視大笑，策劃眼鏡先生蘇程笑得含蓄，李銘硯撐着額頭也在笑。
財務部鄧滢道：“動物世界裏，雄性動物争搶好鬥，咱們公司的雄性，不遑多讓。”
黃曼瑤補充：“司草争奪賽進行多年，草落哪位懸而未決。”
朱曉雅跟話：“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帥得不行，都覺得自己是根草，争不明白，你懂得。”
陳斯善笑完，敲桌子，“我們繼續，讨論正事。”
*****
會議持續到十二點。
陳斯善看手表，“休息吧，鄧滢，你叫外賣，問一下陸樓樓口味，随便點，今天我請客。”
從會議室出去，衆人要麽抱着手機玩，要麽尋個沙發躺好，陳斯善回辦公室，李銘硯跟過來。
他點根煙，朱曉雅探頭，“公司新規定，辦公室不準抽煙。”
李銘硯只好掐掉。
從她身後路過的黃曼瑤撓她腰，“哎呀不讓抽煙憋得慌。”
朱曉雅道：“去樓梯哪裏抽呗。”
黃曼瑤拉着業務部的丁一達出去抽煙。
李銘硯繞過辦公桌，靠坐在桌沿。
陳斯善問：“有事嗎？”
李銘硯搖搖頭。
陳斯善道：“你不是請假嗎？”
李銘硯表情松裂，眼神幽怨，“那不是随口一說？”
他晃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那會正……差點萎了好嗎？”
陳斯善肩膀還疼，李銘硯連忙放開，“是前天晚上？怎麽樣讓我看看！”
陳斯善沒讓他看，“沒有昨天疼了，你別動。”
李銘硯準備出門，“我去買藥，對不起我都……”
“上過藥了。”
李銘硯有一種感覺，有什麽事正在脫離原有軌跡。這種苗頭微不可見，他即便心有察覺，一時也沒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的陳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