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面一紅,口中大喝一聲,雙腳緊緊釘住桧木搭成的地板上,凝土不動,雙手一上一下,竟和鸠摩尊者粘在一起。

兩人一交上手,就比起內力來了。

一時之間.竟是拼個半斤八兩,不分軒輕。

這一來,臺上臺下的武林群雄,除了柳一鳴和泰雙雙外,無不大感驚奇,想不到杜君平年紀輕輕,竟然會有這麽深的功夫。

而他的對手鸠摩尊者,又何嘗不是驚怒萬分呢2只見他一張黑睑,此時竟泛起紫紅,毗牙咧嘴的,十分駭人。

原來,那鳴摩尊者自被少林六代長老天癡大師的多羅修葉指,吓退之後,立即重返西昆侖深造練功,此次鹿杖客為了請他相助,不惜将自己的女徒,送交予鸠摩尊者探确,由此可知,鸠摩尊者功力之深a

更何況,他又練成了“象皮神功”以及“血焰金對七式”。

就連鹿杖客也非其敵,此次再下西昆侖本想揚名江湖。

想不到初次出手,就遇上了杜君平。

以外表年紀而論,杜君平雖俊秀有如玉樹臨風,但年齡頂多也才不過二十郎當歲。

即使地打從娘胎開始練武,也不過有二十餘年的功力而已,再怎麽樣也敵不過鳴摩尊者,浸淫了數十年的“象皮神功”。

豈知,人算不如天算,鸠摩尊者竟然無法勝得了杜君平分毫。

這比較內力,看似平淡無奇,實際上,卻是兇險萬分。

因為這內力完全是靠平日修為,一絲一毫也不能取巧,只要有一方內力不及對方,必定會被震傷內腑,吐血不止而亡。

柳一鳴雖身負失傳幹年的上古絕學,但卻缺少實戰經驗.因而當兩人比試內力之初.他不知道事态會有如此嚴重。

而鹿杖客等人,則認為杜君平年幼,必定不是是鸠摩尊者的對手,但他們又怎知道,杜君平曾服下毒龍身上的聚毒珠,而功力大增,不能以他的年紀,來估計他的內力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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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過去了,場中交手的鸠摩尊者和杜君平兩人,卻有如木雕泥塑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同時,兩人的臉上,不但汗濕鬓角,而且青筋暴跳不已。

此時,臺上臺下都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注視着,頓時在場一片鴉雀無聲。

空氣好似在兩人中間凝住了,兩人的兵器,無風自動,顫動不已。

偏偏兩人又是旗鼓相當,誰也勝不了誰。

柳一鳴見狀,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将他們兩人分開的話,兩人勢必會鬧個兩敗俱傷,耗盡真力而亡。

心念及此,随即上前一步,運起“萬化神功”,雙袖倏地往兩人中間一拂。

這一拂,杜君平和鸠摩尊者兩人,倏覺在兩人中間,有一股莫大的潛力,逼得自己虎口一震,手上兵刃幾乎把持不住。

同時,身形被那股潛力帶着一轉,兩人原本粘住的雙手,頓時分開了。

兩人藉着這一轉之際,收回內勁,并且立即坐在地板上,閉目垂簾,調息真氣。

就在鸠摩尊者和杜君平席地而坐,各自瞑目運功時,崖下的山徑上,風馳電掣般的奔來幾條人影,為首一人正是一個勁裝中年壯漢。

他一踏上無隙崖;立即飛掠上臺,落在那“井鹽幫”幫主蕭史人的身畔,并且對蕭史人一陣耳語。

蕭史人聞言,立即勃然大怒,“嗖!”的一聲,縱至柳一鳴身前,戟指喝道:“老頭兒,快說,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私取龍寶?”

蕭史人此言一出,不啻是證實柳一鳴方才所言,那毒龍之寶果然已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因此,臺下群雄聽了之後,不由一陣鼓噪,齊聲喝問,那竊取毒龍之寶的人。

瞑目運功的杜君平,恰好調息完畢,他初試自己功力,已今非昔比,一見臺上臺下,衆人嘯叫喧嘩不已,亂成一片。

頓時不耐,立即仰天發出一家長嘯,并且朗聲道:“毒龍正是我等三人合力所誅,龍寶也是我等取走,爾等何人不服,盡管上來便是!”

