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中和高中是同一天期末考試,白夏比李嘉樹要考的科目還多,所以考完的也晚。

李嘉樹考完試跟大家一起去打球,也為了消遣等白夏的時間。冬天天黑得很早,漸漸夜幕籠罩,籃球場上便沒什麽人了。

幾個同學紛紛相繼回家了,沒多久李嘉樹便聽見初中樓傳來一陣喧鬧聲,是白夏他們考完了。

果然等了一小會,他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過來,手裏還抱着幾本書,才想起來明天放寒假了,學校裏的書都是要帶回家的。

“夏夏。”李嘉樹勉強将最後一個球落框,走到白夏面前接過了他手裏的書本,看到他背着的鼓鼓的書包,換了主意。

“你背我的,我的輕。”他幾乎沒帶什麽書。

“不用不用,不沉的。”

李嘉樹才不相信白夏的話,他單手都提不起來那書包,可想而知有多重,白夏被壓得背都駝了,“聽話,咱倆換換。”

白夏又推辭,李嘉樹只好拿出他的殺手锏了,用手揉着他的頭道,“都壓得夏夏不長個了...”

對于總是長不高這件事,白夏一直耿耿于懷,聽他這麽說心裏慌了,難怪他一直這麽瘦瘦小小的,原來是被書包壓得。

“好吧,就這一次。”

“嗯嗯嗯。”李嘉樹樂呵地把他千斤重的書包背到自己肩上。

年輕時候的愛情就是這麽簡單,為對方做一點小事心裏都炸開了花。

“對了,我要去器材室還籃球。”李嘉樹指了指被自己抛棄的球,問白夏,“你跟我一起去還是等着我?”

白夏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前者。

李嘉樹看他一副舍不得自己樣子,又心疼又歡喜,拉過他凍得冰涼的手把他攬在懷裏。

“會被人看見的。”雖然天黑了,但很多學生都還沒有走,時不時能聽見遠處腳步走近的聲音。

“怕什麽,他們又不會懷疑。”李嘉樹說着,把他摟的更緊了,白夏感覺比剛才暖和了許多。

話是這麽說,同學之間摟摟抱抱很正常,沒有人會多想,尤其是兩個男孩子之間。但白夏心裏還是打着小鼓一樣咯噔咯噔響。

器材室離得不遠,拐個彎就到了。旁邊體育老師的辦公室裏亮着燈,李嘉樹進去跟老師打了聲招呼,要了器材室的鑰匙。

李嘉樹也冷,凍得手都紅了,白夏在他手心搓了好半天才開了門。裏面只有一盞昏黃的燈,看起來有點恐怖。

白夏站在門口不進去,李嘉樹看他凍得發抖,一把把他拉進來關上了門。

“站在外邊幹嘛?”

白夏不好意思說他害怕,他的認知裏男孩子應該勇敢,可自己就是怕啊。

“我在外邊等你就行了。”

“不行,太冷了,凍着怎麽辦。”

白夏不說話了,任由他拉着往裏面走。放籃球的框子在最裏面,白夏沒注意腳下有個東西,不小心蹭了一下,他立馬吓得跳了起來。

李嘉樹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地下扔着個破舊的雞毛撣子,再看白夏吓得驚慌失措,雙手緊緊捉着自己不敢動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大笑。

“哈哈哈,原來夏夏是害怕呀~”李嘉樹調侃他。

白夏小臉都憋紅了,話都說不利索,“沒,沒有。”

李嘉樹把籃球放在框裏,雙手繞在書包下摟住他的腰,輕聲道,“別怕,哥哥保護你。”

聽他這麽一說,白夏臉上發燙,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麽害怕了,等他抱了老長一會兒,忍不住要吻下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猛地把李嘉樹推開。

“這是學校...”

中學抓早戀抓得很緊,更別說他倆這種年級特殊,性別也特殊的學生了,被人看見就完了。

李嘉樹也不惱,只是覺得白夏太小心翼翼了,“沒事,被人看見就說我強迫你的。”

“那怎麽行!”白夏急了,他堅決不同意李嘉樹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李嘉樹沒想到他這麽在意,連忙解釋,“我就是說說,沒人會發現的。”

器材室本來就暗,還沒有窗戶,門都被他關好了,哪裏能有人。

“說說也不行...”

