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加收斂,早晚會有好看的!”

這一陣嬌叱,來得突然,已經夠叫人驚訝了,更何況,那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湧來,飄忽不定,根本個人無法測知發話人身在何處。

杜君平一聽,不由大怒,立即循聲追撲,但是當地撲到這邊,語聲卻在另一邊出現,就這樣,幾次之後,杜君平是既怯且驚,幹脆停下身形來,俟那嬌脆的語聲落下後,才暴喝怒罵道:“何方賤婢,竟敢戲弄大爺,是英雄的話,現身出來和大爺走上百招!見個真章!”

話一說完,那脆聲倏地冷冷一笑,笑聲仿如一把無形有質的利刃,刺耳生痛,杜君平大驚失色,倉惶四顧。

那脆聲又起,叱罵道:“我警告你,你若敢再出口不遜,姑娘非廢了你不可,不過,你現在不用怕,姑娘還不願弄髒雙手!”

杜君平聞言,不禁怒火中燒,暴跳加雷,正欲出言相激時,突然想起,這種來自四面八方,飄忽不定的傳音功夫,乃是傳說中,失傳已久的“靈幻回音”。

根據江湖傳言,此種功夫不但能随意變換嗓音,而且可由藉空氣或是地形地物的激蕩,而轉折發音,使人分不清正确的發話地點。

更可怕的是,如果能将“靈幻回音”練至化境,不但可以音煞殺人,甚至能控制人的意志,凡是聽到聲音的人,即使是發話令分聽者自盡,聽者也必唯命是從。

一想至此,杜君平面色劇變,立即硬生生的,将含在口中的話給吞了下去。

同時,語氣一變,問道:“請問姑娘,這毒龍皮和龍犀匕,可是被姑娘取去了嗎?”

神态前倨後恭,很顯然得已是心存畏懼!

發話人見狀,不禁“嗤”的一笑,但随即忍住,故意幹咳了一聲,冷聲道:“毒龍皮不愧是奇珍異寶,像你這種無恥小人,根本不配使用,姑娘只好暫時先代為保管羅!”

話說完,沉吟了一陣,又道:“至于龍犀匕,姑娘還不至奪人所好,暫借一用,就煩你對它的主人說,過幾天再還他!”

方才那聲輕笑,似乎用上“靈幻回音”,可清楚分辨出,是由山巅上傳下來的,杜君平雖然已猜知,發話之人必定隐身在山巅上。

但他卻不敢冒然撲上去,因為由自己停身之地距山巅,少說也有百十來丈,距離如此之遠,這聲輕笑卻如在耳邊,功力之深,由此可知。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倏見江中升起一團紫色光幕,江水“嘩嘩”中分,現出一個圓形通道,紫色光幕中,裹着兩條人影,冉冉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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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凝目細瞧,正是人江查探的柳一鳴和泰雙雙兩人。

杜君平見狀,修的轉身向山巅傳音道:“姑娘,龍犀匕的主人回來了,借匕之事,你自己跟他談去,這件事我可是作不了主的!

說完,又轉身對柳一鳴低聲,道:“柳兄,你的龍犀匕和毒龍皮,被一位姑娘拿走了,她現在人在山巅上,你快去追回來吧!

龍屆匕乃是上古神兵利器,豈能讓人取走,柳一鳴聞言,來不及細問,立即朗聲道:

“何方朋友取去在下龍犀匕,請現身一見?”

話聲一落,自山巅密林處,飛出一道白虹,如電射下,同時也響起一陣嬌脆的聲音,道:“好一個不知好歹、善惡不分的糊塗蟲,誰稀罕你的龍犀匕,還你,拿去吧!”

柳一鳴同言,心中駭然忖道:“此人究竟是何來歷,會有擲劍六七十丈的功力?”

心念畢,右手抄住龍犀匕,身形急掠,向山巅上急撲而去。

杜君平心痛毒龍皮,跟蹤而至,急忙道:“柳兄快追,毒龍皮全被她帶走了!”

