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學
[貌比桃李,情若鴛鹄。]四月的海風與路邊草樹纏綿,櫻花紛揚而落,徐佑在校門口望着這漫天粉白花瓣,不禁想起家裏創造的「第二世界」中,高山上的雪絮與落梅,以及——
[啊~所謂的拈花飛葉、踏雪無痕,一朝穿越都不存在了。]
想他還花了大把的時間練習飛檐走壁什麽的,“網瘾”這“網”從單純的網球變成網球和虛網。
水上漂真的好帶感。
[不不。]徐佑甩甩頭,拍落肩上的花瓣。[都三年了,又在想些什麽啊?]
“佑君~”幸村笑眯眯地朝徐佑揮揮手,動作甚至帶着一絲跳脫,可見心情非常好,“我們是校友了呢,接下來的三年裏請多指教。”
“嗯,請多指教。”徐佑和幸村打完招呼,與他身旁的真田點頭作為禮節,“真田君早安。”
“神木君早安。”
“這身校服穿在佑君身上很合适。”幸村拉一拉安紀給他系好的領帶,“頭發好像剪短了些。”
“是啊,校規上說不能留長發。”徐佑擡手摸了摸耳際缱绻的發絲,“對校服顏色比較滿意。”
“也不能戴帽子呢。”幸村接話,悄悄瞥一眼身邊反戴帽子沒法拉下帽檐的真田。
“......”真田躺槍,習慣性保持緘默。
迎新會後新生們踴躍地沖到公告欄前看自己的分組和座位。徐佑站在人堆的最外圍眺望遠處的網球場,順帶将校園中的綠化收到眼底。[好像都是些常青品種。]
“佑君?”幸村從人群中出來,帶着點遺憾,“我們三個人都在不同班級,太可惜了。”
“我正打算人少一點再去看分組。”
“我們已經幫神木君看好了。”真田也有些失落,“我在A組,幸村在C組,神木君在B組5番。”
Advertisement
“多謝。”徐佑點點頭,和幸村交代一句,“我今天在俱樂部裏有幾盤練習賽的安排,所以放課後無法和幸村君同路分享感想了。”
“沒事。”幸村詫異于徐佑的報備,但很快調整過來,“回頭找機會打一場。”
“等等,神木君不加入網球部嗎?”
“是。”徐佑承認,“俱樂部裏有計劃。”
“原來如此。”
真田的表裏如一讓徐佑眼裏透着點笑意:“預祝網球部連戰連捷。”
“這是當然!”
B班裏同學們各自都很陌生,性格開朗或外向的已經在與同齡交流認識,也有些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因為都不太熟,第一印象或者直白地說,外貌便成為少年少女們選擇準備熟識的指标。
徐佑毫無疑問是被分在出挑的那一類,于是哪怕坐在窗邊位置也有人來打招呼,然後因徐佑雖然溫和卻帶着些大家風範的言辭自慚而退走。
B組班主任是位青年女老師松浦,相當熱情健談。在所有人按番號自我介紹後,她給大家講了很多立海大附中的歷史、現狀、校風等等,還提起社團中最出名的網球部。
“我們立海大附中的男子網球部可是十幾年的全國大賽常客哦,關東十三年的冠軍隊伍。”
“好厲害!”
“很強啊。”
“黑木,你去嗎?”
“我想去試試诶。”
紅發圓臉的少年側身靠肘,心裏也對網球社憧憬起來。
徐佑有種詭異的自豪感,但他很快就調整回理性狀态。[說起來我報什麽社團好?]
班幹部選舉結束後,便是各種資料整理和填報。
徐佑正反省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技能,做統計的廣橋已經來了。
“神木君有擅長的才藝嗎?演奏或者歌舞、表演之類。”
“嗯......對曲笛有些見解。”其實可作表演的特長,徐佑所見最驚豔的是劍舞。家裏人多才多藝,學了些鳳毛麟角的徐佑有時候會自慚形穢。
“曲笛?是笛子嗎?”
“是的。”
“好的,神木君可以考慮參演學校的音樂祭或者海原祭。”
“是,我會考慮的。”他認為自己的獨奏拿不出手。再說他和家裏大多數人一樣,一項技藝若是愛好,皆随心所欲,音由心生。大庭廣衆之下的正裝吹奏表演他做不來。
下午的科目小測過後,徐佑去書道社了解情況,在得知不必每日來練習,只需按時提交書法作品的規定時,他幹脆地報入這個社團。
[說起來,我是不是得學一下做菜?]穿越前一直都是單身,不過飲食有專門的營養師調控,過來後大概資金狀況不足以支撐那麽全面的隊伍,飲食方面早期只能自食其力。他現在還依稀記得自己幾份食譜。
往校門口走的步伐拐去家庭教科室。
幸村給部長藤原下達戰書後在網球場裏訓練,順帶想着晚上打探徐佑所報社團的說辭。
[要是佑君也報個園藝社就好了。]心裏這樣想着,幸村可不打算提出來。只要不觸及底線和準則,徐佑對他這位知己可謂百依百順,怎麽任性都能滿足。幸村覺得自己得對徐佑保持同樣莊重的知己态度。剛學的有句話叫......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是這個道理吧?
