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露華濃文化傳媒有限公司。
吉田田看見他，先取笑一番，“嘿呦，你這多年也不來我公司一趟，這是什麽風把你刮過來了。”
吉田田作為當代時尚女性，能夠做到連續一整年不穿重複的衣服，今天一身複古印花連衣短裙，曲線盡顯。
“我來看看你們怎麽拍，學一學，我下單了佳能5Dmark2，打算玩一玩。”
吉田田“嘁”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哎呦，我想起前兩天某人還給我打電話說‘你接觸的某些人，手腳實在不幹淨，他就是個簡單的大學生，我怕他一時經不住誘惑，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你看着點’，感情你這是想監守自盜。”
陳斯善決定不和女生争辯。
吉田田才不會放過他，“有人還說，這個孩子是個聖母白蓮花，單純的很，某人就是動了恻隐之心，這是恻隐之心被黑的最慘的一次，這是恻隐之心最膚淺的一次。”
陳斯善雙手合十拜托她，“吉姐。”
吉田田大笑，“哎呦聽你這一聲姐真是難得，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打理一番道：“你這個新發型，挺有意思的。”
陳斯善問：“你就說帥不帥？”
吉田田道：“臉好看，當然什麽發型都能hold住。”
陳斯善很滿意，說道：“我們進去，我看，學校一下攝影技巧。”
吉田田笑一聲不想說話。
兩人站在一邊，看鏡頭下的徐桤楊，目光緊黏人家。
吉田田抱臂兌他肩膀，“你要學攝影，目光應該放在攝影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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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善只好瞧一眼攝影師，“好矮，有一米五嗎？”
幸好攝影師沒聽到，否則肯定撲過來打人。
他再瞧一眼吉田田，“你要不是高跟鞋撐着，頂死也就一米五六吧。”
吉田田氣得下手擰他腰，陳斯善笑着躲開，“吉姐我錯了。”
吉田田道：“你可別小看這個攝影，年紀比咱們都小，一個小姑娘，長安市排名前百的攝影師，可貴着呢。”
陳斯善道：“挺厲害。”
吉田田道：“我完了介紹你們認識，我覺得你們公司可以換個攝影師了，之前那個雖然有技術，但風評不太好。這位呢，你可以叫她Vivi，V&L視覺工作室，辦公室在省體那邊。”
陳斯善點頭，“現在可都快十點了，你們還加班啊。”
吉田田要氣笑，“陳大爺，徐桤楊可是醫院下班後才過來的。”
攝影師咔嚓咔嚓幾張，吉田田拍拍手，“不早了我們今天就到這。”
她瞪陳斯善，“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陳斯善問得随意：“什麽？”
“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如何僞裝的，可是他真的不是你形容的聖母白蓮花小白兔，他才來兩天，雖然話不多，但是大家對他的評價一致的好，也沒有人心生嫉妒或者什麽，這很難得，而且并不是完全因為那張臉。我看了他的簡歷，天蠍座哎，心機腹黑……”
陳斯善不太相信這番“心機”說辭，“你看着他，你再對我說這話，你看你還能說得出來不。”
“我……”吉田田轉頭看一眼和攝影師交談的徐桤楊，出口的話全部咽回去，“算了，看到這張臉還能有什麽想法，當然是撲到他。這個世界沒得救了，顏值即正義，他帥他什麽都好。”
徐桤楊已經朝這邊走來，吉田田道：“我和Vivi說幾句。”
*****
徐桤楊當然早就看到他，只不過畢竟是在工作，不能第一時間過來。
陳斯善誇獎道：“很棒。”
徐桤楊笑笑，陳斯善問：“一會一起吃飯？”
徐桤楊點頭，然後跟吉田田打招呼，兩人先行離開。
樓底有夜市攤，有炒細面的孜然味，有烤肉的肉香，還有各種米線酸辣粉小籠包的味道。
“你想吃點什麽？”
陳斯善指着一家串串，“那個吧。”
串串老板支起的小桌子較低，兩個長腿的人坐在小板凳上有點難受，尤其是徐桤楊。
旁邊吃串串的都是姐妹淘小姑娘，或者男女朋友，他們兩個大男人顯得很另類。
串串老板喊道：“小夥子，過來挑菜啊。”
徐桤楊問：“你想吃什麽菜？”
陳斯善道：“我沒忌口。”
徐桤楊端着籃子挑菜，有一種天神落入凡塵的溫柔。旁邊的姐妹淘雖然極力掩飾偷看的目光，仍被陳斯善注意到。
串串老板問：“要什麽口味的？”
徐桤楊看過來，陳斯善道：“微辣。”
等了五六分鐘，老板端着盆過來，盆口特別敞，看着特別多。
“你學的是什麽專業？”
“臨床醫學。”
“念書還是挺好，你成績挺好？”
“還可以。”
陳斯善有些感嘆，“我高中時不喜歡學習，成績很差，幸好畫畫還行，被我爸打着念美院。”
徐桤楊笑了下，“也挺好。”
陳斯善笑道：“哪裏好了？”
徐桤楊道：“都好。”
飯後陳斯善正想着怎麽邀請對方去他家，徐桤楊開口了。
“那……我先回家了。”
“今晚……”
“對不起，家裏有事。”
在陳斯善看來，家裏有事完全是借口，昨晚那一炮該不會是這人報答自己的方式吧？
一念至此，他心中生出幾分怒氣，他不是那種挾恩求報的僞君子，這個人偏偏逼他當一回僞君子。