話一說完,秦雙雙也已掠上山巅。

三人一到山巅,放眼一着,那還有什麽人?

秦雙雙、杜君平兩人不由連聲惋惜,杜君平更是提議四處搜尋。

柳一鳴極盡目力,忽然發現一條纖細人影,在江中施展“步步生蓮”的佛門絕頂輕功,向錢塘江對岸上逸去,背上還背着一大卷東西.想來必定是毒龍皮。

他一看那條人影已經去遠了,好在自己志在屠龍,為民除害,而非在求取龍寶,便阻住兩人道:“那人早已走遠啦!算了,咱們還是去取那些龍髓珠吧!

由于這麽一鬧,柳一鳴頓時忘了将毒龍腹內有一顆內丹和一顆聚毒珠。以及誤服了聚毒珠的不良後果,告訴杜君平。

秦雙雙和杜君子兩人聞言,只得作罷。

三人掠至龍屍處,只見地上,血跡斑斑,又腥又臭,獨不見龍首。

杜君平想起,那龍首已被自己擊落錢塘江底了,這才告訴了柳一鳴和秦雙雙。

柳一鳴立即躍下江底,不久便将龍首拉了回來。

三人一陣分工合作,直到四更将盡,才算弄妥一切。

事後清點,共得龍髓珠三十六顆,龍筋七十二丈,龍齒一百零八顆。

秦雙雙将這些分成三份,每份十二顆龍髓珠,龍筋二十四丈,龍齒三十六顆。

此際,天色已将微明,三人立即找着船只,入江劃向對岸,不一刻已到了岸邊,上岸回棧。

三人雖折騰了一夜,但卻各有所獲,越屋回房,那還睡得着。

杜君平一想到自己內力平空增加了好幾倍,內心不由一陣狂喜,但是他并未感到滿足,因為方才柳一鳴下江屠龍時,所施的功夫已超出武學範圍,幾近神話,自己目前功力,雖已大增,但因所學有限,目前尚不足以和柳一鳴一較長短。

因而他想騙取柳一鳴古籍之心,更加堅定,他認為只有如此、才足以稱霸武林。

秦雙雙此時和農躺在床上,腦海中浮起在錢塘江底的龍窟內,醜哥哥慷慨地将武林中,人人視為至寶的毒龍內功讓予自己,這種偉大的精神,又豈是常人能及。

原來,柳一鳴帶着秦雙雙欲出龍窟時,突然想到明日無隙崖的武林大會,必會有不少高手參加,秦雙雙雙然已盡得烏杖婆婆劍、杖真傳,但是內力仍然不足。

一想到這裏,才想到自己身上有一顆毒龍內丹,何不成全于她呢?

因而便将內丹遞予秦雙雙,微笑道:“雙妹妹,這內丹是剛從毒龍口中得來的,你吃了它吧!”

秦雙雙接過內丹,妙目深情的注現着柳一鳴,道:“醜哥哥,這內丹既有那麽大的功效,還是我們分着吃吧!”

柳一鳴笑道:“并非我在吹牛,以目前而論,我的功力已達金剛不壞的境界,何必再借諸外力之功呢!更何況方才我在另一個古洞中又獲有奇緣,雙妹妹就不必客氣,趕快眼下運動吸收。”

秦雙雙聞言,立即依言含笑服下內丹,并且垂簾跌坐,運起功來。

片刻後。她才喜悠悠站起身來,道:“醜哥哥,這內丹之力果然不凡,我覺得與從前大不相同,功力大大的增加了。”

柳一鳴聞言,微微一笑道:“恭喜,恭喜雙妹妹大功告成,我們出去吧!”