柳一鳴聞言,不由無奈的劍眉一蹙。

鹿杖客等人不愧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見杜君平自承之言,再加上方才和鸠摩尊者交手時,所表現超乎年齡的內力,加以對證比照,頓時明白他必已服下了毒龍的內丹。

他們自忖功力尚遜鸠摩尊者一籌,如今杜君平既能和鸠摩尊者打成平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功力深不可測的柳一鳴,自己等人上去也是白搭。

即使自己等人能勝得了他們,但是內丹以及毒龍既失,自己等人又何必樹下如此強敵呢!

心念及此,鹿杖客等人權衡了一下輕重,立即萌生退意。

但是,鹿杖客卻不甘心就此放過,只見他眼珠一轉,心中一動,立即大聲道:“爾等三人私取毒龍內丹,不但有違武林道義,而且不顧天下同道利益,本人雖無得失之念,但臺下群雄,又豈能放過三位?”

此言一出,臺幹群雄立即群情激憤,喊“打”之聲,此起彼落。

杜君平見狀,不由大怒,只見他虎目圓睜,大喝一聲,道:“住口,爾等誰人不服,盡管跳上臺來,讓杜大爺教訓教訓,只會在臺下鬼吼鬼叫,又有什麽屁用!”

這一聲大喝,恍若大地春雷,臺下群雄立即被壓住了。

但是他這口氣,也未免太過狂傲了,只聽得東西看臺上許多白發皓首的武林名宿,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柳一鳴神目如電,見狀心知不妙,連忙接口道:“區區三人,之所以先期屠龍,實在是不願看到今日大會發生殺劫之事,想我等均同屬武林一脈,自當相互扶持,若是為了一條毒龍,而傷了和氣,豈非是大大不值?”

說着,俊目環視了衆人一眼,又繼續道:“再着,若是毒龍內丹不幸落入惡人手中,借其靈效之助,練成絕藝,若是無人能制,豈不是令天下生靈塗炭嗎?所以,區區才于期前下手屠龍,若有不是之處,想必諸位都是武林前輩名宿,定能見諒。”

這番話,柳一鳴不但說得十分誠懇,而且還用上了“空谷回音”的無上神功,臺上臺下,不但每個人均能清晰入耳,而且耳鼓一陣震動,心神微感不安。

衆人也都是武學行家,聞言都不由心中暗凜,想不到這名不見經傳的老人,一身功力竟已達到神化之境。

因此,一些知名的正義之上,一來因為深覺柳一鳴言之有理,二來因為柳一鳴功力如此之深,自己上臺交手也未必能勝。

所以,倒不如不上臺,既可保全聲譽,又能表現出自己的泱泱大度,一舉兩得,衆人當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柳一鳴一見東西看臺上的正道人物,面色均緩和了下來,心中不由大喜,正欲準備交待幾句,将屠龍大會結束時。

驀地,臺下忽然有人發出一聲蒼勁的嗓音,叫道:“喂!相好的,看你的樣子,好似是年高德勳,只不知手底下如何?何不露上一手,讓大家開開眼界呢!”

話聲一落,臺了群雄随即出聲附和,并且要求柳一鳴露上一手。

柳一鳴三人聞言,立即循聲一望,只見發話那人,一身青布化子打扮,衣着雖破,卻幹淨異常。

一張圓胖紅潤的國字臉,長眉虎目,獅鼻海口,颔下無須,年約六旬的偉岸老者。

臺上的鹿杖客一見此人,立即拱手招呼道:“連兄莅臨,真是難得,快請上來一敘如何?”

那乞丐裝扮的偉岸老者,似乎對其為人十分不恥,聞言并不理會,只是微哼一聲,虎目一翻,威陵四射、雙肩微晃。輕飄飄的落在高臺上。

鹿杖客一見偉岸老者飄上高臺,又繼續對臺下群雄道:“諸位,這位就是江湖中隐跡已久的伏虎神丐,諸位即使是未曾見過面.但也走有耳聞,今日神丐突現俠蹤,為武林主持公道,請衛老先生一顯絡學,真是武林中罕見的大事。”

鹿杖客這一番言詞,分明是要伏虎神丐連三省下水,臺下諸人并非傻子。如何不懂呢!

提起這伏虎神丐連三省,武林中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遠在三十年前,即以“伏虎神拳”,成名江湖,為人守正不阿,濟弱扶傾,正是江湖宵小之輩的克星。

十五年前,不知何故隐去,但其盛名至今不衰,想不到十五年後的今天,倏現俠跡,不知所為何來?