他氣得想要大笑，卻偏要保持風度。
“好，那我走了。”
他風度翩翩，進退得宜，徐桤楊自然沒有察覺到這股怒氣。
陳斯善車開出一大段，仍舊氣得不行，把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将對方的聯系方式統統拉黑。
仍不解氣，卻不知道該如何纾解，擡頭時居然看到天闕酒吧，他拔鑰匙下車，從天闕北側巷子進去，再次來到“月宮”。
只猶豫了一瞬間，他擡腿下樓。
月宮是地下酒吧，地下地上兩個天地。
穿過燈紅酒綠，坐好後那天的Noah又黏過來，“心情不好？”
Noah有一雙筷子腿，又細又直，臀部挺而翹，女生看了都要嫉妒，一張娃娃臉顯得年輕至少十歲。
陳斯善沒說他心情好不好，看着Noah說：“你看着确實小。”
Noah喝口酒搖搖頭，“這裏光線差，不然你絕對不會這麽說。”
陳斯善問：“為什麽？”
Noah眨眨眼，湊過來附耳說道：“我去韓國整得啦，雖然比較成功，但是臉部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僵硬。”
陳斯善盯着看了幾秒，确實發現有點不是很自然。
Noah說：“現在那麽多假臉，又不多我一個，就我這種，好多大老板喜歡，反正整容的錢都掙回來了。”
陳斯善問：“你跟我說這些幹嗎？”
Noah憂愁道：“你好看啊，我可喜歡你了，可是你這種，肯定不會和我上床，能看得出來。”
陳斯善笑了笑，“如果你不整還有可能。”
Noah聞言笑道：“我不整你更不會看我一眼。”
陳斯善無奈道：“我不是那種人。”
說話間喝了不少酒，到十一點半，陳斯善起身打算離開。
Noah震驚臉，陳斯善問：“怎麽？”
Noah這才說實話，“喝這麽多你都不醉？我本來打算灌醉你，把你這樣那樣……可你怎麽都不醉？”
陳斯善沒搭理他，上樓出門。
*****
一直到周五，吉田田才抽出時間，冒着大中午的烈日莅臨Lion廣告策劃有限公司，全體員工對她表示熱烈歡迎。
遷址後吉田田第一次過來，她首先參觀一圈，“之前照片上好看是好看，親眼一見才更養眼啊。”
李銘硯道：“我們司花出手，當然一鳴驚人。”
陳斯善踢他一腳。
吉田田又說：“聽說老賀喜得千金，他什麽時候請客呀？”
邵易笑道：“我們現在都沒見他人，偶爾聽聽電話裏的聲音，他呢每天就往群裏發他女兒照片，得瑟的啊。”
四人進會客室細談，黃曼瑤端四杯茶送過來。
吉田田此行目的是談項目，于是免去廢話直接進入主題，“秦省廣播電視臺，長安電影集團，這兩個合作對象如何？”
邵易點頭，“都挺有錢。”
吉田田道：“那再加一個億程集團呢？”
億程集團是全國五百強，主業務房地産。
李銘硯眼睛一亮，“這單子夠大。”
“不止如此，還有久輝超市，長安微電影協會，秦省作協。”吉田田笑得特別開心，“這一單，資金以億為單位，可是我們一年純利潤的百倍千倍啊。”
陳斯善問：“要做什麽？”
吉田田道：“拍電視劇。”
陳斯善微微皺眉，“你确定？我們省臺可是出了名的……滿屏的不孕不育廣告，賣藥廣告都能拍一部連續劇，濃濃的鄉土氣息，拍什麽電視，僞丁克家族與鄉土思想的靈魂撞擊？”
其他三人聽了這名字捧腹大笑。
吉田田捂着肚子，“哎……你真是……”
李銘硯頭歪在陳斯善肩上，“對你的家鄉有點信心，億程出手投資，肯定是做過風險評估的。”
邵易道：“那你具體說說，怎麽合作？我覺得這種項目，別人都是內行，而我們能做什麽？”
吉田田撫胸順氣，怕成為年度笑死人物，“目前這個項目，才立案，省臺那邊手續都通過了，他們的本意是完全由我們自己人把這個電視劇做出來，從劇本到制作人員到演員，省臺也想一雪前恥，擺脫這個僞丁克家族和鄉土氣息的帽子。”
陳斯善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億程這次得虧。”
吉田田道：“億程想借機提高名望值，坐穩老大位置，久輝想要打入秦省市場，他們都很積極。”
陳斯善道：“也是，億程全國五百強，扔個幾億就是扔着玩吧。”
吉田田道：“你不要自己先沒有信心，我可是積極為我們争取這個合作機會，戰線很長，首先是劇本吧，其次導演什麽的，還有演員，我們把這個項目接過來，把這看作是一場大型活動，前期準備後期宣傳，需要大家一起努力。這個看似和我們關系度不高，但是這是一場必勝的仗，以廣告營銷的方式，把拍電視這個項目從頭到尾宣傳包裝，務必達到目的。”
李銘硯道：“接，肯定接。”
邵易道：“做，必須做。”
陳斯善還能說什麽，他只是不看好，并非不敢做，道：“聽他們倆的。”
之後幾人又巴拉巴拉談細節，直到太陽西沉，Lion的三位邀請吉女士共進晚餐。
下樓時，吉田田拉着陳斯善墜在後邊，她先是嘆口氣，才說道：“這個大項目呢，我最開始就想到徐桤楊，這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也掙錢。徐桤楊的外型條件真的超級棒，出演個主人公毫無壓力，我就借機跟他談了這個事，沒想到……他想都沒想，一口拒絕，我不懂啊，這小夥子，在想什麽，他說他想當一名醫生，并不想當明星演員。”
陳斯善已經好幾天沒同徐桤楊聯系，都拉黑名單了誰還聯系。
吉田田又說：“當醫生哪有明星賺錢啊，年輕人如此視金錢為糞土，會吃虧的。”
陳斯善道：“人各有志，長安不止一個徐桤楊。”
作者有話要說：
陳花生氣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