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世界·一

“嗯,老劉,再見,還有什麽事打個電話叫我就行。”

昏暗的夜色下,雲洪放下手中的啤酒箱,沖一旁忙碌得滿頭大汗的中年店主點了個頭。随後他一手拽過被自己随意扔在椅背上的外套,松松披到肩上,一邊走出這家烏煙瘴氣的路邊燒烤攤,一邊掏出

外套兜裏揉皺的煙,低頭給自己點上一支。

接着打火機的微弱火光,他匆匆掃了一眼手心便利貼上的送貨地址,默記下下一家的地址後,叼着煙晃悠悠地一擡腦袋,卻微微一怔。

這家規模不大不小的燒烤攤位于一家市立高中的側門,平時光顧的都是一些住校或者來上晚自習的學生,此時正有兩個女學生站在不遠的電線杆下,眼神瞟着他時不時低頭交頭接耳。

雲洪隐隐能聽見她們嘴中漏出的一些只字片語,類似猜測他是否是隔壁職業高中的小混混之類的話語。

而兩小女生一見他擡頭眼光掃了過來,立即渾身一僵,随後有些害怕地低下頭,手挽着手想若無其事從他身邊走過。

雲洪輕輕一挑嘴角,轉身反手撈着肩上的外套,一步一晃慢條斯理地沖着兩位女生的來向走去。

兩位女生明顯被他這一動作吓了一跳,停在原地猶豫片刻,還是埋着頭小心翼翼朝他這裏走來,并在靠近他的時候越走越快。

這邊的雲洪一手撈着外套,一手插在褲兜裏,側過頭去假裝看街邊的風景。

就在他們即将擦肩而過之時,雲洪忽然橫踏出一腳,突兀地擋在了兩位女生的面前。

在他這一系列動作之下,兩位埋着頭一直不敢看他的女生猛地小聲驚叫一聲,互相挽着後退一步,驚慌地擡起小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俯視她倆的陌生青年。

雲洪就這樣露出一臉痞氣的笑容,一言不發地堵在兩位女生面前,腳步随着她們的移動而微作調整。

就在兩位女生的表情越來越委屈害怕,連路人也被吸引了一些目光之後,雲洪聳聳肩,咬了咬煙嘴,邪笑一聲,事不關己地從她們身邊側身而過,揚長而去。

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小混混,吓唬吓唬小女生已經挺幼稚了,但雲洪還是心頭莫名有些憋悶。

一臉煩躁地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拐進學校背後的小巷,背靠着一根老舊的電線杆,猛吸了一口煙,再仰頭悠悠吐出幾縷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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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細感受着鼻腔中那股熟悉的辛辣嗆人的氣味,雙眼有些出神。

雲洪前半生的故事沒什麽好說的,二十一年前,他被父母扔在一家醫院的育嬰室中,由于沒人認領,最後只能被送往孤兒院。

聽說孤兒院在收養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襁褓之中夾有一張字條,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兩個不知道什麽字的圖案,院長根據那圖案的形狀給他取了個‘雲洪’這樣不倫不類的名字,安慰他說好歹是父母留

的念想。

即使他根本沒有什麽念想給他那不知名的混賬父母,但總比沒有名字來得好。

十幾年的孤兒院生涯在雲洪記憶中沒留下什麽回憶,他從小眼神就有些兇惡,天生有着一頭偏紅的亞麻色頭發,眼珠有些發紅,五官比起其他小孩來都要俊氣立體許多,所以前來□□的父母都不

大喜歡他這樣異于常人的外貌,導致他一直拖到十幾歲也沒有個真正的家庭,直到孤兒院倒閉,由于沒有學歷,他只能出賣體力,被迫出來打零工生活。

只是在打零工的途中,他偶然發現自己的力氣可能要比常人大得多,平常人一人只能勉強搬起一箱啤酒,雲洪私下裏試過,他一個人就能搬起五箱,要不是怕壘太高沒拿好摔下來,他恐怕還能擡動更

多。

然而雲洪并不覺得這是好事。

他自小就因為長相的原因飽受同齡人的争議歧視,在看待自身的力氣也異于常人的态度上,他沒有絲毫欣喜感,甚至是十分厭惡的,因為這會讓他感到自己更加難以融入生活的環境之中。

所以盡管打零工和送貨的途中,一趟多搬運一些會讓他輕松很多,他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有時候,像這樣放空心神的途中,總有一絲念頭從他腦中閃過。

是不是并非我難以融入社會,而是我根本不屬于這裏?