所以,群雄一聞其名,立即議論紛紛,一些好事者,真巴不得他和自稱衛明的老者,兩人在臺上較量一番,好讓自己等人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武林盛傳的“伏虎神拳”絕學。

“伏虎神丐”,聽出鹿杖客有意利用群雄的力量,迫使自己和臺上那自稱衛明老者動手過招,虎目圓睜,注視着鹿杖客。

鹿杖客深知“伏虎神丐”連三省的習性,見狀不由心中一寒,立即閉口不談。

柳一鳴和秦雙雙兩人雖不知來人是誰,但是一見鹿杖客如此桀傲不馴的個性,竟對來人如此服貼,想必是武林中大有來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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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一舉成名天下知

杜君平既已試出自己功力大增,本想藉此機會揚名立萬,想不到卻被柳一鳴的一番話給破壞掉了,內心早有滿腹牢騷。

此時一見,江湖盛名不墜的“伏虎神丐”連三省,上了高臺,立即走上前去,一抱拳拱手道:“晚輩金戈杜君平,久仰前輩俠名,不知前輩上來有何指教?”

話鋒一頓,望了臺下群雄一眼,又道:“如果是有意賜教,就由在下笨鳥先飛,恭請賜招!”

話一說完,群雄不由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不怒反笑的道:“好,有膽識,真是英雄出少年。”

話鋒一頓,又道:“只要你能接下老夫三招,老夫立即承認你是毒龍內丹得主。”

金戈杜君平一聽,随即虛手一抱,道:“那晚輩就放肆了。”

話一說完,右手金戈一式“天網恢恢”攻了出去。

“伏虎神丐”連三省,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土,只見他微微一晃,不但避過了杜君平的金戈,而且左手一式“直搗黃龍”,劈向杜君平的小腹。

杜君平一見招式無功,右手金戈倏收,左手翻腕拍了出去。

“伏虎神丐”連三省,一見杜君平年紀雖輕,但出式變招卻十分快速、沉穩,不下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喝道:“好!”

“好”字一落,立即長嘯一聲,身形倏地拔起三丈多高,雙掌連劈,頓時掌風呼呼,淩厲如刃。

杜君平見狀,也不甘示弱,金戈往腰中一插,雙掌運上十成功力,迎擊上去。

頓時,“轟”然一聲巨響,金戈杜君平如受萬斤巨錘,腳下蹬!蹬!蹬!蹬……的連退七八步,最後拿不住樁,“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同時,“嘔”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反觀“伏虎神丐”連三省,卻藉着這一股反彈力道,在空中一個回旋,輕飄飄的落在地板上。

柳一鳴見狀,立即掠至杜君平身畔,關心道:“杜兄還好吧!”

社君平右手拭去嘴角上的鮮血,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伏虎神丐”的面前,拱手道:“今日之賜,晚輩銘記在心,來日有緣自當另行請教一番。”

說完,又轉身向柳一鳴和秦雙雙道:“衛兄、雙妹,我今日學藝下精,才會落得口吐鮮血的下場,已無顏再待下去,咱們就此告別!”

說完,不待柳一鳴和秦雙雙出言慰留,立即縱下臺去,身形一掠往無隙崖下撲去。

柳一鳴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相處,早已知道杜君平的心性,此時見他羞愧的奔下無隙崖,不禁搖頭輕輕一嘆。

同時,他也知道今日若不露上一手,絕難善了。

因此,他走向前三步,對着“伏虎神丐”連三省,微微拱手,笑道:“區區久仰閣下盛名,今日一見,誠屬三生有幸,但是區區已年邁老衰,實在不宜再舞拳弄腿,是以依區區之意,不如由區區弄點小玩意,以博神丐和諸位英雄一笑,如何?”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微一點頭,道:“請便!”