因此,秦雙雙滿懷的柔情,已完全系在柳一鳴的身上了。

而此時的柳一鳴。卻一心一想着,如何才能化解掉明日無隙崖的比武大會。

因為柳一鳴知道,明日在無隙崖的會場上,自己若當衆說出,毒龍已被自己所斬,那麽天下群豪,必然會找自己索取龍寶。

自己雖不吝惜龍寶,尤其是珠、筋、齒等類之屬,即使是讓黑道中人得去,沒有北溟的天一真水,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是要給誰,不但大費周章,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引發一場大亂。

他思前想後,考慮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一個好的法子來。

最後,他只有決定先到無隙崖現場,再看事辦事了。

三個人有三個不同的心思,時間就在三人思忖中慢慢的過去了。

現在天色已然大亮.店中的客人,都已紛紛起身,呼喚夥計倒水開飯的聲音此起彼落,吵鬧不停。

三人才各自開門,更衣梳洗,一齊在杜君平房內用早餐。

在餐桌上、柳一鳴提出他所顧由的問題,和秦雙雙,杜君平兩人讨論。

杜君平表示,如果不願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鬥,以自己三人的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當衆說出毒龍已被三人除去,那個不服,或是想分一杯羹者,不妨上臺來較量一番。

泰雙雙聞言,則頗不以為然,若是在半個月以前,她必然會鼓掌贊成杜君平的主張。

但是秦雙雙這幾口和柳一鳴相處,在潛移默化中,深深受到柳一鳴的熏陶,已不複有往日淘氣、頑皮、愛好熱鬧的習性了。

更何況,他們當初屠龍的目的,乃是在于能消除無隙崖武林大會的殺劫,如今毒龍已除,自己等人豈可忘卻初衷,陷入這場紛争呢?

她想了一會兒,才道:“醜哥哥,我們何不請老道伯伯出面向武林群豪宣布,就說毒龍已被人除去,同時不要說出我們的姓名,那麽那些貪得無厭的小人,就不會找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杜君平雖然十分反對這種示弱的作法,但他卻沒有說出來。

因為在他心中,他并不敢肯定,除了柳一鳴之外,他能技壓群雄,而且依柳一鳴的個性,他也絕不會出面,所以只好閉口不說。

柳一鳴聞言,沉吟了一會兒,道:“好是好,但是武林中那些的魔惡煞,如鹿杖客等人,如果向老道伯伯追問起,是何人斬了毒龍,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到時候,豈不是給老道伯伯和青城派,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說着一頓,又道:“目下青城派雖名列武林六大門派之一,但也未必能應付得了鹿杖客一幹兇魔所以無論如何,我們絕不能連累老道伯伯。”

秦雙雙聽得秀眉微蹙,雙目凝視着柳一鳴,問道:“那麽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

話一說完,柳一鳴笑道:“這件事既然由我們引起,自應由我們去解決,必要時,我可以化裝成另外一人,上臺宣布,此時若是有人追問起,也可以見機行事,杜兄,雙妹你們認為呢?”

秦雙雙一聽,立即鼓掌叫好。

杜君平見狀,也點頭表示贊成,同時他內心暗忖:“如此一來,就不怕你不動手,只要你一動上手,我立即以助拳名義,上臺試試我的功力,是到了什麽境界。”

于是,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三人各自回房,将行李收拾妥當後,随即囑咐店家小心門戶,三人便并肩走出店外。

官道上,行人甚多,大半多是身穿勁裝背插兵刃的武林人物,三人夾雜其間,放開腳程,施施然朝着無隙崖走去。

無隙崖隔着錢塘江和仙霞嶺遙遙相對,本來是一個亂石嵯峨,樹木極少,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

但是自從出現毒龍的消息傳出後,無隙崖突然熱鬧起來,不但連附近所有的客棧,都已注滿了客人,即使是民宅也差不多全住滿了。

武林大會的會場,就設在無隙崖的廣場上。

農歷六月十五日是中元節,又名鬼節,或盂闌節。

根據民間相傳,在每年的七月一日,陰間大開鬼門關,讓那些無人祭掃的鬼大哥和鬼大姐們,來到陽間接受人們的供奉。

一直到七月三十日,鬼門關關閉之前,那些到陽間接受供奉的鬼大哥和鬼大姐們,才回到陰間報到。

所以在這一個月內,人們為了能讓這些陰間來的訪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乃準備了各式各樣的供品,來供養這些鬼大哥和鬼大姐們。

