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李大爺說子時找到了工作，卻沒有說清楚子時到底在哪裏工作。
瑞黎不知道從哪裏找起。只好一下班就跑去子時的住處蹲守。
可惜任憑他将房門敲得山響，屋內也是毫無回應。他背倚着門，慢慢地蹲下去，活像一只和主人走散的大狗。
大狗嗷嗚嗷嗚地守在主人門口徘徊不去，哀怨地李大爺都看不下去了，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瑞黎頓時歡喜起來，恨不得抱着大爺親一口。
子時接到電話的時候，一聽到裏面傳來瑞黎的聲音，頓時頭皮發麻。
這特麽是什麽陰魂不散的口香糖精竟然被他給遇上了……、
“哎呦我說寶貝兒，找了你好幾天了，終于被我找到了。”瑞黎照舊操着痞痞的京口片子，臭不要臉地瞎撩騷：“你一找到工作就人間蒸發啊，真是枉費了咱們前幾天處出來的感情，還是大爺疼我。”
“大爺疼你，你找大爺去，找我幹什麽。”子時依舊是郎心似鐵，把瑞黎的騷言騷語全部反彈。
好在瑞黎也是臉皮厚的一批，被拒絕也從不見受打擊，反而愈戰愈勇：“大爺沒有小哥哥好看，我要好看的小哥哥疼我~”瑞黎說完，如願地聽到話筒裏子時深深運氣的聲音。
哈哈，看起來小酷哥也沒有那麽百毒不侵嘛。
“不過寶貝兒，你是在哪裏工作啊，我怎麽聽到有人唱歌的聲音呢？KTV還是酒吧呢？”瑞黎在腦海中描繪着子時一身正裝給人倒酒的樣子。那麽瘦的腰身穿上掐腰的西裝一定很好看。那張酷酷的帥臉配上扣到最上面的襯衫和領結，簡直散發着讓人狼血沸騰禁欲美。
“嘶……”瑞黎趕緊仰頭，手指壓住噴血的鼻孔，一遍嘴上還不知死活地撩着：“寶貝兒等我去照顧你生意啊！”
“我看你是想找死。”子時挂了電話。
再之後，電話就打不通了。
不過這難不倒瑞黎。他還可以借別人的電話給子時打。一直打到身邊同事的電話號碼全都被子時拉黑了，他終于在酒吧街的一家規模不小的夜店找到了做服務生的子時。
瑞黎發誓，就算沒有什麽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濾鏡，子時也是這條街上最靓的仔。
一切恰如想象，或者說，真正看到子時穿着一身黑西裝三件套身姿筆挺地站在面前的時候，那種視覺沖擊力還要超乎瑞黎的想象。
“寶……寶貝兒……”瑞黎習慣性想騷兩句，但是“寶貝”了半天，居然詞窮了。
不過就着兩個字也足夠引起子時的注意了。
子時沒有見過瑞黎不穿警服的樣子，一開始還沒留意到他找來了。
大概是考慮到今天的場合，或者說幹脆就是瑞黎平素的喜好，脫下警服的瑞黎穿着一件花襯衫，配着低腰牛仔褲就這樣完美融入了夜店的妖魔鬼怪中。簡直比子時還進入角色。
不過他一開口，那種獨特的痞痞的嗓音讓深受其害的子時渾身一激靈，一扭頭就看到了這個妖孽正一臉癡迷地盯着他。
子時頓覺一陣頭痛。
如果可以，子時真想在看到這家夥的第一刻就沖過去把他的嘴巴堵起來，再套上麻袋拖到黑暗無人的小巷裏一勞永逸。不過子時深呼吸了幾次後對自己說：“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為了這麽個貨色二進宮可太虧了。”這樣想着，他勉強心平氣和起來，照常完成領班交待的工作，只是時不時地視線要不放心地溜過去看看瑞黎有沒有要作什麽妖。
瑞黎……瑞黎其實真不是奔着作妖來的。但是看到過分帥氣的西裝子時，骨子裏又開始癢癢起來，心裏面蠢蠢欲動的，按捺不住想搞點什麽動靜好讓帥帥的西裝小哥哥看過來。
不過，還沒等瑞黎搞出這邊搞出動靜，子時那邊卻先一步出了問題。
試問誰會不喜歡一個美顏盛世的西裝小哥哥呢？雖然子時性格低調，并不願意過分引人注目。可是在夜店這種地方，俊美的容貌勢必帶來一定的優勢。子時選擇了這碗飯，也不會過分扭捏，只要客人別太過分。
但眼下這一位，被子時反身按在吧臺上鬼哭狼嚎的男人，顯然就是超出了他的容忍度。
“手不想要了，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只見他的手肘狠狠地壓住那個身形微胖的禿頂男人，上臂的肱二頭肌在西服的袖子裏隐約顯現出形狀。但他依然眉目冷峻，眼神平靜。
似乎這因他突然發難，導致吧臺上散落一地的狼藉都跟他無關似的。