說完,立即舉步退了開去。

柳一鳴俟“伏虎神丐”連三省退去之後,才低聲囑咐了身畔的秦雙雙幾句。

秦雙雙欣然點頭答應,随即返身在臺旁,取過一面小銅鑼。

并且在那小鑼上,用眉筆劃了十個指頭大小的小圈圈。

“伏虎神丐”連三省和臺上臺下群雄,都不知道柳一鳴和秦雙雙兩人,究竟在玩什麽把戲,所以都瞪大了眼睛,注視着兩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秦雙雙将劍、杖收起,左手提鑼,掠身至柳一鳴三丈外,同時以柳一鳴為中心軸,飛快的繞着柳一鳴滿臺游走了起來。

她愈走愈疾,頓時化成一條淡影,分不清楚人面了。

此時柳一鳴卻仍凝立不動,俟秦雙雙的身形化成一道淡煙時,口中輕叱一聲:“打”,同時雙手十指倏地曲指彈出。

頓時,“叮!叮……”一片脆響,應聲而起。

秦雙雙身形一停,飄飄然倒飛掠至柳一鳴身畔,左手仍拿着那面小銅鑼。

臺上臺下群雄見狀,都不由起疑,猜不透柳一鳴兩人究竟在弄些什麽玄虛。

秦雙雙嫣然一笑,将手中的小銅鑼送到“伏虎神丐”連三省的面前,嬌聲道:“老前輩,請過目!”

“伏虎神丐”連三省,一開始也有點莫名其妙,當他茫然接過小銅鑼,低頭一看,不由臉上神色劇變。

原來,此時小銅鑼上,方才被秦雙雙用眉筆劃上小圈圈的地方,全被柳一鳴一彈之力,給彈成了十個凹洞。

而且十個凹洞,卻是一般大小。

這是何等的功力啊!又怎能下令他的臉上神色劇變呢?

柳一鳴察顏觀色,知道自己這一手,已經收到了震顫的效果,他也不為己甚,見好即收,立即微微一笑,道:“雕蟲小技,不堪入行家之眼,請神丐多多指教。”

“伏虎神丐”連三省聞言,內心不由感到一陣難過,他擡起頭來,一見柳一鳴的慈眉善目,心中倏地一寬,暗忖:“這老人身負絕學,深如海、高如山,卻虛懷若谷,真是叫自己既慚且敬。”

心念及此,立即恭敬的打了一個揖,正色回答道:“老前輩真人不露相,真叫我連三省佩服之至。”

說完,又轉身向外,對着臺下群雄朗聲道:“衛者前輩年高德劭,神功蓋世,我化子不但甘拜下風,而且自認他老人家是承受內丹的最佳人選,臺下諸位,若有異議,不妨沖着我化子來好了!”

柳一鳴和秦雙雙兩人聞言之後,不由對“伏虎神丐”連三省大起好感,認為他不愧是個任俠仗義的血性前輩人物。

臺下群雄,素知“伏虎神丐”連三省的性子,是說一不二,寧折不彎。

雖然并不知道,柳一鳴方才到底施的是什麽功夫,但是由“伏虎神丐”連三省神色劇變,以及這一句話,都不由自主的打消了染指內丹之心。

青城派和丐幫素來有過人的交情,尤其是玄真道人和“伏虎神丐”連三省兩人交情更深。

因此聽了“伏虎神丐”連三省之言,立即起身,遠遠的對“伏虎神丐”連三省抱拳道:

“老連你既然這樣說了,我青城派,絕不再過問,就此告別。”

說完,“嗖嗖”數聲,向崖下馳去。

場中有青城派弟子,一見師長率先離去,豈敢怠慢,立即也跟着掠下崖去。

萬事起頭難,只要有人一帶頭做,後面就會有更多的人跟進。

不到盞茶工夫,場中群雄,紛紛掠下無隙崖,十成之中,僅剩下不到二成。

柳一鳴見狀,立即笑向“伏虎神丐”連三省道謝,感謝他出面支持之義。

此時,一直坐在地板上瞑目運功的鸠摩尊者,倏地,掠至秦雙雙的身旁,趁她不注意時,制住她的“軟麻穴”,一把将她挾起,往崖下飛掠而去。

原來,鸠摩尊者早在杜君平自承屠龍取寶時,已經調息完畢了,但他因自覺臉上無光,所以故意繼續瞑目坐在地板上遮羞。

俟秦雙雙因傾聽柳一鳴和“伏虎神丐”連三省交談,疏神之際,趁機将她制住,并且向崖下急撲而去。

事起突然,衆人不由怔住了!