每當這種念頭從他腦中浮現之時,不到數秒之間,總會被他一下掐滅。

畢竟夢醒了,生活還在繼續。

雲洪感到嘴唇一燙,頓時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呸了一口,将燒到頭的煙頭吐到地上,嘶了一聲,揉了揉被燙紅的嘴角。

“又在發傻。”

他自嘲笑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随後兩指撚出兜裏的綠色便利貼,仔細辨認了一下上方的街道标識。

确認好下一家需要送酸奶的店在左拐一條街外後,他重新将便利貼揣回兜裏,轉身剛要離去,卻在一眼掃到路燈下自己的影子之後,忽然愣住了,眨了眨眼睛。

剛才是他眼花了麽,怎麽好像看到···自己腳下有兩個影子?

而且另一個影子還比他自己的大上許多,像蛇一樣盤了起來。

他再次仔細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沒錯啊,除了電線杆就是他自己被拉長的孤零零的黑影。

難道真是他太累了,眼睛都花了?

而且怎麽可能會有像蛇一樣的巨大影子,又不是妖怪。

想到這裏,一陣寒風刮過,雲洪渾身一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忽然覺得背後有點冷。

于是他将外套穿好,抖了抖外套領子,利落地回過身去,沿着路燈昏黃的光芒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猛然回頭。

髒亂的水泥地面上依舊只有他一人被燈光拉得更長的影子。

雲洪為自己的疑神疑鬼自嘲一笑,這才放松繃緊的神經,搖搖頭,慢步拐過前方黑暗的巷口。

在他走後數秒,之前他倚靠過的那處路燈忽然一晃,接着,一只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掌忽然出現在地面,輕輕拾起了他扔在路燈下的煙頭,轉瞬消失不見。

兩個小時後,雲洪在一家酒店後門放下了最後一箱花生露,一抹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翻看了一下兜裏的便利貼,發現自己終于忙完了今日所有的送貨工作。

他扭了扭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腕,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快晚上10點了。

晚上十點,大部分快餐店已經打烊,或者只剩些殘羹剩菜,這讓他想犒勞自己也沒處犒勞,只能打算去自家租房小區的樓下小超市随便買點速食,暫且填飽一下肚子。

雲洪嘴裏哼着歌,甩着手中的鑰匙扣,緩緩走向自家那棟老舊的城鄉結合部小區。

這裏是城市的邊緣地帶,地段不好,沒有開發商願意開發,就只能維持着十年前的老式小區的老樣子。這種建築群在城市裏的地位有些尴尬,但好在房租便宜,雲洪一個常年勞動的單身大男人也不怕

保證不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這裏反倒是他最滿意的住處。

在走到樓下小超市的時候,雲洪要了一包方便面和一個果味面包,一摸口袋卻發現自己剩下的半盒煙不見了,頓時咦了一聲。

難道是自己之前在運送貨物的時候不小心掉出去了?

