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次
給他們發的演出服是班費出資買的,至少沒再穿出“安塞腰鼓”的感覺。吳時楓一直很坦然,說脫就脫,三下五除二就把演出服套上了,不過上半生是貝殼比基尼,下半身是紫色魚尾的設計還是讓吳時楓面紅耳臊了片刻的。
孟澤憋住沒笑,趁吳時楓跳着去找金色假發的時候把吳時楓剛給他披上去的大衣搭在了桌子上,手指剛碰到毛衣的下擺,就徒然感受到了一把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孟澤自後脊漫上一層冷汗。
他猛然一轉身,發現吳時楓正背對着他帶假發。
吳時楓心跳得極快,有一種做賊後的心虛,他是真的沒法控制自己,這對眼睛它不聽使喚,那能怎麽辦?
然而就在吳時楓再一次試圖往後偷瞄的時候,視線卻兜頭撞上一塊灰顏色——孟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就在他驚訝之餘,孟澤冰冷的手輕貼住了他的眼眸,吳時楓的視野一下子暗了下來,心跳也随之瘋狂。
“你老實點,把腦袋轉回去。”孟澤的聲音太近了,可吳時楓整個人霧蒙蒙的,也分辨不出他的位置。
孟澤把他的腦袋移了回去,這才松開了手,然後不緊不慢地表示:“我就在你背後換衣服。”
換一種說法就是——你要是敢把腦袋轉過來,我衷心地祝福你的狗頭還能在你的脖子上。
吳時楓就在方才那轉瞬即逝的時間裏,肖想了數量非常之繁多的少兒不宜片段,差點把自己的鼻血給樂出來了。然而對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還在觊觎他的狗頭!
身後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吳時楓做了不到兩秒種的掙紮後,心想:這狗頭不要也罷,還是偷看孟澤比較重要,這麽近的距離,錯過了下次指不定就沒有了。
還有李白他老人家有句詩怎麽說來着,今宵有酒今宵醉。
這麽想着,吳時楓猛然回頭,孟澤猝不及防,動作還停留在在塑料袋裏找衣服的姿勢,他突然站起來,自脖頸一路往下直到肚臍眼都一覽無遺。
孟澤的身材很好,若除去那兩道疤痕,就是現在男的追求的好身材了。
吳時楓的眼神還停留在孟澤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孟澤一整只手掌就糊過來了。吳時楓一點都沒有氣餒,反而被這一巴掌糊得春心蕩漾的。
孟澤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動手了,每次話都放得很狠,但吳時楓發現自己無論有多麽死皮賴臉,孟澤也不會真槍實彈地往他身上招呼了,于是吳時楓不斷地得寸進尺,反而是孟澤在不知不覺中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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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你不喜歡我?
吳時楓對于孟澤的每一處細微的改變,都像是換季的時候整理完半個衣櫃的冬裝,累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從某一件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進去的壓歲錢。
如此驚喜和來之不易。
“吳時楓,你。”孟澤突然詞窮,楞了幾秒才吐出了一句,“你有病嗎?”
吳時楓的鼻子都快被孟澤壓塌了,也依舊笑得出來,他揶揄道:“是有病,沒治了,你給負責嗎?”
吳時楓說着一把揉住了孟澤的腰,不要臉地貼上去:“把我迷的神魂颠倒,你光站這我的靈魂就快要癱瘓了,你還不負責,你這個老賴。”
簡直是五年模拟三年高考般的碰瓷!
吳時楓的情話一籮筐,也不知道小學語文是哪個野雞老師教的,每次用的比喻和形容詞都讓孟澤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更甚者簡直是毛骨悚然。
孟澤差點沒把他從椅子上踹下去,但考慮到吳時楓的雙腳都被魚尾給束縛住了,一腳上去他可能真的會頭着地,只好忍了。
他掰開吳時楓的兩只爪子,居高臨下地對上他的眼睛,一挑眉:“你想死嗎?”
吳時楓剛要繼續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差點忘記的老父親之愛突然又被喚醒,風流也不敢風流了,連忙把手收回來:“快把衣服穿上,這麽冷的天,感冒了怎麽辦?”
孟澤無奈地套上衣服。
到底是誰不讓他穿的?