這天清晨,住在附近客棧、民宅的群豪,均紛紛登上無隙崖,一時之間,萬頭鑽動,盛況空前。

當柳一鳴三人到達無隙崖時,已是辰時時分,秦雙雙一見這麽多人,早已笑顏逐開了。

柳一鳴使目環視了四周一眼,只見那廣場約有五十立方圓,地面全是堅硬的石灰岩。

廣場的中央,搭了一個高約三丈的高臺,上架彩篷,篷前橫懸着一塊紅布,上書武林大會”。

高臺兩旁,各架兩座看臺,各有五、六丈長,看臺上有遮陽篷布,下有桌椅板凳,大概是供武林中稍有名望的人物休息用的。

此時,兩邊看臺上,只坐滿了七八成坐位,而正面臺下,卻是黑鴉鴉的一片,擠滿廣場,或坐或立,語聲喧嘩,熱鬧異常,其盛況不下六月二十四日關聖帝君聖誕時,前往行天宮焚香膜拜的香客。

柳一鳴目光銳利,早已看清,“青城三真”和青城長老并列坐在兩看臺上,玄真道人的弟子韓大雄,與另一位青年,也站在身後。

他悄悄對秦雙雙一指,秦雙雙立即提議,過去和他們坐在一起。

兩人自然無異議,擠過人群,躍登西面看臺,杜籌平随即發現看臺內,有不少熟識的朋友。

他不由過去稍微打聲招呼,寒喧一番。

這一拖延,秦雙雙、柳一鳴兩人,已經走到了玄真道人旁邊了。

玄真道人和玉真道人一見秦雙雙,立即同時起身招呼,道真道人和太真道人兩人,仍坐着不動,僅微微點了點頭。

秦雙雙見狀,心中一氣,便另找了個空桌坐下,玄真道人知道她的性情,連忙走了過去、對着她哈哈笑道:“雙侄女,你的醜哥哥呢?”

話一說完,還不停的對她擠眉弄眼。

秦雙雙被他逗得“噗妹”一笑,神秘的瞟了化裝成老者的柳一鳴一眼,頑皮的對玄真道人眨一眨眼,笑道:“他呀!他膽子小,一聽說要打架,死也不肯來,所以羅,我只好把他鎖在店裏,給我看管東西。”

玄真道人聞言,輕“哦”了一聲,心知其中必有緣故,不過她既然這樣說,自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他也不便再問,轉而望着柳一鳴,向秦雙雙問道:“雙侄女,這位是如何稱呼呢?”

秦雙雙見他那與柳一鳴對面不識,而疑惑的表情,更是忍不住笑得腰枝連顫,連話也顧不得答。

柳一鳴莞爾一笑,站起身來,略一拱手自我介紹,道:“老夫衛明,久仰青城玄真道人大名,為當今武林泰鬥,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玄真道人一聽,內心十分納悶,怎麽江湖中從未聽過,有衛明這一號人物呢?殊不知衛明即僞名也!

但是看他雙眼清而不濁,分明是有一身不凡的武學?

盡管如此,但他不愧是久走江湖,年老成精,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心中雖然納悶不已,但表面卻不露聲色的哈哈大笑道:“老兄過獎了,老道我不喜歡戴高帽子,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老兄想必也是有所為而來的吧!”

