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究竟是忠,還是奸?

神神秘秘的究竟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藏得這麽深?

原主之所以落到那個地步,是你害的嗎?如果不是你,你又是否想過救他?

羽鴻意簡直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最後卻将這些疑問都憋了回去。就算他遲早要搞明白這些事,也不是現在。羽鴻意收回目光,站起身,表示要出去轉一轉。

晴思望了眼外面起的風,滿臉擔憂,試圖阻止。

慎思卻問他,“公子,你是想去書房嗎?”

書房?是啊,羽鴻意初來乍到,對于這個世界有太多需要了解,書房是個正确的去處。這小子又在引導他了。

羽鴻意也沒有什麽故意和他逆着來的心思,順其自然便點了點頭。

只是在走去書房的路上,羽鴻意往昨夜那只老鼠翻進來的一角看了看。小院不大,圍牆底下一圈都種着些低矮的灌木,如今灌木叢中多了幾個隐秘的陷阱。昨天白日還沒有的,新加上的。

看來慎思和那老鼠并不是一路。羽鴻意略有放心。

待将他引到了書房,慎思準備告退,卻又被他留了下來。

相比放這小子跑去外面不知道做些什麽,還是留在身邊更安全,也更便于觀察。羽鴻意拉開椅子坐下,看了眼滿屋的書架,随口叫慎思幫他挑幾本書來。

慎思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尋到書架前站了半晌,然後給他搬來了一大摞。

真的是一大摞!足足一二十本書,堆起來半人高,落到桌上怦然一響,頗為壯觀。

羽鴻意默默盯着這些書,抽了抽嘴角,暗道莫非這小子不識字?亂拿的?

他拿起最上面一本,翻開一看,是一本游記,裏面沿着書寫者的足跡概述了這世界上的一些情況。幾乎每到一個地方,作者都會先講一下當地的歷史,然後再根據所見所聞講一下當地的民俗。這正是羽鴻意現在所需要的,他很快沉入心神,認真看了起來。而邊上慎思一直觀察着他,等到見他開始閱讀,才移開了視線。

羽鴻意頓時明白,這小子識字……這小子反而擔心他會不識字。

說實話,第一眼見到書本上的文字時,羽鴻意心裏确實有一些發虛。這種複雜的方塊字,他過去只在一些來自遙遠東方的物品上見過,和他曾經學過的幾種語言文字有着極大的不同。但現在他确實看得懂,這大概也是得益于原主這身體的傳承。

根據這本游記的描述,這個世界自古以來就分為四個國家——東慶,北明,西澤,南丹。

令羽鴻意感到驚詫的是,長久以來,這四個國家縱使內亂不少,相互之間卻竟然從來沒有過什麽侵略之說,反倒時常守望相助。據這位寫作者說,這是因為每個國家中心都屹立着一座聖山,四座聖山與整個世界的命運息息相關,守衛聖山是每一個國家都必須承擔的責任,因此四國才會如此泾渭分明。

羽鴻意忽然想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他的故鄉,赫貝爾大陸,雖然沒有這麽泾渭分明的四個國家,卻也正好是被分為四個部分。與這邊不同的是,赫貝爾大陸這四個部分的中心不是什麽聖山,而是四匹以人肉為食的可怕惡魔。

當然,現在那四匹惡魔已經不在那兒了。數年之前,正是他怒于這食人的惡行,帶兵征伐,親自将那四匹惡魔斃于了刀下。卻沒想到會引出惡神現世……

羽鴻意搖了搖頭,擺脫過去的回憶,繼續看着手中書本。

游記的作者在四國穿行間,也曾遇到許多危險。只是因為本書的重點并非那些兇險,作者每每只是略微提及,一筆帶過,從不詳述。但最後作者停下腳步時也說,他能活到現在純屬幸運,之所以不再游歷也只因惜命。

羽鴻意翻到前面,特意多看了眼這個作者的名字,姓陸。

随後他意猶未盡地放下此書,又拿起第二本。這也是一本游記,但格局較上本稍小,只局限在西澤這一國境內。因此羽鴻意只是略微一翻。第三本便不是游記了,是一本人物志,提及不少名人,卻也僅僅限于西澤一國。如此看來,他現在所處的應該就是西澤國。

