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聖宮狂歡·八

“谛安,你看起來好像不高興?”

昏暗的走廊中,丹翎側頭微笑着望向身旁的谛安。

前往後殿的路程太過冗長單調,他想找點話題聊聊。

谛安一怔,神色果然有些黯然。

“可惜第一名與我無緣,我唯一想要的獎勵也沒辦法得到了。”

他無法判斷丹翎是否是羽族某個大族派出的貴族試煉小少爺,畢竟只有貴族試煉的第一名能夠向聖皇許願,平民只能得到物質獎勵,不過就算丹翎是,谛安也不能厚顏向他讨要這個珍貴的機會,畢竟聖

皇的一個允諾太過珍貴。

想着,他下意識瞥向兩人身後沉默行走的黑藻頭。

不過現在他也不是很急切了,畢竟小叔已經出現了,雖然情況有點奇怪,小叔也一副避之不談的态度,不過他相信只要有時間,他一定能問出原委,畢竟小叔一向刀子嘴豆腐心。

小叔回來的事···

谛安忽然一驚,回頭看向丹翎,見他沒有特殊的反應,才舒了一口氣,接着又覺得自己的一驚一乍有些好笑。

丹翎不可能知道他們龍族的秘辛,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認出小叔,畢竟小叔除了換了一副外貌,連性格也大變了,僅憑那張單薄的通緝令不可能識破小叔的僞裝,自己也是憑着血脈相連的那一絲悸動

才分辨出——等等!

等下後殿頒獎之時,自己的父皇也在!

影龍與聖龍世代結合,到現在幾乎每一位之間都有或多或少的血緣關系,自己的父皇與小叔似乎也是表兄弟的關系。

他能認出小叔,那代表着父皇也能,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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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想到的,小叔不可能想不到,他為什麽不逃,難道真如他所說,小叔的意識被壓制在識海深處,每天只能控制身體幾分鐘?

這麻煩就大了。

谛安焦灼地咬了咬後槽牙,眼神時不時瞟向黑藻頭,要不是身邊還有一個丹翎的存在,他恐怕已經沖上去搖醒小叔讓他先逃了。

黑藻頭注意到了谛安的視線,但沒有回應,他不太明白為什麽這個少年一直朝自己使眼色,畢竟在他印象中谛安與他并不熟。

丹翎一直在不動聲色觀察谛安那稚嫩的反應,谛安以為自己暗示得很隐蔽,卻哪知道從他踏進走廊起,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丹翎收入眼底。

果然是沉不住氣的小孩子。

丹翎低低一笑,擡頭望向眼前逐漸出現的光亮。

“後殿要到了。”

“煙火祭要開始了。”

苗二羅拽着雲洪趕到望臺,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頓時嘿嘿一笑。

“別人才走幾分鐘,你就擺這副深閨怨婦臉給誰看呢。”

“你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雲洪回過神來,哼了一聲,然後出其不意地擡手輕輕揉了揉苗二羅的貓耳。

這對貓耳又軟又厚,還一直不自知地抖動,神似闊別已久的鄰居家肥橘貓,早就搔得雲洪心癢癢,要不是知道獸化部位對神域人來說是情/趣(?)部位,他早就撲上去一頓揉搓,而不是一直忍到現在

只是苗二羅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啊!”

苗二羅尖叫一聲,瞬間遠離雲洪身邊,看那表情活像被強迫的黃花大閨女。

“銀發小美人才走多久,你就來撩我,你這個負心漢,渣男!”

他捏着嗓子,表情憤憤。

周圍的人群幸災樂禍地望着僵立在原地的雲洪。

喂,有必要這樣麽,不就是揉了下耳朵罷了。

雲洪懷疑這變态扮女人扮多了,連內心也開始扭曲了。

好在盛和的出現替雲洪解了圍。

藍發少年打了個哈欠,狀作不經意地穿過雲洪與苗二羅之間,走到望臺雕琢精致的木欄邊,手一擡就想要趴上去。

···一抓,二抓,沒抓着。

盛和的睡意醒了一點,頓時擡頭望向面前的石欄。

之前朦胧的視野中不高不矮的木欄在他越來越清晰的雙眼中,已經變得不可逾越。

“哈哈哈哈,你夠不着的,小-矮-子。”