話聲一落,杜君平适時走了過來,柳一鳴立即為他們兩人介紹。

如果按照江湖輩份,青城與泰山并非同一派系,但玄真道人和鐵劍道人,也有過數面之緣。

杜君平至少也得尊稱玄真道人一聲“前輩”。

但是杜君平眼高于頂,目空一切,僅淡淡抱拳,道聲:“久仰”後,便坐在秦雙雙身旁,對玄真道人瞧也不瞧一眼。

玄真道人平日雖玩世不恭,但骨子裏卻有一股傲氣,因此,他一見杜君平對他傲慢無禮,鼻孔裏冷哼一聲,不由面呈不悅之色。

秦雙雙也因不恥杜君平的傲慢無禮,便起身坐到玄真道人身邊,故意老道伯伯長,老道伯伯短的,與玄真道人談笑不休。

杜君平一聽兩人稱謂,心裏頓時為方才的态度,深感後悔,但卻礙于面子,不便再改變态度,只得僵住在那兒,不時對秦雙雙偷瞥幾眼。

此時,天已辰麽,兩邊看臺,也已陸續坐滿了人,只由他們一個個太陽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必是武林中雄霸一方的頂尖高手。

驀地,原本人聲鼎沸的廣場裏,不論臺上臺下都變成一片鴉雀無聲。

原來,高臺上,此時已經出現了四個年逾不惑,身形裝束各異的白發蒼蒼老者。

為首一個,體型枯瘦,皮膚黝黑,頭發蒼白,披散在肩頭上,雙目啓阖間,精芒畢露,颔下留有一小撮的山羊須,身穿灰白長衫,長及過膝,露出一雙鹿皮長筒快靴。

只見他右手持着一根粗逾兒臂的鹿形風磨銅杖,轉身對身後三人,虛手一拱,請三人落坐後,随即走到臺前,幹咯一聲,道:“老夫五臺山鹿杖客,此次柬邀各位武林同道,到無隙崖參加屠龍大會,承蒙諸位同道擡愛,不勝榮幸之至,這一次大會的目的,想必各位早已了然于胸,所以老夫也就不用再饒舌了。”

說着一頓,又道:“如今比武時辰已屆,老夫先行介紹三位擔任監考官的貴賓,然後再宣布比試的方法。”

說完,鹿杖客回頭看了一眼,随即朗聲道:“第一位監考官,是名動四海的阿修羅教護法鸠摩尊者。”

話聲一落,臺下立即響起一片鼓掌叫好聲,顯然是鹿杖客或是鸠摩尊者所帶來的拍手部隊。

而另外的衆人,卻不由私下議論了起來。

鹿杖客雙臂緩舞.制住臺下衆人的喧嘩噪音。

那鸠摩尊者,此時卻昂然站起身來,神态傲然虛一揮手,表示對大衆見了禮。

秦雙雙出道江湖不久,并不知鸠摩尊者是何方神聖,更不知阿修羅教是啥組織?

因此,玄真道人立即對她解說道:“這阿修羅教,乃是西昆侖山的一個神密教派,派中人人都有一套道法,但他們的蹤跡一直未曾踏入中土。”

這鳴摩尊者,原本是少林門徒,不知何時投入阿修羅教,五年前,他突然闖上少林寺,将少林方丈五蘊大師擊傷,就連少林十八羅漢陣也奈何不了他。

最後,還是少林上代長老天癡大師,以一記多羅修葉指,才将其驚退,想不到鹿杖客竟能請得動這個魔頭,看來中原殺劫已至。

話一說完,臺上的鹿杖客,又繼續道:“第二位監考官,乃是江湖上大名頂頂的“井鹽幫”幫主蕭史人。”

蕭史人首年在大婁山安窯立寨,創下“井鹽幫”,控制川、黔、湘三省地的一切買賣,威勢之盛,無人能比,在全盛時期共有幫衆一萬多人。

由于幫衆太多,難免良莠不齊,有的在外仗勢欺壓善良,魚肉鄉民,終于激怒了“世外三神”之一的普陀神尼。 獨自一人,連敗蕭史人手下六位堂主,蕭史人自知不敵,遂答應解散“井鹽幫”,閉門洗手.不再出現江湖。