柳一鳴見狀,向“伏虎神丐”連三省略一示意,立即晃身追了下去。

兩人先後奔掠下崖,越過了小鎮,已來到了一片郊野。

兩下距離,遂逐漸縮短,柳一鳴心中方自一喜,卻突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密林。

鳴摩尊者急掠入林,等柳一鳴自後趕到時,卻已失去了他的蹤跡。

他頓時懊惱萬分,在林中一陣搜索,找了盞茶工夫,才穿出林隙,他擡頭四顧,四周是一片平野,既不見人家也不見行人。

左側不遠處,有一山環,林木蒼翠郁郁,遠遠望去,形勢十分奇怪詭異。

他心中暗忖:“有山必定有廟,鸠摩尊者說不定就是在那挂單,否則他不會一入林,就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心念及此,立即循着荒徑,疾掠而去。

少頃,已來到山下,只見峰勢頗陡,雜樹叢生,茂草繁盛,半山腰隐隐露出一角廟椽。

柳一鳴見狀,心中一喜,也不尋路,立即氣貫腳底湧泉穴,身形無翼自飛,剎那間,已來到了一座古廟前。

柳一鳴俊目環視四周一眼,只見矗立在面前的古剎,牆頹瓦墜,粉壁剝落,一見即知,必是年久失修。

他不由惋惜地嘆口氣,內心忖道:“看這座古剎形勢,當年一定是紅牆綠瓦,金碧輝煌,想不到如今,竟會落得如此荒涼。”

心念及此,立即伸手推開半倒的山門,走入門內。

門內是一片園地,中央有一條青石鋪成的通道,直達寶殿。

此時卻因荒廢日久,下但園中雜草叢生,高及人腰,而且青石鋪成的通道也長滿了青苔。

尤其現在已是日暮時分,柳一鳴頓覺寺中有一片陰森鬼氣。

柳一鳴雖不信鬼神,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中的龍犀匕。

膽氣不由為之一壯,當下立即轉身走進大殿。

大殿無門,殿內一片陰暗,卻難不倒柳一鳴的一雙神目。

他進入大殿一瞧,只見殿內除了蛛網和灰塵遍布,神像殘破不堪外,并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他正欲轉身走出大殿時,驀然殿後兩邊的木門,突然“咿呀”一聲,無風自開。

柳一鳴聞身,随即疾掠至門邊,目光迅速往殿後一瞧。

只見殿後有一條長廊,長廊上一字排開擺列着八口棺木,此時四周悄無聲息,再加上廊外的枯園荒木,格外顯得十分陰森駭人。

柳一鳴見狀,不由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好像真的有鬼怪即将出現一般。

他連忙取出懷中的龍犀匕,以防萬一。

同時,他的膽氣也因此又是一壯,繼續往前行去。

當他經過八口棺木,眼看即将走到走廊的盡頭時。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柳一鳴倏地轉身一看。

只見長廊上的八口棺木的棺蓋,已全部掀了開來,并且由裏面蹦出八個似人非人,身着白衫的怪人。

這八個怪人,披散着一頭長發,臉上并長出寸許長的白毛,一雙骨碌碌的眼睛中射出碧綠的寒芒,瞪着柳一鳴,喉中發出“咯咯”的怪聲,徐徐地向他逼近。

看他們前進的姿勢,雙腿僵直不彎,而且身L還散發出一種無形的陰寒之氣,距離愈近,寒氣愈重。

柳一鳴見狀,不禁再度抽了一口冷氣,忖道:“僵屍!”

