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5-3
徐鋒很專注的看書, 連林琳走進來送咖啡也沒發現。
林琳看見他英俊的臉孔貼着婚紗照小印章, 放下咖啡後,笑着彙報:“徐總, 林海帆來了。就在外頭等着。”
徐鋒阖上書本, 喝口咖啡,想起他是誰了。說:“讓他進來。”
這可是各位能人志士為林龐竭力推薦的人才。
他坐在辦公室裏等待, 很快有一個身穿黑色套裙的女人敲門走進。
他以為身後還應該有一個男人出場,可是沒有, 只有她。一個身型苗條, 氣質不俗,頭發波浪卷,踩着細高跟的女人巧笑焉兮站在他辦公室中央。
徐鋒恍然,“你是?”
“林海帆。”
徐鋒訝異, 但很是鎮定老練的笑,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男的。”
“不奇怪。”林海帆大方的笑說,“很多人聽我名字都以為我是男士。”
徐鋒點頭, 頓時心中熱情滅了幾分, 心想林龐怎麽搞的, 又叫來個女士?他不是歧視女士, 只是女士在他們公司總是待不長, 他的心如今有些疲憊。
正想着,就聽林海帆說:“我是你同校校友,你不記得我啦?”
徐鋒看着她,打量她, 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
林海帆故意嘆氣說:“看來我長得不夠漂亮。師兄轉瞬把我抛在腦後。”她自嘲一番後,又大方的笑着說:“你的室友的女朋友,你曾經教過我游泳!”
“是你?”徐鋒站起來看她。他記起來她了,只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又或許是女大十八變,她的長相竟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可沒有整容。”林海帆笑着解釋,“不過是換了個發型,畫了個妝容。”她爽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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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鋒與她交談幾句,得知她之所以離開原來的公司,是因為與老派員工鬥争失敗,不願意委屈求全于是辭職。
徐鋒又問她為什麽選擇他的公司,她直言不諱全是因為他,見他面無表情的審視着她,又笑着轉口說:“主要是覺得這裏氛圍好。”
“我們公司很小的,不一定能容納得了你。”徐鋒實話實說,“氛圍也沒你想的好。”
“我覺得這公司前途無量。”
雖然她不見得說的都是真話,但是這沒有什麽好撒謊的。
待她離開後,林龐過來敲門,問他的想法。
徐鋒實話說不錯。以林海帆的資歷,以及她對人游刃有餘的姿态,應該可以勝任這個對外職位,只是他心中依然存疑。
“那麽多公司她為什麽選我們?以她的能力可以選更好的。”
林龐自信滿滿的抖了抖胸脯,“也許人家看上了我呢?”
徐鋒笑着搖搖頭。他讓林龐找人私底下去她原先的公司裏摸清楚底細。
下班,林龐和徐鋒仍在為這事争論。走到停車場,迎面碰見了林海帆。
她也正打算離開,開一輛白色奧迪。
林龐朝她招手,并熱情的贊賞:“林小姐,你這車真不錯。”
“那讓你開開?”林海帆老練的回應林龐這個老手,并毫不怯場的邀約,“有興趣一起去喝一杯嗎?”
徐鋒心想,她真是太适合派出去代表公司應酬談生意了。
就為了這個,她都可以輕松拿下這個職位。
他謝絕了她的邀請:“我有事。你們玩得開心。”
林龐熱情應約,上了她的車子。
徐鋒目送他們開車走遠。
當下在心裏已做了決定。
徐鋒去車場開車,收到了唐蜜的信息。
唐老師告訴他,已經把許多份學生簡歷送到他手機郵箱,請他過目。
他說收到了,随後轉發到公司的經理郵箱。
之後他說:“唐老師,約會嗎?成人的那一種。”
徐鋒帶她去跳舞。
她不知道原來城市裏還隐藏着這樣的跳舞俱樂部。舞池閃爍,吧臺有帥氣的調酒師在兜售酒精。
她更不知道他還會跳舞,老式的歐式兩人交際舞,也稱布魯斯舞。以随意自由浪漫著稱的一個舞種。
這個跳舞俱樂部以中年人居多,年輕人也不少,舞曲一起,就有年輕帥哥過來邀請她進舞池裏跳舞。
唐蜜一看,對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混血兒,他有冰藍色的深邃眼睛,留着絡腮胡子,讓她聯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部浪漫法國電影。
徐鋒替她拒絕了這位浪漫的混血帥哥。他的舉動令唐蜜有些惆悵,事實上她是想親自拒絕的。
現場有優雅動聽的blues旋律響起。
他笑着拉她進舞池,問她:“會不會?”
“不會。”
“不會你還想和混血兒跳舞?”徐鋒嗤笑,“連我你都搞不定。”被她含恨在心的瞪一眼。
他教她跳:“你會打拍子的吧?我數一二三跟着我,四五六你後退我跟着你。”
“就這麽簡單?”