果然,苗二羅被有些迷糊的盛和吸引了,毫不留情火力全開嘲諷道。

望臺的石欄照顧成人的身高而建,苗二羅也不過是比木欄高出了小半身,盛和就高個腦袋和肩膀,想要枕上去非得踮腳才行。

見苗二羅又去沒事找事,雲洪聳聳肩,獨自一人走到了望臺的一個角落,仰望頭頂清澈如水遼闊無際的夜空。

望臺環繞整棵聖樹而建,範圍很大,能容納數千人,雲洪找了一個人少清淨的地方往上一靠,嘆了口氣。

感受不到丹翎和黑藻頭的氣息,說實話他有些不太适應。

在獸獵獄中,丹翎和黑藻頭的身影代表了安全,而這一個月來他幾乎與他們形影不離,驟然分開,确實感到了一些不适。

果然人類都是群居生物,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那種遠離故鄉的孤寂便被無限放大。

盡管知道這個世界極有可能是自己真正的出生地,但畢竟在地球上呆了二十年,就算可供回憶的部分很少,也多過在異界的短短一個月。

天性使他忍不住想追逐刺激而危險的生活,但他同樣渴望地球上的寧靜與平安。

真是矛盾,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雲洪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将其撈過來一看,再搓了搓。

他碰自己的尾巴不會哆嗦,畢竟是自己的身體部位,就好比你抓撓自己的腹部不會感到異樣,而換作他人就會癢不可耐一樣,雲洪自己的敏感部位不會排斥自身的接觸。

被他抓着的尾尖卷起,宛如章魚觸角,不過上面長滿了尖銳的小刺,比觸角更加猙獰,因為是自己動手抓的,所以那些鋒利的小刺都小心翼翼收在半透明的菱形鱗片中,沒有劃傷自己的危險。

雲洪再次确定了這東西是從他屁股後面長出來的,屬于自己的一部分。

“要是長毛就好了。”

他轉了轉身,看着身後的尾巴搖來搖去,最後暗嘆一聲。

這時,忽然一股熾熱的風刮過雲洪耳際。

雲洪一愣。

聖樹外的夜風清涼,哪來的熱風?

他剛轉過半張臉,一片不見邊際的陰影便籠罩住了他,和他身周的一大片空間。

“吼——”

大股熱風伴随着高亢的龍吟從雲洪頭頂炸響,雲洪差點被強勁的熱風吹翻,最後只能僵硬着身體雙手抓住木欄,一動不動睜大雙眼望向眼前緩緩游過的一大片黑紅龍鱗。

這段龐大的龍身距望臺很近,身上的每片龍鱗都有桌子大小,黑色鱗片上跳躍着細小的火焰,光是望臺上空游過的這段龍身都遮天蔽日,壓迫所有人喘不過氣。

這也太大了吧!

百米,千米?

由于黑龍離得太近,讓所有人對于它體型的認知都出現了偏差,原本也就兩三百米的龍身,當他橫貫整片天空之時,也看着像上千米的巨物了。

雲洪心髒狂跳,感覺臉皮都快被迎面而來的熱風吹裂,他卻完全不敢動彈。

就仿佛遇見大象的螞蟻,這種無論是體型還是等級上的壓制都是絕對的,讓人心生畏懼無法反抗。

巨龍僅在望臺上空游過一分鐘不到,可所有人都覺得簡直過了幾個小時,當它升上更遠的夜空,遠遠離去後,大部分人才後知後覺清醒過來。

雲洪捂着瘋狂亂跳的心髒,雙眼發亮地一直盯着巨龍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長軀,看着他在夜空中翻滾,灑下無數宛如流星的火花。

與此同時,一只大得難以想象的火紅鳳凰也從望臺的另一側升起,在越過望臺的時候引頸長鳴,振翅扇起大片狂風,将所有人吹的東倒西歪。這導致了不少衣着整潔的紳士被吹得衣衫淩亂,重災區還是

那些将頭發高高挽起的嬌小姐們,她們的實力大多連賦人都沒達到,無法抵抗鳳凰随意扇起的狂風,最後能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梳妝精致的發型被吹成一團雜草。

然而引起狂風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域級強者,平時對着平民橫得起來的貴族們,面對域級強者,他們也只能夾着尾巴大氣不敢出。

是貴族又能怎麽辦,貴族也很絕望啊。

所以說,這個世界果然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句道理絕對是含金量最高的至理。

雲洪從鳳凰眼中毫不掩飾的笑意看出,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他不由想起丹翎的同款表情,暗道莫非這些一肚子壞水的鳥類天生都賤兮兮的?