[話說漢文言真的好晦澀啊。]比網球控場還難理解。
神木家的晚餐很豐富,照神木的說法是國中開學第一天,值得慶祝。徐佑吃着自己那份,有些出神。
[說起來,幸村君對園藝相當熱愛,和漫畫裏的形象差不多。一個人最多報三個社團,所以幸村君會參加園藝社和繪畫社嗎?]
“小佑今天感覺怎麽樣?和同學們都認識了?”
“是,大家都很友善。”
“那就好。”神木擦擦嘴,靠在椅背上看兒子細嚼慢咽,“那什麽...幸村君和你一個組嗎?”
“在不同組,B組裏沒有國小認識的同學。”
“這倒無所謂,大家慢慢都能熟悉。”
“父親最近似乎比較忙碌?”
“啊——”神木揉頭,有些煩躁,“為期三個月的培訓,我可能要被調去縣本部了。”雖說在本部将來晉升的機會比較大,但是神奈川縣本部離家有些遠,他不太願意讓乖兒子平時一個人在家。嘛,三十出頭的人,再升又能升到哪一步去呢?哪怕去市裏的警署也好啊。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父親。”徐佑挺看好神木的調職。
“嗨嗨。”見徐佑餐畢,神木起身收拾碗碟,“要不要請個保姆?”
“父親......”
“是是,我知道了,小佑不喜歡。”
“父親需要精打細算一些。”積蓄再多也不是這麽花的,“比如在休假時出門放松一下心情之類,倒是值得。”
神木進廚房小聲嘀咕,“請保姆哪裏浪費了......”哪有讓十歲出頭的小孩子收拾家裏的道理。
“我聽到了。”
“咳咳......那什麽,小佑回房間做功課吧。”
國中的課程稍微把知識框架搭大了些,可惜對徐佑而言還是太小,且難以契合。但總體上題目都相當簡單。徐佑不覺得自己需要花太多時間去做功課,有這份心思他寧願看看《左傳》或者《中庸》,大頭還是落在分析他自己的發揮錄像上。
他的反手總算恢複過來,動作也好看些了,不會出現讓自己沖動想摔拍的失誤。因為身體素質的提高,他的上網進攻也靈活很多,底線拉鋸基本不會送分。
劍聲铮鳴,徐佑拿起手機。[幸村君?]
幸村這時聯系是懷着打探消息的心思,當然他不會就這麽問出來,兩人談了幾句後徐佑主動透露。
【诶!烹饪社?】書道社幸村想得到,可是烹饪社似乎一般都是女生參加的社團。
【是的,運動員需要掌握自己的身體情況。除了訓練提升耐力、速度、爆發力、力量等,對身材、體重也需有所關注,激素攝取同樣得小心,因此在飲食方面必定要早一步做準備。】
【佑君想的真長遠啊。】
【這樣運動生涯才會長一些。】
【說的也是。】
【幸村君在網球部裏如何?】
【大家都十分景仰立海網球部的榮譽,訓練都很努力。】
【看來網球部不失為一個好社團。】
【沒錯。】幸村言語中頗顯愉悅。【我們的部長也是個高手,我已經下挑戰書了,估計準正選選拔賽上就能交手。】
【我想幸村君能贏得比賽。】
【那就借佑君吉言啦。】
國中相比國小,因為正處于青春期年齡,由童稚轉變為朝氣;相比高中,又少了些對未來的忐忑和迷茫。因此社團相當豐富,活動也多姿多彩。
想當初在書院裏,這個年紀也是他們對各種技藝最為好奇的時候。
徐佑午休時找了個林蔭地帶小憩。明晃晃的陽光從層層枝葉細碎的縫隙射下,照在草坪上。
[舒服些了。]
體育領域對一個人身體上的要求和約束要比其他領域大很多。他不能飲酒、不能熬夜,很多好東西他都吃不了,野外随時得注意安全。
也不能騎馬,舞刀弄棒。
男孩子對武力總有向往的,他有時看同代人們騎禦真心羨慕。在馬或者馬車上側身挽弓射箭,潇灑恣意,英姿勃發。
徐鈞也會騎馬,他曾邀請過徐佑同騎,被拒絕了。
真的摔下馬可不是鬧着玩的,他甚至冒不起這種小小的風險。
體育領域的探索沒辦法延續終生,不像文學醫學越老越通透;不像戲劇每個年齡層都有角色可演繹;不像作曲家、工程師、理學家,哪怕斷手斷腳,也還可以研究創造下去。
運動員随時擔負對身體安危的考量。
這大概是家裏無人願意投身于此的原因吧?
也是徐佑如此醉心于第二世界的原因。
可以飛檐走壁,踏雪點萍;可以縱馬疾奔,禦車飛馳;可以憑自己的武功做很多事情。
那麽真實,卻不是現實。
對他而言,再好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
問:最喜歡哪種人品?
佑:矢志不渝。
幸:......聰明。(小聲)像佑君那樣的我就很欣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