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老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連忙撲過去,簡直想要直接抱着葉涼把他拖走。結果還沒來得及碰到葉涼的衣服角,就見一道黑影飛也似地襲來。
慎思二話不說,照着葉涼的胸口就是狠狠一踹。
葉涼連忙擡起手臂。
慎思盛怒之下力道可怕,險些将這手臂給踹斷。
葉涼也怒了,擡手就想揍回去。結果慎思輕易就将這反擊化解,還反手就在這人臉上砸了一拳,雙腳也不停踹去。葉涼左支右擋,很快便被逼得抱頭鼠竄,只得連連朝張老三叫喚道,“這瘋小子哪裏來的?還不快叫他住手!”
值得一提的是,葉涼肚子前面好像揣着一個東西,護得還挺緊。
至于張老三,在一邊看到現在簡直都快被吓出了心髒病,哪裏還有膽子插手?
最後還是羽鴻意看夠了戲,道了一句,“慎思,算了。”
慎思竟也出奇聽話,聞言立馬停下了胖揍的動作,後退一步,擋在羽鴻意身前。他的臉色依舊難看,看着葉涼的目光就像是看階級敵人。
“嘿。”葉涼這才回過味來,大概猜出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也是個乖覺的,看着自己打不過,便根本不找慎思算賬,直接揉着自己被揍青的臉頰沖張老三叫嚷,“什麽情況?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想和我們打仗了啊?”
張老三那個心理苦啊,兩邊都不敢得罪哇,只能硬着頭皮和稀泥,“誤會……都是誤會……”
此時羽鴻意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開口問那葉涼,“你是什麽人?”
“你爺爺我姓葉名涼,趙老大手下頭號走狗!”葉涼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眉梢一挑,頗為得意。
說完他也沒把羽鴻意太放在眼裏,又去針對張老三道,“張老三,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賠吧,不然我在趙老大那兒一說,你別想讨得了好。”
至于慎思,葉涼已經在心裏定性成一個小瘋子,連視線都特意繞開了。
羽鴻意不禁笑出了聲。
“笑什麽?”葉涼不樂意了,“我和這裏的老大說話,你有什麽意見?”
“沒有意見,只是覺得有些有趣。”羽鴻意道,“我本以為這山林裏面只有土匪,沒想到居然還有……軍人。”
此話一出,正逮着張老三不停聒噪的葉涼頓時靜了。
慎思和張老三都面露意外,連四周的氣氛也古怪起來,靜得仿佛能聽到細針落地。
好半晌,葉涼轉過視線,将羽鴻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輪,目光中凝着之前沒有過的重視,“你說什麽?”
“我看你方才出招,有軍隊裏的味道。”羽鴻意微微歪着腦袋,“難道我看錯了?”
自然是沒有錯的,不然葉涼也不會被噎得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句話。但葉涼站在那裏,不知将羽鴻意打量了多久之後,卻又笑着反駁道,“不,這個林子裏确實只有土匪,沒有什麽軍人。我之所以特地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們老大對花男感興趣,想把你買回去。軍人會做這種事情嗎?別開玩笑。”
這句話,葉涼說得寂寥,邊上張老三卻幾乎暈了過去。
“哦?”羽鴻意看着張老三,笑了笑,“原來是這這麽回事?”
“少少少少俠,沒有,絕對沒有,莫要聽他胡說!”
“張老三,睜眼說瞎話也打點草稿?”葉涼冷笑,“用翻山獸換你們這邊的花男,不是你說的?翻山獸我都帶來了!”
說罷,他撩開衣服,将原本藏在肚子裏面的東西抱了出來。
衆人視線集中在那東西上面,一個兩個的神色都變得特別古怪。
那居然是一只小小的幼崽,軟軟趴在葉涼手心。這幼崽軟軟轉着小腦袋,看着這陌生的環境,被四周氣氛吓得往裏軟軟一縮,還軟軟“啾”了一聲。
張老三嘴角抖了抖,又抖了抖,終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你敢說這是我要的翻山獸?這是什麽玩意!”
“這不就是翻山獸嗎?你也沒說非得要我們家那兩頭大的啊,這是它們上個月剛下的崽。”葉涼将小翻山獸舉起來,蹭了蹭那小腦袋,而後又重新将它塞回到衣服裏面,哈哈大笑道,“你承認就好了。我按照你之前說好的行事,誠實守信,給誰評理都說不出錯來,不要弄得好像我是個惡人。”
說完這話,他看了慎思和羽鴻意一眼,又朝着張老三狠狠一瞪,轉身就走。
他卻沒有離開這個寨子,而是直接踹開一間房門住了進去,頗有不好好給他一個交代就不走了的架勢。
慎思憤怒的目光轉到張老三身上。
羽鴻意也看着張老三,臉上微微帶笑。
張老三在這壓力之下幾乎七竅升天,最後噗通一聲,竟當真直接跪下了,“少俠!你聽我解釋啊!”