“怎麽了,沒帶錢麽?可以微信支付寶給錢也行。”

店主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見雲洪掏兜的動作頓住了,還以為他忘帶零錢,這老太太立即将自己剛辦理不久的新奇東西往櫃臺上一推,善意地笑道。

“噢沒事,再來包煙吧。”

雲洪回過神來,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有零錢,并馬上掏了出來。

老太太見狀失望地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将擺了自己二維碼的立牌收回櫃臺下面,接過了雲洪手中的零錢。

雲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煙一手抄進兜裏,一手拎着方便面,一手拎着鑰匙扣便上了樓。

他家住在六樓,下面有幾層聲控燈壞了,一個月來也沒人修,只能摸黑順着扶手往上走。

平時他都是沒什麽想法,往往健步如飛,不過兩三分鐘就蹭蹭蹭上樓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許是受之前眼花的影響,他總覺得自己腳下空洞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兩人發出的,莫名其妙覺得還有

一個人跟在自己身後,拙劣地模仿着自己的步伐。

想到這裏,雲洪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他也不敢回頭看,只顧着悶頭往上走。

所以說人的思維是發散的,特別是在相應的環境下,越是胡思亂想,越是容易讓自己心神不寧。

在走過這幾層樓的兩分鐘內,雲洪已經從美國的喪屍大片聯想到日本的詭異鬼片,再到國産的山寨精神病片,幾乎他看過的恐怖片都在腦中過了一遍,自己根本壓制不住自己的潛意識。

等走到自己家門口之時,頭頂的聲控燈終于被他一腳踩亮,他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扭頭往自己背後望去。

下方的樓道昏黑一片,自然是空無一人。

雲洪抖了抖食指上的鑰匙扣,有些心虛地将鑰匙插/進門鎖,并迅速一扭,探出身去以最快的速度啪的一聲按亮了門口客廳前的燈。

明亮的光芒頓時籠罩住了他,驅散了他心頭的最後一絲陰翳。

“呼——”

雲洪搖搖晃晃地走進門中,彎腰脫了鞋子,趿着拖鞋,一邊脫外套一邊朝客廳中的沙發走去,在走到之前一甩身上的外套,飛身撲上沙發,将臉埋進靠墊之中,安心地吸了口氣,蹭了蹭臉。

就這樣爬了幾分鐘,他終于聞到了身上的臭汗。

“···還是去洗個澡吧。”

雲洪嚯地一聲爬起身,撓了撓自己有些皺起的內衫,去卧室拿了套睡衣走回客廳,四處翻找自己剛買回來的洗發露。

“奇怪,洗發露怎麽不見了。”

他雖然不是個邋遢的單身男人,但也好歹不會健忘,他明明記得自己白天還把洗發露拿出來放在電視櫃上了,但現在怎麽不見了。

自己一室一廳幾十平米的小租房不會大得扔瓶洗發露也找不到吧。

四下搜尋了一遍也沒找到洗發露後,雲洪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也沒放在心上,心想自己可能真的記差了吧。

想着反正自己是短發,拿沐浴露當洗發露來用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就這樣,雲洪直接領着睡衣扭開了浴室的門,随後他又是一怔。

洗漱臺上大大咧咧放着的,不正是他剛才遍尋不到的洗發露?

“到底是什麽怪事。”

他拿起洗漱臺上的洗發露,左右看了看,摁了摁,确實是自己昨天買的那瓶。

或許真是自己記錯了吧。

雲洪現在困得不行,也懶得多想,只想趕緊洗完澡眯一會兒,等下明早六點還得起來送貨。

于是他觑起雙眼,随便往臉上潑了把水,摸瞎抓到了洗面奶,在臉上一陣亂抹之後,用清水撲了撲臉,就直接抓起挂在一旁的毛巾,往臉上重重抹了抹。

他一邊抹,一邊看向鏡中的自己。

“嗯?這塊洗面奶美白效果有這麽好麽。”

雲洪眯起一雙布滿水汽的眼睛,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似乎白的出奇,還是說是對比效果,自己般貨搬了一天滿身塵土,一洗臉就馬上白了好幾度。

等等···好像不對。

就算再怎麽對比,自己的皮膚也不會從健康的小麥色變成珍珠白吧,他的鏡子有沒有濾鏡效果,況且,鏡中這人的眉眼怎麽越看越陌生···這根本就不是他的臉!

鏡中根本沒有他的倒影,而是多出了一個半身赤/裸滿頭雪白卷發,全身白的毫無瑕疵,美麗而又妖異的金瞳男人!