羽鴻意将這兩本都放在邊上,打算将桌上書籍全數浏覽一遍再來細看。

随後他取出第四本,僅僅看了一眼封皮,卻險些嘔出一口血。

孕期指南。

……孕期指南!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東西?在一堆嚴肅正經的游記和人物志中間出現這種東西好意思嗎?啊?羽鴻意恨不得直接把這本書丢出去,連找書的慎思一起丢出窗外。

他将這本書狠狠拍在桌上,陰着臉道,“下次別給我這個。”

慎思看着他,臉上神情十分不贊同,“公子,這本書上的知識,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

羽鴻意表情抽搐,幾乎把孕期指南拍到他臉上。

慎思見他真這麽排斥,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終于将這本書從他手上收了回去。在這個過程中,這小子還滿臉都是無奈,好似在面對一個任性的小孩子。

羽鴻意深呼吸,又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壓下怒氣,緩過勁來,決定和這小子好好說道說道: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昨天早上他還是個正常的男人,下午才艱難接受自己已經懷胎兩個月的事實,能稍微顧忌一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嗎?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兩個人都是忽然一頓,同時往窗外看去。

外面來了一個人,正站在白芷院的院門底下。

屋外的晴思姑娘已經迎了過去,看神情是認識來人的,正準備将人往裏面領。

慎思皺了皺眉,走了出去,反将那人攔下。

羽鴻意隔着書房的窗戶,看到慎思與那個人說了幾句話,大意是我家公子大病未愈不宜見客,然後直接将那人請了出去。

待慎思回來時,羽鴻意問他,“誰啊?”

“李公子。”慎思反手帶上書房的門。

羽鴻意想了想,李公子這三個字,他是聽過的。

昨日庫房那些人曾經提及,有位李公子自進侯府前就與原主要好,這些年卻眼看着和原主淡了。想必就是這個李公子。

“你責怪我自作主張嗎?”慎思看着羽鴻意問。

羽鴻意搖了搖頭,從腰上挑出一件小裝飾。

這是一小段的竹筒,裏面密封着兩片奇怪的枯黑花瓣。之前香囊內之物,現在只剩下這麽兩片,其他全被慎思埋了。那香囊既然是從進侯府前就從不離身的東西,在進侯府前就要好的人自然可能碰過。那李公子,确實不見為妙。

至于眼前這小子……接觸一日,又留心觀察這麽久,自始至終,羽鴻意沒能從這個少年身上感到半分惡意,反倒處處像是在幫他。只是藏頭露尾,終究顯得可疑。

“你懷疑他嗎?”羽鴻意試探着問,“對這個李公子,你是什麽想法?”

“公子,”慎思道,“我只是一個粗笨的下人,不清楚這些事情。”

羽鴻意笑了一聲。

呵呵。

他真想把這臭小子給揍一頓。可惜虎落平陽,丢了自己的身體,不一定打得過了。

羽鴻意捏了捏自己如今這明顯病弱地細胳膊細腿,無聲哀嘆。

接下來的幾日,相對而言過得很是安定。

羽鴻意依舊每天服了藥就開始看書,将那日慎思挑出的十幾本都細細看了一遍……除了孕期指南。

因為原主曾說自己是花族人,羽鴻意在書中特意留意這三個字,倒也見到好幾本提及,只是大多語焉不詳,且與各種神話傳說混雜,不知道有多少可信之處。

除此之外,那李公子又來了一次,同樣被慎思拒之門外。然後白芷院就沒客人了,證實了原主不受歡迎的事實。

至于慎思,依舊每天沉默寡言,整日站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木樁。

卻就在李公子被第二次拒之門外的這天晚上,曾經被驚跑過的那只老鼠又來了。今夜這只老鼠更倒黴一點,剛翻進院牆就中了招,被藏在灌木叢裏的陷阱紮了一箭,登時就有血腥味飄了出來。

自然的,老鼠又跑了。

慎思上次沒尋到這家夥的老窩,這次又藏在後面,循着血腥味遠遠吊着。

片刻後,羽鴻意掀開被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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