這幾年來。因風聞”世外三神”均已坐化,才慢慢的死灰複燃,命其徒李喜郎出面,一面號召舊部屬,另一面招納亡命,重整“井鹽幫”,他則隐在背後主持一切,不到幾年,已略具規模。

因此,鹿杖客話聲一落,臺下立即響起一片嗡嗡私語議論聲。

“井鹽幫”幫主蕭史人,立即堆着笑容,起身向四周拱手一揖,與臺下群豪見禮。

臺上鹿杖客,俟衆人語聲一歇,才又介紹第三位道:“這第三位監考官,乃是一位隐士,姓諸葛名真,人稱“賽孔明”。”

此話一出,臺下群豪因不知道賽孔明何許人也,因此聞言,目光紛紛投向臺上。

只見那諸葛真一身文土打扮,年約六旬,左手羽扇輕搖,臉上不時露出微笑,一點也沒有特異之處。

鹿杖客見諸葛真果然如己所料,引起臺下武林群豪的注意,心中大喜,頓時面露得意之色,朗聲宣布道:“老夫已将三位監考官先後介紹過了,凡臺下的同道,待鑼聲六響之後,随時可上臺,指名挑戰,若能連勝老夫與任何一位監考官等四人,在鑼聲十二響之後,便認定他為此次的屠龍手,若是有人不服,可在鑼聲十二響之內,提出異議。

“但是這提出異議之人,必須同樣連過兩關,過關之後,鑼聲再響十二下,在這十二響之內,仍允許第三者提出異議,如果沒有第三者提出異議,就由得勝兩人,再行比武,贏的人則成為屠龍手。”

話聲一落,臺下立即有人出聲道:“如果沒有人能連過兩關呢?”

鹿杖客一聽,望了臺下發話的人一眼,道:“如果沒有人能連勝兩關,那麽就由老夫等人親自下江屠龍,為民除害。”

說着一頓,又道:“老夫話已說完,自今日起,至十八日止,在四天之內,老夫恭候各位武林同道,随時上臺指教。”

說完,雙手一拱,正欲轉回臺中落座,在西臺上的柳一鳴卻已站起身來,道:“鹿杖客老兄且慢,區區有事相告……”

說話間,雙腳微擡,好似踏在無形的階梯上,一步一步的跨到了高臺上。

這動作,看似緩實則疾,只看得臺上臺下,衆人心駭不已,紛紛猜測,這布衣老者是何來歷?

玄真道人見狀,心中暗叫一聲:“慚愧!”方才自己以為這自稱衛明的老人,頂多會上幾手莊稼把式而已,想不到竟身懷不世奇功。

秦雙雙和杜君平兩人,一見柳一鳴已出場,都不由躍躍欲試,想跟過去試試身手,好大打一場。

其中,最為驚訝的,要算是鹿杖客等人了。

在他們以為,當今武林中,除了”世外三神”之外,已沒有畏懼之人,而今武林傳言“”世外三神”都已坐化,武林中已然沒有敵手,因此才會在無限崖上舉行屠龍大會,想不到,竟會出現這麽一個身懷絕技的老人出來。

由他上臺的輕功身法看來,分明已達淩空虛步的神妙化境了。

因此,立即收起輕敵之心,不由退後了一步,一面蓄勢戒備,一面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問道:“閣下尊姓大名;不知有何見教?”

柳一鳴微微一笑,用平和的聲音道:“區區山野之八,姓衛單名明,因風聞老兄在此設下屠龍大會,一時動心,欲一瞻天下武林俊彥風采。”

鹿杖客一時“衛明”兩字,不由凝目苦思,但卻怎麽也想不出江湖中,有衛明這一號人物?

以為他也是為了毒龍而來,不覺輕“哦”了一聲,冷聲道:“閣下既然也是為了毒龍而來,老夫等說不得只好奉陪,領教閣下絕學,但不知閣下欲先與那位監考官動手過招呢?”

