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0-1

白豔等不耐煩了, 在門外催促她:“你到底好了沒有啊?”

唐蜜迅速用手機拍了幾張廁所角落的照片, 開門走了出來。手裏摸着衣袋裏的收聽器。她剛才仔細觀察過了,廁所裏并沒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放置這個竊聽器。

唐蜜走出來說:“想一起吃飯嗎?”

白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她, “怎麽, 你這是想來讨好我?前不久你好像還想把我告到警察局裏。”

白豔翻過身子走向小廚房,沒好氣, “免了,門在你面前, 出門以後不要再來。我這人有精神潔癖, 沒心思和你這種傷害過我的人一起吃飯。”

唐蜜說:“那好吧。”與此同時她走到了玄關的位置,看到櫃子上放着一個小小的鐵方盒,她把那個鑰匙狀的收聽器藏匿在盒子深處裏。

恰在這時,躲在客廳角落的溫甜恬擡頭與她四目對望。

唐蜜吓得一跳, 深吸口氣, 用眼神示意溫甜恬不要開口。

溫甜恬不知道有沒有聽得懂。仍舊一臉迷糊望着她。

正在廚房忙碌的白豔忽然轉過頭來,眼神淩厲望向她:“你幹什麽還不走?怎麽?還想打溫甜恬的主意?我說過了, 就算把她當垃圾一樣扔掉, 我也不會把她便宜了你, 想得真美你!”

唐蜜愈發覺得白豔有些偏激且精神失常, 她穿了鞋子趕緊開溜。走得太急, 下樓還撞到了一個人。

擡頭一看,竟是多日不見的溫教授。又是吓得一跳。反應似乎還有些過于激烈。

溫教授倒是很淡定的看她一眼,後退一步,整了整衣服, 問:“唐老師,走這麽急?你做什麽虧心事了?”

唐蜜深吸口氣,佯裝淡定說了句:“沒,沒什麽,就是走得太急罷了。”随後大步走開了。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生怕被發現了蛛絲馬跡,走到了操場的石凳上,聞着那空氣中飄過來的淡淡晚香玉氣息,聽到了遙遠的地方好像有老師在帶領學生練習爬唱音階,內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她閉上眼睛,讓光一點點滲進眼縫裏,竟慢慢睡過去。夢裏有光芒,仿佛在黑暗中有人為了她亮起了一盞燈,她看到了光,仿佛還感受到了溫暖。

醒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氣溫升高的緣故。

這是五月下旬了,很快迎來六月份,哥哥還沒有從美國回來,天氣已經很熱很熱了。

唐蜜回去後,連續幾天收聽放在溫教授家中的竊聽器內容。

奇怪的是,除了在樓下撞見溫教授的那一天之外,其餘時間都極少聽見溫教授的聲音。

幾乎能收聽到的聲音都來自白豔。溫甜恬的聲音基本收聽不到。畢竟她被關在了洗手間裏。

唐蜜一時有些氣餒,暗暗覺得這個方法估計是行不通的。

最好是得找個微型不易察覺的攝像頭。可是去哪裏才能找到這種東西?

幾天後,她還是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那個一直跟進調查唐蜜的教職人員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教職人員約她見面,一臉愧疚對她說:“很抱歉,唐老師,校方的審核結果已經下來了。”

他們沒有在辦公室裏談,走到校道上的一張石凳上坐着交談。

教職人員細心拿出校方蓋了印章的審核文件。

唐蜜無話可說。心服口服,就算不服,也只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個結果。

“要我停課多久?”

“先暫停一年,等一年後再由我提交材料進行再次審核。”教職人員說,“唐老師,實在對不住,我也只是公事公辦,希望這次停課對你不會造成影響。您可以趁這一年時間調整好狀态,到時候我們會安排專業心理醫生對您進行再次評估。假如一切正常,您又可以再回到課堂。”

唐蜜接過了他的文件,掃一眼上面的離職日期,“你們要我六月份就走?”

教職人員無奈的語氣,“是的,唐老師。所以下周的課程會是你在這學校的最後一周課。”

唐蜜擡頭看着遠方,今天的天空帶着點灰,連平時綠油油的枝丫都變得光禿禿的,明明是燥熱的時節,空氣裏竟然夾雜着一點清寒的氣息。她突然覺得很難過。

“你下周上課可以和同學們好好說再見。”教職人員好心的建議。

這種再見最是叫人難過,明知道再見之後就可能永遠不會再見。

唐蜜說:“謝謝。”她起身走開了,背影顯得落寞。

那個教職人員在身後看她很久,他心情糾結,追上了她。

遞了張名片給唐蜜,略顯羞澀的說:“唐老師,認識這麽久你好像還不知道我名字。”

唐蜜禮貌性接過他的名片。他姓張,這是中國姓氏最大的一個群體,他注定不會寂寞。“張帥,謝謝你。再見。”她說。

張帥迎上她的目光,眼底亮亮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聯系我,我一定竭盡全力。”又說:“唐老師,相信我,你的職業生涯不會就此終結,請保重自己,來年會有好消息。”

唐蜜笑着和他揮手。

她往前走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麽,再回頭,看到張帥仍舊站在原地對她行注目禮。

唐蜜重新走到他跟前站好,“張帥,你相信我嗎?”

張教員一臉迷糊,但一臉正氣的點了下頭,“當然。”

“我這裏有一段錄音,是關于我們學校某個教授的家屬虐待孩子的證據。”唐蜜取出那天在樓道口匆忙錄下的音頻,“你想不想聽?”

張帥有些遲疑,最終搖搖頭,拒絕了。“唐老師,這并不是我所管轄的範疇。”

“你可以先聽一下,再做決定。”唐蜜把那段音頻播放出來。

音頻裏,可以清晰聽到白豔在用孩子威脅唐蜜,她說“就算弄死了孩子也與你沒有關系”。

唐蜜關掉了音頻,詢問道:“你聽到了嗎?這個女人有暴力虐待兒童的傾向,而且我親眼見過她打孩子。請你相信我,我目前神智清醒。”

張帥面露難色,他相信唐蜜所言非虛,但是…這件事并非他能管理的,尤其還涉及到位高權重的溫教授。

對于他這種剛畢業不久的小蝦米,調查調查同樣剛畢業的小講師,也還算合情合理,若是他沒有任何正當理由證據就想去撼動一個大學正教授,無疑是在找死,關鍵是唐蜜給的這段錄音非合法手段錄取,根本無法當做證據。

張帥再三權衡,很快做出了選擇,“唐老師,對不起,這真的不是我能管的。”他把話說得委婉一些,“但是你所反映的問題,回去後我一定會加強跟進。”

唐蜜心裏暗暗嘆氣,她早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但還是不死心。

“你沒有聽到音頻內容嗎?這個女人說要弄死孩子,還說把她當垃圾一樣扔掉。”

“唐老師,這個錄音內容恐怕不能當做證據。”張帥說:“實在對不起。”

唐蜜知道再談也沒有用,對方已經做好決定。“沒關系。有緣再見。”

她往回走,手裏捏着被停職的蓋章文件,不知為什麽,她對于自己被停職的消息并沒有覺得太難過,她只是難過大家為什麽都不願意出手相助,明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真相是什麽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真相于他們不重要,他們又為什麽費時費力來調查自己的過去病史?難道就因為她軟弱可欺?而溫教授如大樹一般不可撼動?

這個社會簡直是太過迷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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