“那你覺得多難?”
她很快就掌握技巧,原來布魯斯舞真的不難,熟悉了旋律以後拍子都不必打,閉着眼睛随意的跟着舞伴晃動身體即可。難怪說是以自由浪漫著稱的舞種。
這個跳舞俱樂部不似一般的酒吧,沒有魚龍混雜人等,也沒有喧嘩音樂,只有輕輕的旋律流轉,外國人不少,估計好些人都是跳舞愛好者。
唐蜜問他怎麽知道這裏,他笑着說,“魏國晉的前前女友開的,以前是個舞蹈演員。”
唐蜜看他:“你怎麽會認識魏國晉的前女朋友? ”
“我忘了。”
“魏國晉還和前女友保持聯系?“
“不确定。”
“他有過多少個女朋友?”
“二十個至少。”
“這個開俱樂部的舞蹈演員是他的最愛嗎?”
“我怎麽知道?”徐鋒感受到了唐老師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要不要我介紹你與她認識?剛才我還見到她。”
“啊。我不要。”唐蜜不熱衷交新朋友,有時還會緊張,把臉貼在他肩上。他輕輕從後擁抱着她,與她說點別的。
“今天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嗎?唐老師?”
“同學們的作業寫得還不錯。”
“還有呢?”
“我感覺他們在背後說我壞話。”
“何以見得?”
“我只是猜的。”唐蜜把臉蹭在他今天的襯衣上,有些委屈的嗓音,“走在路上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可是我一回頭他們就不說話了,還朝我友好的笑笑。”
“他們可能只是覺得你長得漂亮。”他的手輕拍她的背,“畢竟像你這樣漂亮的大學老師真不多見。”
“胡說。”
“至少我沒有見過。”
她終于笑出聲,愈發依賴的把臉埋在他肩上。
一曲舞停了,大家陸敘散開,他仍擁着她在沒有了光線的舞池裏搖擺。
“想和我一直這樣跳下去?”徐鋒捧着她的臉笑,“行,今晚在這開個房間。跳到累了就上樓去睡覺。”
他拉着她去喝酒,和調酒師要一杯香槟,一杯蘇打水。
她喝酒他喝水,因為今晚不準備叫代駕,而且今晚有更重要事情做,必須保持清醒。
徐鋒問她:“送你回去了好不好?”
唐蜜點頭。
他們開車回去。路上,唐蜜問他:“找到合适的幫手了嗎?”
“暫時有一個,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待久。”徐鋒笑着說,“你說巧不巧,大家費盡心思找來的這個高薪人才,竟然就是我大學教游泳的室友的女朋友。”
“啊,就是那個你教她蝶泳的那個?”
“世界真小。”
唐蜜仰望車外的星空,明明那麽大,可是又那麽小。
這是一個随便走在路上,随便都會遇上熟人的時代,當然了,也得看有沒有緣分。
徐鋒送她上樓。
唐蜜沒想他會上來,宿舍太亂了,她最近忙于重選論文題目,都沒有好好整理房間。
一回宿舍她就忙得不行,收拾這個收拾那個,完了還要進去洗澡洗頭發。
徐鋒坐在外頭聽她洗澡,他頓時發現自己今晚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應該喝酒的。
太過清醒反而不好做事。
他嘆氣。
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他猶豫着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
徐鋒客氣的與她打招呼,“你好。”
張萍愣了數秒,随即反應過來,“啊…你就是唐老師的丈夫啊,幸會幸會。”她友好的自我介紹,“我是她的同事,我叫張萍。”
唐蜜正好披着浴巾出來了,瞧見了張老師在門外,主動要請她進來。
張老師一副不好意思打擾的模樣。“不不不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待着吧,實在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老公在這。”她和唐蜜眨了下眼睛,“我們下次再聊。”轉瞬走遠了。
徐鋒再度把門關上,看着她頭發濕漉漉的,笑:“你在這學校的人緣還不錯?”
“一般。”唐蜜真心覺得一般。
“上次那個學生是誰啊?”
“哪個?”
“給你按腿做仰卧起坐那一個。”某個男人要來秋後算賬了。
唐蜜戒備的看他一眼,“就是一個學生。”
“這個看起來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唐蜜直視他。
“他喜歡你。”他那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叫唐蜜覺得難堪。
“胡說,他才多少歲!”
“愛情不分年齡,你該不會不懂。”
“我就是不懂。”
“那我現在教你了。”徐鋒看着她。命令的語氣。
唐蜜背過臉,“你不能管我的學生。”
“我不喜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你不喜歡看到的事情多了,我都不可以去做嗎?”唐蜜說,“以後你說不喜歡看到我和康翹在一起呢?”