腳下不由退了幾步,才将身形穩住。

摹然殿外傳來一陣“鈴鈴”響聲,其中最接近柳一鳴的那具僵屍,竟怪叫一聲,張着僵硬的手臂,挾着刺骨的寒氣,向柳一鳴撲來。

柳一鳴大喝一聲,手中的龍犀匕白光暴漲,有如一道閃電似的連連揮動着。

頓時,發出一連串如擊敗革似的“噗嘆”之聲,那當先的僵屍雖被龍犀匕的攻勢逼退了三步,但柳一鳴的手臂也被震的一陣酸麻。

柳一鳴真想不到,眼前這具僵屍,竟連能斬金截鐵的上古神兵,也奈何不了他。

原來這八具僵屍,不但有千年以上的火候,而且長年吸收了日精月華,早已有了靈性.而且已到了寶刀寶劍不傷的境界。

柳一鳴雖身具上占絕學,但何曾見過這等怪物。

那個被他震退的僵屍,又偕它的同伴,分由四面八方的撲向柳一鳴。

柳一鳴見狀,立即一招“夜戰八方”向撲來的八具僵屍攻去。

一陣不斷地“噗噗”的響聲,撲向他的八具僵屍又再度被逼退了。

但是除了損及一些毛發和衣衫外,竟然一個個完好如初,依然口發“咯咯”之聲,白齒森森,寒氣侵膚地再度伸臂再度撲上。

這是柳一鳴出道江湖以來,最艱難的一戰,也是最尴尬的一戰,同時也是莫名其妙的一戰。

自己不但傷不了它們,反而被它們逼得一陣手忙腳亂,一時星目圓睜。

他急憤之下;奮起神威,一聲斷喝,“咔嚓”一聲,迎面一個僵屍的手臂已被砍斷。

但那具僵屍并沒有感覺,雖然斷了一臂,卻仍然揮舞着另一條臂膀撲了上來。

柳一鳴一招見功,不由精神大振,龍犀匕連揮,又砍下了另一個僵屍的手臂。

突然,又是一陣“鈴鈴”聲音傳來,那八具僵屍竟然不再搶攻,而按照八卦的方位站定,同時口中“咯咯”之聲大作。

柳一鳴此時,才知道這些僵屍是受人控制,對方居然以邪術驅使它們,自己何不以術制術呢!

心念及此,立即盤膝坐下,閉目垂簾,雙手合執龍犀匕,運起“萬化神功”,在外形成一個氣罩,護住全身,同時口中念動真言:“啊⒉羅麽鄰陀寧、婆婆呵!”

手中的龍犀匕,突然化成一道耀眼白光,在八具僵屍的身前一繞,那些兇态畢露的僵屍們,兇威陡斂,筆直的雙臂竟一齊垂了下去,那碧目中的厲芒也消失了,頓時已變成一具具名符其實的“僵P”了。

接着,傳來一陣慘嗥,劃空而過,倏然而失。

柳一鳴雖然明知無害,但也不由為之震、正欲起身察看,倏地只覺自己坐的地方,驀地向下堕去。

柳一鳴頓然吓了一跳,心念意動,全身一彈,卻為時已晚,“咚”的一聲,頭撞上了一塊厚鋼板,身形疾速向下落去。

他旋即吸了一口真氣,将身形停在半空中,游目四顧一下。

才緩緩的落下,只見自己置身在一片石壁天成的一間地室,而且地上萬頭蠕動,竟是一處蛇窟。

奇怪的是,那些斑斑毒蛇似乎十分駭怕自己,自己一落下,那些毒蛇立即紛紛走避。

只見那些毒蛇層層疊疊,翻翻滾滾,頓時讓出三尺方圓的一片空地。

他不由大感訝異,于是雙腳又往前踏出一步,說也奇怪,蛇群好似十分害怕,自己腳步一踏出,又紛紛走避唯恐不及。

他不由大喜過望,一時童心大發,遂展開腳程,在石室內繞起圈子來了。

當他繞到第三圈時,忽然發現在左壁角下,發現一塊三尺見方的石塊。

那石塊乍看之下與石壁同一顏色,錯非柳一鳴神目如電,任何人也難以發現,那石塊是另外裝上去的。

柳一鳴見狀,乃順手一掌拍了下去。

不料這一掌拍下,立即發生奇事,那渾然天成的石壁、忽然應手而動,似乎裝有機關轉軸,出現一個門來,并且透出光亮。

柳一鳴不由喜出望外.随即飛縱而入,就在他腳一沾地時,洞門又“軋軋”的迅速關上。

他游目四顧,原來竟又是一座石室。

但這座石室,卻是光潔異常,洞頂上嵌着一顆鬥大明珠,亮光四射,将一座石室照得光如白晝。

石室,石桌石床俱備,而且室壁上滿布圖像篆書,刻畫蒼勁古樸。

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竟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在石床上跌坐揣摩起來,越研究越興奮,意看愈眉飛色舞。

原來這些圖文,全是達摩祖師親手所書的,是佛家六字真言:“啊⒙铩⒛亍叭、咪、哞”真解,也就是印度瑜珈術的精華,包含各種坐式和身印。

用現代話說,就是一種極其博大精深的精神功夫,練成了不但自己可以入水不入濡,入火不焚,能避兵刃,蹑空步虛,長年不食不動,而且可以發出各種有無相勾象使敵人任由自己役使,不知內情的人,尚以為是仙人下凡,實在是奧妙無比。

