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更
蘇梓丞和趙芒聽說雲塵出事了,沒想太多便匆匆趕來。誰承想一推門卻瞧見了這樣一幅畫面。蘇梓丞滿面震驚,整個人立成了一塊石像。
趙芒面色低沉了下去。
雲塵和裴憶川覺察到不對勁,連忙分了開來。裴憶川倒是泰然自若,雲塵卻羞紅了臉。
“雲逸你——”蘇梓丞結結巴巴道,“你真的......斷袖了?”
雲塵忙擺手解釋道:“我......我只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話還沒說完,裴憶川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輕笑道:“蘇兄說的不錯,我和雲逸是斷了袖。沒什麽好隐瞞的。”
蘇梓丞一時間不能消化這個現實,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此情此景,雲塵也不知如何自處。她岔開話題,問蘇梓丞道:“你們來找我有事嗎?”
“有事,出大事了!”蘇梓丞大步跨了進來,“你今天為了這小子向太子認輸的事情傳了出去,大夥兒都覺得沒希望,紛紛露了身份。這次你輸定了!”
雲塵嘆了口氣,攤手道:“輸就輸吧,大不了就是一罰。”
“你說的倒輕巧,虧我和大哥連自己身份都不管了給你想法子。”
“你們是——”
“太子那邊的。”蘇梓丞郁悶道,“真是造化弄人。”
“事已至此,一切也無法改變了。各安天命吧。”雲塵剛剛救回裴憶川,一時間覺得什麽會試都無所謂了。只要他還活着就好。
蘇梓丞拍了拍雲塵的肩膀:“也只能這樣了。你和裴憶川好好斷袖,改明兒我也和大哥斷袖去了。”說罷他便起身道了別。
走到門口,卻見趙芒一動不動望着雲塵。趙芒低聲道:“你先走,我有話對雲塵......雲逸說。”
蘇梓丞聽到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見趙芒神色不對,便帶着滿腹疑惑先行離去了。
雲塵随趙芒走到了門外。裴憶川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兩人站在門口的樹下,神情都很凝重。
“他知道你的身份麽?”趙芒蹙眉瞧着雲塵。
她搖了搖頭。
“他在以為你是男子的情形之下要與你在一起,莫不是真的斷袖?”趙芒若有所思道。
雲塵此前倒是沒有多想,經趙芒這麽一提醒猶如醍醐灌頂。這話說得不假,她是沒斷袖,可裴憶川就難保了。他莫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其實......我和裴憶川沒什麽,方才只是......只是個意外......”雲塵結結巴巴道。
趙芒輕笑着拍了拍雲塵的頭:“大哥知道。你一個女孩子總要小心些,畢竟名節最是重要。你最近......是不是和裴憶川住在一間屋子裏?”
雲塵點了點頭:“是啊。他一個人住不太安全。”
趙芒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刻沖進屋子裏碾死裴憶川那個臭小子。雲塵于男女之道上什麽都不懂,這家夥居然也恬不知恥地貼了上去。他一個沒看住就讓這小子趁虛而入了。
好在方才那句話必定是起了效果。趙芒這番話也只是點到為止,卻句句中了要害。
他走後,雲塵一直一言不發坐在爐火旁熬着藥。裴憶川不知道趙芒說了什麽,卻明顯感覺到雲塵的疏遠。
他知道雲塵顧忌什麽。他們都是男子,若然是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可要是來真的,即便是他們情比金堅,兩家人也必定不允許。
他雖然很希望能每日都與她在一處談古論今,可若然貿然改變兩人之間的關系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困擾。今天的事情也便當做是一場意外吧。
而一旁的雲塵想的卻全然是另一回事。此刻她滿腦子都在琢磨裴憶川到底是不是斷袖這回事。若真的是個斷袖,她這段初戀真是鬧了個大烏龍。可若然不是......
不行,婚姻大事,她必定要好好試探試探。
兩人各懷鬼胎,表面卻還是如往常一般。
過了兩日,雲塵本以為太子會單方面宣布這場會試的結束。卻沒想到外面什麽動靜都沒有。太子似乎并沒有把她的認輸當回事。
不過太子救了裴憶川是事實,所以待得裴憶川稍稍好了些兩人便去向太子道謝。
趙君黎似乎料到他們要來,見到他們并未露出絲毫驚訝的神色。
兩人上前一步齊齊拜了下去,有那麽一瞬間雲塵覺得自己好像在和裴憶川拜堂。雖說她過幾天就要大難臨頭了,卻不合時宜地偷偷覺得有些開心。
“殿下,草民裴憶川叩謝殿下救命之恩。”
“既然是救命之恩,豈是磕個頭便能了事的?”趙君黎冷笑道。
裴憶川微微直起了身子:“大恩不言謝。既是殿下救了我的性命,殿下他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趙君黎笑了笑:“好,有你這句話,他日本太子必定好好重用你。”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雲塵身上,“至于你,那日的認輸并不作數。本太子還想好好同你玩玩兒。”
“殿下是說會試還要繼續下去?”雲塵驚喜地擡起頭來。
“正是。不過——”趙君黎唇邊牽起一絲笑,“你那一方的人幾乎全部暴露了身份,簡直自尋死路。我倒想看看,這幾日的時間裏,你怎麽扭轉局勢?”