柳一鳴聞言,随即微擺一擺手,緩聲道:“老兄會錯了區區的意思了,以區區山野的粗淺武學,豈敢冒犯諸位老兄的虎威。”

鹿杖客見狀,以為他是膽怯無能又怕事,因而膽氣一壯,厲喝道:

調下既非上臺較技,那你所為何來呢?”

柳一鳴聞言,毫不以為許,仍心平氣和的道:“老兄設此大會,無非是為了毒龍之寶,如果毒龍之寶已失,大會是否能繼續舉行呢?”

那鸠摩尊者,一見柳一鳴在臺上講個沒完沒了,心中不禁有氣,立即跨步邁到柳一鳴身旁,斷喝一聲,道:“老兒羅嗦個什麽勁兒!毒龍明明還在江裏,怎麽會不見了呢?”

“井鹽幫”蕭史人,城府極深,已聽出了柳一鳴話中有因,遂跨步跟了上去,道:“尊者且慢!”

說完,又朝着柳一鳴問道:“閣下話中有物,敬請直述,以免耽擱時辰,誤了正事。”

柳一鳴見三人表情互異.心中一陣好笑,但卻不動聲色,一臉正色的朗聲道:“諸位有所不知,區區昨夜行經江邊,曾看見江中仙霞嶺對岸,有數條人影,與身軀有如小山似的毒龍搏鬥多時,最後竟将那毒龍搏殺,剝皮抽筋取內丹而去。”

話一說完,全場嘩然,嗡嗡私議之聲大作,奇怪的是柳一鳴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鹿杖客四人聞言,不由勃然變色,靜坐在一旁的“賽孔明”諸葛真,突然一晃身,掠至柳一鳴身旁,右手一抓,邊抓邊嚷,發出公雞般的破嗓子,道:“此話當真?”

柳一鳴見諸葛真一上來,便伸臂欲抓他的左臂“曲地穴”,故意裝作未見,微擡左臂撚須,就在那毫厘之間,不露痕跡的避過諸葛真這一抓。

同時緩和的回答,道:“閣下若是信不過區區,不妨前往仙霞嶺一探,便知真假……”

話來說完,臺下最外一層的群豪,随即一哄而散,紛紛搶下崖去,顯然是前往仙霞嶺一探究竟。

“賽孔明”諸葛真,一抓落空,神色不由一怔。

鹿杖客和鸠摩尊者一見臺下群雄,争先恐後的往崖下撲去,不由大怒,面色為之一變。

只見那鹿杖客,手中的鹿首風磨銅杖一頓,“喳”的一聲,竟将上等桧木所架的地板,穿透一個大洞,仰天發出一聲厲嘯,正欲撲下崖去。

忽聞“井鹽幫”幫主蕭史人叫道:“兩位且慢!”

鹿杖客、鸠摩尊者兩人聞言,身形一滞,又聽蕭史人冷笑一聲,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歷?竟然敢在天下群雄面前,故弄玄虛?難道不怕引起衆怒嗎?”

話一說完,柳一鳴心頭一跳,忽然看見蕭史人面露奸笑,雙目炯炯的盯視着自己,一時弄不清他再弄些什麽玄虛?

蕭史人見他無話可答,膝上露出得意之色,轉對鹿杖客笑道:“胡兄,你怎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受他片面之辭所愚,試想我等每夜派人巡察,江中發生何事,能逃過你我眼中嗎?”

話鋒一頓,又道:“分明是這老兒想藉此擾亂屠龍大會,俟武林群雄失望而回之後,好讓他獨吞毒龍之寶,弟雖不才,卻也能視被這老兒的奸計!”