在浴室燈光大亮的情況下,他居然遇鬼了?!

這不符合鬼片套路啊!

這一下,雲洪的睡意全被吓沒了,他本人也腿一軟,往後倒退兩步,後背緊貼着浴室冰冷的牆壁上。

在他發現鏡中男人的那一刻,雪發男人也發現了他,頓時朝他眯眼一笑,肩膀動了動,随後,一只形狀修長好看的手掌緩緩從鏡中伸出,漸漸探向整個人都趴在浴室牆壁上的雲洪。

他動了!他居然動了!

雲洪內心大吼道。

“你····”

他的牙齒打顫,腦中已經開始循環播放鬼片配角的一百零八種死法,頓時想要指揮自己的身體去開門,卻怎麽也行動不了。

“······”

漸漸地,鏡中妖男的上半身也探出了鏡子,嘴型一張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麽話,但雲洪一句也聽不懂。

他反而覺得妖男的語調很奇怪,他每張一次口,口中發出的聲音便像夏夜的蟲鳴一般,帶着微妙的韻律以及重聲,好聽是好聽,奈何完全不懂內容。

就在他的指尖離雲洪還有不到十厘米的時刻,雲洪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擺脫了什麽無形的桎梏,一下子能動了。

在那一瞬間,他連忙矮身閃過妖男伸來的手掌,在他微怔的目光中,俯下身一下溜到了浴室門口,呼的一聲拉開了浴室的玻璃門。

客廳的燈光在他開門的一刻,滿溢了雲洪的雙眼。

他心底微微一松。

然而下一刻,他腰上忽然一緊。

雲洪呆呆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間,發現自己腰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條雪白而又長滿鱗甲的粗壯尾巴,這條尾巴長有節肢動物一樣結構分明的關節,正在他腰上緩緩蠕動,縮緊。

他現在千言萬語,只留下一句卧槽。

這時,雪發妖男那張妖異的臉忽然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腦後,他探出自己的雙臂,輕輕環住雲洪僵硬的脖子,在他臉旁吹了口氣,又張口說了一句什麽話。

雲洪只覺得他冰涼滑膩的皮膚接觸到自己的皮膚,像是吸取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溫度一般,使自己的身體冷的可怕。

他渾身一抖,忽然情緒有些暴躁起來。

都說恐懼的極點是憤怒,雲洪現在的情況也和這類差不多,現在的他忽然沒了之前那極度的恐懼,反而變得有些厭倦與煩悶起來。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能給個痛快麽,嗯?”

在聽到雲洪的話語之後,妖男又是一怔,有些迷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這眼神配上他那漂亮至極的五官,顯得極其撩人,幾乎讓雲洪這個老處男心肝一顫。

但很快,妖男就眼神一亮,忽然咧開嘴,直咧到耳根,嘴唇向上翻起,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哪還有半分之前的美感?!

“卧槽?卧槽!”

雲洪被他這一吓,之前被他丢到天國的恐懼又一股腦重卷而來,立即開始扭身反抗起來。

然而妖男那看似纖細的手臂居然猶如鋼鐵鑄成,連雲洪異于常人的力氣也撼動不了他半分,于是雲洪根本就直掙了兩下,就毫無法抗的被他一口咬到了脖子上。

“!!!”

想象中自己脖子血肉模糊鮮血飛濺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在妖男咬下口的下一秒,雲洪只感覺到了一絲蚊子叮咬一般的痛感,接着,似乎有什麽順着妖男咬着他脖子的地方注入了他的體內一般,有什麽

東西順着他脖子上的血管,流向他的大腦。

這種流動的觸感實在太過于清晰,清晰到雲洪感到絕望。

雲洪失神了幾秒後,妖男松開嘴,從他脖子上擡起臉,笑得一臉不食煙火。

“······”

他蒼白的嘴唇開開合合,唇縫裏的利齒閃爍着點點寒光。

雲洪遲鈍地扭過頭,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下一刻,白發妖男也不等他多想,就直接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将他整個人一提抱在懷中,迅速倒卷身體,猛然沖回鏡中。

“!!!”