“好好好,都聽你的。”

白夏這才把皺着的眉毛熨展,趕緊拉着李嘉樹離開這個又陰森又恐怖的地方了。

最後一個寒假開始了。

李嘉樹早就想好了怎麽玩,今天幹嘛,明天幹嘛,除了學習都安排的妥妥的。李琴笙拿他沒辦法,任由着他玩,卻私下囑咐白夏盯着他點。

白夏乖乖點點頭說知道了,但他心裏明白李嘉樹固執得很,不是什麽都聽他的。

“嘉樹哥,你幫我看看這個題怎麽寫?”白夏拿着卷子問他。

李嘉樹瞟了一眼道,“我哪會呀。”

“這裏有答案,我看不懂,你看看。”白夏把答案遞給他。

李嘉樹大致看了一遍就會了,照着答案一步一步給他講,雖然沒什麽耐心,但總算是講完了。白夏發現李嘉樹一點都不笨,聰明的很,就是不學。

“夏夏你打算考哪個高中?”李嘉樹講完題随口一問。

白夏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說,“實驗中學吧。”

本來無精打采的李嘉樹聽了馬上眼睛發亮,他以為白夏會直升,再三确定,“縣裏那個?”

“恩。”白夏點了點頭。

實驗中學是全縣升學率最高的高中,不僅下面的鄉鎮,市裏的孩子也往那送,全沖着升學率去的。正因為如此,久而久之學費也慢慢漲起來了。

李嘉樹沒察覺到白夏的猶豫,接着說,“太好了,我媽托人在縣裏給我找了份工作,一畢業就去,我還以為咱倆要分開了。”

白夏依然是愁眉苦臉,實驗中學比他們現在的學校還嚴格不少,他是住宿生,兩星期才能出來一次,還要回來看奶奶,時間并不充裕。

“這是怎麽了?”李嘉樹這才察覺到他的失落。

白夏三言兩語把自己的擔憂跟他說了,這些李嘉樹以前都沒有想過,聽到他這麽說也有點擔憂,不過總比離得遠遠的好。

“沒事的,大不了我晚上翻牆去看你。”

“那怎麽行,太危險了!”白夏急的臉都紅了。

“那我想你了怎麽辦?”李嘉樹瞪着眼睛看着他,盯得白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那就想着呗。”

“夏夏原來這麽無情。”李嘉樹控訴道。

白夏也犯難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上學也是在一起的,幾乎沒怎麽分開過。好像兩人分開最長的時間就是有年暑假李嘉樹去外婆家住了一個多月,後來也沒見他再去過了。

“嘉樹哥你真的會想我嗎?”白夏很認真地問他。

“當然了,不想你想誰?”李嘉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白夏很滿意的點點頭,抱着李嘉樹的胳膊繼續做題。

李嘉樹看着白夏發愣,他從來沒想過他和白夏的關系會變成現在這樣,在以前的他看來,女朋友要是長發飄飄的,性格該像個小野貓。現在再看白夏,頭發柔柔短短的,性格也不火辣,反而溫柔的是個小奶貓。可他竟然還很喜歡,要知道以前看人寫作業這種無聊至極的事情打死他都不會做的。

白夏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的像月牙,這是他們在一起後李嘉樹才發現的。還有許多他之前根本沒注意過的細節,比如白夏吃飯的時候愛咬筷子,喝水喜歡小口小口喝,沒人的時候喜歡叫他哥哥......這些習慣他很早之前就有,只是自己沒有關注過。李嘉樹覺得自己原來追過那麽多女生,也有過幾個女朋友,卻很難說得上是真的喜歡。

他現在才知道什麽是喜歡。

除夕那天,白夏被李嘉樹拉到村子後面的小山丘上,從高處俯瞰整個村莊,還有一個接一個的煙火。

他小臉凍得紅彤彤的,身上穿的是新買的羽絨服,快裹成一個球了都不管用,還是冷。不知是感動的還是凍的,兩只大眼睛淚汪汪的。

“好看嗎?”李嘉樹抱着他明知故問。

白夏一個勁點頭,不知道說什麽好,一直重複着好看好看。

他們在冬天光禿禿的小山丘上接吻,在寒冷的冬夜相互取暖,抱着對方許久都不肯放開。

“新年快樂。”

李嘉樹把他攬在懷裏親吻。

“新年快樂。”白夏回他。

這一年,很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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