說完,一臉得意的嘿嘿冷笑。

鸠摩尊者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道:“好個老甲魚,你這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竟敢欺騙本尊者,今天本尊者非斃了你不可。”

“可”字一落,欺上前去,便欲動手。

臺下群雄,此時也聽得十分清楚,一些“井鹽幫”的幫衆,更是高聲喊打,頓時鬧成一片,秩序為之一亂。

鹿杖客胡亞偉聞言,冷靜的仔細一想,“井鹽幫”幫主蕭史人之言,不但不會”笑死人”,反而是言之有理,只見他禿眉一皺,滿臉煞氣,恨不得一杖将這自稱衛明的老頭兒擊斃。

但是,他一見鸠摩尊者欺上前去,立即一施眼色,與蕭史人、“賽孔明”諸葛真三人,各自退了開去,讓出中央動手的地方。

而在西看臺上的秦雙雙和杜君平見狀,不約而同雙雙掠上高臺,一左一右的凝立在柳一鳴的身邊。

這動作寫來很慢,其實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柳一鳴見狀仍十分鎮定的朗聲道:“各位千萬別誤會,區區已年逾古稀,又何必為了這毒龍之寶,而引起衆怒,乃是因為區區不忍心眼見天下武林群雄互相殘殺。”

話鋒一頓,又道:“所以才将這個消息公諸于世,若是諸位不信,可差數人,前往仙霞嶺一探,若區區所言不實,毒龍仍尚未除,則區區願在群雄面前自絕,若是那毒龍已死,則區區奉勸諸位,就此作罷,随即退出無隙崖如何?”

話一說完,臺下立即有人轟然叫好,也有人高聲喝罵,柳一鳴見狀,劍眉一皺,正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個情勢時。

忽聞杜君平大喝一聲,道:“番僧,納命來!”

說着,右手金戈一揚,一招“天地初分””,挾帶勁風,向鸠摩尊者天靈劈下。

原來鸠摩尊者在少林寺出家時,因輕薄進香的女客,犯了色戒,才被少林逐出門牆。

他遠走西昆侖,投入了阿修羅教,阿修羅教內并不戒男女關系;因而鸠摩尊者更加見不得具有姿色的女子。

似秦雙雙這身材纖妙多姿,有如天上谪仙的小美人兒,怎不叫他見了垂涎三尺呢!

杜君平嫉心最重,而且一直将秦雙雙視為禁脔,此時一見鸠摩尊者,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頓時大怒,才會向他出手。

鸠摩尊者被杜君平這一聲大喝,驚得回過神來,一見杜君平金戈迎頭劈下,勁風呼呼帶嘯。

心頭不由一凜,暗忖:“這小子的功力還真不簡單!”

心念及此,手下可不敢怠慢,右手自僧袍內取出一柄耀目金刀,挾帶着一片血焰,刺向杜君平的“寸關”要穴。

這“寸關穴”,又名“腕脈穴”,雖非三十六大死穴之一,但一但被點中,卻可使力道盡失,周身酸麻。

杜君平見鸠摩尊者以攻還攻,打法怪異,刀使劍招,尚未刺到,勁風已然襲體。

心頭不由大驚,知道眼前這個化外番僧;不可輕視,連忙一翻右腕,避過血焰金刀,原勢不變,下移三尺,改劈左肩,同時左掌一式““進步撩陰”,抓向鸠摩尊者的小腹。

鸠摩尊者,怒眼圓睜,心中氣憤至極,手中血焰金刀,急翻而出,硬架粗如小臂的金戈。

同時吸氣收腹,右臂一探,五指如爪,抓向杜君平的左掌。

杜君平一見,立即明白他必定自負功力深厚,欲以內力取勝。

內心不由忖道:“好一個番僧,大爺自服下毒龍內丹(其實他所服的并不是內丹,而是聚毒珠)後,內力充沛,但還沒有拿人試過,今日就拿你作個試驗。”

心念及此,故作不知,暗将功力運至十成,原式不變的攻了過去。

只聞“叮嗎”的一聲脆響,上面的刀戈相交,微一彈起,便又緊緊粘住了。

下面的左手驟覺腕脈一緊。

杜君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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