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法

不知道導師安達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把他們三個從地球上帶出來放到這個暗不見天日的船艙裏訓練。倪眉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還是不怕死的在某天的訓練日之前找到了安達表達了她對食物極度渴望的心情。

“導師，以後的訓練日可不可在船艙裏放些可以吃的動物？”

“3號，在沒有合格前，你們是無權提任何要求的。”導師安達連正臉都懶得給，用一個背影結束了對話。

倪眉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說：“我是在提建議，知道人為什麽要進化嗎，為了禮儀，為了科學，為了娛樂？不是，當人類丢出第一塊石頭攻擊野獸的時候，他是為了食物！每次完成訓練只有一份食物和在訓練中能獲取食物是兩種概念，你的方法只會讓我們變得麻木，只有在訓練中獲得更多的東西才能讓我們燃起鬥志！”

“所以，你們活着就是為了吃？”安達突然停下腳步戲谑道。

由于慣性，倪眉沒有收住腳步一頭撞了上去，小鼻子立即覺得一陣酸疼。她淚腺頓時濕潤起來，雙眼迷蒙地看向比她足足高出兩個頭的安達，咬牙切齒道：“我們遵循本能，難道不對嗎？”

“呵，了不起的本能。”安達緊抿的嘴扯出一絲冷笑，“加瑪蟲星上到處都是遵循這一本能的生物，他們也像地球人一樣，上億年，從未有代表踏進過衆神之地。”那眼神中無法掩飾的憐憫正敘述出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可悲的種族。

“……”倪眉啞口無言地站在原地，自己的母星——地球，在對方的眼裏竟然是跟蟲子星球相提并論的等級嗎？恐怕，自己在對方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卑微的蟲子而已。

“怎麽樣，他答應了嗎？”肖豹遠遠看到倪眉過來開口就問，比起在一邊默默烤蛇段的俆安夜，他看上去更加激動興奮。也是，任誰吃了兩個月的幹糧和壓縮食物，嘗到一口香嫩的蛇肉就都跟上了天堂一樣，那滋味兒美的。

“沒。”倪眉很失落的回了一個字，坐到地上默默地掏出從黑塔伊的卡贊那裏順來的刀子把抽幹血的蛇段削皮去骨，挂在皮繩上陰幹做肉幹，留着以後吃。剩下的蛇骨她也沒浪費，把蛇骨洗幹淨後合着蛇血裏的鹽分一起交給俆安夜去加工碾碎。

“這個有什麽用？”肖豹一邊忙着手裏的活計，一邊好奇地問道。

“嗯，是一種調味料，”倪眉模糊地回答道，其實她也說不準這樣做的味道會不會好吃。以前都是看倪媽媽用雞骨和豬牛骨來熬高湯，那湯頭滋味鮮美，比化工合成的味精要好得多，市面上還出過一種雞骨粉來代替味精。但願這裏的蛇骨頭也一樣美味吧，倪眉安慰自己再怎麽糟糕，也比一股子騷味兒的肉幹強。

“這樣做好嗎？”肖豹有些猶豫地往倪眉支撐起的水球裏倒入切好的新鮮蛇肉，他怕倪眉一個不小心，一鍋子湯水就全毀了。“早知道我就不說吃什麽蛇羹了。”

“沒事，”倪眉安慰肖豹道：“控制水球我已經練了很久了，這麽點水量我完全可以支撐到水被燒幹為止。”她說完，就把注意力放到浮在小火爐上不斷沸騰冒出小水泡的水球上，切好蛇肉在裏面上下翻滾，不一會兒就熟了。“往裏面，撒點蛇骨粉。”倪眉說道。

俆安夜舉着一個皮袋，把它打開一個小口子，上下搖晃，一點一點地把骨粉灑進了水球裏，直到倪眉喊停。

三個人就像朝聖一樣，看着漸漸呈乳白色的水球，慢慢地升起來，均勻的分成三股流到了他們跟前的杯子裏。

“先喝口湯，嘗嘗味道……”倪眉剛想提醒這湯太燙。就看到肖豹已經一邊捏耳朵，一邊呼哧呼哧地把湯喝了一大半，“哈……我又活過來了，”肖豹感嘆一句，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多少天了，最好的時候也只能幹嚼着肉幹，這樣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了！”他抱着肚子，覺得這一口熱湯的滋味兒比之前的烤蛇段還要棒，從胃裏湧上來的溫暖讓他整顆心覺得十分熨帖。

“真鮮。”俆安夜慢慢地抿了一口，湯汁伴着蛇肉有一股特別的鮮香，更特別的是它的味道，“你放了鹽嗎？”她看向倪眉，有些疑惑道，蛇骨粉的材料全是骨頭，怎麽可能會有鹹味？

“哈，這是我使得小伎倆，”倪眉炫耀似地把杯子裏的湯汁弄了一團出來，浮到空中特意轉了一圈好讓他們看清楚，那團乳白色的湯水，在她的控制下飛快地分理處一些白色的粉末，她眼疾手快地用杯蓋接住，遞到肖豹和俆安夜的面前，“嘗嘗看。”

肖豹用手指沾了點杯蓋上的粉末，往嘴裏一送，頓時覺得口腔裏的味蕾都在叫嚣着：“好鹹啊。”

“你能分離出鹽分？”俆安夜很快找到了重點。

“很可惜，不能。”倪眉晃了晃杯蓋裏的白色粉末道：“這裏面不僅有鹽分恐怕還有一些別的可溶于水的物質。我現在只能做到把溶于水中的物質分離出來，要做到更細致的篩選，這恐怕很難。”

“不過，這杯子總不是你用水做的吧。”肖豹用手指敲了敲手裏的杯子，叮咚作響。他和俆安夜在這裏兩個月了，從沒見過導師大發慈悲送過食物以外的物質給他們。

“你的被單怎麽來的，我的杯子就是怎麽來的。”倪眉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朝肖豹眨眨眼。

“我那是順了他們挂在外面不要的帶回來，跟你的杯子能比麽。”肖豹哀怨地嘟哝了一句，他以前一直是個三好學生，一上外星人的地兒，連小偷都做上了，實在太傷他的自尊。

“順？”倪眉露齒冷笑了一下，“靠順的話我怎麽死都不知道呢，就我這細胳膊細腿兒，跑得過誰？”說到這兒，她細細地把如何用水騙過黑塔伊首領卡贊，讓他交出了族裏所有的食物供她挑選的事兒說了一遍，末了還加了一句，“偷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打劫才是正道！”

一直安靜聽他們談論的俆安夜插了一句話，“對于食物，我突然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