“走吧,愛麗爾。”孟澤朝他伸出手,吳時楓的那條魚尾導致他站起來實在有點艱難。
吳時楓笑得眼角都彎了起來,他緊緊地抓住了孟澤的手,站了起來。
孟澤看着他的眼睛,他見過這樣的神态,一雙眼眸裏明明白白寫着歡喜和不帶欲/望的愛意,只是以前都是在別人的故事裏。
這是第一個對他的……趕都趕不走的。
“怎麽愣住了,被我帥到了?”吳時楓擡手勾住他的肩膀。
“被你的不要臉驚呆了。”孟澤神色不變,帶着半殘廢的吳時楓往外走。
一場戲排下來,因為訓練了這麽久的緣故,總體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林可心招呼着大家:“大家休息一會,最後再排一次就結束了,明天晚上記着六點之前都要到位,不能遲到了。”
第二次排練也很順利。
學生幾個飛快把衣服換好了,沒一會就跑沒影了,黃闵珊和幾個小女生一群圍過來想請王子和小美人魚一起去吃宵夜。
吳時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挺晚了,你們幾個女生趕緊回家,到家後在群裏報個平安,知道嗎?”
幾個女生紛紛覺得吳時楓實在太暖太紳士了,然黃闵珊就有點失望了——他怎麽對誰都這麽好?
她的目光落到吳時楓的身上,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吳時楓不在舞臺上,那雙手也還按在孟澤的腰上,孟澤皺着眉,卻沒有動作。
黃闵珊再一偏頭,看見吳時楓十足得意的笑……
“闵珊,你還不走嗎?”吳時楓看見正在發呆的黃闵珊,“要不要我幫你叫車?”
“不用……”
“路上小心,你家住的比較遠吧?方便的話到家給我發個短信。”
黃闵珊:“嗯。”
黃闵珊一邊朝外邊走,一邊還偷偷回望了一眼,發現孟澤在人走光後就掰開了吳時楓的手,并給他甩臉色。
吳時楓似乎并不畏懼他要殺人的神色,還是腆着臉黏了上去。
她揉了揉圍巾,心裏結了一股難以疏解的氣,悶在胸口。
嗓子有點發幹,依舊處于震驚中。
臨時更衣室。
吳時楓摘了假發,突然福至心靈,笑得很陰謀地對就站在他旁邊的孟澤說:“王子殿下。”
孟澤回頭:“別玩了,趕緊換衣服。”
吳時楓鄭重地跳上前幾步,按住了孟澤的肩膀,非常嚴肅地操着一嘴翻譯腔:“王子殿下,我有一個非說不可的問題,或許你會覺得我冒昧了,哦願上帝保佑我的狗頭。”
“王子殿下。”他突然提高了音量,然後又好似不好意思般,氣壯山河最後成了幾不可聞的蚊子音,“我可以親吻你嗎?”
劇本裏沒有這一段,孟澤覺得他在開玩笑,于是冷漠地回答:“不……”
結果吳時楓就臭不要臉地吻上來了,不偏不倚,正停在他唇上。
孟澤的睫毛挺長,震驚的時候也沒有要睜大眼睛的舉動,他的眼睛半張着,沒有憤怒但也不溫順。
但吳時楓的行為是真冒犯了,孟澤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了,想着必須要教訓這個恬不知恥的人一下。
斟酌了片刻,踢腹部會很疼,這點孟澤再清楚不過,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腳踹在吳時楓的“魚尾”上。
結果實在失策,吳時楓要摔下去的時候,條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孟澤的腰,結果孟澤沒站穩,也被他帶了下去。
吳時楓結結實實地承受了兩個人落地的重量,後背有一瞬間沒有知覺了,而後後知後覺地開始痛。
吳時楓痛并快樂着地笑得像個傻逼,順帶把孟澤按在懷裏不撒手了:“這回是你自己投懷送抱了,你還說你不喜歡我?”
孟澤才擡了個腦袋,又被他按下去,他咬了咬牙輕輕道:“你像個瘋子。”
吳瘋子難得有這種好機會,孟澤想要爬起來其實掙紮一下就可以,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給了自己一個面子。
他揉了揉孟澤的頭發,其實早就想這麽幹了,柔軟的黑發的觸感良好,吳時楓覺得比自己天生的卷粗毛高級了不少。
“你,”吳時楓把下巴擱在孟澤的腦袋上,“你別動,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孟澤:“有什麽話不能先站起來再說?”
吳時楓裝可憐:“我腰都快給你壓折了你還兇我——聽我說。”
孟澤安靜下來。
“聽我說,我最後再煩你一次。”吳時楓一字一頓道,“我、真、喜、歡、你,不是油嘴滑舌。”
他打好的稿子又灰飛煙滅了一次,吳時楓只好貧瘠地即興發揮:“你能考慮一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