因為這些功夫,極為精奧艱澀,非常人可解,即使連當年的達摩祖師,也僅能悟透一部蓮花坐式(即少林易筋經)。

又唯恐失傳,便将其餘的功夫刻在石室中,以留贈有緣。

柳一鳴自小聰穎異常,智慧是何等的高超,別人雖不能解,但在他卻是觸類旁通,而且這真訣,和他在龍首崖下古洞中所學的心法,又極其相似。

因此,他便按着圖文用功起來,一晃就是一天一夜,他已全部融會貫通了。

同時,他也摸清了此洞機關訣竅,于是便推開東面的石門,一直前進,前行了大約十餘裏,才發現一個水桶粗細的出口。

他心中不由一喜,立即飛身而出,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谷底。

游目谷壁,只見壁高約十六七丈,斜度頗大,但也非直上直下。

這種高度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卡司”,但見他身形一動,人已出現在谷頂了。

谷頂是一片雜樹橫生的斜坡,下臨五丈,便是那一座古剎。

柳一鳴站在崖上,正在游目四顧時,忽然聽到古剎傳來“咔嚓”一聲,心中一動,立即撲下崖去。

當他掠到古剎時,忽聞正殿內傳出一聲驚呼。

他晃身進入大殿,只見方才出現八具僵屍的長廊上,此時又多了一人一具綠僵屍來。

那具綠僵屍飄忽不定,落地無聲,若非真是鬼物.但僅憑這手輕功,亦是一位成名人物。

但見他綠冠綠袍,甚至連皮肉亦是慘綠之色,六尺之軀枯瘦如柴,活像是根竹杆一般。

只是那張瘦臉上,高顴凹目,四目裏射出兩團綠光,閃閃爍爍地,活似兩團鬼火。

此時,他正緊瞅着一位銀發老婆婆,大口裂開,喉頭“咯咯”作響,一股作勢欲撲之态,在此暗夜古剎中忽然遇見,真令人膽寒心悸。

銀發婆婆“呀”了一聲,顯然是吓了一跳,腳下一動,暴退五尺,一手在寬大的袖子裏,嗆地一響,頓時多出了一柄寶劍。

那柄寶劍,通體長有三尺,銀光燦爛,護手形如覆碗,罩住右手,劍身無鋒無刃,粗加拇指大小,圓的像一根銀棒一般(此劍正是西洋劍)。

柳一鳴見狀,不由心中一喜,原來這銀發婆婆竟會是洪妙妙所裝扮的。

這個銀發婆婆果如柳一鳴所想,正是“玉面神姥”之徒,“九天黛鳳”洪妙妙。

這洪妙妙并非中土人氏,而是其師二十年前,因有事路經東海,在東海上的一只破木箱中撿回來的。

當“玉面神姥”将破木箱撈起時,木箱中除了洪妙妙之外,就只有一支怪異的長劍(西洋劍)。

因為在柳一鳴脫困回到含鄱口的老家時,洪妙妙曾将這段往事告訴了柳一鳴。

巴說,“九天黛鳳”洪妙妙西洋劍一出手,膽氣立壯,方才所生的懼意,頓時一掃而空,忿恨疑惑之念,因而更加強烈。

她西洋劍一擺,立即全神戒備,沉聲嬌叱道:“老妖休得裝神弄鬼,你當天下無人能識得你嗎?”

那隐在一旁的柳一鳴和那老怪,聞言兩人都不由吃了一驚!

柳一鳴是驚奇她怎的會有這等淵博的見聞,似乎是知道那怪人的來歷一般?

而那老怪則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隐居數十年後,竟還有人能第一眼便識破自己的行藏。

洪妙妙見他驚疑之狀,立即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冷笑一聲,道:“綠冠道人,你不必感到奇怪。難道你忘了當年的誓言嗎?”

眼前這個怪人果然是綠冠道人,他早在四十年前,便已出道江湖,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殺人如麻,不出數年,便已成為江湖上黑白兩道,人人頭痛的煞星。

但這綠冠道人,不但功力奇高,練就一身“僵屍氣功”,周身上下,僵硬如鐵,普通刀槍難傷其分毫,而且善驅蛇役鬼。

行事但憑好惡,不分是非親疏。

只要有人敢對他稍有異色,綠冠道人必然殺之而後快。

而且,綠冠道人根本不講究什麽江湖規矩,他只求能達成目的,偷襲暗算,無所不用其極。

因此,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行跡所至,往往是人人紛逃如避蛀蟲。

最後在三十年前,在山東一帶行兇之際,恰好被“玉面神姥”撞見。

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經過了一晝夜的激戰,綠冠道人一個疏神,終于中了“玉面神姥”一掌。

這一掌恰巧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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