“雲逸必定不辜負殿下的期望,好好扭轉這一局。”
雲塵揚起頭直視着趙君黎,眉眼間滿滿的都是自信。趙君黎擺了擺手:“好,我等着看。你們下去吧。”
這真是柳暗花明,只要還有分毫的機會,雲塵都決計不會放過。
于是當晚雲塵便将她所剩無幾的幾名“忠臣”都召了過來,這碩果僅存的四人都是一臉頹喪。
“雲兄,咱們這幾個人怎麽和太子抗衡啊?倒不如真的認輸算了。”其中一人提議道。其餘人紛紛應和。
雲塵雙手一撐坐到了桌子上居高臨下看着他們:“這時候說輸未免也太早了。我有個計劃,你們想不想聽?”
她勾了勾手指,四人湊了過來。就在這時,趙芒和蘇梓丞也走了進來,四名“忠臣”警覺地看着兩人。雲塵擺了擺手道:“別擔心,這兩位是自己人。”
她撒了一把竹簽在桌子上,分撥成三分:“你們瞧,這些竹簽就代表我們三方。分別是黑白和灰三種顏色。白色代表我們,黑色代表太子,這些灰色代表那幫子騎牆派。眼下咱們這方犧牲了五個,太子那方犧牲了兩個,騎牆派少了三人。”
“這算起來咱們是五對十五。”
另一人搖了搖頭:“關鍵不是人數而是分數。我們的分數采取的是扣分制,我們一方有六分,太子那一方有十三分。要追平這十三分必須要殺三個人,還要保證自己不被發覺。”
雲塵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們的差距其實并不大。所以我和裴憶川制定了全套的計劃,只要把握住這兩日的時間,扭轉局勢也未必不可能。”
五人頓時又有了幹勁。其中一人指了指趙芒和蘇梓丞:“要不然先拿他們開刀,反正我們五人都在這裏,太子要猜也不一定能猜得出是誰幹的。”
“不行,大哥和梓丞還有別的安排。他們是我們這場計劃的關鍵。”雲塵招了招手,示意幾人附耳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詳細說了計劃,幾人齊齊露出了啧啧驚嘆的神情。
一番讨論完畢,衆人各自散去,只剩下趙芒和蘇梓丞兩人。裴憶川正在裏屋休息。雲塵拉着兩人進了院子,神色凝重。
“大哥,梓丞。小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們。”
“咱們兄弟還說什麽拜托不拜托的。”蘇梓丞将胳膊搭在了雲塵的肩膀上,忽的又想起雲塵斷袖的癖好來,頓時不自在地收了回去。
“梓丞,你也知道兄弟我一不小心就斷了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我總是不放心,你說裴憶川到底是不是斷袖?”
“他為何要假裝?”蘇梓丞不解地問道。
趙芒拍了拍蘇梓丞的脖子:“這你就別問了,總之雲逸都開口求咱們了,是兄弟的就幫他這一把。”趙芒一口應承了下來。他心下算盤打得噼啪響,不管裴憶川斷不斷袖,都能直接坐實此事。如此一來必定能斷了雲塵的念想。
雲塵的想法很簡單。若然裴憶川真是斷袖,那麽必定不喜歡女人,也就是說他必定是喜歡男人的。于是第二天一早,她的忠臣們為她賣命之時,雲塵卻在循着這條思路試探裴憶川。
她負手進了裴憶川的屋子,他正裹得緊緊地縮在被子裏,一只手伸了出來執了一卷書在看。雲塵咳嗽了一聲:“裴兄,你的病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裴憶川放下書,卻不敢直視來人。他怕多看一眼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那你要不要去沐個浴。九曲回廊的水總不是那麽幹淨,現在浴池那邊一定沒人。要不我扶你過去吧?”雲塵說着已經掀開了裴憶川的被子。
裴憶川正巧也有這個打算,便随雲塵去了浴池。雲塵平素都會在極為隐秘的時候來此沐浴,這還是頭一次光天化日來浴池。
她先一步進了浴池,裴憶川在隔間裏脫衣服。她一眼便瞧見了假山石後的趙芒,兩人對了個眼神,雲塵便高聲道:“诶呀,裴兄,我忘了帶換洗的衣服了。我回去取一下。”
“去吧。我不礙事的。”裴憶川應了聲。
雲塵便蹿到了另一座假山的後面偷瞧外面的情況。
這一瞧,雲塵頓時羞紅了臉。裴憶川竟然什麽都沒有穿便走了出來,她拼命捂着嘴才沒有驚叫出來。好不容易定了心神,雲塵才繼續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