“你盡管解釋。”羽鴻意笑道,“我聽着。”
“我、我,我……”張老三被吓得瞎話也不敢編了。越是拼命想着主意,他的一顆心就越沉。這個事情根本沒法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作死。
最後張老三心一橫,為了性命連臉都不要了,竟幹脆朝羽鴻意磕了三個響頭,“少俠!不,大俠!當初确實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不得好死,但那是因為我還沒傾聽過大俠你的教誨!是因為我被豬油蒙了心啊!可是在遇到大俠你之後,我無時無刻不被你的大義感動,已經知道曾經的我是多麽可恨,已經改過自新了啊!大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必定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羽鴻意眉梢一挑,“你這意思是,要投效我?”
“對,投效!我要投效大俠你!”張老三連連叫道,“從今往後,我就是大俠你的人了!我會每日傾聽你的教誨,只求能痛改前非,徹底和過去那個錯誤的我分道揚镳!”
為何是求羽鴻意,不是求慎思?除了因為這次的事情和羽鴻意關系最大,張老三心裏算盤也打得很響:雖然最開始吓到他的是慎思,但羽鴻意的氣勢顯然更高一等,再加上慎思對羽鴻意的态度也是言聽計從,只要羽鴻意願意收他,慎思便斷然不會再為難他。
張老三卻沒想到,他這一遭,反倒是把慎思給得罪了。
看着羽鴻意有想要點頭的趨勢,慎思心裏就是一團無名火,竟直接拉住羽鴻意,将人拖走了。
羽鴻意被他拖到房中,茫然問他,“怎麽了?”
“那土匪頭子是什麽人,你還真想收下他不成?”慎思怒道,“那就是個無賴!”
“我知道他是個無賴。”羽鴻意笑,“難道我治不住嗎?”
慎思被噎了回去,臉色陣紅陣白,總之就是不高興,“你難道就缺這麽一個手下?偏得要這種人?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缺手下,這種人排的上號嗎?他能在你這裏當個走狗的走狗就不錯了!”
簡單來說,讓這小子不滿的不是別的,而是張老三在被他收了之後可能會有的地位。現在羽鴻意等于一個光杆司令,張老三在這時候貼過來,怕是以後要成為心腹。想到這種事情,慎思就忍不住渾身難受。
羽鴻意卻還沒聽出味來,“別說得好像已經有很多人排着隊要給我效忠一樣。以後或許很多,但現在只有這一個啊?”
慎思的臉色糾結起來。
羽鴻意也懶得陪他糾結,推開門就想走出去。張老三還跪在外面等着。
“我!”就在這個時候,慎思終于忍不住叫道,“你如果真缺人辦事,為什麽不先問問我?難道我有哪裏比那個東西差了?”
羽鴻意停下腳步,回過頭,用驚訝的目光看了他好半晌。
“你不差,你很好,很難找到比你更好的了。”而後羽鴻意問他,“可你願意效忠于我嗎?”
慎思又安靜下來,臉色變來變去,半晌沒有吭聲。
羽鴻意笑了笑,暗道我就知道。
他何嘗不想要一個這麽完美的手下?可是這小子傲,這小子從骨子裏就傲,太明顯了。羽鴻意不認為慎思有可能心甘情願效忠于任何一個人,哪怕對原主都談不上忠誠,更何況是對他。但是一個合格的手下,又必須要有一顆忠誠的心。
“順便告訴你,在我們的國家,如果你想對一個人表達你的忠誠。”羽鴻意搖了搖頭,有些嘲諷地道,“你得單膝跪地,親吻對方的腳尖。”
果不其然,慎思的臉色一下子比鍋底還黑。
“怎麽樣,小子,難道你能做到嗎?”羽鴻意哈哈一笑,再一次推開房門。
忽然慎思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回來,丢到了床上。
羽鴻意懵了。
只見慎思徑直跪了下去,也沒人教,就是一個标準的單膝跪地,然後便把羽鴻意一只腳往自己嘴邊抓。
要命,來真的?
羽鴻意大驚失色,連忙将自己連鞋帶腳地往回抱,“等等等等等,我剛才開玩笑的……不用腳尖,真不用腳尖!衣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