雲洪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喊,就被他整個人拖入了漆黑一片的鏡中世界。

而在這片虛無的空間中,他也終于看清了妖男的全貌。

他的上半身是普通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軀體,雪膚白發毫無瑕疵,一雙金瞳明媚惑人,然而他的下半身···居然是一段與身體同色,三米多長,類似于蜈蚣的節肢軀體!

他這段長軀長滿細長的昆蟲腿腳,長軀最粗的地方比雲洪的肩線還寬,尾端微細的地方正牢牢纏在他腰上。

“···你是妖怪麽?”

雲洪不由喃喃道。

妖男歪了歪頭,擡手摸了摸雲洪的臉,尖利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幾道紅痕。

雲洪摸了摸臉,一片濕潤。

流血了。

忽如其來的憤怒讓他猛然掙紮起來。

妖男見他的表情一下子變了,頓時有些呆了,倏而收回覆在雲洪臉上的手掌,清冽冰冷的金眸內微妙露出絲絲無措。

雲洪狠狠打開他的手,一口狠狠咬在他纖細的脖子上。

他像只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般瘋狂地撕咬着。

要知道他可是用了狠勁,這一口下去,要是個正常人恐怕早就被他在脖子上開了個洞,可惜這口咬在眼前這不知是什麽玩意的身上,除了讓他覺得腮幫酸疼,在沒有更多的傷害。

妖男似乎沒太懂懷裏這個急紅了眼的人類,他輕嘶了一聲,又擡起指甲鋒利的右手。

雲洪卻搶先一步開口

“···你準備吃了我,還是要做什麽?”

“算了,這些無所謂了,請便吧。”

發現自己無法對眼前這個妖怪造成傷害,雲洪的掙紮終于一頓,語氣也冷靜了下來。

雖然聽不懂雲洪在說什麽,但他屈服的姿态卻很明顯,見此妖男眯了眯眼,一條猩紅的長信從他齒間鑽出,愉悅地左右顫動。

雲洪忽然擡眼盯着他。

在他的視線下,妖男渾身一顫,細白的脖頸上忽然裂開了幾條粉紅色的腮狀細縫,裏面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他裂開巨口,重新伸出手來。

随後,雲洪的頸窩一疼。

雲洪靜靜地看着他,看他擡手專注地用指甲在自己頸窩刺刻着什麽,忽然勾唇桀骜一笑。

“滾開——!”

他大吼一聲,忽然擡起雙手重重向雪蓮推去。

妖男愣住了,也沒有阻攔雲洪這一推,而是有些無奈地回望他。

他的表情明顯認為前者又在做無用的掙紮。

然而,在雲洪的雙手碰上他胸膛的那一刻,一股晦暗的白光忽然從他手上亮起,接着,他被意想不到的大力遠遠推了出去。

“?!”

妖男細長的金眸忽然圓瞪。

在被推開的那一刻,他努力扭動長軀想要重新纏住在反作用力下,飛速離他而去的雲洪,卻無可奈何地發現自己離他越來越遠。

而面對自己手中忽然多出來的巨力,雲洪也是吓得不輕。

此時失去了妖男的庇護,他終于感覺到了這片虛空的極度寒冷,然而現在他已無法回頭。

雲洪慢慢蜷縮起逐漸變得冷硬的身體。

虛空之中,兩人的距離越飄越遠。

就在妖男逐漸變為遠處虛空中的一點白芒之時,他最後的聲音穿過了這段極長的距離,清晰鑽進了雲洪腦中。

“···雪蓮。”

聲線模糊,卻是雲洪所能聽懂的語言。

作者有話要說:

雲洪少年下章是逆生長,也就十五六歲

改設定了!這一部丹翎就是攻就是攻(你們別糾結了)

不過如果有第二部 ,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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