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遇(二改)
三月下旬,世界職業網球巡回賽-麥爾迪大師賽的賽後發布會。
服服帖帖的棕黑及耳軟發還帶着些潮氣,為淺笑的徐佑添加端正儒雅的形象特質。他第三十年的職網賽季因大師賽落幕暫時告一段落。
并且在此又一次成為無數記者的提問對象。
第三排一位女記者率先提問:“徐,你之前曾作為加洛的咨詢師和指導者。現在對自己在決賽憾敗給加洛有什麽感想嗎?”
綿裏藏針。
“實際上能夠指導加洛是我的幸運。他今天注意力很集中,失誤不多,正手、一發、跑動…都很亮眼。我的表現平平,我已經盡力了。”
表示回答完畢的尾音後,最前方的一個地中海記者問道:“徐,可以看到你在本次大師賽裏的比賽時間大都是上午第一場或夜場,你是否向主辦方要求過賽程安排呢?”
記者就是記者。
徐佑輕輕搖頭,一點都沒有發火的跡象:“我知道,因為對手…出賽時間、場地…你們想問我是不是得到了優待。我并沒有對賽方提出任何要求,也沒聽說我的團隊為我‘出了力‘。既然能參加就說明我還可以比賽,我能接受賽方的任何安排。”
“你對接下來的時間有什麽打算嗎?徐。”
這是想問他什麽時候退役啊。
徐佑沉默幾秒,并沒有用官套話回應:“如果我的排名掉出前二十的話,會考慮退役。”
“噢……”記者群裏傳出意味不明的幾聲輕嘆,顯然沒人以為這個“目标”能輕易達到。
沒人能說清楚這樣到底好還是不好,包括徐佑自己。
但他清楚自己可能要到極限了。
不是身體上的極限,而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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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揮揮手就能招致網壇“海嘯”的人,可能大家都覺得他名利雙收,賺得盆滿缽滿,沒什麽可憂慮的。
但沒人知道他真正的期盼。正如他劃下“掉出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限定,或許會被解讀為端坐神壇的自傲?還是依舊不肯放棄自己圈下的“肥肉”?還是想再給自己賺幾筆養老金?
其實徐佑只是想着能崛起幾個天才年輕人把他趕走。他覺得自己黯然落幕是最好的結局,因為這意味着未來的職網将會注入鮮活而富有力量的血液,而不是讓他一直當“臺柱子”去吸引諸多的球迷和觀衆。
四十九,到現在這個年齡,他已經不奢望能出現心心念念的對手了……
大門緩緩打開,名聲在外的大師回到自己的小圈子裏,也讓郁郁的情緒沉澱下去。
長安秦嶺邊的一個科技園區,這裏是他的“家”。
一個小圈子,圈子裏全是鬼才,和外面的氛圍全然不同。
對于打網球的人,有一個最基礎的問題——為什麽要打網球?
小時候的徐佑對這個問題也沒有明确的答案,直到在動畫片裏發現原來生病會再也打不了網球,然後半推半就着做了同人電視劇的主角。
他真不想回憶那段日子。
“幸村精市”從13歲的十月發病到14歲的八月複健完畢,他也是真真的從14歲五月到六月“發病”然後“複健”。
人生中最凄慘昏暗的兩個月,一度讓他後悔為什麽要同意這個折磨人的電視劇。
最後徐佑終于忍受不了了。他向作為編劇的前輩提出要改劇本,改成幸村完勝。
“網球就是我自己。”
勝利代表肯定,失敗代表否定。點醒他的人應該得到勝利,否定不知所謂的快樂“境界”。
為什麽打網球?
因為網球是他的世界。
然而徐佑至今未能找到“世界”的真谛,他離不可言狀的境界或許還有不短的距離。
一個人的追求太累了。
他也始終沒遇到自己的宿命對手……
一個人回房間、休息、日常訓練。三天後的清明,徐佑進山掃墓時穿越了,連人帶包。
……
原來穿越還附贈返老還童?
三分鐘理清自己的境遇,整個人縮了水的徐佑做好準備,走出白霧漸漸散去的海邊樹林。
如果不想被人販子一眼看中然後抱走的話,徐佑覺得自己應該立刻去警察局避難。
櫻花盛開的下午,小孩子抱着人高的網球袋,穿着極不合身的裏衣,趿拉着寒摻的木屐走在街頭。
這是日本神奈川縣的一個海邊市區,時間是2009年4月5日。
所以是回到9歲了嗎?
最後一縷紅光在地平線消失,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巡查部長神木到各處哨所巡邏,看到白衣小孩蜷縮在牆邊監控正對的地方,懷裏抱着高過頭的網球袋。
“喂,不冷嗎?”神木伸出手指勾勾孩子的左臂,在引起他的注意後開門示意,“進來吧。”
當了十二年刑事,神木倒是第一次經歷在哨崗所外撿到幼童,是走丢了?還是......
“有家人的聯系方式嗎?”神木見徐佑一臉懵懂的樣子,蹲下與清澈的雙眼平視,改口,“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呢?知道他們的電話嗎?”
“......”徐佑沒有碰盛着開水的紙杯,緊緊抱住網球袋,低着頭看不見神情。
神木打消了詢問的念頭。好吧,一個八九歲孩子也解釋不清楚什麽東西。
他這個轄區治安挺好的說,難不成哪家孩子走丢了?
眼前的孩子骨骼修長,棕黑微曲長發沒過雙耳,面容還顯得稚嫩,可秀氣的樣貌和舉手投足間的克制和禮儀無不顯示他曾在一個書香家庭中接受熏陶。
這附近沒見過啊……
神木摸摸鼻尖,再次蹲下和男孩平視:“你先在叔叔這兒待幾天,好嗎?叔叔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的。”
徐佑只是靜靜地點點頭。
[好乖巧的孩子。]這是神木的最初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請仔細閱讀文案。
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