他将胖男人翻過來，修長的手指伸到男人的西裝衣兜裏掏出錢夾，将裏面的現金拿出來向着吧臺服務生一扔：“這邊收拾好，給大家重新上一份。打擾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等瑞黎擠開擋在他們面前的人群到了子時身邊時，這一切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微胖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本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擡起頭對上子時冷冽的眼神又有點慫了。正當他打算吃了這個悶虧，離開夜店的時候，偏偏夜班經理扭着小腰翹着蘭花指趕過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子時你怎麽能這麽對待我們店裏的客人，工資不想要了是嗎？這個月的提成扣除！”夜班經理先是披頭蓋臉說了子時一頓，然後對胖男人點頭哈腰：“哎呀，客人，這是我們新來的服務生，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別跟他計較。今天您和您同伴的酒水給您免單哦！”
見有人撐腰了，男人頓時不慫了，不僅不慫，他還得寸進尺地要求子時必須給他下跪賠禮道歉。
“開什麽玩笑。”子時還沒吭聲，瑞黎先不讓了：“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也不問問青紅皂白就罵自己員工，你那臉皮不值錢随便你低聲下氣，我們還要臉呢！”怼完夜班經理，他又怼那男人：“讓子時給你下跪道歉？鑰匙十塊錢三把，請問你配幾把”
“你又是誰？”夜班經理一臉鬥雞的表情狠瞪瑞黎。
“我是子時的朋友。”瑞黎搭起一條手臂攔住子時肩膀，整個人挂在了子時身上。子時皺了皺眉，但沒躲開。
夜班經理卻仿佛有了底氣：“子時的朋友，哼，就說你一臉小混混的流氓相，也不能是什麽好貨色。怎麽着，在我們地盤上幹活，就要守我們的規矩。不守規矩，擅自對客人出手的人，我罰他點錢怎麽啦！”
“所以，”瑞黎慢條斯理地給他總結道：“你們地盤的規矩就是顧客是上帝不能惹，服務生天生下賤低人一等，被打了一個巴掌還要送另外半張臉過去，我說的對嗎？”
夜班經理梗着脖子答道：“對！”
“ok，這可是你說的。”瑞黎掏出一張鈔票放在吧臺上，讓調酒師給他來杯威士忌。
“現在，我也是你們的顧客了。”然後就在夜班經理不懂他在搞什麽飛機的時候，瑞黎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頰上。夜班經理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唇角也溢出血絲。
沒想到瑞黎一言不合就動手，夜班經理整個都被打傻了。
他“哇”的一聲就嚎哭起來，整個人向瑞黎撲過去。子時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夜班經理的衣領，還是沒防住夜班經理用長長的指甲在瑞黎的臉上撓出了一道。
“怎麽着怎麽着，自己說的顧客是上帝，轉頭就忘了？”瑞黎擡手抹了抹臉上的傷痕，罵了一聲：“艹，老子如花似玉的臉！”
“你，你你你！”
“我什麽我？你這時候應該貫徹你的原則，乖乖跪好，把另半張臉送上來給老子打。”
“我，我□□祖宗！！！！！”
“嗨，不用那麽客氣，我祖宗好着呢。你仔細看看這是什麽？”說着瑞黎從兜裏掏出警官證怼到夜班經理面前。
“爸……爸爸！”夜班經理立時跪的板板正正。
“哼，就喜歡你這種沒骨氣的下賤樣子，還扣不扣錢了？”
“不扣了不扣了。”
“這位”瑞黎指指子時，對夜班經理說：“以後當你親娘伺候着。”他又轉頭看向那個胖男人：“你還有什麽意見嘛？”
看了半天戲，胖男人的酒醒得差不多了。趕緊識相地搖頭：“沒有沒有。那，警官，沒啥事我就撤了，您……吃好玩好。”
“成，跪安吧。”
霸氣側漏地打發走了夜班經理和胖男人，瑞黎轉頭對着子時又開始騷了起來。
“寶貝兒，你看我為了你，都受傷了。”
“……”子時看着他臉上那一點點劃傷，頗為無語。看在瑞黎剛才為他出頭解決麻煩的份上，他找前臺要了個創可貼給瑞黎貼上了：“好了吧？得虧處理的早，要不然都愈合了。”
“冤家，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行了，別騷。說你想幹什麽。”
“幹你……那個……不是，幹了半天仗我都餓了，咱們找個地方吃夜宵去吧。你放心你今天早退那個野雞經理肯定不敢扣你錢。”
“噗……那你想吃什麽？”子時問着瑞黎，卻發現他站在原地呆住了。“怎……麽了嗎？忘東西了？”
“不……不是。我就是……第一次見你笑。”瑞黎還沉浸在剛才子時那個非常短暫的微笑裏。明明才是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因為過去的經歷讓他的眉宇間總有揮之不去的陰霾。
然而就在剛才他笑起來的一瞬間，好像有陽光沖破了厚重的雲層，他彎起的眼眸裏閃耀萬千星輝。讓瑞黎失去所有思考和表達的言語，滿心只剩一句：“寶貝兒，你多笑笑。以後哥哥疼你。”