典獄長的這一扇導致了不少人的提前退場,看着周圍明顯空曠了很多的環境,雲洪反倒更開心了。

廢話,誰去逛景點的時候喜歡人擠人的,當然是越清淨越好。

他喜滋滋地雙手托起下巴,手肘撐在木欄上,擡眼眺望遠去的鳳凰與黑龍,連自己的尾尖來回在地面掃來掃去也不自知。

另一邊,獸獵聖宮寬闊的後殿中。

丹翎三人終于走出了狹長昏暗的走廊,來到一個奢華的大殿之中。

大殿內十分空蕩,除了兩排站在殿角舉着油燈的侍從,就是一張橫貫大殿前後的紅毯,紅毯從他們進門的地方一直延伸到遠處的一座高臺,而高臺被半透明的黑金紗簾遮掩着,他們只能隐約看到紗簾後

立着五個高大的王座。

其中三個王座上有人影,另外兩個卻是空着。

谛安見此一皺眉。

碧界聖皇缺席是常事,但怎麽還缺一位聖皇,誰又缺席了麽?

雖然心裏這麽想,谛安卻沒有說出口,畢竟別人聖皇願意給一個允諾不過是他們的游戲籌碼罷了,一個施舍而已,他有什麽立場去質問聖皇?

就算他的父親是聖皇,但聖皇高高在上,他從小也沒有感受到什麽親情,甚至連自己父皇的臉也沒見過幾面。

想着,幾人就從大殿的另一頭走到了高臺下,谛安與黑藻頭單膝跪下。

“谛安。”

“黑。”

“觐見聖皇陛下。”

在恭敬行禮之後,谛安忽然察覺到了什麽不對。

丹翎怎麽沒有一點動靜?

他偏過頭一看,見丹翎還好整以暇地站立着,頓時心中一急。

這丹翎,他之前明明在走廊教過幾人觐見聖皇的禮數,連他陷入奇怪狀态的小叔都學會了,這個平時候看起來很機靈的家夥怎麽突然犯渾了?

要知道未經允許直面聖皇是大不敬,會被直接就地處死的!

這麽一想,他頓時擡手拉了一下丹翎的衣袖,卻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也逾矩了。

與直面聖皇相同,聖皇未經允許,在場下私自亂動也是死罪,只是他身為聖皇後裔,死罪沒有,面對聖皇缺乏禮數的教訓卻還是有的。

谛安的臉頰邊滴下一滴冷汗。

丹翎要不是雲洪的男友,谛安也不會幫他,只是這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自己都冒着受教訓的懲罰去提醒他了,他怎麽還傻站着不動,是真被吓傻了麽···

誰知丹翎沒動,高臺上左數第二個王座上的人影卻笑得打顫。

“哈哈哈,流丹,你別吓別人小朋友了,人家頭頂都要冒煙了,再說,你還欠着別人爹一大筆賬單沒還,這麽作弄別人真是不要老臉。”

“盛越澤,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哪來的賬單,我本人怎麽不知道。”

‘丹翎’無奈地一手甩開谛安拉扯着他衣袖的手,無視別人石化僵白的表情,一步步踏向高臺上鋪着紅毯的階梯。

第一步,短發漸長,長發墜地,耳邊自動垂下一縷纏繞着紅羽,墜着金鈴的銀白編發。

第二步,身上貼身的貴族裝束變為一襲雪白印着火焰的長衫,長袖飛起,拖曳在光滑的地面。

第三步,精致皮靴消失,寬松的下擺中露出一雙系着金鈴的雪白裸足,輕輕踏着鮮紅的地毯。

鳳王林新的白鳳聖皇,白獄流丹一展雙袖,輕笑着轉身,一張陷入光芒而模糊不清的臉上只露出印着火焰的潔白額頭與一雙狹長的紅眸。

哪怕看不清臉,他的氣質仍然風華絕代。

然而這一轉身不過瞬間,下一刻他便出現在重重黑紗之後,端坐于原本空着的一個王座之上。

流丹歪斜着身體倚在王座上,單手撐着臉,帶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底下受到驚吓還沒緩過氣來的谛安身上。

“好了,小家夥,現在你是第一名了。”

“你想向我們許什麽願呢?”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下設定,第一部 你們可以直接把丹翎當攻看啦~

第二部 我會換攻,不過看這樣子,沒人看我也很絕望很沒動力啊,所以第二部有緣再見。

第一部 我會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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