“呵,你偷換概念。”
徐鋒知道如何避免争吵,更加懂得快速如何結束一個問題。
他心中嘆氣,愈發後悔自己今天應該喝點酒才對。酒可是個好東西,它會令你忘卻很多煩心事,尤其是小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也忽然開始對這些小事耿耿于懷。
風吹了進來,他看到了她桌上的書本,他想,也許是因為她的那個筆記本,他真想知道她到底喜歡過誰。
但是有些事情是沒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否則他和三歲小孩真沒什麽不同。
“我要走了。”他站了起來。
她堵着氣說:“哥哥再見。”
“不留我?”他俯下頭問。
她說:“嗯!”
“真不留?”
“哥哥再見。”
“真狠心。”徐鋒無奈的說,“外面都下雨了,你就忍心我出去淋雨?”
唐蜜真走到窗口去看,再三确認:“沒有雨!”
徐鋒只好收拾自己走人了。
他走到樓下往樓上看,他看到她站在窗口看着他,還朝她招招手,仿佛她也很舍不得他。他低下頭心滿意足的笑了。
徐鋒的車子停在前面的一段路,走過去,需要幾分鐘路程。
夜晚的校園光線透着股詭異,還有一兩只野貓跑來竄去的,好在情侶也不少,增添了不少人氣。
他打開車門的時候,聽到草叢處傳來窸窣響,順着聲線望去,見到一坨人影在那處,一雙亮亮的眼睛在暗處發光。
他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假如是唐蜜在這裏的話,她會被這小人影吓個半死,所以這是他不允許她晚上開車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覺得那個身影熟悉,但是他并不是閑得沒事去尋根問底的人,他上了車,車子開了出去。
只是不知為什麽,他今晚開車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一直記起那雙黑暗中會發光的眼睛。
他想,他可能知道那雙眼睛屬于誰。
她為什麽夜裏蹲在那裏?
他想過要掉頭去看她,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上次唐蜜已經為她受傷了。他不想再與這個女孩有任何瓜葛。
他只是開始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人想虐待小孩子這種生物呢?
徐鋒回家,上網尋了個唐蜜所在大學的保衛處電話,打了個電話過去,說自己在某某花圃遇見了個受傷走不動的小女孩,請去救援。
那邊的保安處一直質疑,他解釋了幾句後就挂了電話。
徐玉恒站在門口看着他打這通電話,不解的問他:“哥哥,你和誰打電話?”
“你不認識的。”
徐玉恒哦了一聲,颠颠的走進了房間,他小小的手摁在哥哥大大的肩膀上,老氣橫秋的問:“哥哥,唐蜜對你好點了嗎?”
“好個屁。”
“哥哥,我叫唐蜜對你好一點了。她答應我會喜歡你的。”
“呵,你和她說什麽啊?”
“我和他說你好可憐,失去她你會死的。”
徐鋒很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誰叫你和她說這些?”
“我說錯了嗎?”
“你當然錯,你錯得離譜。”徐鋒把弟弟趕出去,“以後你少管我和她的事情!滾出去。”
徐玉恒被罵了,很是懊惱。帶着飛飛灰溜溜的滾了。他一邊滾一邊喃喃自語:“我才沒有做錯呢…”只有飛飛微弱的發出一聲“嗚呼”來回應他。
徐鋒晚上睡覺時,想起徐玉恒的鬧劇,忍不住扶着額頭。
他沒有唐蜜會死嗎?
死是不可能死的,這一輩子都不會為她去死的。
可是夢裏他想起她的手貼在心口的感覺。
那麽溫暖,他忍不住在夢裏笑了。她真是個小怪物,又像是他花園裏的小仙子,她那麽瘦,卻能輕易拿把花鏟把他的心給挖走了。
挖完了她還要把他從花園裏趕出來。
想到這裏他在夢裏都不平衡。
醒來就更想她了。
只是一早傳來一個壞消息。
爺爺坐在他床前看他。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一幕。
徐鋒被爺爺吓個不行。
“我去。”他脫口而出。
“我要去一趟美國。”爺爺的眼底透出股從未有過的疲倦,“你爸爸出車禍了。在重症室。”
“死了嗎?”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爺爺不悅瞪他一眼,“當然還沒死。”
“還沒死別擔心。”徐鋒心情不是完全沒有起伏的,他聽到自己長籲了一口氣,“他命硬着呢,一時半會死不了。”又冷淡的問:“需要我過去嗎?”
“你留下來照顧你弟弟。”爺爺嘆氣說,“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國內。”像是在交代後事,他事無巨細,“你弟弟最近在長身體,你得按時為他做飯。他不吃肥豬肉,但是每餐都要有魚有肉,羊肉牛肉雞肉輪着煮給他吃,冰箱裏的食物夠你們吃一個月了。我如果處理得順利,一個星期後就回來。”
“好。”徐鋒套上了襯衫,沉沉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